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不断对外发动战争的秦国是直接导致徐福眼前这些女人失去亲人的元凶,但是不发动战争就没错了?相反,比起不惜一切代价去打压毁灭对手,被动应战反而更凄惨,在商鞅为大秦带来更有凝聚力的律法改革前,贫瘠的秦国一直面临着东边魏国和西边蛮夷的打压,为此不得不战死的男儿可从来没少过,而且女人们也得面临贵族的无度搜刮。
是的,现在化身为战争机器的秦虽然将民力用到了极限,但就如前面所说的,机器需要精密运转,却也要时时维护。正因如此,即便是在男丁稀缺,女性不得不辛苦劳作的现在,她们的身体和精神也有着不同职位的官吏去关心维护,徐福这样负责提供特殊膳食的小吏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没错,战争是要死人的,但如果不来一场彻底的战争摧毁一切,结束这礼崩乐坏的天下,将来,还会有更多人不幸,还会有更多人因连绵不断的战火流离失所。所以阿福,这就是为何为师明明早已过了追逐名利的年纪,却还要来大秦当国师……为师啊,即便是离开了儒门,还是希望,能为这天下太平,出点力呢。”抛开之前对自己炼药水平的嘲讽,也许这些玄武语重心长的话才是他让自己来炼药的缘由。
而反观齐国,徐福出生的地方,可以说是大周王室衰退后最早称霸的诸侯吧?但结果就是,开启了争霸之路的齐国并未让当时的局势稳定多久,反倒是成了最坏的榜样,让晋,秦等国先后效仿并把局势搞得更乱,后面更是让蛮夷楚国也掺和进来,让战乱变得更加频繁。
那些本该管好领地的贵族,却是丝毫不满足已有的权势,反而加大力度打压吞并其他人的国家,结果是本来就算不上十分好的能力,管理比起以往还要广阔复杂的领地,自然就更为糟糕。一些贵族甚至放弃了做好分内事的打算,攫取着,享受着,却对自己造成的烂摊子视而不见好将责任推卸。
结果反倒是打算取得天下的秦国,在东进毁灭的同时,也将这些被十有八九已经治理得不行的领地收归所有并派遣官吏去管理,让其拿回失去已久的秩序,变相完做好了收拾烂摊子的事儿,不得不说还真是一种讽刺。
“一定会的,”笑着摸了摸小蝶的头,徐福笑道,双目中却透着坚定,“不再需要牺牲你们的父兄去战斗,长久和平的日子,一定会很快就到来的。”为此,哪怕是作为祖国的齐,青年炼药师也愿意为要将之毁灭的秦国献出绵薄之力。
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女人们也再次回到农田之中,和远在前线的男人们一样,这里是属于她们的战场,尽管曾经不属于,但为了前线的胜利,她们的辛苦是必须的,为了父亲,为了丈夫,为了尚且年幼的儿子兄弟,即使没有徐福等人的炼药供应,她们也必须在农田中努力耕耘。
而徐福也坐上了牛车,准备回城炼制作为女人们晚餐的药液。当然了,小蝶想要换口味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这是劳动成果卓越的村子才能享有的特权,也是修订秦律时鼓励民众生产想到的机制。
虽然也很想帮小蝶她们换一下口味,但秦律必须遵守,对此徐福也是有心无力。驾着负重减轻的牛车,徐福等人倒是快了不少,而一路上除了驾车,其他人也没有闲着,开始聊了起来。
“对了徐大人,您是真的觉得咱们有生之年能看到大秦一统天下吗?”其中一个士兵好奇地问。感觉到徐福投来的疑惑目光,士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我不是在质疑殿下的英明,只是啊,东方那些大国都存在了那么多年了,真的会那么容易就被我们大秦给击败吗?”
听完士兵的话,徐福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你的担心也并非多余,毕竟之前单是攻下贼子李牧守着的赵国,就有太多的将士战死。但是啊,这些国家的锐气,都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继续战斗下去,虽然我们大秦是无法保证毫无伤亡,但齐国楚国这些,他们的损失绝对比咱们要来的惨重。”
“而且啊,”说到这,徐福分外自信,“师傅他也说了,这些国家最大的弊病就是,越是面临麻烦,那些贵族反而很难紧紧团结在一起,相反,人人自危甚至相互防范得更狠,那些君王就算想要集中国力和我大秦一战,也是痴心妄想……总之,我大秦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到时咱们也不用再担心死在战乱之中,你们能回去和家人团圆,我呢,也能安生炼丹,争取早日长生不老呢。”
听到这分析,那士兵也是开心起来,“还真是羡慕徐大人呢,可惜我没什么本事,不然应该就可以要一枚长生不老药了。”听到这话,其他士兵也是一脸艳羡。对方虽然是大秦的小吏,等级也就和他们的长官一般,但人家毕竟还是尊贵的方士。
这样的人待遇好自不必说,还能活得更长久,谁不羡慕呢?但面对他们艳羡的目光,徐福却只能苦笑以对,“长生不老啊,嘛,如果不是追求着这个,我早就被对家里人的记忆给逼疯了吧?”
“诶,这么糟糕?”士兵一愣,随即压低声音,小心问道,“那个,徐大人,您的家里人……怎么了?”
徐福脸上的苦笑更甚,酝酿了很久,才平静地说了出来,“死了呢,不知道那个姓田的老家伙发什么疯,认为我家窝藏逆贼,然后满门杀了……当时我被抓的时候还在比较远的地方,所以被恰好路过的师兄救了,侥幸捡回条命。”
“抱,抱,抱歉,徐大人。”不经意揭了对方的伤心事,士兵惶恐着道歉。不过徐福只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很是淡漠,“没事,我至于为此迁怒你们吗?我的仇人毕竟是齐国姓田的那个君主,就算要报复也该找他才是,虽然丢人的是我压根就没有为家里人报仇的力量。”
“所以当玄武师傅号召方士们为大秦效力时,比起那些多少还在挂念着原来的家乡祖国的同行,我唯一纳闷的就只是自己会不会大材小用,但并不排斥,或者说,甚至隐隐喜欢看到我大秦铁蹄把那个姓田的人的国家给摧毁掉。”看着赖以炼药的双手,徐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趋于平静,
牛车上突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所幸,徐福很快便用和往常无异的爽朗笑容将之驱散,“抱歉抱歉,本来不想提那么沉重的话题。其实师傅教我炼药也是希望我不要被过去的仇恨所吞没,而是代替死去的亲人们,好好活下去,努力活下去,然后行走四方,领略世间的美好。当然了,最好还能见证齐国田氏亡国灭种,呵呵。”
见到徐大人恢复往常好相处的模样,虽然好像还有点崩坏,但士兵们总算是安心下来,“徐大人的炼药功夫出神入化,相信您早晚能炼成长生不老药,然后坐看齐国被我们大秦踏平!到时徐大人若是有心,也别忘了咱们就好,嘿嘿。”
“啊啊,承你们吉言吧。”想到至今还没发炼成的金丹,徐福不由得苦笑一声。但是,他也相信,已经掌握了长生不老药原始配方的他,确实具备了进一步炼制更为直接有效的金丹药方的资格。哪怕他一直很清楚,玄武其实并没有指望过,徐福这个弟子,能获得神兽的封号。
燕国都城
蓟
即便是深夜,也无从阻止有钱任性的老板喝酒,也许自从那天说着的,恶意揣测老聃鬼谷等人的话语,足够让常客们不愿再光顾他的酒肆,但这无碍于他的生活。或者说,之前做生意也不是因为,还不是浩然·唐吉轲德的人生里,从未做过商人的他对买卖感兴趣才以这个身份一路向东,重走九州吧?
现在不做生意也不过是玩腻而已,就和当时那样,明知道那些承袭着封邦建国传统的诸侯早已没有希望,还是会逮着他们的君王不放,一路数落他们的不足,哪怕他们已经和自己打马虎眼不知多少回了。
不过没关系了,看着桌上写了又被自己划掉的韩,赵,老板疲惫地笑了一下。随后他站了起来,走到酒肆的边缘,被眼镜遮盖的双目仿佛穿透了风雪的掩盖,直达天上的夜空与星辰。
八百多年前,武王伐纣,在周公旦的辅佐下,原本以传承巫术的巫师为核心的政治联盟体系崩坏,那个继承文王八卦之理的人为此设计了新的秩序——礼与乐。那也是儒门思想咒术的原型,尽管后者早已与之背道而驰。
不再信奉神明,周公力图让人,去治理人自身,用人心去铸造维护大周的神秘。但这也埋下了大周今天败亡的祸根。尽管神早已十不存一,但在那之前,人毕竟始终被虚无缥缈的鬼神所约束着啊。当这些再也不被相信,而人,原来作恶也不会被神惩戒时,欲望,也就更加容易膨胀。
符合身份的应有之礼无法约束人的行为,为恶而封诸侯者,即便逾越如管夷吾,也会被人歌功颂德。原本试图带来稳定的思想咒术,却催生了人的压抑和其后的放纵,能力的有限和对领地,权力的无限欲求,催生了众多惨剧……
“虽然不是很想说,不过小徐啊,不用成为大方师,对你来说,也许是种幸福呢。”想到那个被他偶然救下,并在后来成为他师弟的小鬼,喝着酒的老板喃喃道——毕竟大方师,不仅仅是方士中的佼佼者,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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