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一人在勃美住了五年,这么说来,难道她没有亲人吗?
我从来都不是个很有同情心的人,就连小时候所谓的伸张正义,也只是当作游戏,觉得好玩,实际上我是那种在街上遇到乞讨的盲人都会伸手拿走他破碗里那张十块钱的捣蛋学生,实际上,相比做好事,我更加享受干坏事时的那种背德感。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我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明人性复杂的一面,就像现在的我,本来应该对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放之任之,不去多管闲事,但是不知为何,我却在极力地为她挽救留在勃美的权利。
“你说这么多,其实心里也明白她是没有任何理由继续住下去的吧,所以请你不要再浪费口舌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然而,我先前的一切努力,讲的所有大道理被楚言风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给咽了回去。
我还不死心,冷静下有些纷乱的思绪,那楚言风总是带着一脸戏谑的浅笑,这让我很不爽,我不断地和他争辩神棍的去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不惯他这一副傲慢轻蔑的神态,那种看透一切的傲慢真是让人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就算您不让她继续住在这里,那么抛开勃美的规矩,就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原则来说,她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已经可以确定她无家可归,就算她没有住在这里的权利,但是你就忍心在这样一个雨夜把她赶出去吗?就算你要赶她走,就不能在帮助她找到亲人或者联系警方之后再做决定吗?”我看着他黑得渗人的眼睛,那瞳孔真是够黑的,一点光泽都没有,光线都被吸进去了似得。
“你要知道,我可是已经放任她五年了,这里不是孤儿院,这里是营利性质的私人学校,请你成熟点,陆仁同学。”楚言风笑道。
“如果这就是成熟的话,我宁可一辈子幼稚。”我对这个校长的好感算是彻底碎成了渣,我不再和他争辩,起身欲离开。
“陆仁同学,如果她没有如此美丽的容貌的话,你还会这么为她说话吗?”身后传来楚言风懒洋洋地提问。
我侧过身子,斜眼看他,说道:“我只知道,现在我想帮她,而不会去想她如果丑陋我会怎么做,我只要知道现在自己想做什么就够了。”
“你这回答真是任性呢。”他笑了笑,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要给你一个忠告,自古以来,美丽的东西所伴随而来的,永远都不会是安宁。”
“谢谢您的忠告,学生收益匪浅。”我冷冷地回道,转身走出办公室。
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则雨棚上的响声和敲鼓声无异,外面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雨幕把整个城市都给淹没了。
我在办公室门口立了一会儿,突然看到办公室的窗沿上放着一叠东西,我过去拿起一看,居然是刚才我给神棍拿的那一套衣服。
这也就是说….
她是光着身子跑出去的?????
出大事儿啦!!!!!!!
我彻底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冲回寝室,我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拿出雨伞。
聂奏凯躺在床上看书,他见我回来,问道:“咦?陆仁你要到哪里去?神棍呢?”
“我要出校!其他的事回来给你解释!”我不准备多说,直接冲出门外。
“你要快点回来!晚上十一点学校就宵禁了!”身后传来聂奏凯喊声。
雨城雨城,总是在下雨的城市,讲道理说,既然城市常年降水,那么城市的排水系统应该非常完善吧?可是这里却是完完全全地下大雨就内涝,我冲出学校后,因为暴雨的强降水,街道居然已经水深到了脚踝,鞋子里里外外直接湿透,这个感觉真是糟透了。
因为大雨,街上没什么行人,我焦急地左顾右盼,希望看到神棍的身影,这家伙居然把我给她拿的衣服给脱了,天啊,最近城北的草丛色魔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我可不希望明天又传出城南的雨夜**女变态这种狗血新闻。
好在这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过,这里不属于商业区,加上大雨,是没什么人的,甚至可以说,这街道没有一丝生气,此时我快步走在这长长的人行道上,有种置身空城的错觉。
我大概转悠了接近一个钟头,没有看见神棍的身影,我有点想要放弃,但是一想到一个女孩子在这么冷的雨夜中孤独而漫无目的地流浪,心里就十万个不爽。
开什么玩笑?这种悲情小说的套路,我的生活可不是悲情小说,这种画面是绝对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啊!
我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走远,一定就在附近。
根据常理,在这么大的雨天,一个流落在外的人一定会首要找到避雨的地方,这种地方一定是干燥的,而且要容得下她的身子。
于是我开始挨着每一条拥有雨棚的街巷寻找,范围就是勃美附近一片区域,但是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几乎走遍了街头巷尾,都没有收获。
最后,我彻底的没辙了,既然找不到,就只有放弃了啊。
我有点累,在一家早已打烊的咖啡店门口坐下,直接一屁股坐在门的台阶上,脱下鞋子,把里面的水倒出来。
雨水顺着头上的黑白色花边遮阳篷流下,我伸出手,让雨水泄过指尖,真是冰凉啊。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咖啡店门边的一个纸箱子吸引了,因为不管怎么看,这个装电视机的大纸箱子怎么都不该放在这里,一眼看去很别扭,于是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不会这么巧吧?
我站起来,走到纸箱子边,伸出手指捅了一下。
“私人领地,要拜访请敲门。”箱子里传出娇滴滴的声音。
于是我敲了三下纸箱子,那箱子上方的两个纸板左右打开,伸出一个脑袋。
“果然是你啊….”我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
“嗯?你怎么跑出来了?现在不是熄灯的时间吗?”她的脑袋歪着,很是惊讶。
“还不是因为你!居然就这么一走了之。”我没好气地回她。
“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走,是当然的。”她的眼里黯淡,两只娇嫩的手抓住箱子的边缘,这样子,简直就像是路面纸箱子里待人领走的猫。
我拿出口袋里的衣服,递过去,“先别废话,你马上给我把衣服穿好。”
“不可以,我已经失去了住在那里的权利,当初是赤条条的来,现在就该赤条条的走,不可以拿走一样东西。”她摇了摇头。
“我真是服了你!”头疼,现在我真的很头疼,“这么说吧,这些衣服和勃美无关,是我个人,我陆仁,送给你的。”
她晶莹的眸子眨了眨,头往下一缩,半张脸藏在纸箱子里,幽幽地说:
“我不可以接受你的恩惠,我没有接受任何人恩惠的权利。”
“那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肯穿上这些衣服?”我耐着性子问道。
“交易,交易是可以的。”
“那好,我们就交易吧,你接受我的衣服,以后还我一套新的,这样总行了吧。”我把衣服递过去。
“你站过来一点。”她说。
“怎么?”我照做,走近了几步。
接下来的事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从箱子里站了起来,那具足以点缀整个沉闷夜空的美丽躯体就这么毫无遮挡地呈现在我的眼前,虽然在浴室里草草看过,但那时心境纷乱,完全无法和现在相比,我一时间呆住了。
她捧起我的脸,碧绿的眼睛与我对视,她看了一会儿,闭上眼,轻轻地在我的额间吻了一下。
“这样子就是等价交换了。”她笑着接过我手上的衣服,钻进箱子里。
额间那冰凉柔软的感觉令我浑身一颤,简直就像是通了电,我的脊椎一阵酥麻,柔软,有弹性,凉凉的,脑子里不断地回味那触感,恨不得刻成光盘。
她再次从箱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已经穿好了那些衣服。
“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她问道。
“热。”我随口回答。
大雨瓢泼的夜,我和一个奇怪的女孩坐在打烊的咖啡店门口,她屈膝抱住小腿,下巴支在膝盖上,穿着不合身的衬衣和休闲裤,棕色的长发在路灯昏黄的光线照耀下,染上一层金色,真的很像是黄金的拉丝,美丽非常。
而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今晚是回不了寝室了。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依旧想知道这个问题,从她还是那个邋遢的神棍开始。
“需要交易,我告诉你名字,你要付出等价的东西。”她有气无力地说。
“好啊。”我毫不犹豫。
她转头看着我,认真地说:“上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让我夺走了他的名字长达五年。”
“就是那个夜慕白?”
“嗯。”
“你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扯这么玄乎?”
“我流浪了很久,甚至已经记不清何时开始的流浪,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隐蔽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总会带来不幸,实话告诉你吧,我真的害怕伤害你,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而你,还早点离我的身边吧,过了今晚,我就离开这个城市。”她望着漆黑的天空,似乎那里有一双眼睛,和她对视。
“你不用这么对自己。”我说道,“流浪?既然你遇到了我,那么就让这该死的流浪见鬼去吧,你先暂时住在我家里,我家有空的客房,然后我会联系派出所,帮你找到家人,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开开心心地被爹妈拎回去,怎样?这样可好?”
她露出了笑容,很是温柔。
“公元1202年,教皇英诺森三世发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两年后,十字军攻入君士坦丁堡,历经三天三夜的大屠杀,没有一个大人活下来,包括我的家人。”她回答。
我顿时哑口无言,这人在说什么啊?1202年?十字军东征?君士坦丁堡?大屠杀?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没有可以联系到的家人?”我小心翼翼地问,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孩子脑子可能有点问题,真是太可怜了。
“没有。”她摇了摇头。
“唉….”我叹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在我家先住下吧,你一个女孩子,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在社会上生存下去?你能在勃美偷偷呆上五年简直就是奇迹,别想太多,现在,你跟我走。”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打定主意先把这脑子不正常的姑娘安置好,明天我就去派出所报案,我相信警察是可以查到这孩子的来历,进而帮助到她。
“我说过吧,我没有接受恩惠的权利。”她低着头。
“那这样吧。”我想了想,“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让你暂住我家,这样子算是等价交换了吧?”
她抬起头,仰头看我,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
她站起来,微微欠身。
“我的名字叫做…”
她的嘴唇煽动着,一个古怪的音节进入我的耳朵,当时的我不明白,从这时开始,我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她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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