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大脑、身体的基本细胞都一样,区别的仅是内中基因序列。我曾经在古堡中做过无数次与此相关的实验,最终只得出一个共同结果——
“与人类互换,脑髓中的神秘之力会直接影响全身细胞,修改基因序列,或许你可以拥有那个人的外貌一段时间,但你很快就会逐步恢复原状,在恢复的过程中你的外貌会呈现十分诡异的崩坏状态。
“与动物互换的实验结果,便是我之前所说的情况。
“据我猜测,两种实验结果不同的原因,可能是在人类互换的条件下,不同的神秘之力会以某种条件相互识别,已达到神秘之力所遵循规则中其中一条的要求,使人类无法达成互换身体。”
说完,薇薇安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一大通话说出来,
有的人听懂了,有的人没听懂。
比如说叶玄就是好例子,一头雾水的样子。不过米迦尔却是明白了其中意思,心中的失落在脸上显而易见。
“几百年了,所有该做的实验,能想到的死法,我们都尝试过了。或许巴纳姆拉说的没错,我们这具身躯就是不可磨灭的罪证。”
托娅摇摇头,叹道。
“罪证?呵,就算如此,我们又为何非死不可?”
薇薇安的话,是在场很多不死人类的想法。如果凭真心而论,大部分人印象中的死亡都不是什么好事,没有什么人喜欢死亡。但除了死亡,现在的不死人类却是真的找不到在痛苦中解脱的办法。
曾经向往长生不老的人类。
南极海绵的寿命足以达到上千年,所谓的长生不老,肯定比上千年要久吧,可人类却只活了几百年就厌倦了。
“对生活的厌倦,就是真正的原因吧。”
一直沉迷在跑步与美食中的庞塞嘴里塞着半口牛排,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口齿略不清地说道:“我喜爱着跑步本身,直到现在还没有厌倦。
“但我一路上,看到过太多太多厌倦的人了——不再跳崖的拉文、不再假寐地下的克拉德和叶玄、正常生活到崩溃的伊利耶、无止境循环实验无法突破的西西里……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如果我没有喜欢上奔跑的话,估计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崩溃了吧。”
庞塞自嘲着笑道:
“以前,感觉时间永远不够用、时间太快了的时候,倒是也有过长生不老真是美好的念头……如今却只能靠跑步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而活……”
他端起一旁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闻着从他身上散开的浓烈酒气,他估计是醉了,“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有着自以为是的思想,以及人类所拥有的智慧所带来的自我枷锁!……”
迷糊说着什么的庞塞一头栽进了还在冒着热气的牛排里,但脚下咚咚着的跑步声倒还在持续着,一直没有停止。
这个话题,
早已成为不死人类的思想分歧。
这个话题,再怎么进行下去也是毫无意义,顺着庞塞的一头栽进牛排里,波尔开口打了个圆场:
“我们有人选择死亡,也有人向往生命,每个人都可以坚持自己所想,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无为地争吵。不过,目前因为这具身体决定了我们无法死去,所以我们全都还活着,未来还有漫长的岁月,没必要因此坏了情谊。
“再说了,我们这次是为了让沈航多散散心,这种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
他这样子说完后,拿起刀叉,开始吃起来。
没有人再争了,
但不意味结束。
薇薇安对这些话嗤之以鼻。人类对这个世界的很多认知早已被神秘之力所颠覆,而人类却无法知晓神秘之力内在的奥秘。哪怕人类可以运用它、了解它的基础,但始终也只能停留在基础。
神秘之力,正如它的名字一般,神秘而不可捉摸。如果说它就是神明力量的话,薇薇安并不介意将神明解剖后仔细研究。
而对此,有人竟然选择死亡而不是去探究这番完全未知的神秘,薇薇安无法理解;对于这样的言论,波尔竟选择避开不谈,讲究所谓一群人之中的‘和谐’,她内心无法苟同。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
很快的,这个分歧也就这样化开了……至少表面如此。
既然表面如此,也没有人再找冲突。
众人都开始闲聊。
聊着聊着,
“说回来,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们这次来到科索隆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呢?”托娅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问道。
“找老西索打造东西。”
叶玄一边往嘴里塞着海鲜面一边回答。两人的餐桌礼仪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足够让伊利耶对着叶玄嘲笑一番。
当然叶玄也不甘示弱开始了言语反击。
“造什么?”
一旁的老西索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问道……嘴边还沾满了焗饭的肉酱渍,看起来没比叶玄好上多少。
“沈航的计划,擦干净再看。”
这时薇薇安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沈航所做的乐园计划,在盯着老西索拿起餐巾擦干净了满嘴的肉酱渍后,才递了出去。
“……哦,是这样啊。”
看过了计划,对于这个工程的麻烦程度老西索心里也有了预估,递回计划后直白开口道:“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我相信会有很多无聊至极的人会参与进来。我可以做到,但相对的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情?”
叶玄口快问道。
“赶走骨头社。”喝了一口红酒,老西索才说道:“那帮丑陋的骨头架子竟然又想要来抢夺爱丽丝对撞机!帮我把他们全部赶回老家!我就帮你们。”
“使用热武器一切不都很简单吗?”叶玄问道。
的确是这样。
根据这个时代的发展,科技树也生长到了前所未有过的高度,别看在安洛小镇时骨头社的瑟林如此难对付,如果使用热武器,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多发导弹造成的爆炸碎骨搞定,
激光高温切割去手脚也很简单,
或是喷射软胶封锁行动很帅气。
但……这理所应当的,不可能随心所欲使用。
“在这个时代,能源很重要!如果使用热武器的话,不仅要算武器消耗相对应资源的损耗,还有其相应对环境的破坏。如果在这种前提下我还要帮你们造那么多东西,预算可就要大大超支了啊蠢货!
“而且你们来这里的所有花销都还是算在我头上啊!”这个话外题倒是没错,谁叫这里是科索隆呢。
正如老西索所说的。
这个时代,由于不死人类不眠不休孜孜不倦地钻研,科技已经有了极大程度的发展,但环境却是科技也无法轻易改变的。
没有的资源,就是没了。
损坏的环境,就是坏了。
资源或许可以寻找其他东西替代,但环境不行……没有数十万年,这片焦裂破败的土地、这方灰浊蒙尘的天空,又怎可能复原?
由此也不难得出,
为什么老西索会对这些如此较真。
人力替代,即是上策。
可以说,老西索这一次的算盘打得血赚,如果能让人类赶走骨头社,那么对环境不会有太大的破坏,资源也可以节省。
“热武器不行,那按照你这么说岂不是……科索隆库藏的冷兵器随便取!?”伊利耶的眼中绽放出了异样兴奋的光芒。
“没错。”
老西索嘴角一勾,伊利耶的反应正中下怀。
“我答——!”
“考虑下。”
伊利耶正要夸下海口的时候,薇薇安挥手打断了伊利耶,端起红茶,自言自语般低头望着平静的红茶茶面,说道:
“如果这件事与我无关的话,那么随你们便,西索尽管骗伊利耶去、伊利耶也尽管和他合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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