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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珑月

第八章 珑月

在不远处,好像有人在说话,但自己却完全听不清楚。

听不清楚?......

明明离的很近啊......

麻醉的效果妨碍到听力了吗?......

......麻...醉?......

我这是...在哪?......

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但眼前却是一片昏暗。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好像是声音发出的地方,有一排细棍立在那里,在细棍的后面,模模糊糊能够看到两个人影。

“我这是...在哪里?...”穆起低声问道。但因为声音太小,所以那两个人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醒了过来。

他想要动一下身体,但却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身体。

“我变成...灵魂了吗?...还是...我已经死了...”

从睁开眼开始,穆起的眼就没有再次合上,视线中的重影也就因此越来越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视力恢复的速度,他只是看到,一位蓝发的少年正在与一位黑发的中年人交流。

蓝发的...少年......?!

穆起强迫自己的精力集中起来,模糊的视力、听力、思路都在一瞬间回复,对身体的控制权也在慢慢地恢复。

“还没死...还能感到...身体的存在...”

因为注意到了穆起已苏醒,蓝发少年与黑发中年人的交流也中断了。蓝发少年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所后便微笑着将铁栏杆做的牢门打开,走了进来,中年人也一声不吭的离去了。

“自己...是被关在了牢里吗?”因为大脑的思路变得清晰,穆起已经隐隐约约记起了被麻醉之前的事。在看到蓝发少年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穆起打算做出防御反击的动作;但这时他才发现,他的两只手与脚都像是有千斤重,无论怎样用力,凭自己的力气,都只能稍微移动一下位置。

他向自己的双手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已经拷上了锁链,而锁链的粗细一看就知道不仅坚硬,而且重量极大。

蓝发少年注意到了穆起想要移动四肢,便一边走向穆起前面的凳子,一边说道:“如果你的情况更严重的话,就不用带这些链子了。”然后蓝发的少年坐在凳子上,又说道:“只不过要被关在没有光源,用半米厚的钢铁做成墙壁的小屋中。”

穆起完全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看对方的样子也不急于对自己解释。但他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这里有种下马威的感觉。

蓝发少年微笑着说道:“虽然处于现在的这种情况,很难让你相信,但我还是要表示一下,我们没有恶意的。”蓝发少年的语气像是极力在对穆起道歉,但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当然没有一点说服力。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情况不太糟,是什么意思?”穆起直接向关键点问道。虽然蓝发少年已经向自己表示并没有恶意,但穆起还是用利锐的目光盯着他,生怕蓝发少年会有什么动作,虽然他根本无法反抗,毕竟,“没有恶意”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真的无法相信。

蓝发少年看到穆起并不是不好交流,便像是轻松了很多的样子,说道:“你对自己的情况还不了解,这很正常,但你接下来要耐心的听我说,明白吗?”

穆起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反抗,也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蓝发少年首先问道:“这段时间离奇出现的变异体,你总该知道吧?”穆奇再次点头,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使是不感兴趣,但网络与电视上每天都在报道此类事件,所以就算随便从路边叫过来个小学生,也知道变异体事件。但穆起立刻就被恐惧包围,刚刚回复的体力在这个瞬间,就消失殆尽。

穆起颤抖的问道:“我...也是...变异...体...了...吗?”说话的声音连自己都很难听到,并不是因为声音太小,而是恐惧使他的大脑都感到发麻。发现自己是变异体,很简单的推测,他提到了这一点,自己又被关在了这里,还需要什么解释吗?

蓝发少年迟疑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说道:“是的,但你不要害怕,也没必要害怕,你没有失控暴走,也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所以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蓝发少年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是,没有失控暴走不意味着不会失控暴走,所以我们会观察你一段时间,等到差不多你自己能够控制住了后,我们再做别的处理,当然,也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不会造成伤害”,蓝发少年一直在重复着这几个字,显然是想让穆起安心,但对于穆起来说,这似乎是让他掉以轻心。

穆起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问以后,只是问道:“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判断我是变异体的吗?”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但在这种时候,好奇心还是驱使了穆起。 蓝发少年也没有犹豫,所以这一定也不是什么机密,像是慢慢将讨论的状态引入聊天的状态,依然微笑着说道:“变异体也分三六九等。”穆起完全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意义,但觉得对面的这位同龄少年并不会说废话,便一声不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蓝发少年也就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变异体的分类,只有两种,所以,要分三六九等的话,一种是劣等,一种一定是优等,先从劣等开始说吧。”蓝发少年说道。

“劣等的变异体不管是在初期,还是在最终期,都会高概率的暴走,较难控制,并且在正常人面貌的状态下,除了动作有时会不协调,就没有任何的辨别方式了。”蓝发少年停顿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

又继续说道:“有点简单,不过别介意,差不多也就是这么简单。”蓝发少年再次停顿,将深吸的那口气呼出,又说道,“再说优等,优等的变异体,只要在初期成功控制住暴走就无大碍了。“

“而且总体的能力当然要比劣等的要强,但目前还没有后期的数据。如果想要辨别,那就要注意发色,他们从成为变异体开始,发色就开始慢慢改变,最后连瞳孔的颜色都会改变。”简洁又迅速的说完后,少年又将那口气慢慢的呼出。

听到这里,穆起彻底明白了,自己是优等的变异体,不,有没有优等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自己是个变异体,这是个无法磨灭的现实,但无论自己如何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珑月!难道他也是变异体吗?

“不用太在意,只要控制住了,一切都好说,我们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两个的。”蓝发少年当然也没有忘记珑月,这使穆起真正的安心了许多,而且从刚才的话来看,珑月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

穆起再看向对面这位少年的一头蓝发,心中想到:“这家伙,也是变异体吗?”

蓝发少年注意到了穆起的视线,便说道:“我的发色当然也不是染的,不过,与变异体却不一样呢......”声音中断了片刻后,蓝发少年说道:“好像不小心把不该说的说出来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至少能彼此信任了吧?我叫桐耀,你是叫...穆起,对吧?”

穆起微微点头,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虽然问的有点晚了,但还是请问,为什么要给我们注射麻醉药呢?”

桐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资料上说你大脑灵活,但好像并不是如此啊。麻醉你们,是因为你们绝对不可能乖乖地跟我们走,而要是不走的话,就很容易发生冲突,一发生冲突,你们万一暴走了呢?”

穆起这才注意到自己是有多莫的迟钝,但其实也并不算迟钝,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他们收集情报的能力很强。

“注意!!!有入侵者!!!”刺耳的警报铃声突然响起,传遍整个关押变异体的基地。

桐耀听到后迅速向穆起的牢房外冲去,临走时停在了牢房门口,随便思索了两秒后又跑回穆起身边,拿出一串钥匙,二话不说就将穆起的锁链打开了。

然后没等穆起开口,便跑出去,立即又拿回一把长枪,加着钥匙一起扔给穆起,说道:“那个女孩的房间在这个走廊尽头,出去后向左走的尽头,我这里现在没有枪,所以你现在就先用这个吧。“

“找到她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除了她谁也不要放出来,不要向外跑,这里可能已经被包围了,虽然不应该把你放出来,但在这里待着总比放出来好,尽量避免战斗,明白了吗?”穆起默默地听完桐耀一口气说完的所有话,便打消了刚萌生出来的一点逃跑的念头,然后便点了点头,与桐耀一同走出牢房。

桐耀向右,穆起向左,分开行动。

桐耀既然敢把自己放出来,就一定能够保证自己出不去,就算外面没有人包围。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向珑月的牢房冲过去。

这条走廊上除了穆起之外就没有别人了,穆起只管去救出珑月就好,然后躲起来静静的等着。从宁静的校园生活一下卷入了什么变异体事件中,换做谁都不会受得了的,但穆起却极快的适应了,而且异常的冷静,他虽然厌倦了每天像重复一样,早上准时上学,晚上准时放学的生活,但刚刚失去这种生活没多久,他竟然就开始怀念起来。

“珑月......”穆起低声念道。一定要就她出来!

珑月的牢房很快就到了,刚走到门口,他就看见了坐在牢房中的珑月,珑月一直低着头,直到穆起将牢房门打开,她才抬起头来,在她美丽的容颜上,显示着惊恐,她原本向明珠一样有灵性的双眼,此时变得像是无尽的空洞。

“我来救你了,快走吧,珑月。”穆起边说道,边将手伸过去,想要将珑月拉起。

但珑月却摇了摇头,再次将头低下,说道:“我都知道了,穆起,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如果出去,万一暴走,我可能就没救了,让我留在这里吧。”珑月是在哀求穆起。

是的,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变成怪物的现实,更何况是一位娇弱的少女呢?

但珑月当然不知道桐耀对穆起的交代,所以以为穆起时趁机夺走了钥匙,想要趁着有人入侵这个乱逃跑。

珑月依然坐在那里,低着头,穆起迅速在大脑中反复想了一下,低声念叨了一句:“拼了。”然后竟直接将珑月紧紧地抱住,将胧月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前。

珑月开始想要挣脱,但因为穆起用力很大,根本挣扎不开,所以就慢慢的放弃了挣扎。

穆齐抱着珑月,尽力让她安稳些,等待她平静下来以后,便说道:“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竭尽全力去保护,还有,不要害怕什么暴走,无论如何,我死都会陪着你的!即使死在你的手里,我说过!”

一口气将想说的全部说完,顺便便对珑月进行了一个小小的表白,穆起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定她,但至少珑月听到以后,便完全放弃了挣脱,他似乎听到珑月的啜泣声,但他却无法去安慰她,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去再说些什么,他虽然学习很好,但在关键时候,却连一句哄人的话都编不出来。

但他心里明白,珑月需要自己的保护,在这种地方,能够保护她的,就只有自己了!

感到珑月不再反抗,便又说道:“现在这里被入侵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安全下来以后,我们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随后,他又补充道:“死是最懦弱的解决方法,我不想要你死的懦弱,我也不想要死的懦弱,我们要好好的活下去!”

穆起知道自己的第二句话与第一句话的反差很大,但他也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只能希望,珑月能够明白自己的意图,那就是——让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珑月被穆起说服了,穆起尽量快速的给珑月解开沉重枷锁,拉着珑月的手向外跑去。

走廊有说不出的静谧,静的出奇,静的让人窒息!

本以为这样就一定会平安无事,毕竟入侵者应该都被桐耀他们挡住了,或者更快一点,全部将他们歼灭了。

但想法永远都违背现实,不,应该说是现实违背想法。穆起看到了前面的拐角处,也看到了从拐角处正对着走出来的四个人。每个人都带着一面面具,拿着一把冲锋枪,腰间挂满了弹夹与几枚手雷。

见到穆起他们后,二话不说便是一阵开火,穆起下意识的背过身子,将珑月抱住,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躯是否可以挡住子弹,但他还是硬生生的撑了下来,为珑月承受了全部的火力!

子弹全部在穆起的背后炸裂,他却一声都没有吭!

他说过要保护她,所以他绝对不会傻傻的站在那里,但心想:“不会,这么快吧?他还没有听到珑月对他表白的回应呢!又或许,珑月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表白吧?”

几秒钟的时间,他想完了这些,倒在了地上,背上已经是千穿百孔。

珑月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倒下的穆起,几分钟之前说要竭尽全力保护她的那个人,没想到现在就兑现了诺言,她心中想着:“自己,还没有接受他的表白,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他,说好要保护自己呢?!”

正当面具男准备向珑月开火的时候,穆起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本偏红色的头发迅速就变成了血红色,瞳孔也迅速像着起了一团火一样红,不,应该是一滩鲜血一样的鲜红!

站在最前面的人大喊一声不好,立刻喊着撤退,但穆起可没有想让他们逃掉,他们想要杀珑月,绝对不能饶恕!

一道红影迅速闪向前方,一杆长枪划出几个弧月;几声惨叫远远的回荡,几滩鲜血溅在墙上。

他像一直暴露了本性的豺狼,迅速的结果了那四个人。

然后又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无力般瘫倒在地,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心中讽刺的想到:说什么保护好她?现在,他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自己杀人了,虽然是坏人,但也是人命!这双罪恶的手,还有资格去抱住她吗?

不过至少——杀人是为了她而杀的!

见穆起跪地不起,珑月就走到穆起身旁,想起刚刚穆起杀人的场面,也许是病毒的影响,她并没有害怕。杀人,那是迫不得已的,否则,他们就会杀了穆起他们!

珑月将穆起捂着脸的手拿开,用自己的双手捧住穆起的脸,一对美丽的眼注视着穆起的眼,穆起呆呆的看着她,但却又不敢看她。珑月没有犹豫,她闭上双眼,然后慢慢的将脸向穆起的脸靠近,最后将自己的唇印在了穆齐的唇上。

穆起睁大双眼,表现出的表情并不是惊恐,而是惊讶,但他也没有因此反抗,毕竟,他也没有理由反抗。

短短几秒钟后,珑月微笑着对穆起说道:“说好要保护我的,可不能说走就走啊。”

短短几句话,使穆起充满了愧疚。

对,说好要保护她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自己杀人了,但珑月却没有嫌弃自己。这个世界,永远都改变不了弱肉强食!现在的这种状况,杀人已经与进食一样,共同沦为为了生存而去做的事!

但接着,他注意到,珑月的神情突然变得惊慌,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珑月就已经拿起穆起用的长枪,将一个没有完全死去的面具男刺在了墙上。

穆起完全被珑月的动作惊呆了,但他还是没有全部明白。珑月回眸给了穆起一个迷人的微笑,但这是穆起才看见,一块赤红色的物体遮住了她左脸的一半,像是一道疤痕,毁掉了她的容貌。

随后就是在面具男身上冒出了几缕白烟,四枚强力炸弹,全部爆炸!穆起不顾一切的向珑月冲去,他已经不管什么生死,心中只想着让珑月活下来!但为时已晚!映入眼幕的,只剩下耀眼的强光,以及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珑月的

微笑······

————————

“珑月!”穆起被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卧室的沙发上,自己的右手还竖立在半空,好像是在刚在的一瞬间,发生了类似于梦游的事。擦了一下早已流出泪水的眼角,穆起叹了口气,慢慢回味着梦境,或者说,是回忆。

珑月可以赌上性命去救自己,而自己却不能,因为对于目前所出现的所有变异体中,他的生命力是最顽强的,就连心脏穿透了,也一样可以恢复,赌上性命这个词,他没有资格去用。

但是,他没有像别的变异体一样,在肉体或骨骼上出现增生,也没有...暴走;有时他在想,是否自己的也是异能呢?只不过没有开发完全,只是能迅速恢复罢了。

有时他也在想,如果当时冲过去的是自己,那是不是他们两个都会活下来?但这种“死”,对于珑月来说,某种意义上,应该是一种解脱吧?至少不用再受尽行尸走肉般,暴走的折磨。

锦盒内的血红色长枪也许是因为听到了穆齐起刚才的呼唤,开始了强烈的震动,一条条红色的丝线从长枪中钻出,慢慢的卷在一起,紧接着,就是神话般的一幕:

血红色的细线迅速交在一起,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还是慢慢的,光中出现了一丝血红,随后,耀眼的光芒便消失殆尽,但却出现了一位红发少女,从发色到瞳孔,再从瞳孔到衣着,少女简直就是一身的红色,身上穿着一件鲜红色的连衣裙,红色的长发飞舞起来,衬托出她那妖艳的容貌,但也显得楚楚可怜,白嫩的皮肤富有光泽,更是衬托出了她那倾国倾城的美丽。

少女先是浮在半空,然后便慢慢的向下落,在轻柔的小脚落在地上的时候,竟没有一点声音,这足以看出少女身体的轻盈。迷人的微笑向是能够融化心灵一般,但这笑容,却只是属于穆起的。

他不知道爆炸后发生了什么,就连少女也不知道,醒来后,发现就只剩下了这把红色的长枪。红发少女也不会再害怕失去意识而暴走,因为她以前的躯体,可能早已灰飞烟灭......

穆起将红发少女抱在怀中,红发少女开始没有注意到,所以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接着又变成了迷人的微笑,她虽然躺在穆起怀里,却在不断的安抚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早已泣不成声的穆起。

穆起则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使她无法动弹。

他一直在紧紧地抱着她,一直不停的哭泣。

“珑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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