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人……”不知是以前，还是现在，分辨不出是哪一个春的声音，我听到她在呼唤我。
“秋人，秋人！”春在叫我，呼唤着已经在那时“消失”的名字。
啊，原来是梦里啊。已经不该被呼唤的依依不舍的梦。都变成了这样，我还，我居然还保留着这种幻想。在微弱的意识，我对着自己苦笑。
一滴，一滴，一滴，有着拍打着脸颊，温润的水滴的触感，比雨水要温暖的感觉，这把我将要消散的意识重新拽了回来。
微微睁开眼睛，在苍白的花瓣飞舞的夜空中，看到了正在哭泣的现在的春。泪水浸湿了脸庞，不断地拼命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振作点！快振作点！别走！不能走！秋人你要振作起来！”
这次很清晰，春叫着本该消失的我的名字。春温暖的眼泪跟刚才一样，再次温柔地拍打着我的脸颊。
啊，不是梦啊，春正在为我哭泣，春正在呼唤我的名字即使我早已不存在于春的记忆之中，但春仍然从读了无数遍的日记中重新塑造了我的存在。
“春……”我硬挤出枯槁的声音。
又传来了好多眼泪，我伸手扶上她可爱的脸颊，从手掌中传来春的体温。即使在这种状态下，我也还是温和地微笑。
“啊，太好了，你睁开眼睛了，太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要哭得崩溃的春。
我轻抚着柔软又温暖的脸，“不，要……哭，了……，我……希望，看到春……笑……为了，遵守和……春的约定……”
春满含泪水的双眸心疼地看着我，压抑着哭声，春摇着头，“这种事，怎么可能笑的出来，因为，一直，我一直在等你啊。你一直，一直都在保护我，可我连谢谢和抱歉，一直，还什么都没说。终于，终于相见了，却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春擦拭了好几次眼角，即便如此还是擦不干泪水，泪水还是持续不断地流下来。所以为了那副泪脸，我努力挤出笑容，继续温柔地说着：“谢谢……，你能……发现我……，两个人生活的时候……，现在的春……也许，不知道了……但是……我一直，都记得……，因为我一直没忘记……，所以……我才能，回到这里来……”
我伸出无力的颤抖的手抚着春的脸。
一直都没能传达的事，没能实现的约定，“虽然真的……让你久等了……，但是……我有遵守约定，好好保护春……”终于，能传达给春了。
“呜呜呜呜呜呜……！秋人……唔……！对不起……谢谢……对不起……唔……！秋人……！谢谢，对不起……！！我也是……！一直，对秋人……”
春正脸看着我，呼唤着我的名字。
啊，太好了，这样，这样终于，和春的约定，一直没能遵守的约定，终于得以达成了。
“欸……？为、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翅膀会……！？”无关自我意识，春的背上出现了翅膀，春惊讶地目瞪口呆。
“春……”我坐了起来，抱住了春，从抱着的春的身体中传来了令人怀念的，温馨的气味，凭借着这份温暖，我勉强地维系着薄弱的意识。
“现在我就让春解脱……”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抱住她纤细的后背。
“不要，不要……！不行，住手……！不要夺走我的‘翅膀’！求你了！”
春挣扎着想要逃走，即便如此我还是紧紧抱住，没放开，“你能叫我秋人，是因为你想要从天使的力量中解脱……这样终于能实现约定了……所以……”
春的双手环住我的身体，颤抖着肩膀使劲摇头回应着我，“不是……不是的……！我对‘未来’什么的……好不容易相见了，没有秋人的未来，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和你，更多的和你在一起！”
因为春想要跟我在一起的未来；因为希望未来，没有这个“翅膀”侵蚀我们；因为认为“翅膀”，不需要。
“停下，求求你，求你了！好不容易相见了！我就这样就好！即使时间所剩无几，只要能跟秋人在一起就好！如果只有我得救了，秋人如果不在了也没有意义啊！”
春的翅膀，无视着春的意识。因为强硬地引出那份力量，光芒愈发增强。
“即使没有记忆，我还记得！我的手，我的心还记得啊！明明不认识，还是会流泪；明明不认识，只要跟你在一起，感觉就会很强烈啊！”
我感觉到了一直以来奢望的温暖，即使是很短的时间，能感受到这个瞬间我就很开心了。
我伸出手拂过她的头发，像以前一样，抚摸着春，“春，谢谢你……可我只能这么做，抱歉啊……”
“不要！别走，不要走……够了，我受够了！不要再丢下我啊！！好不容易相见了，这种事，秋人！！”
在舞动着光辉的翅膀的包裹下，每被翅膀侵蚀一点，春的声音就变远一些。为了确定那微弱的存在，我紧紧地紧紧地抱住春，“一直让你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抱歉；让你等那么久，抱歉；还有，替我保护了大家，谢谢，春……”
一起生活的幼时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分享食物，一起睡，分享彼此的温柔，一直分享生活的，温柔的女孩，拯救我的，温暖的笑脸。
“就只是重新见到这个，我就……”
能够和“肖”一样，含笑而终。
包围着的翅膀失去了光芒，苍白的月光，照亮着蓝白相间的花丘，春的天使之力，失去了光辉。侵蚀春的翅膀，变成灰色逐渐崩溃。
“啊啊！秋，人……”
天使之翼，七零八落的崩落，吸收春的心力发光的翅膀，被风吹动逐渐失去轮廓。
“不要，这种事不要啊，我不是为了这种事才等这么久的……一直等着，和秋人的约定……”春的声音逐渐变小，抱着我的手逐渐没了力气，无力的手指搭在我的背上。
“秋……人……”无能为力的悲伤的泪水，顺着春的脸留下。
我接住像是断了线一般，失去意识的春，安静地把她靠在腐朽的栏杆边，用手擦拭着她无数的泪痕。
“抱歉，春。”我对哭着睡着的春，小声地说着。
春的哭声一直回荡在脑海中，春温柔的话语和哭泣的脸庞都动摇着我的决心，令我心痛。
“其实啊，其实我也很想和大家……”
滴答，滴答……
从耳边直到脸颊似乎有水流。
“这是什么？”
试着用手摸了一下，比水要浓稠的感觉，红色的。
“血？”
难以理解，呆呆地看着被血浸湿的手指。
在这种地方，是谁的血……
“啊！啊啊啊！咕唔！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一片血红，身体从内部开始灼烧，像要将身体扭曲变形的疼痛席卷全身，连站都站不稳了。
“嘎啊啊啊！？咕嘎！啊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不出话，我用尽全力拽着地上的土。指甲都裂开了，却感觉不到疼痛，实现被红色挡住，忽明忽暗身体似要融化一般的灼热。
这就是真正的天使之力。
我似乎要被这份沉重感击碎了，思考能力也逐渐被融化。
“啊咕嘎！啊咕！啊啊啊啊！！”
不能呼吸了，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我现在要怎么办，浑身都好疼，喘不上气。
为什么会这样，我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热，到底是什么，在哪里。
什么都想不出来，什么都不知道，要完了，这就是死，心脏要停止跳动了。
要消失了？居然会消失？像那个人一样吗？那个人……那个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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