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雨,女,十八岁五个月又两天,她生得一副娇小纤细的身段,精致的五官和麻糬一样白里透粉的肌肤洋溢着青春的活气,一对生着黑色瞳孔的眼睛微微散发着光芒,被盘成两大束的乌黑的秀发越过耳际,耷拉在肩上,下段再用一截皮筋绑住,整体像是一个“8”字形,一笑起来,整张脸洋溢着活泼可爱的气息,因此非常招人喜欢,有时候,郁闷的气氛也被这莞尔一笑融化了。每个见过或是认识秋雨的人,都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姑娘,因此,从没有人把秋雨和那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秋雨生在一户潦倒的人家,其实直到秋雨八岁时,他们家还都算是较为厚实的。秋雨的父亲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他和众多普通人一样,怀揣着一个伟大的梦想,但他似乎比一般人还有更狂热的欲望,最终就是这种欲望,让他听信了他人的谗言,妄图通过一种不切实际的方式获取财富,但注定的,他输的一败涂地,这时的秋雨刚满九岁,父亲染上了赌博和酗酒的陋习,秋雨经常听到父母的房间里传来尖锐的咆哮声,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而秋雨只敢缩在床上,希望这种暴行早点结束。
这几年来,秋雨的家境每况愈下,母亲显出超出年龄的苍老,令秋雨很是心疼,在她的世界8里,亲人和朋友是最重要的,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所以他不恨父亲,他只想如何能帮父亲找回以前的温和。
几年过去了,父亲的一次次失败让他越发暴躁,他时而会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对人拳脚相向,或者是喝一大堆酒,醉的一塌糊涂,终于,在秋雨十二岁那年,他被发现陈尸于一条偏僻的巷子,胸前扎着一柄锐利的钢刀,乌黑的血浆浸染了锃亮的刀刃,他的眼睛无力地向前翻着,因为生命的流逝而黯淡无光。
接到这条讯息时,秋雨正在上语文课,当教导主任一脸愁容地盯着她时,她便感到一阵透骨的凉意袭遍全身,当她看到被盖上了白单子的父亲和趴在他身上痛苦的母亲时,她的腿也不觉得瘫软了。
只有一个人,一脸空洞无神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是叶秋枫,是秋雨的弟弟,比她小了一分钟又二十七秒,不同于秋雨,他沉默寡言,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乱糟糟的黑发在头上纠缠,遮掩住下面一双像黑洞一般散发着凝重气氛的眼睛。虽然他们的名字有诸多相似,但从没人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或许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像幽灵一样的秋枫,而见过他的人无一不说他的眼神好像是没有灵魂一样空洞麻木,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渐渐的,在别人眼中,秋枫似乎被归到了坏孩子一类去了,但他清楚,自己不仅不是坏孩子,反倒对那些肮脏的人感到深切的厌恶。因此,他经常对那些人拳脚相向,他接近一米九的个头和结实的肌肉时常令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痛不欲生,他也因此被通报了好几次。
在这样的家庭中,他们固然是不幸的,但一个突破了枷锁,在光华中穿行,一个沉湎于黑暗,在阴暗的角落徘徊。
转眼间,秋雨和秋枫已经十五岁了,秋雨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争取了不少奖学金,为这个潦倒的家庭尽自己微薄之力,但秋枫则不同,过了今年,义务教育的结束也意味着他将无学可上,进入社会。
今天,秋枫突然一反常态,来到秋雨面前,注视着她,说到:
“姐,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什么?”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这个消息不仅令秋雨感到意外,更让她感到希望,因为,闭锁自己心灵数年的弟弟终于要重新对他人敞开心扉了,自父亲变得暴躁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我希望今天你能跟我一起去,我想……”秋枫难得露出了类似于请求的神情,秋雨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思,她轻轻地点点头。
接近日落,绚烂的晚霞泼满了整片天空,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光,他们走在校园的绿道上,虽说是弟弟,但秋枫已经高出了秋雨一个头。
一向冷漠的弟弟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紧张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因为晚霞的映照,秋枫的脸微微涨红,他还刻意打理好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现在他们都整齐地梳在脑后。
秋雨感到由衷的欣慰,当弟弟看向她时,她朝他亲切的笑了一下,秋枫的嘴也微微上扬了一点,这是秋雨看到他第一次笑。
他笑起来很帅呢,秋雨想,但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情感。
那个女孩已经远远的出现了轮廓,她高挑,纤细,短裤下露出一双白皙的长腿,秋枫显然是紧张了,他的喉结微微颤动了一下。那女孩有着像雪一样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和披散的长发,秋雨觉得她在焕发着光彩,不同于自己,她是女生中真正数一数二的。
她显然是应约而来,在看到秋枫时,她亲切的招了招手。秋枫赶紧整理一下衣物,他的长外套下穿着紧身衣,凸现出他结实的肌肉。
“抱歉,等很久了吧?”秋枫问道,声音就像吸铁石一样有磁性。
“啊,没有,我也是刚来而已,这晚霞真漂亮。”她用温柔清亮的嗓音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边绚丽的彩霞。
“唔……是啊。”秋枫紧张的说道,此时早已躲在一边观看的秋雨突然觉得这样的秋枫其实挺可爱的。
在往向晚霞的过程中,两个人慢慢地挨在了一起。
“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那女孩突然转过身,对着秋枫说道。
秋枫吱唔了一阵子,定下心来,看着那个女孩。
他说了对着女孩什么,那个女孩露出一种好似预料之中的神情,但脸上绽放出温和的笑容,她向秋枫靠近,踮起脚尖,秋枫马上意会,用手搂住了她的腰,枣红色的辉光下,秋雨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秋雨通过秋枫这条渠道,也认识了那个女孩,她叫高穗,是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因为秋枫,秋雨也和高穗成为了好朋友,和很多人一样,高穗也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高穗在这片区可是名人,不但本校很多人追她,就连许多外校的人都仰慕她几分,秋枫成为高穗的男朋友一事,几乎瞬间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但由于高穗以及高穗的家庭的原因――他的父亲是警察――没有人敢拿秋枫怎么样,就算遭到了更多的白眼,但秋雨明显的感觉得到,秋枫变得日渐开朗起来,眼中也再次有了光芒。
但是就像之前发生的众多不幸一样,上帝没有将怜悯施与这个可怜的家庭。
与高穗在一起不过两个月,她就在一次约好在校门口见面时食言了,秋枫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食言,但高穗此前从未食言过,一股凝重的气氛在秋枫心中不断滋长。
这时,一个人走过,秋枫认识他,她和高穗是同一个班的,和高穗是十分亲密的朋友。秋枫叫住了她,问起高穗的所在。
“我也很纳闷,”那个女孩说,“手机接到一通莫名的电话,说什么高穗有事情,叫我不要等她了,而且还是一个男的打的。”
“背后好像有一种什么呜咽一样的声音。”这句话顿时让秋枫全身发凉,一束电流流过他的全身,他没命的冲向教学楼,直奔高穗的班级。门从里面锁上了,储物室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声音。他疯狂地敲打着沉重的铁门,门纹丝不动,他瞟一眼窗户,一圈把它打成了碎片。
随着秋枫翻进教室,声音也越发响亮,秋枫一听便知道,这是高穗的声音!顿时,热血涌上脑门,储物室的门虚掩着,不只是那个人渣忘记了还是怎么的,秋枫嘭的一生冲进了储物室,眼前的一幕让他喘不过气。
高穗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按在储物柜上,那人的嘴唇正一直贴在高穗精致的嘴唇上,高穗美丽的脸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那个人肮脏的手伸进了高穗的衣服里,在上下摸索着,雪白的腰部暴露出来,但这却让秋枫的头脑冲上更多的血。那个人看到秋枫,一脸堆笑,还是搂着高穗,把她按在地上,开始解裤带。
秋枫咆哮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一阵撞击的声音。
几分钟之间,那个人被从储物室摔了出来,冲倒了一片桌椅,那个人脑袋上破了一个口子,正往外淌血。秋枫冷冷的走出来,一脚踹在那人脑袋上,那人立马昏了过去,秋风一把拔开门上的插销,扶起高穗,她浑身颤抖,紧紧抱着秋枫,不住地痛苦。
回到家里,结束社团活动的秋雨已经回到了家,她见秋枫一脸空洞的可怕神情,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便问道。
“高穗被人……”他有气无力地说,做了一个手势。
秋雨顿时像被打了一拳一样,瘫坐在椅子上,这一事,他的朋友和亲人都受到了极大打击,而这恰好是她最珍视的。
“那她的……”
“只是强吻,她的清白还在。”
“那那个人呢?”
“我可能把他打死了。”
秋雨顿时无比震惊,这夜,三个人都没睡好。
那个人被人发现后,立即送到了医院,头部受到重伤,严重的脑震荡,但还没有死。
高穗的父亲立马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但由于事情十分复杂,一拖再拖。
然而,在判决还没下来之前,事情又再次发生。
这天,秋雨没有等到秋枫。他很着急,心里一股不祥的预感又开始萌芽,终于,她在学校后的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秋枫,登时,秋雨的心不住地一颤,不仅因为这是他父亲被发现死亡的巷子,而且他看到,秋枫一丝不挂的摊在地上。
秋枫立马被送往了医院,一直以来活泼可爱的秋雨在那几天也郁郁寡欢,很多人用担心的眼光注视着她,但给她的安慰却只能滋生她想哭的冲动。一封信如晴天霹雳,直击这个脆弱的家庭,那是被人拍下的,秋枫一丝不挂晕倒的照片,那些人渣把照片放到邮箱的一瞬间,就给了这些不行的人最锐利的一剑,秋雨的母亲当场晕倒,秋雨忍住自己心里沉甸甸的重量,把母亲送到了医院,秋枫也在那里。
“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医生一脸严肃的说,“就目前的观察来看,他可能得了抑郁症。”
秋雨不敢相信,她强忍住自己的眼泪,微微点了一下头,她的头发,也是在那时剪短的。
回到家的秋枫,不仅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还时不时地做出自残的举动,秋雨一边要阻止秋枫的精神扭曲,一边还要继续去学校上学,虚弱的母亲一回来,便担起了照顾这个病态的孩子的重任。
就这样,日子艰难的过去了三年。
一天,秋雨接到一通电话,那头的母亲,哭的很凶,抽抽噎噎的说:
“秋枫,他……他,跳……”
“跳什么?秋枫怎么了?”
“他……从楼上……跳、跳下去了。”
“什么!”顿时,秋雨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消息,顿时把她拉入了黑暗的万丈深渊,她顾不得继续听课,冲到路旁,急忙上了出租车。
“去市医院。”秋雨道,一说完,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把头埋在膝盖里,任凭眼泪和哭声像潮水一样涌出。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她从冥想室中醒来,这些可怕的事情,也是这个坚强的女孩之所以会像里德看到的那样沉默空虚的原因。
那十五分钟的回去,让她知道,秋枫没能醒过来,他永远无法毕业了,生命被罪恶的人锁在了十八岁。
叶秋雨,是否能走出阴霾,接受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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