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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莫须此言

1.莫须此言

夏天的蝉鸣围绕着整个校园,朗朗的读书声在每个班级里响起,令这个环境优美的小学校园洋溢着一股书香的气息。

五年级a班的前门突然被打开,响亮的读书声随着门响而逐渐变小至停止。在讲台上站着的女老师看向在教室门前这位比同龄的同学还偏瘦小的男孩。

“你迟到了。”

女老师的口气微微偏重,但语气里却似乎又有一种无奈。

“......”

男孩看向老师,他的眼里像是起了一层雨雾,张口想说点什么,张开的嘴却迅速的闭了起来。

“算了,你回位置上吧。”

女老师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指了指他的位置,那是在班级里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男孩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便用双手把自己身后的书包扶正后慢慢的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嘁,这都不被老师罚,老师真是偏心。”

回到位置上坐着的男孩听到从前面传来的抱怨声,低着头从书包里把语文课本拿出来,仿佛没听见一样。女老师往声音发出的位置警告般的望了一眼便回到了自己的教材资料上。

“喂喂喂,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

“你管他干嘛,说不定可能连耳朵都聋了哈哈”

男孩身旁的同学对他冷嘲热讽,他也不做声,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位聋哑人一样。

“呤——”

下课铃声突然响起。女老师收起自己的教材资料说了一句下课便走出了门口。男孩前桌的同学转过身来,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

“刚才问你话怎么不回我,胆子挺肥啊!”

边说着边拿着一张废纸,一点一点的把纸扯下揉成团砸向男孩的脸。男孩的眼一直盯着课本,脸上突然受到袭击但却无动于衷。前面的男生仿佛以此为乐,手上的动作和嘴里难听的话却不停止。男孩对此感到了厌烦便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手臂里,前桌的男生见此便失去了兴致,唾骂了几句便走出座位和他的几位班里的玩伴谈起了最近在网上火热的游戏。周围的同学都建立起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圈子,就只有男孩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仿佛与世隔绝。

一天的校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男孩收拾好自己的课本和作业,整整齐齐的放进自己靓丽的小书包,走出教室。在楼梯转角处碰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

“喂,我说你今天挺拽的啊,敢跟我摆架子?”

“......”

旁边一比男孩高大很多的男生一把把男孩的衣领抓住使劲往自己面前抓过来,男孩用力的抓着自己的书包带,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把内心的恐惧和慌张抑制下去,也习惯性的不去抵抗。

“身上有没有钱,我们几个肚子饿了,你身为我们的好同学应该借点钱给我们吃东西吧?”

高大男生占据着身高优势,男孩只能抬起头盯着他,突然像是被讨厌的东西盯上了一样,使那高大男生一阵反感,一巴掌就打在了男孩的脸上。

“老子让你看我了?”

男孩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红色的掌印,但男孩还是不说话,只是把头低下看着自己的脚,旁边的几位同学见怪不怪的,还在旁边怂恿高大男生再来一次。

“到底有没有钱?先借着下次还给你。”

高大男生对着男孩的耳边大喊道。男孩犹豫了下就把书包的第一层打开,高大男生眼疾手快,直接伸手进去把里面的钱全部拿了出来。

“哟,还挺多的,二十多块钱呢。”

听到高大男生这句话,身旁的几个朋友也受不住纷纷上前分赃。男孩在一旁静静的看了一眼就走下了楼梯,身旁的同学并没有把他拦下,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也没人理会这么一个小不点儿。

男孩的脸上还有着红印,但他也不觉得有多疼,只是这种生活很让他烦躁,走出校门口后便往旁边的一个书店跑去,但并没有走进去,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旁的玻璃窗旁看向里面的书柜,书店门口很多人出出进进,和男孩对比起来显得男孩格格不入。

他开始讨厌这个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又有令他向往的东西让他深陷其中。望向书店里的时钟,已经近六点的时间,他还是不想回家,他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自己的父亲昨晚把一位阿姨接到了家里,随行的还有一位比自己小一岁的女孩子。虽然他的父亲没有对他解释过什么,但是他也能猜得出发生了什么,对于从残缺的家庭能变成圆满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对他的只有恶意。

他慢慢的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已经快到晚饭饭点的时间,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男孩走到附近的公园,那是他为数不多感到开心的地方。那里的秋千现在是空着的,自己一个人可以玩的尽兴,以往来这的时候秋千就一直被别人占着,想融入他们的圈子想成为他们的朋友,但是到了后来被排斥的总是自己。

一个人在秋千上荡着,想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不禁为自己以后的未来着想,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那该多好。夜色渐渐的变黑了,跳下秋千,往自己的家走去,自己的家离学校不远,走路只要二十分钟左右,因为自己又顺着自己的念头跑到了和家反方向的公园,回到家后估计要被一顿骂,不,或许已经连骂都懒得骂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进门后便是看到那个自称是自己妈妈的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心里就莫名的暴躁,内心就感觉胸口内有一把火。还没来得及听她说什么就冲冲的跑上楼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关上房门,男孩望着自己的房间,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自己的房间变得比往常更整洁,但是却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未经允许就被别人侵占了一样,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变得陌生感,稚嫩的他便把自己的愤怒和委屈全部发泄在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桌面和衣服上,全部一股脑的往地上摔。

门前突然响起敲门声,过了许久一个带着稚气的女声响起:“对不起。”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第一句话。听到这个话,男孩停止了自己发泄的行为,望向门口,门口外的小女孩听到房间里已经没了声响,想了一下便开口:“我能进去和你说说话吗?”小女孩站了许久见门始终没打开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了属于自己新的房间。房间里的男孩听到脚步声从门前逐渐远去,刚想推门出去与她说话,但是脚步刚迈出去一步,却始终迈不出去第二步,他感觉到自己好无力,看着地上那些都是自己的书籍和衣物,明明是自己的错却只能这样发泄真的是太过分了,胸口里的火焰也一瞬间消失不见,把自己丢在地上的东西一样样的整理好放到自己喜欢的位置。

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把书桌上最左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用它把中间柜子里的锁打开,柜子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照片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还穿着破裆裤脸上粉嘟嘟的婴儿,一个是对着孩子笑的年轻女人,拍照的地点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旁边放着一大堆书籍,由此可见对书的喜好。女人看向婴儿的表情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笑容,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那般微笑,看着这张照片男孩那略显空洞的眼睛变得明亮无比,对着照片傻笑不已,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用袖子擦了下自己的眼角,把照片小心的放回柜子里,把另外一样东西拿了出来,这是一本有着复古风格外表的笔记本,上边的图案像是一个月亮但却被荆棘围绕着,翻开第一页是潦潦草草的字,第二页明显对比第一页有进步,后面更加,这是男孩的亲生母亲在去世前给男孩买的生日礼物,打开台灯,翻到笔记本的中间,在之前写完的记录后的下两行开始记载。

“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三日,天气晴,昨天晚上爸爸带了一个阿姨和女孩来家里,我最不想的事真的发生了,我很讨厌爸爸,为什么要让家里住外人。我一刻都不想待在家里了,我决定要好好读书考到外地去。我要在妈妈就读过的重点高中和大学里学习,以此为目标我要更加努力。”

盖上笔盖,合上笔记本,打开柜子再重温了下照片便把笔记本放在照片下一起放进柜子里。他不想有人进入他的房间就是因为这两样物品,这是他不能说的秘密,也是他最宝贵的珍宝。

不知何时起,自己就对这个充满不公平不对等的世界产生了厌恶的感觉。有人曾说过,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必然为你打开一扇窗那么属于我的窗户开在了哪里呢?我的名字是莫言我是一个既平凡又不同于常人的人,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人,是一个说不出话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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