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真心
“说吧，成老头，连秋菡那丫头都不顾就把我拉出来，到底有什么事？”装修别致的茶馆单间里，有着一些烟雾升腾，将本来清澈的灯辉染得有些昏暗，校长理了理灰色的长袍，看向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着什么的烟老。
“坐。”烟老微闭着眼睛，用烟头指了指空着的座位，说道。
校长想来也是早就习惯了烟老着不温不火的样子，也是不恼，左右张望了一下，便轻轻地坐在椅子上。
“没想到在平谷城中围会有隐蔽性这么好的茶馆，怕是连秋菡都不知道吧，成老头你是怎么找到的？”校长见烟老没有立即说话的意思，随便找了个话题聊到。
“这个茶馆吗？”烟老微微睁开了眼睛，声音有些嘶哑，“是我开的。”
“啊。呵呵呵呵，原来是这样。”校长愣了愣，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心里有些不安，听语气成华这家伙难道想叛变秋菡？
烟老手一挥，一位侍者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校长身边，以至于连校长都没立刻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杯绿茶。
校长眼神一凝，心里说道这位侍者至少也有断锋一炼的实力。
“你的人？”校长皱了皱眉，压着嗓子问道。
“不枉我秘密培养多年，这样实力的侍者我还有五个，论单个实力随时都可以刺杀一位断锋二炼的强者，若是联手起来怕是残转境的都不好对付。”烟老嘴角擒着微弱的笑意，眼角散发出柔和的光，他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成老头你果然不简单，区区侍者都这么厉害。”校长有些尴尬地大笑道，心里有些纳闷，本来开始以为这老头是在试探自己的立场，没想到这么直接地泄底，虽然不排除假消息的情况，但是这种行为在校长眼里还是颇为奇怪。
“想来我们跟随那姓墨的小子来到平谷城也应该有十三年了。我开始跟随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还情而已，没想到现在的目的却变成要为他复仇了……”烟老突然间摇了摇头，叹道，眼中满是岁月的刻痕。
“成老头你……到底想说什么？”校长牙冠一咬，终于是问出来了。
“你跟随姓墨的小子也有些年头了吧，你当初跟着他的理由是什么？”烟老看向校长，烟管的烟雾微微环绕起校长的身体。
“成老头我想你不应该过问我的私事吧。”校长眼角抬了抬，干笑着说道。
“行。你过去的理由暂且不论，那现在留下的理由呢？墨和当年的跟随着可不止我们两个，他一死，基本上所有人都离开了，可你还留着，为什么？”烟老眼中有着犀利的光，像是一把利剑戳向了校长的内心。
“咱们都那么多年了能不能别玩这一套？”校长烦躁地挥了挥手，手心脉气凝聚间，缠绕在身上的烟雾顿时少了许多。
“习惯习惯。”烟老耸耸肩，说道。
校长捏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爬满脸上的皱纹有些疲倦地耷拉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你也是为了复仇吧？墨和那小子在你心中很重要吧。”烟老突然靠近校长，一反常态地急促地问道。
“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墨小子确实对我很重要。”校长抬眼望着烟老。
“所以说我们两的目标从根本上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为墨和复仇。”因为某些缘故，烟老重复了一些意义相同的话。
“你的意思是？”校长皱眉问道。
“我们的目的中，应该没有帮助秋菡守护平谷城吧？”烟老敲了敲烟管，发出噗噗的声音，就像是在敲一个枯木的根。
校长一惊，顿时站了起身，失色道：“成老头你想抛弃秋菡？”
“虽然很可惜，不过我们不能把精力放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烟老眯着眼睛说道，微微抿了口茶。
“你……这是那全城人的性命不当回事！”校长气得身体发颤，他没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烟老会说出这样的话。
“人老了，见的事情多了，总会变得麻木。有时候十万人的性命对于我来说可能都比不过一个人的性命。”烟老有些颓然，混浊的双眼没有什么神采，“我已经帮了秋菡那姑娘足够多的事了，也到了该撒手的时候了。”
“那墨弦与墨琴呢？墨和的子嗣呢？你打算弃之而不顾吗？”校长吼道，一旁沉默的侍者微微上前，烟老瞪了他一眼，侍者又无声地退下。
“我打算今晚偷偷把他们带出城。”烟老低声说道，“虽然我的实力远不及秋菡，但是秋菡如今忙于准备晚上与盟友们的会面，再加上有伤在身，她可再没精力管我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校长咬着牙问道，双眼直直地瞪着烟老，“既然计划已经这么明确了你都可以放手去干了，何必要告诉我？”
“你跟我作为同伴已经十几年了吧，我们俩已经清楚了对方的习性，我也不太想重新换个人来适应了”。烟老轻轻地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太接受我这种计划，但是你得好好想一想，我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应该只为了一个城市的安危而停留。”
校长紧皱着眉头，脑里思绪万千。
“我们已经帮了秋菡十年了，就算如今她大发善心地想要保护这座城市我们也出了很多力了，但是你认为你这个老头还有足够的精力去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吗？”烟老看出校长的犹豫站了起身，进一步地说道。
“我觉得……秋菡的利益与我们的利益从根本上是一致的，这种方法还是有些不合适？”校长小声问道。
“她确实是一个好丫头，我活了这么多年都很少见过如此痴情的人，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她而束缚自己的脚步，墨和当年对你的恩情你难道忘了吗？”烟老说道，空气中酝酿着挣扎。
“唰！”校长突然起身，脸色阴晴不定地离开了阴郁的茶馆单间。
烟老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
“我说你晚上到底要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地回来？我还听说城主遇袭的事情，发生什么事了？”何宫明躺在价值高昂的白金沙发上，敲着二郎腿看着突然闯进自己房间的何宇以及紧跟其后的罗蒙。
“你就别管了。”城主轻轻地抚摸着何宫明苍白的头发。
何宫明皱着眉头，绿油油的眼睛里充斥着不满。
“罗叔，你就告诉我嘛。”何宫明突然望向了罗蒙，顿时两眼发光，矫揉做作地问道。若是不考虑他的性别，怕是也能迷倒一堆痴汉。
“何少爷，你也不小了，我都给你提出过多次不能学着女孩子的口气说话！”可惜罗蒙并不吃这一套，反倒是严厉地喝斥道。
何宫明无奈，只好委屈地低下了头。
“失礼了，城主。”罗蒙垂头道。
城主挥了挥手，道：“我都说了我儿子交给你管，总不可能连这都在意吧。”
看着何宫明的样子，城主在心里笑道要说自己这奇异的儿子，现在这座城市里能管住他的怕是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身为父亲的自己，另一个身为其老师的罗蒙。
“是！”罗蒙双手抱拳，然后两眼凶狠地看向了何宫明，活像一头豺狼。
“额。”何宫明被瞪得浑身一颤，平日里让自己颇为骄傲的慑人杀气也在罗蒙面前完全释放不开。
“何少爷，我想让你解释一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罗蒙沉着嗓子问道。
“额……这个是因为，我收到一封没有落款的信说圣女实力在同龄人中虽然算强，但是还是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为了试试手才过去的。”何宫明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不敢向上看因为他感觉罗蒙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像是可以让自己当场冷冻成冰雕一般。
“何少爷！”罗蒙厉声喝道。
“是？”何宫明被吓得浑身发抖。
“我都与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听，不要轻信任何来历不明的消息！你知道你今天上午愚蠢的行为完全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工具了吗？你知道你今天所做之事给城主带来的损失吗？你知道你已经让动荡的平谷城形势更加乱套了吗？”罗蒙越说越气，如今每一个字里每一段句里似乎都藏着利刃，像是要将何宫明捅得千疮百孔一般。
“我……我错了。”何宫明低头道，声线都有些颤抖。
“你向我道歉有用吗？若是以后你还是这么形事不经头脑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连谁杀的自己都不知道！”罗蒙喝道，好像已经把何宫明当成战场上的敌人。
“是。”何宫明连大气都不敢怎么出，在狂风暴雨中兀自颤抖。
“站好了！”一声声雷炸响。
“是，是！”何宫明被吓得站不住脚，此时却强撑着站稳。
“我也给你说过再被人训斥的时候不要低着头显得自己好像多后悔一样！谁都会犯错！难道因为犯了错你就将自己置于人下了吗？”罗蒙又抓住了一个事情训斥道。
“父、父亲，罗叔在欺负我。”何宫明缩在了城主身后，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探出头望向罗蒙。
“宫明啊，其实今天我也是有些生气的。”城主侧眼看着何宫明，嘴里擒着让人不安的微笑说道。
“诶？”何宫明抽了抽嘴角，绿色的眼睛呆呆地看着气息逐渐冰冷的父亲。
“所以我觉得是该好好教训你了！”城主作势欲打。
“什么……什么嘛！你们两个人合伙来欺负我！”何宫明连忙跳开，长得颇为精致的小脸已经变得苍白，蹿出了这个房间，躲进了茅房中。
城主看着自己儿子仓皇的背影，突然笑了笑，自己这儿子虽然平时杀气很重，冰冰冷冷的，但是只要遇到了跟自己亲的人，倒显得既天真又可爱，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城主嘴角渐渐变得生硬。
“婉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人动你的！”城主眼神已然变成了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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