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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互相理解的芝樱

第三章—互相理解的芝樱

[我们到了。]

两人循着楼梯来到店铺的最高层—三楼。三楼和之前的一楼以及二楼有所不同,三楼只有五间房门。也就是说只有五间房间。安德丽娅的房间是左边数过来第二间房,三楼的右侧则是面向街道的窗口。

[这就是你的房间。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应付日常生活应该是没问题的。]

乔纳斯感到不好意思,羞愧地低下头,但安德丽娅却是不介意的表情。

[足够了。]

[那么先放下行李吧。]

[是。]

乔纳斯推开安德丽娅的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靠右边墙的单人床,左边则是一盏灯和衣柜。正面迎来的是面向房门的木窗以及靠窗口的书桌。

安德丽娅放下行李后,走向房间的木窗,推开窗口向外望去。街道上人来人往,许多商人不断地推销着自家的商品,叫卖声此起彼落。现在的巴贝格小镇比较战时已经热闹许多。

[以前大佐也经常带我到街市买食物。]

乔纳斯顿时脸色暗沉下来,望着安德丽娅背影的眼光,犹如当初看着拉尔夫和安德丽娅两人走向战场的眼神。透露出一丝的悲伤……

[那时候一定很开心吧!和拉尔夫一起逛街市。]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不会感到无聊…]

乔纳斯笑了笑,笑容中再如何掩饰,仍然夹带着淡淡哀伤的情感。

[那家伙就是这么温柔呢…]

[温柔?]

安德丽娅转过身,疑惑地看向乔纳斯,双眼仿佛渴望知道温柔的意义。什么是温柔?

乔纳斯也似乎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走出安德丽娅的房间。

[安德丽娅,接下来到我的办公室去吧!]

[是。]

安德丽娅关上房门后,尾随乔纳斯到他的办公室去。沿着刚才走上三楼的楼梯,乔纳斯和安德丽娅走下二楼,马上就到了乔纳斯德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就在楼梯口的左侧,非常容易辨认。

[欢迎来到我的办公室,安德丽娅。]

乔纳斯转动握着门把的手,推开门让安德丽娅先进入他的房间。

[这里就是我平时工作的地方。虽然满累的,但这份工作却很有趣。]

[明白了。]

乔纳斯关上门后,走向自己办公桌后的椅子,连忙请安德丽娅坐下来。

[别只是站着,快坐下来吧!]

[是。]

一眼望去,乔纳斯的办公室只有一张桌子,两个排满书籍的书橱。房间的角落摆放着一张小小的茶几和一套茶具。茶几周围放着四张坐垫。左手边的墙上则挂着一幅城市的画像。但是画里的城市却不像欧洲城市,反而带有浓浓的东洋风格。

[那我就详细说明[吉尔送货公司]的工作内容吧!]

[是。]

乔纳斯咳了咳,清一清嗓子后开始向安德丽娅说明工作内容。

[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我们的工作是负责运送客人委托的货物。无论距离有多远,只要是客人委托,一定把货物送到收件人手中。]

[顺带一提,安德丽娅的工作是负责运送客人的货物。怎样?非常简单对吧!]

[没问题。有在军队里运输物资的经验。]

虽然安德丽娅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乔纳斯看得出安德丽娅对这项工作非常有信心。乔纳斯微笑望着安德丽娅。

[那就没问题了。加油吧!]

[是。]

安德丽娅转身,即将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乔纳斯叫住了安德丽娅。

[等一下,安德丽娅!差点忘了!这是妳的制服。]

[是。]

安德丽娅接过乔纳斯手上的制服后,竟然准备当场换上制服。安德丽娅已经开始在脱衣服了!

[不能在这里脱衣服啊!]

[但是不脱衣服的话就不能换上制服…]

[呀!你根本搞错了重点!不可以随便在别人面前换衣服啊!]

[到隔壁的更衣室换制服吧。]

乔纳斯一脸通红,巴不得用手遮住双眼。天啊!真是大饱眼福了?等等,还是不是人啊!安德丽娅重新穿上衣服后,推开办公室的房门,走到隔壁的更衣室。

在安德丽娅临走前,乔纳斯说一句:

[安德丽娅,换好制服后去找洁拉姐吧。她会告诉你具体的工作内容。]

[记得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哦!]

房门关上后,乔纳斯拉开桌子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乔纳斯凝望着手上的笔记本,喃喃自语。

[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呢……]

安德丽娅换上制服后,推开门就看见洁拉姐站在门前。难道说从安德丽娅踏进更衣室的那一刻,洁拉姐就一直站在门外等她吗?

[嗯,果然很适合妳呢!]

[想不到社长的眼光挺不错的。刮目相看。]

洁拉姐望着安德丽娅的制服,频频点头。

安德丽娅穿着的制服是一件白色衬衫搭配翡翠绿百褶裙的组合。额外配搭一双白色丝袜以及一双浅褐色的鞋。散发的气息如同这家店带给人的感觉一样,朴素但不失优雅。

[全部人的制服不都一样吗?适合?]

[嘛!根据穿的人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感觉。安德丽娅给人的感觉就是简单中带有些许的优雅。]

[明白了。]

蕾米莉亚穿上制服的样子,让人觉得她是个可爱和活力充沛的女生。洁拉姐的话呢?应该是有种大姐姐的感觉吧!至于汉斯先生嘛…就是给人老练的感觉吧!大概…

[那么我也该说说你的工作内容了。]

[是。]

[安德丽娅的工作是负责把货物送达指定的地址。我想社长应该告诉你了。至于交通工具就是店里的摩托车。有问题吗?]

洁拉姐担心安德丽娅不明白她所说的话,说完话时加了一句[有问题吗?]。

[是,没问题。]

[太好了…我担心我说得不够清楚。]

[这就是安德丽娅的第一份货物。]

洁拉姐把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一份包裹和一把钥匙递给安德丽娅。安德丽娅接过包裹后,就下楼准备出发。

[摩托车就在店门外,走出大门就能看见了。]

[一路顺风,安德丽娅!]

[是。]

安德丽娅到达大厅的时候,碰见站在柜台的蕾米莉亚。

[第一份工作吗?加油,安德丽娅!]

[是。]

安德丽娅推开大门,走出店铺后,就看见停放在外的黑色摩托。摩托的两旁都安装了放置货物的箱子。安德丽娅随即将委托人的包裹放进摩托的箱子中。

在轰隆隆的引擎启动声中,安德丽娅踏上运送货物的路程。这次的目的地是距离巴贝格小镇三十公里外的贝斯蒙小镇。

[你们这些邪恶的女人!]

[居然和恶魔有染!遭天谴吧!]

[下地狱去吧!]

前往贝斯蒙小镇的路途中,安德丽娅经过一座乡村时,嘈杂声吸引了她的视线。大批村民在围殴和辱骂一群被捆绑着手脚的少女。被捆绑的少女个个都遍体鳞伤,不停地在哭泣。

[去死吧!]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妓女!]

[烧死她们!]

部分的村民开始用石头朝她们丢去,有的少女的头被丢得流血不止。甚至有村民举起火把和油瓶,打算要烧死她们。

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批身穿盟军军服的军人走了过来,试图阻止村民们的暴行。

[住手!再不住手,我们就开枪了!]

失去理智的村民这时才慢慢冷静下来,放下握在手中的火把,油瓶和石头以及蔬菜。军人们驱散围在一起的人群后,解开被捆绑的少女,把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安德丽娅准备继续前进时,一位军人向她走来。

[这身制服?你应该是[吉尔货运公司]的人吧!]

[是。]

[那么可以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贝斯蒙的西蒙长官吗?]

[我也是要前往贝斯蒙小镇。]

[太感谢妳了!因为我们要安顿这些少女,想不到会遇到这种事。]

那名军人把信交给安德丽娅后,连忙转过身跑向其他伙伴,帮忙把少女送上卡车,带她们安全离开这座乡村。

[为什么要帮助她们?既不是伙伴,也不是战友。]

对于安德丽娅而言,帮助与自己无关的人这种行为,她完全无法理解。推动这种行为背后的理由是什么?一切是那么的不合理,无法找出任何解答。

[理解不能。]

怀着这样的疑问,安德丽娅来到目的地,贝斯蒙小镇。小镇的规模比起巴贝格稍微大了点。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小镇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沿着这条街…]

安德丽娅仔细察看贴在包裹上的地址,根据街道旁的路标寻找收件人的住处。不久后,安德丽娅的摩托停在一间钟表店前。

[古林兰多钟表店。]

[这里。]

安德丽娅手提着包裹,推开店门,徐徐地走了进去。门被推开时,门右上角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铃~铃~铃~]

一位正在全神贯注修理着手表的老人转过头,望向安德丽娅。安德丽娅弯下腰,向老人行礼。

[古林兰多先生,[吉尔货运]送来您的包裹。请签收。]

[古林先生就可以了。]

古林先生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让人难以亲近的感觉。随后,古林先生站起来幷走向安德丽娅。古林先生在收件上签名后,安德丽娅将包裹递交给他。

[进来吧!]

古林先生突然向窗外招手,安德丽娅转身一看,站在店外的是一个小男孩。古林先生亲切地对小男孩微笑。古林先生居然笑了?

小男孩露出开心的笑容,兴奋地打开店门,跑向古林先生。

[古林老师,今天也会教我们写字吧!]

[当然咯!现在就过去。还有,礼物送到咯!先去告诉他们吧。]

[是,古林老师!]

小男孩兴奋地跑出店门。古林先生随后戴上从工作台拿起的一顶帽子后,单手抱着包裹步出店铺。安德丽娅一直望着古林先生,好像想要跟上去的样子。

[要跟来的话就跟来吧!]

[是。]

安德丽娅推着停放在店外的摩托,跟随古林先生的脚步。不久后,他们来到小镇外的一家孤儿院。古林先生推开大门,刚走进去就被一群小孩围得寸步难行。小孩们争相向古林先生发问一堆问题。

[好!好!好!大家先回座位,好不好。]

[是~~~]

孩子们非常有活力地回答古林先生的话。全部人都有秩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脸期待看着古林先生。古林先生慢慢地走到黑板前,举起手中的包裹。

[我答应你们的东西送来咯~]

[耶!]

[古林老师最棒了!]

古林先生自信满满地向孩子们展示包裹后,把包裹轻轻放在眼前的桌上。接下来就是孩子们期待已久的时刻。古林先生开始打开包裹,包裹里装的是一叠印着[格林童话]的图书。

[大家排好队。要开始分了哟!]

[是!古林老师~~~]

孩子们高兴地从古林先生手中接过书本,每个人兴奋地在原地蹦蹦跳跳,不时[嗯~ o(* ̄▽ ̄*)o]哼起歌。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的孩子们,古林先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那么我们要开始上课咯。]

[是~~~]

[今天就用大家手中的书一起学习,好不好!]

[好~~~]

安德丽娅站在角落,静静望着正在教书的古林先生。古林先生的脸上始终保持笑容,和一开始见面时的表情相差甚远。这就是真诚的笑容吗?为了与自己不相关的人,愿意无条件帮助他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为什么?理由是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德丽娅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沉默不语。只是双眼的视线不曾从眼前的画面离开,试图寻找疑问的解答。

夕阳的晚霞从窗外散落在孩子们的书上,宣告着今天的课迎来了落幕。

[再见,古林老师!]

[再见,大姐姐!]

[下次再见,孩子们。]

古林先生和孩子们道别后,一个人踏上来孤儿院时的路。安德丽娅尾随古林先生的脚步,脑中仍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那些孩子都在战争中失去了亲人…]

[失去了…亲人……]

[你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帮助他们吧。]

安德丽娅停下了脚步,露出不解的表情。走在前面的古林先生停下脚步,凝视着两旁的麦田。

[呵!呵!虽然我不是什么有名的侦探,但是我看人还是满准的。]

[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大概是我想帮助他们吧。]

[大概?]

[帮助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无论对方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想伸出援手就伸出援手。只是如此而已…]

[不合理。]

[没错,确实不合理。就是因为不合理,人类才这么特别。]

古林先生指向正在收割小麦的农夫,嘴角微微上扬。安德丽娅望着那名在收割小麦的农夫。

[以前的人类只会到处采集食物,但现在的人类已经懂得如何耕作。这不就是不合理吗?这个世界存在很多的不合理,我们无须绞尽脑子寻找解答。因为答案就是人类拥有最善良的本性——单纯想帮助他人的心。]

[只是这样的理由而已……]

安德丽娅仿佛终于为心里的问题找到解答,望着麦田喃喃自语。

[单纯想帮助他人的心……]

[回去了!]

古林先生没等安德丽娅反应过来,自己一人先走了。安德丽娅推着摩托,稍微加快脚步,很快便赶上古林先生的步伐。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呢!]

突然,安德丽娅想起之前遇到的军人拜托她的事。忘记了……

安德丽娅拿出放在口袋忘记送出的信,喃喃语道。

[信。]

[什么信?]

[有人拜托交给西蒙长官的信。]

[交给我吧!等会我要把修好的怀表送到那家伙那里。]

话刚说完,古林先生接过安德丽娅忘记送的信,放进衣服的口袋。这下子,信的问题就不必再担心,工作也都顺利完成。

[谢谢。]

安德丽娅回到[吉尔货运]时,时间已经是接近晚上。安德丽娅推开门时,恰巧碰见乔纳斯,洁拉姐和汉斯先生走下楼梯。蕾米莉亚不见了?

[回来啦,安德丽娅!]

[欢迎回来!]

[是。]

[包裹呢?]

[已经交到客人的手上。]

洁拉姐亲切地慰问刚刚完成委托工作回来的安德丽娅。汉斯先生以慈祥的笑容看着安德丽娅。

[安德丽娅,辛苦了。]

[今晚好好休息吧!我们也要回去了。]

[是。]

乔纳斯等人推开大门,行走在夜灯照耀下的街道,各自朝自己回家的路走去。经过一天的工作,大家此刻只想在繁星的陪伴下结束劳累的一天。

安德丽娅洗澡后换上睡衣,站在房间的窗前,若有所思地望向星空。安德丽娅现在应该回想起拉尔夫了吧……对安德丽娅来说,拉尔夫一定占据了她内心的大部分。

当安德丽娅准备躺下来睡觉时,她的房门被推开了。于月光的照耀下,蕾米莉亚走进安德丽亚的房间。多亏月光的照明,安德丽亚能够看清楚蕾米莉亚的脸。

[蕾米莉亚?]

[唷!安德丽亚,感到惊喜吧!]

安德丽娅如实回答蕾米莉亚的问题,确实没想到蕾米莉亚会出现在这里。

[是。]

蕾米莉亚非常自豪地向安德丽亚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我就住在这里哟!]

[是。]

[安德丽娅应该更惊讶才对吧!]

[是。]

安德丽娅的反应和蕾米莉亚预想的完全不同。蕾米莉亚突然感到好挫折,眼泪已经快涌出来。

[安德丽娅怎么这样无情…哭哭!]

[无情?]

[不能这样,我要振作起来。明天还有客人要招待呢!加油!]

蕾米莉亚倒是很快就振作起来,元气满满。蕾米莉亚坐在安德丽娅的床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饼干,打算和安德丽娅一起享用。

[安德丽娅,一起吃吧!]

[是。]

两人吃了几块饼干后,蕾米莉亚问了安德丽亚一个问题。

[那个呢…大佐是谁?]

安德丽亚停下吃饼干的动作,慢慢地垂下手。神情开始凝重起来。

[不必勉强自己!如果安德丽娅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的!]

[我没有任何家人,是大佐一直在照顾我。大佐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他。这种感情是…]

[是喜欢唷。]

蕾米莉亚从背后抱着安德丽娅,脸上浮现笑容。但可能是察觉安德丽娅话中的悲伤,笑容带有一丝的哀伤。

[其实我的家人已经不在了,在一次敌人的空袭中…]

[…回不来了…]

[只有我幸存下来,收留我的人是社长。]

[那时,社长抱着我说:[已经没事了],社长把我带我到这里,告诉我这里就是我的家,大家都是我的家人。]

[真的很感谢社长……]

安德丽娅想起了古林先生的那句话,单纯想帮助他人的心。原来,内心可以这么的温暖。

[所以说,安德丽娅也是我的家人哦……]

那晚的夜中,遭遇相似的两人相偎相依,彼此的心意互相传达给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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