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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怒风、冰语
  • 2019-07-27 10:4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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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琳拉着污雨,以及弟弟津川,在冰原狼氏族的下任族长,嗜血·班杨的带领下带到了发现白龙的村庄。现在正是盛夏时节,换做其他地方人们早已穿上清凉的夏装,这里的人却都披着大皮袄,不过这个地方却显得格外冷。琳注意到两名魔法师同伴都舍弃了魔法师的尊严,换上厚实的皮大衣。

这个村庄位于西北边陲,在领地归属问题上一直存在争议,高格生前一直认为是他的领地,但这里的村民似乎更愿意亲近北方的冰原狼氏族。

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一块死地,一百多户人家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整个村子都被冻住了,地面、房屋、村民……所有东西都化为冰块,看起来像是童话中的世界。

嗜血·班杨随手打碎一个人形冰雕,向愤怒的污雨解释道:

“早就死透了,我们曾经将村长带到温暖的房间里,你猜猜发生了什么?两天后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一滩血迹,看起来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

“就像被磨盘碾成粉末一样,连一块完整的骨头或者肌肉都找不到。”

污雨到吸了口冷气。

也就是说,视线中所能看到的,几百个拥有真实的笑容或是恐惧的人,都已经死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的话,大概村里的人们还像以往一样安静地生活着吧。男人们扛着刚刚打到的野味,谈论着今天的收获,机灵的孩子早已听说消息,回到简陋的家中等待美味上桌。但是,如此简单的幸福,却在这一瞬间被毁灭掉。

“它去哪了!”

“不知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样子了,不过,我想那畜生还会回来的。”

“有什么依据吗?”

“那畜生离开的时候在空中徘徊了好一阵,然后才往南方飞去。”

“向南方飞……”

污雨思考了一会,照理说,白龙巢穴应该在极为寒冷的北方,就连最为强壮的野蛮人也无法在那里生存。传闻白龙巢穴的更北方是死亡之海,不死者的王国,白色的荒野之中到处隐藏着没有名字的游魂。撇开这些无关的想法,白龙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巢穴的。

“它在寻找什么。”

津川说道。不少房屋都从上面被掀开,房梁和瓦片散落在街道上。

“真是聪明的生物,房间里面还是干净的。它很小心,像是在找一件易碎的宝珠。”

“这里没有能够引起一条龙注意的财宝。”

琳当即泼下一盆冷水。

“确实。”津川在村庄中转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周围,“你注意到了吗?被破坏的房子相比其他的要豪华得多,我想,它是有目的地在寻找着什么。”

“什么?”

“不知道。”

津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反驳,本来他与琳的关系就不好,现在又想独立出去,自然会惹得她心怀不满。再忍耐一阵就好了,星空守护的佼佼者自然不会放弃荣誉长久呆在这个是非之地。津川非常了解琳,一直以来,她都想披上紫金法袍,沐浴在星空之下,将所有耀眼的魔法宝石点缀在裙摆上,而且琳是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只不过,津川可不想成为跟在姐姐身后的蠢弟弟。

“我想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行人往冰雪迷宫的更深处走去,逝者脸上惊恐的表情让人心神不宁,脚下‘嘎吱嘎吱’作响的雪地更是让人心惊胆颤,生怕什么时候冰雕里的人又活过来。

“看来,在那之后,这里又下了一场雪。你们有谁来这里查看过吗?”

津川问走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

“没有,手下都说六月间下雪不正常,尤其是这个地方,阴冷得令人害怕。大家都害怕是北边的游魂在这个地方游荡,所以,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没什么不正常的,热气流到了寒冷的地方会下雪很正常。毕竟……”津川抬头望了望天空,这个动作与大多数冰雕都一样。

“毕竟是一条白龙的吐息,而这场灾难的源头——是这里。”

津川指着广场中央的十字架,上面绑着三个男人,就跟周围的所有人一样,他们都被冻死了。

“一个人在临死前的表情能够表达出许多事情,比如说:”津川指着外围的一群人:“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但是头顶的天空突然变得灰暗起来,惊讶,惶恐,不安,想要逃跑,他们的动作以及神态清晰地表达了他们的想法。”

“至于这三个人,则是本次事情的主角。”津川指着其中一个人的脸,又在其右脚敲了敲,结果膝盖以下的部位整个掉了下来。

“我猜的没错,这只脚本来就已经坏掉了,所以他的脸上会有如此痛苦的表情。以及看到白龙时,那种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的样子,完完整整地表现在脸上。真是完美啊,如此扭曲的表情,如此真实的恐惧感,虽然听不到声音却仿佛能听到他在哭喊一样,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

“变态!”

琳将双手按在冰面,闭上双眼感受着冰雪的力量,汹涌而出的魔力在地面刻出一个巨大的圆形,接着,整块地面塌陷进去,被埋藏在泥土之下。

“喂,你小心点,别把在下也埋里面去啊!”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下次我一定不会失手。”

津川站在一米多深的冰坑旁边,有点后怕,果然她是对准自己来的。

“没有人想说些什么吗?这可是重要的证据啊!”

可是琳抬头看着天,而污雨正在和嗜血耳语。

“就当我没都没说,什么都没有看见!”

津川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应该过来。

“他这样没关系吧?”待他离开后,污雨问道。

“没关系的。”琳没用一秒钟就给出了答案。

“那么,我们两个该好好准备一下了。”

“你决定了吗?”

“是的,必须杀死它。”

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多星期前,为王子送信,能够化身为乌鸦,名为黑鹰的少年被派到高格的城堡,监视领主的一举一动,即使是高格率领军队离开后,少年依然留在城堡里,试图拉拢一些支持国王的人。就在前一天晚上,黑鹰突然出现污雨房间中,报告了在高格的城堡发现白龙这件事。

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用石头搭建起来的城堡就像是豆腐一样。白龙轻易掀开一整面墙壁,接着在仆人的尖叫声中闯进城堡。奇怪的是,它没有伤害任何人,一会儿之后又飞离城堡。黑鹰马上化身为乌鸦跟上去,它觉得白龙有些奇怪,爪子蜷曲着,好像抓着什么东西,飞行速度也不是很快。黑鹰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又不得不与白龙之间保持足够的距离,加上当时是傍晚,高空的风又很大,始终都看不清楚。不过,这一趟并不算是没有收获,黑鹰发现了白龙的巢穴,隐藏在一块峭壁下面,是一个宽敞的洞穴。黑鹰没有贸然闯进入,而是留下记号后沿原路返回。

污雨有点后悔过早将高格交给嗜血·班杨处置,本来可以问出一些情报的,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白龙、三个猎户、高格爵士,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宝物,污雨无论如何都无法弄清楚其中的关联,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白龙屠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这个威胁绝对不能留在身后。

当天晚上,在卧室里,污雨一遍又一遍打磨着黑骑士乔治送给他的宝剑,做了几个挥砍的动作之后,污雨将剑刺入桌面,在剧烈的摩擦声中,整把宝剑没入桌面。

相当锋利的剑,使用的是最上乘的钢,不过,还远远不够。

与高格化身的灰熊作战时的记忆依然清晰,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面对强大的怪物所能造成的伤害有限,面对白龙时更加难以起到作用,而黑之炎的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用来对付一头龙实在没有任何把握。

污雨集中注意力,将心神沉入内心深处,感受着体内庞大的契柯尔。这是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这些能量来源于黑暗水晶而非自身,而封印这枚炸弹的,是阿特斯所设下的魔法封印。整整一年在星空守护的修行,让污雨知道了破解封印的方法,他无法相信封印在体内,一直低语着的黑魄,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能战胜这个潜伏在他体内的恶魔。但是,要是触及到底线,仅凭自己的能力又无法达成某件事的话……

这个时候,有人轻轻敲了下门。

“在吗?”

“嗯。”

“准备好了吗?”

“嗯。”

“那出发吧。”

将宝剑佩在腰间,在魔法袍上施加防冻的咒文,储物戒指里摆着各种可能用到的道具,确定没有什么被遗忘掉之后,污雨打开了门。

同样全副武装,左手捧着魔道书,右手举着镶嵌着紫水晶的法杖,身披炫目的冰霜法袍,琳·冰语,星空守护的佼佼者,大陆最年轻的贤者,此刻正等候在外面。

望着她的俏脸,污雨的心中不仅有些感伤,单纯作为一名魔法师,与喜欢的人并肩作战,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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