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吗？”
听到我的话后。刘磊露出惊讶的表情。
“啊，是啊，偶尔也要大家聚一聚。”
“不先去跟风哥商量下？”他揪着眉头说道。
“有那么点原因......现在见面会尴尬啊......”
“真搞不懂你们哥俩，总是想些奇奇怪怪的。”
他叹了口气，放松身子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戏谑。
“那么，差不多可以说明了吧。”刘磊对我说道。
“哈？说明？”
突然跳转的话题，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之前让我查电话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之后会说清楚的？那就说吧，要电话的原因，还有今天你们早上的事。然后，”他顿了顿，嘴角的戏谑加深了几分，“为什么是夏雪妍？”
现在是午休时间，教室外的走廊只有零散的学生快速通过，闷热的天气在中午达到了顶峰，就连室外也如蒸笼一般，看不见的太阳光仿佛被塞进了每一块空气，不只是从内到外烘烤着身体，还把仅存的氧气挤到了一边，整个人在燥热中苦闷得喘不过气。
而经过我一上午的穷追不舍，夏雪妍已经彻底不理会我了。不论我怎么和她说话，她都是偏过头盯着窗外发呆。
我只能另觅他径，于是在午休的时候，我拉住了一边喊着好热，一边半搭着眼准备走出教室的刘磊。
“今天早上的事......”
虽然他已经同意帮忙，但他问出的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照实说只会被当成脑袋坏掉了吧，所以——所谓善意的谎言，该你上场了。
“其实是那样的，”我目光飘来飘去，寻找合适的解释，“某个在线游戏啦，我和她们两个在游戏里碰见了，有些事和她们商量。然后我现在在和夏雪妍组队，以前都没注意到，夏雪妍其实人很不错的，很会为别人着想~”
“游戏吗？”刘磊有些无趣的移开了视线——这家伙从来不玩游戏，除了会跟我们一起打架，完全是个好学生。
“不过，游戏的事情会那么认真吗？”他背靠着栏杆，将头伸出走廊，看着阴郁的天空，“苏梦凛一早都在盯着你哦。”
“诶？有吗？我完全没注意到......”
“因为你一直在盯着夏雪妍。”
说完，他猛的收回头，眼中凝聚力量的看着我。
“对啊，你为什么是和夏雪妍组队，和苏梦凛不好吗？那可是苏梦凛哦，”他挤了挤眼睛，“是那个苏梦凛哦，可不是夏雪妍那种货色能比的。”
“——喂！”嘴里突然发出野兽警告敌人时的颤抖喉咙的声音，回过神时，我已经抓住了刘磊的衣领。
他睁大双眼，一副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的看着我。
“啧。”
我放开手，侧过头，看向往远处延伸的走廊，光滑的地板在阴沉的光线下呈现出蒙上灰尘的质感。
“......别那么说她。”
说完后，我顺着自己的视线离开了。
并不是要走向哪里，仅仅是想快点离开。
快速前行的步伐搅动了沉闷的空气，湿热的风粘着身体向后流去。
胸腔中凝聚的怒气依然像只无头苍蝇，在身体内四处乱撞。
我在做什么啊——捏紧了拳头——刘磊为我做的事早就超过几个夏雪妍了，我居然对他发脾气......
（那个女人......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咚！”
一拳打上走廊的墙壁，突然的声音把路过的同学下了一跳，看到是我后，全部露出惊恐的表情。
（啧，烦人......）
*
接近放学时，闷热的空气似乎被压低到顶点，透过大开的窗口看去，灰色的天就像大腹便便的妖怪在天上游泳，巨大的肚子已经快拖到了地面。
这样的天气，人的精神也像是被烘烤的鱼，没有一点活力。
代表放学的下课铃响起，教师在讲台上合起课本，学生们的生气才复苏一些。
在一般学生都收拾课本，作着离校的准备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指着窗外喊道。
“喂，那是什么啊......”
窗口正对着通往校门的主路，挤满了放学离校的人群，而这道五颜六色的人流中，一道沉默的黑流，像利剑般直直的插入，劈开了逆向的人流，速度不减的向着教学楼走来。
“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吧，跑到我们学校来干嘛？”几个女生围在窗边说道。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黑流还没断，吵杂的机车轰鸣声响起，相互攀比般，一声盖过一声的从校门的方向传来。
轰鸣越聚越多后，像是终于得到释放，伴着疾驰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各式各样的机车从校门涌入。
丝毫不顾及大批离校的学生，机车轰大油门在校园中奔驰。
“那又是什么，好危险，没有老师出来管一下吗？”“怎么放他们进来的，门卫在做什么？”
“这些人......”刻意压低声音的纷纷议论中，一个男生眼神飘忽的瞟向这边，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不会是......来打架的吧？”
“快看，又有人进来了！”
顺着声音看去，一堆带着红头巾的人也跟着进入学校，数量虽然不多，却很明显的来意不善。
每个人都扛着一根亮晃晃的钢管。
“果然是来打架的！”“怎么办......现在走还来得及吗？”“找个地方躲着吧，只要离......远一些，应该不会有事吧......”
“喂，我们这边也有人上去了！那个红头发，是烨华！”突然一个人叫到，原本打算离开的人一下子拥了上去，偌大的教室空出一大半，留在座位上的只剩我和刘磊，安静的收拾着书本准备离去的夏雪妍，还有抱着手盯着我的苏梦凛。
（这家伙真的在盯着我......）
不过，现在没空管她。
看到短发少女挎上挎包走出教室，我立马跟了上去。
“跟我来下。”
拉上她的手腕，她挣扎了一下没能挣脱后，便没了动作。
*
“哟，烨哥，还是这么帅啊。”
停下机车，一个穿着割掉袖子的牛仔夹克的男子摘下头盔，对着向他走来的红发男子扬了扬头。
“你们真是吵死了，唐疯子，下次能把摩托停在校外吗？门口这么大的‘停车场’三个字，你该不会不认识吧？”红发男子蹙着眉对他说道。
3波人陆陆续续汇集在一起，再加上红发男子带着的几十个学生，教学楼前的小操场被堵得水泄不通。
“什么摩托？她叫菲尼克斯，菲尼克斯·耐法里奥斯，好好记清楚，在我们高中不认识她的都回家躺着了！”踩下黑色机车的脚架，男子一边用头盔用力敲打机车，一边大声嚷嚷。
“什么破名字，记得到才有鬼了。唐疯子你不是游戏玩多脑袋玩坏了吧？”把钢管杵在地上，一个身着纯白休闲T恤的男子扬着下巴，讥讽的说道。
“啊？”被叫做唐疯子的男子低沉的吼道，“魏双青你是打算变成三青还是四青，敢这样跟我说话！”
原本吵杂的空间随着男子的怒吼立马安静了下来，机车轰鸣声接连停息，骑手们下车站在了唐疯子的身后。
“我对你就是这么说话，要是绕圈子，怕工业高中的废物脑袋听不懂。”男子斜着眼看过去，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
“魏双青，你该不会觉得凭你三中这点人，干得过我们吧？”
唐疯子眯着眼睛，一步步的走近白衣男子。
男子闭着眼睛，将杵着的钢管提在手中。
两拨人马悄无声息的拉开了距离。
“别丢人现眼了。”
一直沉默着的黑衣男发话了，身材高大的他看上去像是一面黑色的墙壁，沉稳笔直。
和越发浮躁的两队人不同，在中间的黑衣众一直保持端正的站姿，仿佛执行任务前待机的部队。
“这是风哥的地盘，要打要杀别的地方去。”
他说完后，看向一直皱着眉露出深思表情的红发男子。
“烨华，我是收到小林的消息过来的，到底是要做什么？”
红发男子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听刘磊在电话里说，要展现力量什么的。”他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小林最近在搞什么啊，昨天还跑到东城区去......”
“呵，什么原因都不说就召集这么多人，小林弟弟还真做得出来啊！”唐疯子凑近两人，砸巴着嘴说道。
“而且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风哥是没教他什么叫礼貌吗？”魏双青重新杵着钢管，手指有节奏的在上面敲打着。
*
“抱歉，我来晚了。”
拉着夏雪妍，身后跟着刘磊，我从烨哥的旁边冒了出来。
途中遇到的老师和学生都同躲瘟神般远远绕开，整个操场上只剩下这群凶神恶煞的小混混。
“来，我来介绍一下~”
拉着夏雪妍走到人群中间，我先向着穿着无袖夹克，蒜头鼻，梳着过时的大背头，完全谈不上帅气的暴走族头头点头示意。
“这位是工业高中的老大，唐立峰大哥，人称唐疯子，性格豪爽，打架无敌，战无不胜，而且，别看他这样，他是有正规驾照的。”
“哈哈哈，小林偶尔也挺会说话的嘛~”唐疯子摸着自己的大背头，大笑着说道，“下次记得再强调一下，是整个工业高中最早有驾照的一个！”
我痛快的点头，然后对着一身黑色立领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板寸头介绍到。
“这位是姜寒大哥，二中老大，传说中从没见过他低过头，只要他站在场上，任何架都不可能输，就是这么可靠的大哥。”
“呵，小林，传说什么的还是少信的好。”姜寒大哥露出浅笑说道。
“这位是魏双青大哥，三中老大，”我点点头后转向身着休闲装束的修长男子，“打架剑道九段，北辰双青流创始人，只要手上有家伙就从未输过~”
“小林，准备什么时候拜到我的门下？”双青大哥扬起嘴角，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资质不行，怕双青大哥费心。”
“哈，别和你那变态哥哥比，按一般的标准，你的反射神经可说是一流的。怎么样，想通了的话，多久来都可以哦~”
面对双青大哥每次如此的热情劝诱，我只能耸耸肩，不置可否的微笑带过。
最后，转到烨哥的身前。
“这位是烨哥，身为一中的应该听过吧~”看着这位亲切又熟悉的学长，我的语气更加自豪起来，“青门四兽的赤虎烨华，红头发便是禁止的标志，除了一中第二的战斗力，还有这样明星一般的长相，一中人气最高的男生只能是烨哥了吧~”
烨哥轻轻一笑，视线移到我的身边，露出些许好奇。
“小林，这位是？”
我放开了夏雪妍的手腕，推着她的背，将她推到人群中间。
“这个是我的同班同学夏雪妍，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少女低着头，右手抓着左手手臂，不发一语的站着。
“今天我把各位大哥请来，就是为了报答这家伙的关照。”
我站到夏雪妍的身旁，拍着她的肩膀，仰起头对人群说道。
“这家伙是我认同的人，以后也就是自己人了，看到她有麻烦的时候，能帮忙的兄弟就帮个忙，青林定会回报。”
在我手掌下，少女消瘦的肩僵硬的搭下，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似乎也更加用力，整个人感觉都缩成了一团。
（这家伙，是不擅长面对这样的场面吗？）
“小林弟弟，你把哥几个喊过来，就是看你找的小女友？”
唐疯子语气玩味的说道，抬眼看来的视线中夹着几分挪揄。
“哈哈哈，不过我喜欢！”他用手顺着自己的大背头，又张狂的笑了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的，烽火戏诸侯？喂，小弟们，我这小林弟弟是不是很有胆量？”
随着他的声音，口哨声此起彼伏。
他两步走到我身边，大笑着用力拍打我的后背。
一阵阵毫无顾忌的击打令后背的皮肤在火烧和淋上冷水的感觉中往复煎熬。
“喂......”他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像恶犬般吼道，“还愣着干嘛，向大姐头问好啊！”
机车骑手们才反应过来，连忙争抢着向夏雪妍问好。
“呵，唐疯子，你带出来的都是吃软饭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双青哥说完，扬起钢管。
短暂的停歇后，如斩断空气般劈下。
“——大姐头好！”
震天的吼声随着钢管敲击地面的声音一同响起，掀起的声浪似乎要将人群推倒。
“他妈的，丢人丢大了。”
唐疯子愤恨的走回自己小弟面前，抓起车把手上的头盔，对着小弟的头挨个敲下。
“敬礼。”
而在最中间的黑衣众，随着姜寒大哥的简单两字，齐刷刷的对着少女低下头。
“大姐头好！”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烨哥同样对着后面的小弟说道。
“大姐头好......”“大姐好......”“姐头好......”“姐好！”
散乱的声音像是移动的蜂群，嗡嗡嗡的响起。
（不愧是风哥带出来的，别说气势了，话都理不清。）
不过——我看向一直沉默的少女——现在知道我是认真的了吧。
少女轻轻咬起了下唇。
（果然......像兔子一样......）
我浅浅的笑了起来。
“喂，小林弟弟，你这个女友是不是太闷了点，这种情况不该说点什么吗？”
留下一片抱着头哀鸣的小弟，唐疯子又嚷嚷着走了回来。
“唐疯子，没看见弟妹被你们吓着了吗？你少说两句。”
烨哥挠着红发，走了上去。
“今天大家这么给风哥和小林面子，专程来到一中，烨华在此先道声谢，我已经在老地方定好位置，之后大家不嫌弃的话，一起为小林和他女友庆贺一番。”
随着烨哥朗声的话语，杂乱的欢呼声响起，并持续了一段时间，而且还是我们本校的声音最大。
（真是群酒囊饭袋。）
“说起来风哥呢？”唐疯子凑拢到几人身边问道。
“自己弟弟的事情还这么不上心？”双青大哥也砸了咂嘴。
我则是看着明明在欢呼的人群中间，却一副被冷落样子的夏雪妍，心里泛出一阵微凉的感触。
“啧，我还是先解释清楚吧。”对着几位大哥，我抿了抿嘴，说道，“这家伙不是我女友，我其实是想收她当小弟的，人家不干，所以我才想到这样的办法。”
“啊？有没有搞错，小林弟弟，你到现在才说这妞儿不是你的，耍我们啊？”
震耳的声音落雷般在身边炸开。
我看着淡淡的眉毛挤成一团的唐疯子，不知该怎么解释。
“小林不是说了要当成自己人了吗？”烨哥帮我解围道，“已经认同了的自己人，还管是不是谁的？”
烨哥说完后，一直没说话的姜寒大哥问道：“她不认同我们怎么办，岂不是大伙都是来当小丑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一齐将视线投向了我。
这时，刘磊拉扯我的手臂。
“林哥，夏雪妍好像要走了。”
*
少女落寞的身影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越发扎眼，像是被黑天鹅包围的白鹅，就连她转身想要离开的动作都同挣扎一般。
“你看到了吧，”我快速走上前，拉住了她，凑近身子，压低声音，“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来的。”
“是吗？那又怎样？”她低着头，只看见樱色的唇动了几下，再次抿成直线。
“这下在中城区就不会有人敢找你麻烦了。”我叹了口气，“我说要照顾你，是真心的。”
夏雪妍别过头，想要抽出手，我更加用力的抓住了她。
“当我小弟吧，这些大哥都会照顾你的，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势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就算是大人也要畏我们三分。”
少女嘴唇蠕动了几下，听不见声音，我凑拢了耳朵。
“去死吧，渣滓......”
“不要再来羞辱我了......”
清冷的声音入冰锥般落到我的心口。
她突然抬起头，深不见底的黑暗在眼中流动。
“放开我。”
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大桥上，冰冷的视线好似寒霜逐渐爬上我的心脏，我下意识的想要放开手。
——“你是想我放手吗？”在洞穴中牢牢抓住我手的少女，写满了不情愿的脸庞浮现眼前。
心中涌出一道甜蜜的温暖，冲散了少女传递来的冰寒。
“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可以换个方式......要是吓到你了，我道歉。”
我用自己都觉得很不痛快的方式说着，而少女依旧没有反应。
“放开我。”
她再一次发出夜风般清淡的声音。
我叹了口气，心里涌起阵阵烦躁。
（这家伙到底是在想什么，完全搞不懂，到底她想要什么讨厌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呢？）
我泄气的放开了手，少女头也不回的准备走开。
而在下一刻，一只粗壮的手抓住了她。
“小林弟弟，今天的主角就这么离开不太好吧？”
唐疯子抓起了夏雪妍的手，夏雪妍想要挣脱，被唐疯子一把拽了过来。
少女身形不稳跌落在地，颓然的身体只有一个手被抓着高高扬起。
——仿佛被从枝头摘下的栀子花。
怒火淹没了意识。
脚趾仿佛弹跳般蹬地，身体瞬间离开地面，在半空旋转身子，右腿飞踢而下。
视线中一片血红。
而挡在身前的，是刘磊。
他双手并在左边，接下飞踢后冲上来抱住我的身体。
“冷静点！青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感觉到他激烈的心跳，身体的热度，还有抱着我后背的双手的颤抖。
胸腔聚集的血液逐渐退散，视线中的血红也慢慢淡去。
“小林，你要找什么样的女生我们不管，但要我们罩一个看不起大伙的，我可不好答应。”
“这个女生只是怕生，双青老大别误会了。”压着我的刘磊急忙转过头，挤出笑脸说道。
“混混，也是有尊严的，”姜寒大哥沉稳的声音传来，“小林，你应该知道。”
我用力咬着下唇，头脑一片混乱。
明知道现在该要自己说些什么，而我脑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少女屈辱的姿势和无言的脸。
“青林，你要怎么做，说出来。”
烨哥默默的站在了我的身后，捏了捏拳头，放缓了声音，轻轻说道。
我甩了甩头，想要让头脑清晰一些——烨哥问我的问题，我无法给出答案。
——要怎么做，说出来。
然而我该怎么做？
——我不想看到少女这样的姿势，不想看到她冰冷的眼神，但我又该怎么面对一直照顾我的几个大哥，我更不想破坏哥哥一手搭建的王国。
“我......”
我张开口，声音干哑。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飞出一个红影。
“——嚯呀！”
如苍鹰扑食一般，红影飞掠而出，一脚踢飞了抓着少女的魁梧身体。
“谁他妈欺负女生？”
飘扬的红色夹克翻转一圈，矫健的身影稳稳的落在地上，抬起头，利索的刘海轻轻颤动。
“还是在我的地盘？”
“呀嚯，风哥好帅~”
花痴一般清脆女声追着红色身影飘了过来。
“诶？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将近两米的巨人挥动手臂，在人群中挤出条缝。
“二中、三中、工业高中，都到齐了？”
有着挑染红色的长长头发，仿佛摇滚歌手的瘦长身影跟在之后。
“呼......正角终于到场了吗？”刘磊在我耳边轻轻笑着。
“等等！刚才的脚感......好像是唐疯子......”风哥一脸回味的说道。
“脚感是什么啊，白痴风，脚感？哈哈哈哈！”七七姐不顾形象的弯着腰大笑。
剩余众人向着魁梧男子飞去的方向看去——穿过主动为他让开的人缝，一个穿着黑色皮裤的下半身从茂盛的花台中直直冒出，仿佛一种新型盆栽。
“诶？这不是姜寒吗？怎么双青也在？怎么回事，散步散到这儿来了？”
风哥爽朗的声音在操场上空飘荡，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蹿到我的旁边。
“小的余强，遵从刘磊大哥安排，将在校长办公室打牌的风哥一行人带到。话说，真是找死我了，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
听到这个做作的声音，刘磊笑了笑，然后放开了我。
“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他拍了拍我的后背，“你赶紧去追你的公主吧。”
我立马看去，果然原本少女所在的位置已空无一人。
我皱起了眉，拉直被压皱的衣服。
撇了撇嘴。
“不是公主，是准小弟。”
然后飞奔了出去。
*
刹那的电闪劈开了黑云。
天空响起惊雷。
沉闷的天空终于开始崩散。
追到校门，我终于发现了夏雪妍的身影。
“夏雪妍！”
我呼喊着，她却加快了速度逃开。
（这家伙，至少听我说句话啊......）
我咬着下唇，想要追上去。
一只洁白的手拉住了我。
从校门的门柱边，一张这几天才熟悉起来的脸，靠了过来。
“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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