恩杰大森林深处,一座搭建在古树树冠上的简易茅草屋内,不断弥漫出肉类腐烂所产生的阵阵恶臭。
与此同时,三位面戴黑巾,身穿长袍的黑衣人正在此交头接耳,他们完全不受刺鼻气味儿的影响,一心一意商量着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而可燃物竟是一堆白花花的人类颅骨!不仅如此,火堆上方腾起的淡蓝色火焰更是让整个房间都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之中。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用于献祭邪神的‘牲畜’准备得怎么样了?”
尽管以黑巾掩面,但是从眼角横布的皱纹以及苍老的声音来看,这个男人的年龄应该在五十岁以上。
“不久前狄尔瓦传回消息,说猎物已经进入包围圈,他正准备收网。”回答他的是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子,其眉心中央有一滴血泪状的红色纹额,勾人的丹凤眼中却绽放出令人心悸的寒芒,即使该女子行走在闹市之中,仅凭眼神也足以令所有追求者望而却步了。
“但愿一切顺利……”这次开口的是一位没有眉毛的光头男子,这家伙嗓音低沉,听上去就像猎豹在低吼,“哼,都怪福斯贝德那家伙,非要搞什么群祭活人,结果闹得整个提米斯帝国都容不下咱们,他自己却躲到精灵王国享清闲去了。”
“这话可别让教主听见,福斯贝德再愚蠢,终究还是教主的亲侄子。”眉心有红点的女人冷笑一声,随即望向那位年过五旬的中年人,“德摩尔大师,我们真有必要为了一把破刀而如此兴师动众吗?我总觉得那玩意儿太过邪门。”
“夏帕啊,所以说你们女人总是多愁善感。”名叫德摩尔的中年人哈哈一笑,然后正色道,“为了解除神刀上面的诅咒,我们已经先后失去了两任大祭司,如今连帝国境内的总坛都丢了,如果这时候半途而废,你让教主大人把脸往哪儿搁?”
夏帕听后依然觉得不妥:“神刀出土的时候我也在场,怎么说呢,反正那座墓葬给我的感觉可是相当不妙,就像打开了死神的宅邸。当我们挖出那把刀之后,能明显感觉到坟墓里有什么东西被惊醒了,所以大家才没敢继续挖下去。”
“别大惊小怪,无非是看守墓穴的魔兽而已。”德摩尔摆出一副长者姿态教育夏帕,“像那种存放神器的宝库怎么可能无人守护呢?”
“对啊,夏帕你就别再疑神疑鬼了,等我们将神器掌握在手中,杀回帝国还不是轻而易举?”光头男子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笑着说,“只要建立起我们自己的国家,不妨让教主大人册封你为文教大臣,届时兴办什么通灵学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哼,借你吉言。”夏帕能够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意味,但她还是选择了忍耐,“不过你怎么能确定当初两位大祭司的死是源于神刀的诅咒,而不是因为刀本身固有的能力呢?”
“神经质……”光头男子似乎受够了对方的再三追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见夏帕并未表现出丝毫敌意,这才底气十足地解释说,“依据《不朽黑经》的记载,古代曾有九位精通魔法的巫王,其麾下首席大将持有名为苦痛之赐的神器。正是在其带领下,巫王大军才能所向披靡。后来邪恶的巫王们被众神以及凡间英雄合力击败,那柄宝刀则被施加了能够夺人魂魄的可怕诅咒,最终长埋地下……”
“既便如此,也无法证明我们找到的就是苦痛之赐。”夏帕显然不是那种仅凭一两个传说故事就能打动的天真少女,“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武器。”
这下光头佬再也沉不住气了,于是扭头面向德摩尔,闷声怪笑道:“老兄,这小妞不会是你从娼馆捡回来的吧?要知道那里出来的女人一般都是偏执狂。”
这番挖苦像钢针一样深深扎进夏帕的内心,她仿佛呆了似的,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纷纷浮上眼前:摇曳的烛光、幽暗的地窖、满嘴酒气的继父、心术不正的兄长、高高举起的皮鞭、专门用来捆绑自己的红绳……
“闭嘴,图卡洛夫!”德摩尔闻言同样一愣,心想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当他打算给对方一点教训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屋内的气温骤然下降,心头顿时一凛,急忙朝夏帕喊道,“且慢,图卡洛夫只是开个玩笑,别杀他!”
图卡洛夫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这才发现夏帕不知何时从袖中抽出一根短小精致的紫衫木魔杖,而自己身边也不知不觉间围绕了一圈朦胧的雾气。
“是尸魂气!你他妈的真想杀了老子啊!”图卡洛夫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起身就要找夏帕拼命。
“混蛋,给我坐下!”德摩尔彻底愤怒了,完全没料到图卡洛夫居然如此愚蠢,这家伙也不想想,夏帕如果真想干掉他,大可改日悄悄下手,犯得着当着自己的面大动干戈吗。
依照德摩尔以往的脾气,对于主动挑起内讧的下属是一定要严惩不贷的,但他现在根本没心思那样做,因为屋外响起了一阵凄厉的乌鸦叫声,外人听来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
可德摩尔的反应截然相反,甚至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是死灵乌鸦!狄尔瓦回来了!”
也难怪他会欣喜若狂——现在只差三个高品质的灵魂就能凑齐献祭仪式所需的亡魂总量,而狄尔瓦作为他一手培育的爱徒,几乎从未令他失望。
耐不住兴奋的德摩尔一下子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抢着给徒弟开门。
然而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不只是德摩尔,就连夏帕和图卡洛夫都忍不住张大嘴巴。
只见一名衣衫褴褛、浑身焦黑的蓝发青年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然后一个踉跄摔在屋里,看样子像是遭受了严重的电击。
众人急忙将此人抬至床上,看着他那虚脱无力的惨状,德摩尔忍不住在内心大喊:怎么会这样!
毫无疑问伤者正是德摩尔的弟子狄尔瓦。问题在于为了保证此次狩猎行动万无一失,他带走了整整一打死心魔!作为根据《不朽黑经》相关记载制造出来的传奇不死者,一头死心魔就足以杀死二百名普通士兵,或者干掉一位大师级赏金猎人,而今天的猎物只是由一名宗师级剑客外加四名大师级冒险者组成的小分队,十二头死心魔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夏帕和图卡洛夫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死心魔可是他们神启派迄今为止的最高杰作,这种利用人类大脑、帝王狮四肢、岩晶熊躯干、花斑巨蟒尾巴拼凑而成的缝合怪能够在三对一的情况下轻松杀死宗师级赏金猎人,即使考虑到意外因素,也至不于让身为幕后操纵者的狄尔瓦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遭遇了传说级别的冒险者小队?不,这不可能。
玫瑰公国至今未能诞生任何一名传说级赏金猎人,而神启派在周边各国布有众多眼线,像贸易联盟的银白剑圣、提米斯帝国的诅咒骑士、教皇国的屠龙者和嗜法者,以及百臂巨人佣兵团首领等人,都在眼线监视之下,倘若对方有所行动,自己这边都会提前得到消息。
难道是独狼奥萝拉?亦或是酋长国的那位“地狱魔王”?嗯,目前也只有这两个家伙身边没有眼线了。
德摩尔神色凝重,两条眉毛不自觉地拧成一股绳。
鉴于狄尔瓦的现状,众人暂时无法得到任何有用信息,唯有先对其进行治疗,等到小伙子醒来再说。
就在他们替狄尔瓦清洗伤口的时候,却发现了更加怪异的现象:狄尔瓦全身遍布轻微灼伤,唯独右肩外侧有严重烧焦的痕迹,淡金色的闪光至今还在皮肤下方若隐若现。如果观察得再仔细些,不难发现年轻人背后还有一处相同的伤口,大概是被电流贯穿身体所造成。
“夏帕、图卡洛夫,什么魔法能造成这样的创伤?”望着昏迷中的爱徒,德摩尔忧心忡忡地问道。
两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然后一脸茫然地同时腹诽:连你这个年逾六旬的高阶通灵师都一头雾水,我们哪儿能知道!
接下来德摩尔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解开狄尔瓦领口下方的衣扣,将其佩戴的纯银项链拽了出来。
看到项链上已经完全碎裂的绿玛瑙吊坠,德摩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枚魔免护符可是他随身佩戴了十几年的宝贝,能够有效抵御七环以下负面法术的侵袭,所以今天早晨才会借给徒弟佩戴。但是瞧今天这架势,狄尔瓦遇到的敌人恐怕远远不是自己这帮人所能应付的,搞不好真是哪位传说级别的大人物。
嗜法者亚尔维拉吗?不,那家伙擅长奥能魔法,而狄尔瓦的伤势应该是七环以上的气系法术所导致……
甩开脑海中的种种假设和猜测,德摩尔回头吩咐夏帕和图卡洛夫:“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赶紧收拾行李,我们转移到下一处据点!”
“哦?”德摩尔的决定令夏帕和图卡洛夫稍感意外,因为说到对献祭仪式的热情,德摩尔要远远超过神启派的其他成员,如今却主动提议中止行动,除了说明这家伙理性十足之外,也能从侧面印证狄尔瓦所遭遇的对手是何等的恐怖。
真有趣,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呢?
一想到狄尔瓦身上的可怕灼伤,夏帕就觉得兴奋莫名,小腹更是一片火热。她不由得夹紧双腿,甚至能隐隐感到股间已经被某种温暖的体液所浸润。
若非碍于当前形势,她一定会忍不住去找那人讨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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