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莫名
当秋菡与墨弦两人接到墨琴时已经是晚饭的点了，平谷城中围的灯光在黑夜里闪烁着，街道上有着的形形色色的人们，气氛并不嘈杂，竟还带着丝安详。
秋菡看着这天色，索性直接找到一家饭馆准备把晚饭给解决了。
“琴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有点不对劲啊？”饭馆简陋的木椅上，秋菡突然看着墨琴的眼睛问了起来。
“我怎么了？我很好啊？”墨琴睁大自己漂亮的眼睛反问道。
“你今天对小弦的眼神有些奇怪。”秋菡紧盯着墨琴的脸，眼神冷静，似乎想要把墨琴的脑子给看透。
墨琴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怎么受得了秋菡如此具有压迫性的目光，当下眼神就飘忽起来，手指暗暗捏着自己的裙摆，撅着嘴道：“母亲你又多想了。”
“诶，小弦，我今天就想问了，你的脸怎么回事。”秋菡突然改变了自己说话的对象，不过却没有转头，仍然直直地瞪着墨琴。
“嗯？”墨弦大脑正在处于放空状态，经秋菡这看似无心的一问，心里还没有反应过来。
墨琴闻言身体瞬间紧绷，自己在上午因为愤怒曾扇了墨弦的耳光，想到这儿，墨琴扇墨弦的右手微微握了握。
墨弦反应过来秋菡说的事话，又看到了秋菡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这母亲肯定已经知道了上午的事。
气氛紧绷起来，秋菡看着墨琴的眼神微微扬起一丝怒意。墨琴心里发寒，身体颤抖了一下。
不过这股怒意随着时间竟慢慢地沉淀下来，秋菡眼神恢复了常态，而且看似无心地笑了笑，摆摆手：“没事，我就问问。”
墨弦苦笑，母亲今晚可能会爆炸了。
墨琴心里也清楚自己的错误秋菡已经彻底了解了，不在这里点明应该是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责骂会伤自己的自尊，今晚回家后她一定会提出来的，想到这儿，墨琴心里竟有着一丝小小的苦涩。
秋菡暗暗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平时对墨琴太娇惯了，她不管是为了什么，也不能扇自己哥哥的耳光啊，不过看着墨琴的脸色想必她已经知错了，就不在这里责骂，回去再好好问问吧。
于是乎，在饭馆昏暗的灯光下，一家三口默契地保持着微妙的沉默，这场晚饭吃得感觉格外长。
又到了平谷城中围的城门，漆黑的城墙在黑夜中像是巨山一般沉稳，压抑的气息让墨弦的心紧了紧。
秋菡看着城墙，微微皱了皱眉，虽然自己家里出现了些矛盾，不过今天让孙昊查的事才是大事。圣女已经秘密到达平谷城了，想必在准备两天后的游行，不过按道理说圣女西巡应该先到达平谷城以东两百里的恒城的，这么急到达平谷城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是为了查最近平谷城过激的军事活动吗？就像今早的守臣韩初，还是浣国那边。。。。。。秋菡不免有些担心这两个孩子的安危。
难道他们已经查到我的位置了吗？
天空一片沉重的黑。
平谷城外围，某间小木屋内，秋菡轻轻地关上了门。
“嘎吱。”
细小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一家三口之间的沉默。
秋菡索性靠在门上，微闭着眼睛，冷声道：“说吧，发生了什么？”
墨琴扭捏地翻弄着自己的手指，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我……那个……今天上午……不小心……”
“不小心？”秋菡冰寒地厉声反问。
“不不……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故意做了一件错事。”秋菡此时哪像平时的温和，简直像一只吃人的老虎，想到这里，墨弦的声音渐渐颤抖了起来，眼前不争气地开始湿润。
墨弦看着墨琴与秋菡，烦躁地搔了搔头发，每当秋菡生气时总会散发出一股冰寒的气息，简直是想击垮他们的心。不过今天未知的精神力暴增使墨弦恰巧可以适应秋菡的压迫感，不会像以前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事？说清楚！”秋菡受不了墨琴说话说半截的特色，直接怒吼出声，齐耳短发也貌似要竖了起来。
“班上同学议论我，我不服，与他们对峙，墨弦……来解围，然后……我……打了墨弦一巴掌。”墨琴哭了，豆子般大小的晶莹的泪珠滑下她美丽的脸颊，呜咽地说道。
看着墨琴此时的可怜的脸庞秋菡也不禁有些心疼，不过她此时仍然冷着脸，训斥着墨琴：“出息了啊！敢打你哥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天赋就可以趾高气扬地看不起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到头来你也只是一个在平谷城中有那么一点点名气的小屁孩，真跟那些天之骄子比你算得了什么？还有你连别人这点言论都受不了今后你是不是要气死？”
墨琴呜咽着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你认为你自己是谁啊？你认为你哥是谁啊？你认为你哥在班上那么好过吗？你认为他没受过那么多气吗？你认为低三下四去求人家的事你哥那么容易做得出来吗？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给那个看不起自己的人解围。你还打他？你不觉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合着你就在我面前做一个乖乖女，在外人面前就可以随意欺负自己看不起的人，随意糟践别人对你的好心？你……”今天得知孙昊的调查结果后心情本就烦躁，再加上墨琴干出来的事让秋菡彻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秋菡的嘴巴像连珠炮一般飞速地责骂墨琴，完全不顾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气息已经让墨琴脸色发白。
突然“咚！”
沉重的响声响起，墨琴再也忍受不住秋菡的骤然爆发的气息，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你……”秋菡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气息失控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上升到与虚谷巅峰强者全力散发出来的强度相同了。
“我去！”墨弦快步上前猛掐墨琴的人中，此时墨琴眼角仍在淌泪，皱着眉，嘴角向下撇着，好不可怜。
“母亲你到底干了什么？你想压死她吗？”检查出墨琴身体无碍后，墨弦抬头看着秋菡，愤怒地吼道。
“我……”秋菡看着墨弦眼中的怒意与墨琴苍白的脸，心里想被刀刺一般，竟然说不出来话。
墨弦发现刚才自己的语气不对，使劲晃了晃头，但没有说什么，抱着墨琴将她轻轻放回房间里。
客厅里只剩秋菡一人，月光石惨白的光将秋菡的脸映得发青。秋菡无力地靠在门上，心里自嘲道，自己还真以为自己是他俩的母亲了吗？还那么自以为是地教训他们。自己现在的一切本来就是从她那里得来的，自己本身一无所有。
“嘎吱。”墨弦从墨琴的房间走了出来，顺便带上门，他的脸色不太好。
看着秋菡上前一步望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墨弦叹了口气，道：“她很好，只是有点承受不住你的精神压力，大概明天醒来就能好转。”
秋菡长舒了一口气，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墨琴受到持久的伤害。
墨弦没有怎么看秋菡，径直向门口走去。
“你出去干嘛？”秋菡急呼。
“我出去静一静。”
“自己房间不是很安静吗？你不能出去。外面太危……”“咚！”秋菡话没说完，就被墨弦甩门而出的声音打断。
秋菡呆呆地看着冰冷的门，突然鼻子发酸，一种忍受不住的悲意从胸口冒出，这让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秋菡捂着脸哭了。
秋菡身体像是抵不住悲意一般蜷缩了起来，肩部猛烈地抖着。
泪水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抑制不住地从眼眶里蹿出来，满脸都是温热，胸口像塞下了块石头，秋菡很少像现在这样难过。
抬着头，用模糊的视线看着眼前的月光石，秋菡喃喃道：“祺夜姐，墨和哥，快来帮帮我吧。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墨弦插着裤袋独自行走在平谷城外围的夜。今天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他的精神就一刻没清闲过，再加上今天秋菡莫名的失控，墨弦的心情已经烦躁到了极点，所以刚才罕见地顶撞了秋菡的命令。
不知怎的，今天的夜晚似乎有些熟悉的味道——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墨弦看着灰暗的天空，心里想着。
墨弦所行走的是平谷城外围最偏僻的一片区域，破陋的荒废的屋子稀稀拉拉地立在杂草上。在泥土掩饰下，墨弦依稀看得到一些考究地用青石砌成的道路，道路旁还有一些挤满了灰尘的长椅，远处似乎还有一片湖，湖中心伫立着一个破旧的亭。这里以前似乎还是一个公园，不过在几年前因不明原因被荒废了，如今破败得不成样子。
远远的，墨弦看到亭子上有人背对着他，似乎在看风景。墨弦不免惊奇，在这么荒凉的地方难道还有人游赏吗？处于好奇心，墨弦走近了一点，想要看清那个人。
又走了几步，墨弦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何必要看他一眼呢？万一别人也是和自己一样想要静一下呢？
不过……那个人身上有着一丝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很熟悉。
墨弦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后发现自己不可能认识那个人，可是这种微妙的熟悉感像是被命运抓住了自己的心脏。
忽然，像是感到后面有人，那个在亭子中的人慢慢回头。
墨弦看清了他的脸，顿时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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