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不会让他毫无意义的。
现在看来,多么的讽刺。
“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了,她在我床前不断地对我叫喊着,让我救她,让我救她,布满血腥的双眼,干枯发黄的长发,两只手骨瘦如柴,胳膊就像水管一样细,散发着恶臭枯焦的味道,我拼了命,想从床上挣扎起来,可是,可是她,她好像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恐惧感,畏惧,我害怕,害怕她,那一眼,就像是钻心的疼”
雪下妍轻喘了口气,拍了拍胸部。清澈的眸子里闪过难以言明的光芒。
被她盯得稍有些不自在。
“我说,这个家伙,将自己的经历和痛苦写到纸上,还放在很隐秘..和很显眼的位置,你说他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样的事。”
“不必理会这样的疯子,你要是觉得害怕,我们就离开这里,什么试炼第一之类的,得到又有啥用?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大事,其余”
徘徊的步伐忽然停下,我感觉到了寒冷的凝视,低头不再出声。
从前天后,两人的关系一下变得很疏远,像是恢复到了初见模样。她冰冷如霜面无表情,话中带刺,又成了之前那朵束之高阁的幽香。对我也爱答不理,稍微有一点违背她的意思就会迎来风平浪静的汹涌。
冷战,不屑,甚至无视。在我感觉,还不如初遇时候的她。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平静中带着冰寒,有拒人千里的冷漠。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好啊...。
也许,这就是她对不重要之人的态度吧。被她关注,被她喜欢,被她所依恋。直到失去了,才猛然发现,和我在一起的她,曾经有过一种,恋爱的感觉。
而我,却觉得理所当然。
一直以来从未感觉到的难受,就好似真正的冷,被别人爱的感觉,真是好呢。可谁又能知道,付出的一方,究竟付出了多少。应为太多太多不应该的感情,所以才变成了比陌生人还不如的态度吗。
是彻底死心了吧。
“你要是真正关心我,就不会在我最痛苦难受的时候不闻不问,也不会将我狠心的抛弃掉,不管什么样的天大理由,这都是不被允许的。你永远也不会懂的泽显飞,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体会到别人的痛!?不,你爱的只是你自己罢了。”
言语犀利,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在质问我最不想面对的问题。据说夫妻吵架吵到最后就是这样,用最恶劣的语言去攻击曾经最喜欢的人。
只为了发泄心中过度的不满。
谁也磨灭不了心中的恨啊。可悲又可怜。修行一世,我又能得到什么?除了苦难,好像还是苦难。天堂,是绝不存在的吧。
看似平静如水的女人,可她的心真如表面那样吗?或许早都恨透了我,如今连最后一点火苗都被掐灭。还可以拿什么去挽救。好难受,连喘气都极为费劲,喉咙中感觉有东西在膈着。
不断大口大口的喘息,勉强平复了疼痛狂跳的心脏。抬起头,我又能见到什么?被模糊了的双眼,连她的容颜,都无法看清。
“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我都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样的力量才撑了过去,本以为自己能看开了,什么垃圾感情之类的,我才不想去要,可,可我见到你!那莫名的情绪,一点点涌上心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没看到她抹掉了眼角泪滴,只听到了重重的一声叹息。
“算了,都过去了,再说这些也没用了,就让往事随风消散吧,毕竟,我们,大学...肯定不会报考同一所吧。”
“我!我!我是,是可”
她的微笑,痛的我说不出话。瞪大的眼睛,想拼命叫喊出那句话,伸出的手,却总是无法触碰到她。全身渐冷,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还有那冰冷双眸中的嘲弄。坐倒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全身涣散,就这样消失掉吧。
“我知道你的心意泽显飞,但你从来不会了解我的想法,年轻人,总是会犯错,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谁对谁错,我们不必再纠结,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失去了我,你可能会遇到更好的,好吗?”
好好好好好,什么是好啊。抬起头,看着她平淡神情,眼中的嘲弄不在,却更加刺目,这是觉得无所谓了才会说出的话,露出的表情啊。低下头,不想让她直视痛苦到悲剧的丑恶的脸。
......你说,没人能取代,我给你的一切。我就以为,我努力,再努力,就会成永远。我们多虚伪啊,你让我的好,变成一种罪。当你爱上了其他人,要我,怎么办?
值得更好的,陪在我身边?你不是我,你怎么能体会,你有.多么珍贵!?
“哈...呵呵呵,呵,嗯,嗯,啊,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真是傻啊,非得要经历了这么多过了这么久,我才明白了啊......
......
“她向我伸出了手,很长的指甲,感觉要刺进了皮肤,好痛,好痛,可我从床上坐起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是的,是空的,房间里特别安静,一尘不染,我有些奇怪的在地板上走着,走着......”
巨大的图书馆,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卷,随手拿起一本,看不懂的文字,并不是英语,从来没见到过的奇怪符号,扶了下镜框,看向雪下妍。
“据我感觉,这个人可能是,我只是说可能,要么有严重的妄想症,要么就是他对某个..女人,做出了很过分的事,从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被所谓的鬼魂纠缠上了,而他看不开,选择了自杀,但又不甘心如此死了,所以才留下这些东西,想让我们,知道这段往事。”
“可这样做的意义呢?哼,你不是个最喜欢寻找事物意义的人吗?怎么了?应为得不到了,开始胡乱猜测?”
略微一笑,我早已失去了,还能得到吗?真是永远会抓住我的话,然后以此攻击我,真是阴险狠毒的女人呢。她没有害羞,在我长久的注视下反而露出了冷笑。
“你看我做什么?怎么,从昨天过后,你变得有些奇怪了,原先的你,盯着我都不会超过几秒,如今,敢盯着我的脸一直看,不怕我毁掉你那双眼吗。”
她欣赏着自己的玉手,皮肤永远是如此细腻,就算在昏暗灯光下,还是盛开的洁白花蕊。鲜红色的长指甲,还有那被反射出的深红双眸...指甲轻轻压在脸上,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我。
“你要是真能做出这样的事。那我瞎了也不后悔,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还能继续看着你。就,不可以...让我,在这仅有的...多看你几眼吗?”
“随你便吧。”
“嗯。”
两人同时撇过头,我轻轻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双手,捏了一下,又缓缓张开。哂然一笑,呵,失去的已经散掉了,又何必继续下去呢?谁让我,明悟的太晚了。摇了摇头,轻推了推镜框,我看向了最高处台子上放的纯白盒子。
“雪小姐,我能问个私人问题吗?”
“不可以。”
真干脆啊,毫不留情,也不可能再留情了。
“雪大小姐,如果之前没有发生那件事,你觉得我们是否可以真的比翼双飞,共度一生。”
“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说呢,泽显飞。”
“也是,都已经这样了,再相互纠缠,那就是真的不解风情了。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你亲口告诉我的答案。”
她扭过头,长发在空中散开落在肩膀上,用手稍微梳了梳。
“大概是,不可能吧。就算没有父亲那件事,我想,也许我们也无法真正的好好的在一起,还有会其他事,打破我们之间的宁静。”
“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如此罢了。”
“是啊,不过如此。”
食指和中指夹着柔顺漆黑的秀发,略微弯了弯,末了,她嗤笑一声。
“如果我们两个能早点看开,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会,再互相伤害折磨了。哈。”
“如今真有些感慨万千了,没想到,到最后了,竟然会成这样,..唉...这就是命吧,或者说,有缘无分。”
“情这个字,或许只有不懂,才不会觉得痛吧。”
“这世间的爱,真令人断肠啊,可悲可叹可惜,很简单的事,却被我们弄得如此复杂。说起来,也是有些可笑呢。”
和她一起笑了,只是,笑着笑着,不知名的感情,冲破所有阻碍,想哭,却无奈的闭上眼。张开,见到的又是谁。
还是没有流下一滴泪,该哭的,早都哭完了。
她摆了摆手,又摇了下头。轻叹一声。
“我们还是别在这里说没用的了,被困在这么大的图书室里,要怎么办才好呢?补给都在外面,不超过两天,我们可能就撑不住了,之前的恩恩怨怨先放到一边,合力将这个难题破解了吧。”
“好,正合我意。”
推开窗,闪亮的星空,流光溢彩仿佛要倾泻而下洒在泼墨山水画上,远处一望无际的空旷,仅有的几座大山藏在夜幕下,冰凉的冷风轻柔抚摸着我。
月如霜,人如玉。只是那淡淡的温暖,不曾体会到了。
用力碾碎手中的纸,寄托着无数思念的笔迹,再也看不到了。
谁在黑暗中,轻轻叹了口气。
转头,那黑色的身影,同样停在窗户前,看着相似的风景。
忽然很想笑,笑自己过去的愚昧坚持,笑曾经那个可以不顾一切的热血少年,笑已经明知错了,还要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用力呼出一口气,想追逐那个身影,自由自在的翱翔与夜空,不再被世俗所牵绊,不再有这些伤人情愁,恩恩怨怨。
有时候,真想就这样离开,离开这纷扰的尘世,都是来体会着不同的滋味,那么选择了死的人,他们看到的,又是怎样的世界。
虚无吗。
人生太过短暂,有趣的事却太多,更难以去经历。
消失了的感情,甚至连悲哀,都无曾出现过。
渺渺世间,谁又会在意。
两人离得并不远,可以听到她轻柔的喘息声。黑发在风中飘荡扬起丝丝清香,幽然飘过的味道,令我有些烦躁。
本来诗情画意的美景也无心再去欣赏。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再见面,会怎样。”
站定,没有回头。
“估计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那我要是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你会来吗?”
肩膀轻轻颤抖了下。
“应该会去吧。”
“为什么。你不难受吗,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让你看她嫁给其他男人,这种感觉,会痛到无法呼吸吧。”
头顶刺眼的吊灯,洁白,又漆黑。
“人总是要坚强起来,再困难,除非死亡,还是要继续生存下去。”
“伉俪情深,与子偕老,夫唱妇随,我想,我们之间不可能体会到了,人生一世,再也遇见不到第二个你了。”
几番悲苦,斗转星移,却真的物是人非了。
“是啊。”
你听不出来,是梦醒了啊。
“祝你好运。”
......这一刻,我眼中还剩下什么,根本不需要被爱。
要是可以,谁愿离开你!?谁又愿意过十几年,再见到的,是你的子女。
但愿这时候,你能微笑着,还认得我,能像一个朋友,只是寒暄几句。
对你说,只是很简单的,好久不见。
能遇到你,已经用光了所有运气。
还要,奢求什么?
深吸口气,吐了出来。
我也曾,开心过。
只是那最美丽的长发,没有留在手心里。
......
不管我如何用力,面前的书柜都纹丝不动,想一个个挪开使最上面的盒子掉下来,看来是行不通了。掏出枪。
“不要!你想过没,要是打坏了里面的东西,怎么办?”
雪下妍走上前,仔细的摸索着书柜。
“上面的花纹,还有这些方块状物品,很可能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她拿出我们刚刚发现的黄纸。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她是不会原谅我的,可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解开谜题,她越来越近,猩红色的双眼,还有焦黑指甲,枯萎狰狞的面容,当知道了这个古老预言的时候,我就会死去。”
手扶着头,她认真在思考。
“总感觉,这个人,在一张纸上,留下了两个故事。”
画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走在雪地上,看着是要去探险。左下角,有着不同的符号。
我低头看了看。她竟然没有穿鞋。稍稍笑了笑。
“色鬼。”
不用抬头都知道她肯定是冷漠厌恶的神情。
脚步声响起,她褪下袜子,伸展了丰满的娇躯。
卧在沙发上,头枕着双手,看向地板发呆。
我站在之前相对位置的窗户前,还是一样的夜空。繁星闪烁,空荡寂静。
“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啊。”
身后传来不屑笑声,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你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看周围,已经过去一天了,你要是想饿死在这里,就继续干这些没有必要的事吧。”
心绪万千,又烦躁无比,风越来越寒,紧捏衣领关上窗。
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对面窗前。
单薄柔弱,怎能抵御如此寒风,刚想张口,忽然意识到了...闭上嘴,别发出声响。
只是,只是她的身体!......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忍不住,将裹在身上的风衣披到了她肩膀上。
手指刚触碰到,她明显抖了一下。
没有转头,抓起衣服直接扔出了窗外。
怔怔地盯着,千言万语梗在喉,化为了苦水流入腹中。
若不是愧对一生难偿还,又怎会甘心苦托你高贵。
“不用跟我来这套泽显飞,在你之前,这手法早被人用烂了。还是,你觉得我...”
低下头,稍微向前走了步,这样,也能阻挡一些寒风吧。
“呵”
指甲滑动木头的撕裂声。
高度紧张起来,她不会要爆发了吧,自以为是的去做一些觉得对她好的事,肯定会被厌恶的吧。
“呵呵。”
“我...我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其中一方病倒了,会很影响之后的行程吧,既然之前约好了要一起解开谜题,彼此,还是稍微负点责任吧。”
没有回答,只有向后的脚步。
安心小声叹了口气。还好,她不再那么任性了。
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她端着一杯咖啡。
“很苦呢,泽显飞。还带点酸涩。”
“......”
“既然你说了,要我负责任,那么!你,一直随意的晃悠,也不去想怎么才能解开这个谜题,倒是好,变着法的干预我想做的事,请问泽公子,你负责了吗。”
轻描淡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她靠在沙发上的头扭过来斜视着。
“...没,没有。”
“哦。”
......
哈...无比烦闷,摇了摇头,刚才僵在原地很久吧,她咖啡都喝完了。
走到之前的窗户,用力打开。
想让冷风吹走所有热情。
然而,一点用也没有。
你真傻啊。
低下头,看着那三道痕,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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