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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插曲

第十三章 插曲

“嗯?原来你就是前几天那个新晋的见习龙骑士?”牵着尼司米提的小手走在所有人前列的赫菲艾路诧异地说道,但并没有因此而回过头来正视亚努以克一眼,“听说拥有‘无所不能’这样响亮的名号,我还以为会是个更加老成的战士呢。”

当事人还没作答,尼司米提已经抢先晃了晃公主殿下的胳膊:“嘿嘿,亚努以克哥哥他很厉害的哦,剑术和魔法都很熟练,还懂得各种冷门的知识,我以后也希望成为亚努以克哥哥那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亚努以克哑然。

“是么……”太阳公主顿住了脚步,饱含深意地回头看了黑龙骑士一眼,“在我看来那可不太好呢。”说罢便拉着执政官家的小少爷凑到了旁边一个贩卖果脯的小摊前聚精会神地挑选了起来。

【她……】

就在少年沉默的时候,他的袖口处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抽动。

“那个……亚努以克?要不然咱们和公主殿下稍微分开行动吧……如果实在不擅长应付的话……”小心翼翼地说出这样的话语的,自然是那个拥有着灿烂金发的温柔女孩,不得不承认她在某些时候总是异常的敏锐。

“我怎么可能会对这点事情就感到棘手呢……你无须担心。”

当然……这只是安慰莉瓦白茵的说辞而已。曾经同为一城之王子的亚努以克无论如何还是难以在赫菲艾路的面前低下头来……尤其她还是那位毁灭了舒南的罪魁祸首的女儿。

“呜啊,眼神好可怕。”不过,好在来自多尼塔托亚的少女阿琴莫伊也在这里,身为太阳城势力范围之外的公爵千金,不需要对赫菲艾路表现的过于敬重的她可谓是这一群身份各异的少年少女当中的调味剂,只要有她在,气氛就至少不会变的太尴尬,从这一点上来讲,亚努以克难得地对这位北国的少女产生了一点点谢意。

不知道有没有觉察到少年的想法,阿琴莫伊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说道:“不过啊,莉瓦白茵妹妹,太阳的公主殿下,你们都有男伴让莫伊很是嫉妒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帅哥可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呢?”

“噗、阿琴莫伊姐!我……我和赫菲艾路姐姐她……”

看起来还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的尼司米提在阿琴莫伊的调戏之下瞬间慌了神,连忙挥舞着双手支支吾吾地也不知是在否定还是在说些什么。

“尼司米提……你也该差不多习惯了吧?”事到如今连一直对此乐在其中的赫菲艾路公主也不仅叹了口气,按着男孩的脑袋把他拉到了怀里,“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任何隐藏的必要吗?或者说……只是你这小鬼单纯在害羞而已?”

“不是!……赫菲艾路姐姐……”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虽然我不太懂政治,可是身为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话,这么早选定另一半的话会有很多麻烦吧?”

她大概是在说谎——冷眼旁观的亚努以克如此猜测着:嘴上说着不懂的阿琴莫伊,要比一直侍立在王座旁的赫菲艾路更懂政治也说不定。

“阿琴莫伊姐……你这样太僭越了吧?赫菲艾路殿下她……”

少年往旁边瞄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莉瓦白茵反而是在场所有人之中最为拘谨的一个,作为鲁伽那德之宠臣的艾拿巴兰执政官大人的长女,她的地位应该至少也是与阿琴莫伊平起平坐才对,没理由这般小心翼翼。

“无妨,莉瓦白茵小姐。还有这位阿琴莫伊小姐……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不懂政治,可实际上却只看到了政治的层面呢。”出乎意料的、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赫菲艾路居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排斥,不如说在开口的一刹那眉宇间似乎有所释怀,这也是阿琴莫伊预料之中的变化吗?真是不可思议的沟通技巧。

没有在雪发的少女脸上看出任何惊喜的亚努以克再度提高了心中对阿琴莫伊的评价。

另一边,仿佛终于等到了期待良久的机会似的,赫菲艾路一边揉着已经变得通红的尼司米提的小脸,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讲述起了或许尼司米提也并不知晓的内心故事:“王族这一重光环远要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加沉重……责任和使命,我从一出生开始就被施加了这样的诅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我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呢……

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君主,我从四岁开始就被要求追随在父亲的身侧……形影不离,学习这个太阳城历史上最辉煌的帝王的一点一滴,以期在他离去之后接任下一个庇护这座城池的太阳……”

静静地聆听着一城之公主的倾诉,莉瓦白茵却没有像身旁的阿琴莫伊一般聚精会神,原因是亚努以克攥着她肩膀的左手正在颤抖。有些失控迹象的力道让她略感疼痛,但莉瓦白茵没有说出来。

【他也在努力克制着,我相信他拥有着这样的定力。】少女抿着嘴唇,用眼神为少年打了一口气。

“然后,在一片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太阳公主’这样的呼声中,这个小家伙……是唯一一个没有用敬畏的眼神来看我的人。”说到此处,赫菲艾路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早先的威严,那双火红的眸子里竟然满是无限温柔,“所以我说你只看到了政治的层面呢。尼司米提是我灵魂的避风港,是我之所以能够以太阳公主的姿态站在王座旁而不被压垮的依仗……阿琴莫伊小姐,等你自己也有了这样的体悟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政治什么的和你心里最特别的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说完躬下身捧起了在喜悦与羞涩之间摇摆不定的尼司米提的脸颊,在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吻上了男孩的唇:“只可惜,小鬼到底是小鬼。让公主殿下主动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哦。”

“赫、赫菲艾路姐姐!”

受到了炎枪之龙骑士的突然袭击的尼司米提彻底无法保持冷静了;脸上已经像是着了火一样滚烫的男孩一头扑进了太阳公主的怀里,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哟哟哟哟———”一旁的阿琴莫伊还不忘了发出奇怪的声音起哄,这下甚至搞得连一直从容不迫的赫菲艾路脸颊上也腾起了一抹绯红。

而莉瓦白茵也捂着脸往亚努以克的身后躲了躲:“这……真是大胆呢……公主殿下。”

“咳……”抖了抖衣襟,赫菲艾路终归还是恢复了之前一般肃穆的表情,“是我多言了。不过,明天之后,我会考虑正式地向太阳城宣布与尼司米提少爷的关系。希望令尊不会因此感到困扰。”

“怎么会!我替父亲大人和舍弟谢过公主殿下的厚爱……”

【真是愚蠢……】谁也没有看到的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亚努以克嘴角朝下动了动,【我之前竟然还有一瞬间把她当做是同类人。】

“哎?这边的亚努以克先生似乎是有所感触哦?不知道能不能请他也来讲讲与我最亲爱的妹妹莉瓦白茵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孽缘呢?”但他始终没有料到的是,阿琴莫伊这个家伙的敏感并不仅仅是针对赫菲艾路一个人的,“不要逃跑哦,现在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时间,一定要好好地、完完整整地全都讲出来!”

北国的少女如此说着,已经绕到两人身后左一个、右一个地揽住了莉瓦白茵与亚努以克的脖子,摆明了是不给他们任何逃避的机会。

“我说……阿琴莫伊姐?不要这样啦……我和亚努以克他……”

“嗯,我们之间什么没有什么孽缘。”突如其来的、让阿琴莫伊和莉瓦白茵同时发出诧异的声音的正是亚努以克否定的答复。

少年趁机挣脱了北国的少女的臂弯,用挑衅似的眼神看向了被尼司米提抱住腰肢的赫菲艾路:“碰巧我也是背负着责任和使命的诅咒降生的,只不过与公主殿下不同,我是不会嫌这份期望的沉重的。”

“哦?”

“公主殿下把尼司米提看做灵魂的支柱是因为您还有着柔软且脆弱的内在,而那种东西早就已经不在我的里面存在着了;我的心与外表一样坚强,不需要什么人来抚慰,也正因如此我能作为无所不能的利剑承担起所有人的期望,成为实现这些期望的不可或缺的力量。”但或许是感应到了背后某个少女越发变得阴郁的气息吧,这段本应该更为高昂的宣言听起来却没有之前一段话来的响亮。

【对不起……莉瓦白茵……】正努力把体魄伸展开来的少年努力抑制住了想要回过头去的意愿,【但我就是我——舒南之剑,所以不论是你、艾拿巴兰叔叔、亦或是其他任何人,站在我的背后就好了……毕竟与剑过于亲近的话,终归会被剑所割伤的。】

【如果真的有谁能与剑作伴还不受伤的话,那一定是另一把没有弱点的剑吧……】

不知不觉产生了这种想法的亚努以克恍惚在脑海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为什么会想到她呢?然而少年没有多想便把这多余的“杂念”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嘿~说的可真过分呢。”

在阿琴莫伊用十分不满的语气嗔怪亚努以克时,似乎终于无法承受了的莉瓦白茵抬起一只手捂着眼睛快步跑到了一边去。

见到这种情况亚努以克自然明白是自己的错,少年第一时间抬起脚步试图追赶上去,但却又被北国的少女抬手拦了下来:“算了啦,这里就交给莫伊来吧。按亚努以克先生的那个脾气,追上去了反而是火上浇油也说不定呢。”

说罢,少女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莉瓦白茵伤心的背影追了过去。

“真过分……亚努以克哥哥。”

“是啊,真过分呢。”

姗姗来迟的责备自然是出自身后萌发着甜蜜爱意的两人组。

【我不认为诚实地讲出心中所想是一件过分的事情。】当然,如果仅凭几句责备就能让亚努以克感到羞愧的话,阿琴莫伊就不会做出“追上去也是火上浇油”这样准确无误的判断了。

【或许真正过分的是……我竟然会想到那个人吧。】

自己也无法做出肯定的亚努以克感觉胸腔里有些积郁,只好说了句“请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便逃跑似的离开了公主和公主心爱的男孩的视线。

…………

“莉瓦白茵妹妹,没事吧?”

终于在商业区的边陲追上了莉瓦白茵的阿琴莫伊以一副关切的模样发出了问询。这当然不是说在执政官府里长大的莉瓦白茵有着能够让阿琴莫伊也难以跟上的脚力,仅仅只是因为这位雪色头发的少女并不想在自己的莉瓦白茵妹妹还在抹着眼泪的时候就不识趣地上前打扰罢了。

【嗯?怎么感觉自己像个男人似的……错觉错觉。】

从背后揽住了少女的肩膀,阿琴莫伊把双唇放到了莉瓦白茵的耳边柔声说道:“如果那家伙说的话让你伤心了的话,我会去好好帮你教训教训他的。”

仔细想了想之后,她又补上了一句:“因为这种理由的话,他应该不会还击吧?要是认真起来的话我可打不过他啊。”

可能是女孩的谈吐风趣的缘故,也不排除因为之前啜泣了一路所以已经调整好了心情,莉瓦白茵在阿琴莫伊的怀里破涕为笑:“应该是不会的,没有父亲大人的命令的话他只会一味地防御吧。”

“哎?已经好了吗?如果没有好的话可不要把情绪压抑在心里哟。”

“嗯,已经没事了。”

“唔……你也太惯着那家伙了吧,我认为这种时候还是去揍他一通比较好呢。”不知道为何从刚刚开始就对殴打亚努以克表现出了强烈兴趣的阿琴莫伊直到此时还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但莉瓦白茵当然和她不一样:“不……他没有惹我生气啦……”

“欸?”

“怎么说……我也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这点事情早就已经知道了。”

“那莉瓦白茵妹妹刚才为什么会激动起来呢?”阿琴莫伊放开了一直搂着莉瓦白茵的双手,就地盘腿坐了下来。

好像也有点累了的执政官长女看到她的举动也屈膝坐到了地上,沾染了些许水汽的草地有些湿冷,但这点湿气可以用粗厚的斗篷轻易隔在体外。

“嗯……因为太悲哀了不是么。”抱着自己膝盖的莉瓦白茵把半张脸埋到了臂弯里,“亚努以克他跟我是同龄呢,都只有十七岁而已。但是却要承担起那么多本不应该由他来背负的重担,可怜得让人心碎。尤其是连他自己也毫无怨言地接受了的时候……就更加……”

“莉瓦白茵妹妹真是温柔呢。”

“我也不知道父亲大人为什么会对此视若无睹……以父亲大人的胸怀的话,即使是让他们兄妹俩在执政官府里度过一个平淡的童年也绝不是没有可能的……”

“谁知道呢……”

说到这里,莉瓦白茵终于抬起了脑袋,两只还有些红彤彤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闪闪发着光:“所以说,我有的时候忍不住会想……如果他想要成为没有柔软之处的剑的话,我是不是……能够变成他的鞘呢?把他的所有强大、所有痛苦都包容起来,成为能够保护他那颗坚硬又脆弱的心的出色的女人……”

“欸……鞘呢……鞘……噗、”

正经地重复咀嚼了两遍莉瓦白茵使用的比喻,阿琴莫伊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啊,我天真无邪的莉瓦白茵妹妹也长大了呢。”

“哎?哎?!”后知后觉地在阿琴莫伊一副“我懂的”的目光里读出了她的意思的莉瓦白茵迅速羞涩地捂住了脸,“不、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只是……”

“嗯嗯,我……哎呀?!”

“不许乱动!”就在莉瓦白茵掩面娇嗔的瞬间,一只粗糙的、厚实的大手突然从背后粗暴地按住了阿琴莫伊的嘴,并且蛮不讲理地把女孩的脑袋掰向了左边,因此而暴露在外的洁白的右颈则迅速被一柄用来屠宰的尖刀抵住了喉管,毫无疑问只要阿琴莫伊稍有反抗这把锈迹斑斑的钢刀就会撕开她的脖子,让颈动脉里奔流的血浆撒到坐在对面的莉瓦白茵花容失色的脸上。

“你是……唔嗯?”

即使是下意识也没有来得及惊呼出声,另一个明显是同伙的家伙就用同样的姿势控制住了莉瓦白茵。

“冷、冷静点!”通过小幅度地挣扎而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发声自由的阿琴莫伊慌忙安抚激动的歹徒道,“你们想要什……”

嘴终归还是被重新堵住了,因为歹徒的粗鲁动作而被自己的牙齿划破的樱唇渗出一丝鲜血,金属的味道于是在嘴里扩散开来。

【不行……力气不够啊……可恶,要是早点看到的话……】

不过少女转念一想,早点看到好像也做不到什么,不擅长近距离格斗的自己只有使用弓箭才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而这里又是远离商业区、没有灯光、人影稀疏的旷野草地上,想必那些就在几十米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会注意到这边昏暗的夜色下有两位女孩正在面临人生中最重大的危机吧?

【这下可糟糕了……要是当初让亚努以克跟来就好了。】

阿琴莫伊不无懊悔地对自己说道。

“喂,小子!”

而就在自己身后的这位劫匪——推测是领头的——再次张口说话的时候,阿琴莫伊和莉瓦白茵才终于注意到他们的同伙还有一个人:

穿着破破烂烂的短衣和布裤、面黄肌瘦的一个小男孩,推测和尼司米提差不多年纪,但生活状况显然是糟糕多了。

“把她们两个的钱包搜出来!”

【这下也不能趁劫匪动手的时候做什么了……】

感受到抵在脖子上的刀口上压力越来越大的阿琴莫伊在心里“切”了一声。

马上被呼唤的小男孩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把手伸进了阿琴莫伊的斗篷里上下摸索着目标,最终在她的腰带上发现了那只装满贵金属的口袋。小男孩拽了两下,没有得手,不得不靠的更近了一点、双手握住阿琴莫伊的钱包,整个身体往后一仰,这才把连接着女孩腰带和钱包之间的皮绳扯断——

不,断掉的是并非革质的腰带。

女孩轻声惊呼,下意识地按住了差点被抽走的腰带,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身后劫匪早先就因为紧张而混乱的吐息似乎因为某种其他的原因变得更加粗重了。

【啊,糟糕。】

“等下!”正好验证了阿琴莫伊的想法,那劫匪又喊住了拿着钱包正要挪到莉瓦白茵那里去的小男孩,“把她的手捆住。”

男孩脸上瞬间冒出了大量的冷汗,抢劫和强 奸——或是杀人的共犯被逮捕之后面临的命运可是迥然不同的,他显然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可是……拿什么……”

阿琴莫伊感觉压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猛然增加了力道,刃口已经嵌入了皮肤里,毫无疑问这时候只要稍做动作自己就只能捂着喷泉一样射出血浆的断颈倒在血泊之中了。

通过这种方法让怀里的少女不敢妄动之后,歹徒用短暂获得自由的左手——也就是之前按住阿琴莫伊嘴巴的那一只——抽出了女孩断掉的半条腰带,丢到了小男孩眼前的地面上,随后赶忙撤回了左手继续控制住了阿琴莫伊的脑袋。

“快点!你也是,不想死就把手老老实实伸出去。”

阿琴莫伊自然是照做了,但明显越来越害怕的小男孩还在迟疑,但当第四个人影在不经意间站到了男孩的身侧的时候,他也就没得选择了。

拾起腰带的小男孩蹲到了阿琴莫伊的身前,颤颤巍巍地把绳子绕到了那双纤细的手腕上。

“对……对不起……”

“唔嗯!!”看到这一幕,对面的莉瓦白茵也惊慌地挣扎了起来,不过在被脖子上的刀刃划出了两道血口之后,平原大公之女也就不敢再乱动了。

确认阿琴莫伊的双手已经被捆好之后,歹徒再也无法忍耐,松开了捂着少女嘴巴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胸部,同时呼吸变得更加沉重了,从那鼻孔里发出的是宛如一口又旧又破轴承上满是铁锈的烂风箱一般的声音。

“喂!你这么做的话万一被抓到了我们也会受牵连的!”似乎对这个家伙的行为感到不满,莉瓦白茵身后的歹徒警告道。

“你他妈闭嘴!”不顾,显然已经丧失了理智的歹徒没有停下在阿琴莫伊身上上下摸索的行为。

“根奇,他说的有道理。”

连没有亲自动手,而是站在小鬼身后的那个始终没有露脸的歹徒也发话了。

被称为根奇的家伙同样没有理会他,甚至已经开始不满足于隔着衣物抚摸,而从上衣的下缘把手伸了进去。

“我说,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讲……”那个站在小男孩身后的家伙似乎是被根奇的态度给激怒了,大踏步地走上前来像是要对根奇做些什么。

不过,在他连话都没说完的时候,变故就已经发生了:

先是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他的体表似乎冒出了一些群青色的微弱弧光,紧接着、随着噼啪一声爆响,他的整个身体便向后弹射了出去,同时还升腾起了一股诡异的肉香。

“什、什么?!”

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根奇连忙把手从阿琴莫伊的衣服下面抽了出来,但还没重新按到少女的嘴上就被一柄黑色的短剑刺透了手掌,巨大的力量牵扯着那只手臂摆向他的背后,使得他整个人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

“混蛋!”

直到此时根奇才明白了袭击自己的家伙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因此也下定了决心撕票,不过就在他喊出这句话的瞬间握刀的右手就失去了感觉,半秒钟后烙铁灼烧一般剧痛才从手肘附近传回大脑。

“啊啊啊啊啊!”

陷入巨大痛苦之中的根奇翻倒在地,抱着自己仅有一丝皮肤相连的胳膊大声喊叫起来,也引得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事态的行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不过在手持短剑、身披黑袍的少女暗亮出执政官府的徽章之后,路人们便又识趣地装作没有看见似的快速离去了。

“小暗,你这样是不是太过火了一点?”

拎着被电昏的第三个劫匪,北城之盾英菲尼提从夜色里走了出来,庞大的身躯吓得那个被劫匪胁迫的小男孩甚至迈不开逃跑的脚步,只能双股战栗地立在原地。

甩了一把刀刃上遗留的血浆,名为暗的少女踩住了歹徒根奇的脑袋:“艾拿巴兰大人非常愤怒,吩咐我让他吃一点苦头。”同时,她抬起了自己的一边斗篷遮挡住了正在努力地提着裤子的阿琴莫伊的身体。

“呜啊……好丑,我还在想要是帅哥的话从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呢……虽然我喜欢自己主动来。”后者一边把断掉的腰带系在一起,一边瞄着暗脚下痛苦挣扎的歹徒说道。

“哎呀……那亚努以克老弟,你那边呢?”

两人没有营救莉瓦白茵的理由自然便是这个了:亚努以克扶着受惊不浅的金发少女站了起来,而那个胁迫她的歹徒却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持刀的手掌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偏向外侧,好给少女开辟出一个脱身的空间。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空气的话,就会立刻发现这个可怜的家伙体表被一层几乎凝固的气流所包裹,让他连动一动嘴唇说句话这样的事情都无能为力。

“对不起,我本该跟在你的左右。”

少年抱住少女用他那僵化的声带所能发出的最温柔的声音安抚道。

“嗯……”女孩只是埋头在少年的肩膀上,脸上不可思议地看不到几分慌乱,那到底是因为自身的勇气、还是出于对某个家伙一直以来的信赖就不得而知了。

“都没事吗?”争斗结束之后不知怎么又重返节日会场的执政官艾拿巴兰便登场了,但那副从容的态度可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女儿刚刚脱险之后作为一个父亲所应该拥有的,“亚努以克,继续说刚才的事情吧,我这次折返回来是要你去……”

“啊,等下呗,艾拿巴兰大人?”

“什么?”北城执政官对于自己再三被各种事情打断表现出了愤懑,眉头吊起看向了贸然发声的魁梧战士英菲尼提。

背负着巨剑的战士挠了挠头:“这不还有一个呢么,咋办啊?”

众人跟随着他的手指看向了站在场中央已经尿了裤子的干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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