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原市中心的商业区里,秋末的寒冷没有阻拦人们愉快而又兴奋的心情,因为接下来圣诞节即将到来,即使在这种偏僻的城市,也无法抹除人们对于圣诞节的狂热。
但是这个季节人们都会聚集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所以很多公园就因此显得十分荒凉,在城市的中央公园里,每当夜幕降临时,这里能看到漫天的星空,远处还有城市的灯火辉煌,灯火照亮了半边的星空,好像一条条火蛇蜿蜒曲折地伸向远方,这里经常是情侣们幽会的好地方,而且不亚于洛德修斯特城的风景,可是现在大家因为沉浸在准备过圣诞节的兴奋之中,这里也就变得人烟稀少。
南修泽双手握着一杯刚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热可可上,口中不断地哈出热气,靠在一个栏杆上,眼神飘忽不定,还时不时看着手中的电子表,好像在等待某人似的,可是那只是用来掩盖自己的无聊罢了,并不是因为喜欢看别人约会,也不是出于嫉妒,只是听别人说这里是能看到雪原市的最好的瞭望台之一,可是一想到这里也是情侣们幽会的好地方,可是他自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仔细看过城市的整个风貌,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目的,但就是喜欢去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所以他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病症,但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聊,他想出了这个拙劣的方法,做出一副假装等待自己的恋人的样子,可是当他骑车花了40分钟来到这里,他才发现自己的的行为是多余的,但是他也害怕有人来到这里看到他,所以在他的心里他还是要做作些,可是现在看起来,他那不自然的动作和游离的眼神,真的让人会联想起笨拙的企鹅
他自从小时候被诊断出孤独症,每天被关在病房中,他所能做的只有看着父母买来的奥特曼的碟片,他的心中总是有着这样一个幻想,说不定天空之中的哪颗星星就是奥特之星,而他就是在等待着被召唤,但也只是在填充心里的某物罢了,现在的他每当想起过去的想法,心中总是一种莫名的苦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嫉妒,悲伤,愤怒…………这些感情都是什么样的滋味呢,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样了,因为一直以来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呆在白色的病房里,房间里只有一台老旧的电视,一张床和几张椅子,除此之外,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其他的事了,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但同时也惧怕着,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他就日复一日地询问自己,每次去一些人流密集的地方,他就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在注视着他,都在窥视他的内心的某物,在精神强烈紧张下,他就会突然昏厥,后来住院的时间比以前更长了,他有一次听到父母和医生的谈话,说他可能是有脑炎的原因所以才会有孤独症等类似症状,这让他十分恐惧,也屡次想要逃离医院,但由于自己的体质,所以他只能听天由命,但是后来医院在做过一系列时候和康复治疗的时候,发现他的精神状况有点异常,脑波长时而超越常人,但有时低的可怕,这让医生们十分困扰,后来在多次治疗无果后,在医院的无奈下他被批准出院,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次被送到美国来,也希望这里医院的设备能治好他这种奇怪的病。
公园的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了许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城市的喧嚣声,灯火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起来,他揉着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可是无论怎么样去揉,眼前的模糊依然没有消失。渐渐地他感到自己的脚底有着莫名的炙热,好像自己站在油锅中一样,他缓缓低下头去看,他被怔住了,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他看到了无数细长的红色线条,顿时他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他捂着嘴单手撑地跪在那里,胃里正在翻江倒海着,他不是第一次有着这种感觉,他有着别人甚至连父母都不知道的一个秘密,这恐怕就是疾病的根源吧,每次他都能看到别人所看不见的某物,在地铁里满身是血的女孩子的影子,站在电线杆上的双头乌鸦,还有在路上游走的尸体,他不知道该给谁去说,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语,每次遇到这种事,他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默默地哭泣,并不是因为他的软弱,他就是从内心里感到害怕,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尽管自己与别人不同,但他一直没有去跟任何人抱怨,他认为那是神给他的惩罚,那他就要去忍受这些苦难,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心里安慰自己的,但这些事都是发生在他送进医院之前的事了,从那之后,他就没有再遇到这种事了,时隔多年,当他看到这些线条的时候,那种曾经的厌恶感再次涌上心头,掉在地上的可可正不停歇地流出棕褐色的液体,突然他捂住嘴的右手产生了剧痛,好像被火焰灼烧一样,那种疼痛让他毕生难忘,他看向水中的自己的倒影,伸出右手,发现上面多了几道奇怪的图案,无论怎么样擦也擦不掉,恶心感让他身体的状况变得很糟糕,头不住地发晕,但他还是硬撑着让身体强行站起来,强迫自己不要看向下面,就这样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公园的饮水池,用清水清洗过自己的脸之后,他的恶心和眩晕感也是有多缓减,眼前的模糊也是好多了,但是右手上的奇怪花纹怎么也洗不掉,他也没有只是想着离开这里,打开单车的车锁,跨上单车,猛地一踩脚踏板,那种眩晕感又突然出现,不过他勉强的用脚撑住才没有摔下车,他看向地上,远处一道白光一瞬即逝,但他却没有多去在意,地上的那些线条还是没有消失,但是它们由血红色变成了红黑色,不过这样更令人毛骨悚然,但他也渐渐适应了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恶心感没有之前那么强,但他的本能告诉她,最好不要在这里多逗留,因为他老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寻找他,他重新踩上脚踏板,向着公园外的黑暗处驶去,他一刻也没有停歇,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样,在寒冷的秋风中,他的汗水不住地向下滴去,瞬间打湿了衣襟,他现在的运动量是平常的几倍,但他脸上的焦急却是印证了一个事实,他又再一次迷路了。
不知不觉中,他骑到了一个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图书馆前,这里是雪原市的文化中心,从刚才开始,南泽轩的后背就有一股恶寒,但他每次停下车来回头看时,背后漆黑一片,有一种好像什么东西潜伏在黑暗中准备随时吞噬他一样,之后又是迷路,这让他十分不安,雪原市的夜晚就是那样的可怖,只有和别人呆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但他没有这样的选择,他也没有亲戚的电话,他也只能依靠卫星定位系统来确认自己的位置,周围静得有点可怕,他一边搜寻着地图,一边左右张望,身上的那股恶寒还是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声音中透着些诡异,仿佛水滴穿石头一样青翠回响。
”晚上好,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听到有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南修泽先是一惊,当他慢慢回过头来看时,银色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让人有一种耀眼的感觉,脸上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依旧那么让人胆寒,两人就如同故人相见一般,空气好像凝固一样,他不知道这个神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总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很不好,所以他打算找理由离开这里。
“只是……普通的……饭后散步而已。”冷汗不知不觉的从身上滑落下来,雨就是那样微笑地看着,,那双黑色的瞳孔仿佛洞穿他的内心一样,一时间,南泽轩竟然感觉自己动不了,他明白眼前的神父限制了他的行动,但是既然暂时走不掉,那他的警戒心就要提到最高,因为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类。
“是吗,这几天附近总是发生奇怪的事情,劝你还是小心点的好。”雨随意地说道。
空气中带着一丝沉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汽车声,人声,嘈杂声在这一刻静止了,静得有些可怕,仿佛被卷入异世界一样,他心里放出了悲鸣,突然,他的面前银光闪过,一把银色匕首就伫立在他的脚前,只需要往前伸展几厘米,他的脚估计早就被贯穿了,,他带着疑惑和恐惧看着少年,一股恶寒他心里知道无论怎么逃脱,都逃不出去,可是他也没有放弃逃跑这个念头,在这个奇异的世界里寻找着出路。
逃跑
逃跑
逃跑
必须得逃出去————
怀抱着这种想法,双腿开始不知疲倦地奔跑起来,但是无论怎么跑,身后都一股虫子蠕动地感觉,那个银发恶魔仿佛附在他的影子上,而他只是个玩物,在没有尽头的世界里怀抱着恐惧和绝望而死。
渐渐地他的双腿放慢了速度,与其慌乱的奔跑,还不如和他交涉下,说不定能知道原因,当他回过头时,一阵剧痛令他身体一震,随之而来的是凄厉的悲鸣声,整张脸变得扭曲起来,嘴唇被牙齿咬出了血,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了感觉随后一种剧痛席卷了全身,他无力地瘫倒了下来,地面的冰冷唤起了他的感觉,他向自己的下半身看去,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双腿的膝盖被锐利的刀具给刺穿了,隐隐约约能看到露出的骨头,他的胃像是蠕虫蠕动一样,呕吐感再次袭来,他的背脊一阵恶寒,银发的恶魔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南泽轩已经没有力气移动了,他所能做的只能是祈祷,并不是放弃,他只是单纯地知道,人类永远逃不出恶魔的迷宫,因为一切都只是为了死亡和绝望而铺设的陷阱而已,他只是想知道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而已。
南修泽的表情变得十分僵硬,眼前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的其他感情,他始终对着他抱以微笑,仿佛设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两人久久没有对话,马路上的路灯一闪一闪,月光也被乌云遮盖住了,周围的一切都变的诡秘起来,南泽轩从被刺穿的那一刻开始只是发出低吟声,他并没有悲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承受疼痛呢,或许过去所经历的痛苦是现在十倍还不止,在他的心里,自己已经是无数次从鬼门关上活过来的人,死亡,对他来说,都只是梦,在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里,死亡曾是他唯一的慰藉。
“你到底干了什么?”雨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看着南泽轩的眼神充满着不解和同情。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南泽轩不知所措,他不明白雨的意思,带着反问的语气问到:“你是指什么?”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让人无语,南泽轩仿佛忘了疼痛一样,带着和雨一样的不解看着他,那样的纯真让人无法怀疑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雨的表情变得冷了下来,那时南泽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雨微笑之外的表情,那是他一生都无法忘却的恐怖。
原本明亮的道路变得漆黑无比,南修泽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砸到了路边的售货机上,突如其来的重击甚至让他没有时间反应,他就感觉到天地颠倒了一样,之后的痛觉让他明白了自己还在地面上,只不过那样的痛觉让他差点昏过去,骨头清脆的崩裂声在他的耳边回响,他并不知道,一个瘦弱的神父有那么大的力量,他看东西的感觉越来越模糊了,他知道死亡在一次降临在身上,只不过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吧,可惜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或许是宿命吧,他无力的躺在售货机旁,像是一个人偶一样,眼神变的迷离起来,雨缓缓走向他,手中隐约有银光闪过,南泽轩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点点月光透过乌云照亮了两人的半身,雨手中的银光正是刺穿他膝盖的凶器,而开始知道又能怎么样,一切都迟了,如果他没有固执地想要去哪里看风景,如果自己呆在那个公园里。。。。。。。。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他这样想着。
“对不起了。”这是南修泽最后听到的声音,雨手中的黑键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阻断了他的声线,明明想要张口说话可是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明明已经愿意接受死亡,为什么自己的双手死死抓着凶手的手不放呢,时隔多年,他再一次也是最后体验死亡,没有人像他的一生那么悲剧吧,他嘲笑着自己的过去,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绕他而转的,他的死指挥给亲人和警察带来麻烦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人会记住他,他就像是一滴雨一样,滴落到地上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雨拔出插在他喉间的黑键,然后握着胸中的十字架,用南泽轩听不见的声音念叨这什么,估计是为死人祈祷安息之类的吧,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他看到眼前的神父站起身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月光终于穿过乌云照射下来,时间仿佛恢复了正常,原本像要损坏的路灯重新运作,风声充斥他的耳边,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冰冷下来,或许自己的尸体到明早才能发现吧,或许一直都没人发现,那样也好吧。。。。。。。。。。只是遗憾的是。。。。。。。。。
在意识即将之际,一道刺眼的白色光芒遮盖了他的视野,一道亮丽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头仿佛紫玛瑙般闪耀的头发和玩偶般精美的脸庞,让他有一种失神的感觉。
“这就是,天使吗,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
之后他的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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