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轻松地将几十斤的包袱扛在肩上,但白妖精也和人类一样,会有压力,感到心灵上的疲倦——果然有些事情是谁也逃不掉的,无论多强大的人。
富于锻炼而瘦高的红发少年身披旅行衣,将双手插在上衣腰部两侧的兜里,一边弓背走着一边微微摇摆,侧歪着头和与他并肩同行的,也同样仰着头看着他的梳着白色披肩直发的少女有说有笑。
进到校园里来已有三个星期零一天,到了这第三周的周末,少女如同绝大部分其他的学生一样,除去那种对于课程的纳闷和无聊感觉之外,开始渐渐从内心安定下来,熟悉了学校的生活习惯,头脑清醒乐观并敞开心扉,就如现在这样,正在从食堂出来的大路上,在稀疏的学生潮流中嬉笑着交流着前几天所发生过的但却没有立即吐出口来的事情。
从她在月光下的湖畔潸然落泪的那一晚,将带着浑浊情感的泪水从眼中赶了出去之后,她才像是真正适应了这个校园,变得异常地开朗和直爽——当然是相对前两周而言,她笑得更加直白而可爱了,变得更加地主动和外向,也更多地谈论自己的感受而不是啰嗦里恩的所作所为,这都要比在收容所里的时候还要好,对于里恩来说。
令少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在前两天夜晚逛市场的时候主动去和那些买女装的两个女学生搭上了话,她那天真坦率的辞令和对方两人惊讶的表情,现在想来也是饶有趣味的。
“她说有一种叫什么打完反应?还是什么的?”现在少女正在讨论她的体术老师,毕竟两个人分开的时候不多,这种事儿对他们来说是最有意思的。
“啊?那是什么?”少年装作有点困惑的样子,却忍不住笑,想都不用想,她肯定又是记错了。
“就是说,真正在比武上……反正就是两人都非常认真的那种,第一次的话,有些人打完了就变得像是会忘掉了以前学的大半东西一样。”她努力而认真地将解释说明做的详细,用手指在空中划来划去,说话途中还将眼珠转了两圈,还好,能听得懂。
“那叫战后反应!”说着里恩突然向少女的头顶伸出手,狠狠地摇晃,将少女梳好的头发全都弄乱,像是蒲公英的毛一样翘起来。
“呀呀呀呀!”少女惊慌失措地捂着自己的脑袋。白妖精好像既不会出头油也不会掉头发呢,这么一通乱搞,也没见掉下来一根。
虽然因为身处于全都是贵族的班级,里恩逐渐在意起自己的形象和脸面,但他并不将这样的事情列入考虑范畴,他笑得眯起眼睛,讨人厌地继续偷袭少女护不住的那部分头发丝,走在他身后和旁侧的学生都回过头来以各异的眼神盯着他,盯着少女看,他却玩得正欢,一点也不在意。
然而心情上的回归只是对于她而言,里恩若是独自一人,绝不会有这样快活自在。虽然紧紧拥住了外形瘦弱细小的白妖精的那一刻,让他明白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纯白色的支持者,一个背后的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但并不是那么的完美,她似乎并不懂得太多的东西,也并不理解自己的烦恼,虽然对现在的里恩来说已经够了,他也从未要求过多。
在自己所讨厌的课程之中,埃文毫不介意他是否能听得明了,就夸夸其谈地讲着,偶尔还会在讲述一个难题之后拐向一些与课堂无关的奇谈之中,将他冗长的思考打断。
曾经在收容所里,也有几门像模像样的文学课程,像是最基础的识字课,后来的文学课和军事理论课,政治基础课等等——但收容所里的孤儿们从来不重视这点,不仅是因为这些课程学时不多而且没有考试,无足轻重——孩子们以力量和技巧为荣,他们喜欢手执长剑时候的感觉,这就是他们未来应有的样子,粗暴简单而直白,而鄙视那些满脑子怪异说辞,拐弯抹角的家伙。若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体术、剑术上毫无建树,却在这样的文学课上被老师所喜爱,经常受夸奖,这个孩子基本上逃脱不了被排挤欺凌的命运了。
或许是因为对于班上只有自己一人是平民的不适感觉,或者不喜欢埃文这样的老师,无论是什么原因,就结果而言,里恩的课程情况很糟糕。他倦于复习课程,也不喜欢他自认为古板的学习方式,但却总是想在课堂上一展身手,而结局就是,他假如那次碰巧回答对了埃文的问题,都足以庆祝一番,以至于他越来越觉得埃文是故意抛出一些吸引他的却又刁钻绕弯子的怪题,或者在提问的时候故意拿他取笑,因此其他学生,包括那个在开学前天遇到的贵族学生,少年现在知道他叫做瑞礼了,总是给出正确的答案,而自己的错误回答却像是已经被在坐的人类和白妖精所习惯了一样,他们一开始毫无反应,可现在在自己张嘴的时候便有一两声叹气,在自己说完的时候还有一两声嗤笑,而埃文则直接将另一个人叫起,他们总是能给出合理的,对于少年的答案纠正几处的正确回答。他不知道有谁对他最有看法——应该是谁对他仍毫无偏见,他们平日里都默不作声,安心干自己的事,这让少年更加的懊恼,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能学下去这样一些个无聊的东西,又或者用什么方法、付出了多大大的努力。比起被一群喊着口号,斗志昂扬的情感过激的竞争者所击败,更可怕的是被一群默不作声的冷静的同学毫不在意地落在身后。
而他自觉擅长的体能课程,也唯有那种好似所有人都从头起步,而且学会了也完全不能代表什么的诡异剑法。理想中的学生生活绝对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更加富有光辉才对,而他现在连自己所要走的道路都看不清楚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少女却加入了嘲笑他的队伍之中。不仅偶尔会在他一脸尴尬紧张地一次又一次地答错问题时,捂着嘴发出笑声,还会在课后与少年同行的时候,将这些作为令少年勉强地挤出白牙齿的笑话——里恩曾经跟她说过这个问题,关于荣誉和贵族以及学习等等一系列,但这时候她却又有了自己的脾气,反过来教训少年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不要分心或者偷懒,说得他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实际上的确,自己距离‘努力了’还差出去很多。她伤心或者畏缩的时候像个孩子,但一旦起了这样的劲,却像个劝不动的磐石,一个趾高气昂、啰啰嗦嗦的大婶,里恩总觉得这都是和收容所里的那些烦人的女辅官学的。
因此里恩最近总想着找一些别的事干,带来的小说已经完完全全地读完了,他曾去过一趟图书馆,发现里面大部分的小说书籍都被借出去了,而剩下的那些也都是自己所不喜爱的,他急需一些课外的东西来化解自己的烦恼——幸运的是,这一周周末终于找到了对他来说有点新鲜的兼职。
从午饭之后,他和少女就分开了,兼职只需要他一个人来就可以,而他也想独自干一些事情。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进到学院之后的闲暇时光中与少女分开,久违的单人时光,他在走去教师的住宅区的时候扩胸深吸了一口气,充满肺部的气体格外地清芳,这感觉奇异又令人怀念。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单纯地‘请帮忙来彻底地打扫房间’而已,只不过真的是一间欠缺打扫和整理的宿舍,三间房间居然排下了六个大书架,桌子上和床头柜上堆满了书籍和纸页,而灰尘遍布地面和天花板,那些不常用的书本上也有着一层薄灰。委托的人是一位瘦弱的中年男老师,有着干燥分叉而凌乱的棕色头发,还带着细框的眼睛,颧骨瘦得格外突出,好像缩水了一样,穿着打着补丁的黄褐色单色长袍,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具体需求和有一间上了锁的屋子不要去碰以外,他就说自己灰尘过敏,之后就出去遛弯了。
心真宽啊。里恩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关门出去了,这样苦笑着。
这一切粗活他都十分地熟练,用布条做口罩去擦书架上的灰尘、用干湿恰好的拖布在地上反复擦拭,干劲十足。这让他有点回忆起他在收容所里做值日的情形,可现在再没有辅官来监督他,来鸡蛋里挑骨头式地检查结果——他连带着回忆起很从前的值得他骄傲的事情,沉浸在回忆之中,三间房间不知不觉就只剩下一间,这种反复而单调的劳作真的很适合去回忆和思考。
其实自从少女哭着说出那句‘忘了莲阿姨的样子’,让他也突然因为离开了副都的雷卡尔斯而微微伤感,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机会能以想要的样子回到那里去——自己就越来越觉得在那只有一层棉花垫加一层席子的硬木床上醒来,而在阳光下挥汗如雨的训练生活是那么的温馨和快乐,自己从未感觉到的温暖。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明白这点,在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多去珍惜——那些不好的回忆逐渐变得模糊,淡忘,而那些幸福的回忆、令人难以忘怀的眼神和教诲则越想越令人难以从回想中自拔。他刚进到那里的时候只有八岁,而因为自己生得一头红发,还曾经被孤立排挤,甚至还被霸凌过,但现在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感觉了,自己想到了就微微一笑。
“都不过是些不懂事的孩子啊。”他在弯腰拖地,看着地板的时候噗次地笑了,他还想起自己曾和几个孩子一起偷过所长的墨水,结果手指发黑还洗不掉,很简单地就被发现了。
不出所料,成果令人满意。老师在两个小时之后开了门走进来,捏了捏有点发红的鼻子,最后还是没忍住地打了两下喷嚏。
“干得很不错啊……比上周那孩子强多了……阿嚏!”中年的老师拍了拍自己的左鼻腔,又用食指关节去挤压,顺便正了正眼镜的位置“以前干过很多次吗?”
“算是吧。”少年看得出来,对方虽然不停地在揉鼻子,却是一副赞许的态度。
实际的报酬比传单上写的的多了一倍,虽然总共也没有多少——其实沃利芬斯币对于老师们来说就好像是一些玩具硬币一样,他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那些哗啦作响的硬币的时候冲少年别有用心地坏笑了一下,这大概就好似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潜规则’,一种师生情吧。里恩数硬币的时候想道。
干完了两个小时的粗活,跳下门口的三蹬台阶到室外,完全没有一点疲惫,反而感觉到神清气爽,比之前还要有精神。他与少女约好从寝室出发一起去吃晚饭,而现在天空还泛着青色,时候还早,里恩决定先在学校里逛荡一下。
他先溜达去了图书馆,记错了方位,看到了教学楼才知道自己走过了头,又多绕了十分钟。
若是少女在身边的话,她恐怕又免不了要叨念两句了吧,但她那时候的样子反而惹人怜爱,要是她能将自己的脸庞和可爱之处用在更好的地方该有多好。话说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自己是个受人妒忌和垂涎的美人的自觉呢?
书籍的情况令他失望,除了有几本还回来之后立马又被借走之外,所剩的还是那些他觉得无聊的东西。对于那些有助课业的书,炼金术和古文字对他来说生涩难懂,但里恩曾在某本小说中读到魔法师们总是喜欢将神奇的奥秘和咒语写进书里,因此他曾在几天前去问门口柜台的老人是否有‘关于魔法的书籍’,却被告知那些书都被紧锁在地下深层,现在还不是他被允许翻看时候,扫兴而归。
一无所获地推开图书馆地木门,即便刚过四十多分钟,天色却比刚出教师宿舍的时候黑了不少,少年觉得该往宿舍走了,但他不准备选择从这里走到中央的广场再走回宿舍的路,而决定在学院里绕个弧形,从学院外围走,最后从宿舍区的侧门进去,这样还能经过空旷的花田的一角。
他一边在渐暗的晚色中行走着,一边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单人时光——也并不是说这比和少女同处的时候快乐,只是这种感觉很奇异而稀有,令他着迷。但就在一群不认识的平时毫无用处的四层高楼和平房仓库之间穿梭的时候,在这本应是暗灰和深蓝色所交织的场景里,却有一扇门里亮着灯,黄色的微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那是一棟木制的窗户被关紧的仓库样式的宽广平房,现在恰好是天色昏暗,而路灯尚未亮起的时间,可能这样的废楼区的路灯本身就不会亮——总之这样的光芒显得特别显眼。
里恩用鼻腔笑了一下,他心情好得很,而且轻飘飘的,总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好运的。他有预感,这房子里的东西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安抚自己在图书馆无所收获的烦扰,于是也没有多想,就朝着光亮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出来,这并不是仓库样平房的正门,而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敞开着,还透着光亮。平方的正门在少年所面对的这一面的后身。
他能从向下延伸的楼梯的尽头看见清晰明亮而稳定的灯光,重要的是,还有人的喧哗吵闹声,但不像是吵架或者纠纷,也不是集会讨论——他摸着坚硬而满是小坑的砖石墙壁走了下去,背后的月光渐渐变淡,眼前的景象证实了他的想法。
“我说怎么这么吵……”里恩自言自语着。
眼前是一屋子被橙色灯光所笼罩的杂乱无章的学生,他们有男有女,大概有三十个人左右,挤在这间不到八十平米的毫无室外光线也几乎不透风的屋子里,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一些平民,而且身材都适中,没有那些看起来体弱多病的,也没有那些丰满臃肿的,身穿粗布和粗麻衣服,偶尔掺合点廉价皮革,他们脸上挂满了笑容、欲望、野性,当然,表现出开心爽快和刺激的笑容为主。
之所以觉得他们发野是因为他们大多在合着六弦琴的音乐在跳舞,弹奏者正在其中一面墙壁的正中类似沙发的废旧物上坐着,有位披头散发女学生正坐在他的旁边,用身体靠着他,搂着他的肩,让他弹得更加兴起,这旋律像是跑了调子的那种讽刺诗歌,但更加的令人激动,旋律更加欢快而富有跳跃感。他带着几道划痕的手指不停地抖动着,不知疲倦,而且他显然是喝了酒——不光是他,这里的人几乎都喝了酒,发红了的脸颊,肆意的舞蹈,纵情的男女,还有摆在一旁的桌子上的还未喝掉的十几大杯麦酒,他们正散发着香气,与几十个人的沉闷吐吸相结合,让这儿得空气变得浑浊而有异味。
里恩并不讨厌这样的气氛,收容所里也有类似的时候,他们每一个月都要在一起狂欢一次,教官们会放纵这些孤儿们,同时也放纵掉常年呆在这里的自己,他们师生一起,喝掉足够的啤酒,在以为叫安多尼的男教官的七弦琴伴奏下——总是他来负责这样的气氛工作,现在想想真是苦了他——大家闹在一起,做游戏,拉成一圈抬腿踢腿,然后胡乱唱歌,揪出近几天令人生气或者令人发笑的事情的当事人——几个倒霉也幸运的学生,来整蛊他们。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醉如烂泥,看起来有些人还需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一半的清醒,他们有事情要做,就当里恩没有弄懂这些学生是如何被组织到一起,还有这是一场什么样性质的狂欢,带着这些问题,想要从旁边的桌子上偷拿一杯酒喝的时候,几个勾肩搭背的学生中的之一发现了他,挣脱了旁边的人,迈着有点不稳的步子向少年走了过来。
“嗨,兄弟。”他有着带着波浪的棕色短头发,瘦而骨感的面庞,突起的鼻梁和眼眶,一上来就搭住了里恩的肩,一嘴酒气地说话了,可能是站着有些吃力才选择了这样的动作“我没见过你……来来。”
说完了就不由分说地搂着少年的脖子,将他往地下室的门口拽。
本来就是偷喝,里恩本来就没有什么底气,而这个学生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少年就顺势跟着走了——一直将里恩拖到了门外,仓库外面的街上。这才将少年放开,自己一转身靠在墙上,或许是有点醉了,他低着头,将眼珠子摆在上眼皮的位置,以一种困倦的目光看着里恩。
“你……”他抱起双臂,双腿交叉,刚要开口,从楼梯下面冲上来一个梳着平头,脸颊偏白、眉清目秀,却长着小红斑的微胖的男学生来。
来者撞了一下依靠在仓库墙上的学生的肩,打断了他的说辞,然后用手挡着,凑近他的耳朵对他说悄悄话。
可对于悄声交谈来说这声音实在太大了,让少年听出了个大概。
“他是里恩!带着白头发娘们的那一个!”虽然长得清秀,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招人听,少年权当他是在兴头上了,没有过多理会,只是岔开双脚,叉起腰来。
“放屁!你当我瞎吗?这一个人我看不清楚吗?”这醉醺醺的回答完全没有要压低声音的意思,直接喊了出来。
这回作为再次的回复的悄悄话变得细小了很多,淹没在那从地下室传来的些许噪声之中,但那醉了的波浪发学生听了之后,转头瞧向里恩。
“红头发……”他眯起眼,将脑袋挺了起来,看着少年自言自语道“你……你是里恩吗?”
就这么直接地问出来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都说出来了,旁边的学生虽然眉宇一紧,也没有阻拦。
“是?没错?”少年微笑着回答
“哪班的?”他又问。
“我的‘白娘们’在宿舍里呆着呢。”少年说这一句的时候,皱着眉头,嘲讽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他扫视了一下,想要在这里撂倒这两个人的话,应该不出三招就能做到——其中一个已经快倒了。
然而并没有任何的冲突,喝醉的那个学生憨憨地笑了一下,慢慢凑过来,伸出一只套着粗麻长袖的手臂,又搂了少年的肩,这回一搂住深深打了个酒嗝,一股酒臭,还好冲着里恩相反的方向。
“这是拉谢尔……”他随意地指了指肤色偏白的那个学生,然后转头看着少年说“我是薛多。”
少年并不知道他的发音是否准确,希望不会因为醉酒报错了名字,不过虽然这的确是里恩刚刚所期望的结果,可未免有些太唐突了,他一脸疑惑,刚想侧面地问点什么,名叫薛多的学生又一嘴酒味地开口了。
“来了,那大家就都是兄弟……对吧!来来来。”
“对对!”拉谢尔在一旁小声附和。
说着就拖着里恩往地下走,拉谢尔走在后面。
他虽然醉了酒,却很熟悉底下这群人,在这帮人放声高歌、相互搂抱、摇头晃脑的时候给里恩或进指或远拨,挨个说了一下姓名,介绍了一下。
他接下来似乎还想将少年介绍给他们,正准备将里恩拉到地下室中央——但少年这回挣脱开来,他不可能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关照和毫无前兆的情况下享受这样的欢快派对,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自己的宿舍里,还坐着一名正等着他回去的白发少女,可能她已经着急了,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下次再说吧!有人还等着我!”里恩拍了拍醉了酒的薛多的肩,没管他是否反应过来了,就穿过手舞足蹈的学生群,从楼梯上楼走了出去。
没有人追过来,少年还突然有点想返回去——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自己今后还有机会与他们见面或者参加他们的节日没有……这都没有定数,自己说不定错过了什么大好的机会。他这么想着,不时回头看看,却没有驻足,一路走回了高档宿舍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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