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随着闹钟的声音,新的一天又到来了。
换好衣服,背起书包,走出门。
不同于昨天傍晚的阴雨,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除了因为污染而灰蒙蒙的天空以外,可以算是完美。
“云天赤,早上好!”楼下花园里正在浇水的房东阿姨对我打招呼。
“早上好,月季很漂亮嘛。”
花园中盛开着粉色的月季,在初夏的微风中摆动着。
“哎呀,谢谢夸奖。紫苑和绣球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开花,到时候花园里就更热闹了。”
“我很期待哦。”对着她做了个赞的手势后,我继续朝学校走去。
走到一个路口,一辆自行车突然从中冲出,撞到我身上。
“好危险!”我左右看了下身上,还好只有一点擦伤。
“抱歉了,我马上要去阻止恶魔的集会,先行一步。”他扶起自行车,费力地向山坡上骑去。
这个充斥着中二感的少年是我的同班同学,名字叫做御厨仁太。所谓恶魔的集会,应该是指的隔壁超市薯片打折吧。
下一个路口——冬月芜正站在那里等着。
“小赤,早上好。”
“早上好。”
因为顺路,每天我们上学基本都是一起走。
“昨天数学作业上第一道大题我解不出,你会吗?”
“啊……”昨天,好像完全没有动作业。
“你该不会是没写吧。”她向我抛了个白眼。
“被你猜中了”
“真是的,明明脑子那么好,作业却经常不写,真是浪费。只要在学习上多花点工夫,你拿年级第一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用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刚入学的时候我也尝试过,冲上年级前十轻轻松松,但到年级第五,就到了壁垒。再往上的人,都是怪物,我是无法超越的。既然这样,还不如轻松点,考试不挂科就行。”
“这样做是不对的。”她或许感觉到我已经没得救了,声音中也没了强硬的态度。“好好学习才会有好的工作,好的未来。”
“未来么……就这样平平凡凡也不错。”
“你就没什么追求吗?”
“没有。”
“回答地这么干脆!”她的呆毛一震,可以看出吃了一惊。
“很正常的吧,没有梦想又不会死。”
“云——天——赤——大——咸——鱼。”她对我做了个鬼脸。
“不要随便给我起奇怪的绰号!”
在边走边聊中,很快就到了学校。
来得比较早,走廊中还有几个女生在聊着八卦。
“你们听说过吗?这个城市里有个幽灵信箱,据说有人收到了已经死去的人从那里寄出的信,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收到哦。”其中一个女生拿着手机说。
“欸,真的吗?会不会是有人在恶作剧?”
“你看这条,幽灵信箱中寄出‘他就是凶手’这样的信件,指引侦探发现了隐藏的线索。”
“这么厉害!”
幽灵信箱,应该指的是白无常的信箱吧。白无常也真是的,寄信这种简单的事自己做,麻烦的任务都推给我,还美其名曰“锻炼”。找她理论还以“文案工作也是很辛苦的,每天要写几千字呢”这样的话来搪塞。要不是因为身体上的原因,我才不愿意做什么“幽灵守护者”呢。
半年前,因为某次事件,导致我的大脑受损,在正常情况下无法控制右手和左腿。但是我在之后发现,被幽灵附身后,又可以恢复正常。白无常抓住我这个把柄,把一些很辛苦的任务推给我,因为这个原因我也没办法拒绝。另外,一般完成任务后幽灵的能量也要五天才会消散。这段时间自由活动还是OK的。
“我去教室了。”冬月芜说。她在四班,我在一班。
踏入教室,里面还只有神户朔一个人。
“云天赤,来得挺早嘛。”
“唔嗯。”我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昨天的作业借我。”
“真是的,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态度。”她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昨天拜托你的事情没忘吧。”
“记得呢。”我也从书包中拿出两袋方便面递给她,“你也少吃点方便面,小心营养不良。”
“没事的,晚饭有好好吃。每天中午吃面包才会饮养不良呢。”
我接过她的作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复制。终于赶在早读课前抄好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我找到“巫女”所在的教室。
“请问,上樱同学在吗?”我站在教室门口问。
教室中只剩下几个人,看来大部分人都回家了。
“上樱的话,她已经回去了。”其中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女生回答。
“这样啊……多谢。”
来晚了,我退出教室。明天一定要在早读课开始之前找到她。
和往常一样,我向天台走去。每天的黄昏是阴阳交替之时。不过对于已经失去除灵能力的我,也只是去看看风景而已。
我正打算推开门时,门却先一步被拉开了,眼前就是昨天穿着巫女服的少女。
“有妖气!”她从背后拿出一张灵符。
这次怎么能让你得逞!我避过她的攻击,抓住拿灵符的手,将她按倒在地。
“呜呜呜,要被妖怪吃掉了。”
好像把她弄哭了。
“我不会吃你的。现在能把灵符,好好听我解释吗?”
“呜哇哇哇,我不听我不听!”
我也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但趁这个机会,一定要向她解释清楚。
“咔擦。”
刚才是什么声音。
“震惊,云天赤竟然对新来的转校生做这事,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还是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新闻部部长正拿着单反站在门的天台一侧。
“我不是,我没有!”下意识地松开手。
“有破绽!”上樱反手将灵符贴到我的额头上。
“啊!”左腿一软,失去平衡的我摔倒在地上,“好疼!”
结果还算变成这样了。
“上樱同学,没被这个禽兽伤到吧?”她走过来的时候顺便对着我的头踩了一脚。
“呃啊!”鼻子好像流血了。
“他应该只是鬼迷心窍,现在没事了吧。”上樱温柔地说,之前还从未听过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个,请听我解释。”
“啊哦,好像不是幽灵的影响。”上樱又用失落的语气说。
“好,就听听他还有什么遗言吧。喂,快站起来,你难道还想偷窥上樱的裙底?”
好可怕。平时很八卦的新闻社社长居然有如此恐怖的一面,还是第一次了解到。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做不到啊。”用左臂支起身体,总算是翻过来,靠墙坐起身。
好不容易和她们解释完,要是和其他人说,估计都不会相信。还好上樱也对灵有点了解,旁边的新闻社社长就显得一脸懵逼了 。
“对不起,没想到前辈身上发生了这种事。之前做的事真是太对不起了。”上樱连连对我道歉。
“我还是不明白,你之前说的都是什么?”
“你就别管了,这是与你无关。还有,拜托请你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到校报上。”
上樱也对她说:“拜托了!”
“好吧,不过下次你要是再做这种事,我保证让你上第二天的头条。”
看来她也原谅我了,这次事件还算是顺利解决。
“需要帮忙吗?”上樱又靠近来问。
“不用了。”我从书包中拿出折叠拐杖,示意不需要帮忙。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一步。”新闻社社长拉住上樱的手就向楼下走去。
我也得赶快走了,要在八点前到维修点取回手机。
这种状态还真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也因此在小巷中行走着。
大概二十米前,在小巷通向大路的出口,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飘逸的红发中夹杂着不少灰丝,胸口挂着的什么在路灯下闪了一下绿光。
不会错的,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间,但我可以肯定,他绝对就是枫叶刀。
“等等,小枫,别走!”
我想追上他,奈何走不快。到路口时,他已不知去向。
我摸了下胸口挂着的玉佩,还是和平时一样冰冷。
总算趁关店前一分钟取回了手机。店主还特意叮嘱了一句“以后用的时候要小心点,别再掉进水里了。”
夜晚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学生和上班族三三两两地在街上走着,不过热闹是他们的,和我无关。
回到公寓,就这样甩开拐杖,往床上一倒,真是舒服。
“那个,我的愿望……”
昨天看到的那个幽灵穿过墙飘到我的上方。
“说吧,你想要什么。”
“其实……我挺想试试在地铁里进行性骚扰。”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清纯少年的他说出了这种变态的请求。尽管我知道鬼魂的外表与去世时的年龄无关,还是被吓到了。
“哈?那个,你能先出去十分钟吗?”
他又从墙缓缓飘出。
我拿起手机,愤怒地按下白无常的手机号,因为过于激动,好几次才输对。
“白无常!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可以听出,在电话的另一端,她正强忍着笑。
“你给我介绍的任务是什么鬼!”
“噗呲,就是很正常的任务啊。”
这家伙,恶意满满啊。
“不是早就说了不要扔给我这种麻烦的任务。上次让我去更衣室偷胖次已经把我整得够惨了,还差点被暴力女从五楼扔下去。”
“你从五楼掉下去又不会怎样。”
“会痛的!身体和良心都会痛的!你要赔偿我。”
“没办法啊,这种麻烦的任务又没人接。要是放任不管,变成恶灵就麻烦了。”她继续用浮夸的语气找着理由。
“你行你上啊!”
“譬如厨子做菜,有人品评他坏,他固不应该将厨刀铁釜交给批评者,说道你试来做一碗好的看。”
“那下次就别抛给我这种任务,求求你,去坑一下新人好不好?”
“啊啦,再对我这个态度,下次就不给你介绍新任务了。”
“呜……行吧,我接受了。”怀着屈辱说出这句话。
被她抓住把柄的我,绝对会被压榨到底的。
“这样才对嘛。”说完,她就挂断电话。
好气哦!我狠狠砸了一下墙壁。
“安静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大叔的喊声穿过墙壁,让床都抖了几下。
“对不起!”
今天,我——作为云天赤的人生,又一次被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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