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火锅煮不散深秋的凉,此时在火锅店里的我,深切感受着这凉意。
凉和冷是两种概念,冷是毫不留情的刺骨之痛,凉是若有若无的难言之痒。冷让人牙关打颤身体瞬间感受到彻骨的寒,人会下意识地拿出厚厚的衣物套在单薄的身体上,而凉,是毫无知觉的置身于逐渐降低温度的空气中,待到呼出一口灰白的雾气,才发现指尖早已冰凉,轻轻抚摸脸颊,如同接触到没有生命的金属。
吃火锅时热闹的场景在我眼前就像是漂浮在水面的雾,轻飘飘的没有的重量,欢声笑语朦朦胧胧没有实体,香油和红汤的热辣只能给舌头和胃部一点稍纵即逝的暖意,我闷不作生地吃着,时不时露出干巴巴的笑容回应他们的调笑和欢闹。
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和这么多人聚餐,气氛的热闹给我诡异到极点的错位感,仿佛我只是在看什么美食节目,他们只是电视机荧屏另一面和我毫无干系的路人。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上和大家一样,其实害怕与太多人同时相处,其实交流很累,真的很累,想一想吧,认识一个人很简单,成为朋友更简单,只要有相同的爱好或者一点共同的话题就够了,但是要相互理解,那得经历多少事,花费多少精力,我一直都想要理解每一个朋友,我也这么做了,但是和每一个朋友都倾心相待那会有多累,只有坚持过的人才能知道。所以当我看到这一桌人热闹的聚在一起,精力分散的我一瞬间就被挤到气场之外了,现在的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连敷衍都已经忘记该怎么做。
而夜慕白,这个刚刚才和其他人认识的人,他悠然自得地和大家沟通着,温和耐心地对待每一个才刚刚认识的人,我完全做不到这一点,我只能看着他用迷人的微笑和那些我已经很熟的朋友们插科打诨。
我羡慕这种人,可以随时无障碍交流的人,包括高中班上的关晓洲,我也羡慕她,每当我看到她和其他班级其他年级的人谈笑风声的时候,虽然心里带着不屑,更多的还是嫉妒。
整个饭局我都处于恍惚的状态,他们聊了什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儿往嘴里塞东西,酒酣饭饱之后,埋单之后,他们提醒我该离开的时候,我的魂才回到身体里。
“想不到学长吃饭这么安静啊。”凌夜有些意外地说道。
“似乎陆仁还不是很满意啊。”石刻心将椅子上的外衣取下,披在身上。
“没有,我很满意。”我简单地回答,同时伸手拦住一辆的士车,“我先回家了,再见。”
打开车门,我一头钻进车里。
“诶?陆仁你这就回家了?急什么啦?”夏雨萌在车门外对我喊道。
“陆仁同学还在生气吗?”夏瑞雪不安说。
他们都显得很疑惑很意外,只有夜慕白,他立在路边,双手插在衣兜里,带着微笑目送我乘车远去。
在车内,轻微的摇晃让我昏昏欲睡,我的眼皮上下打颤,最终,忍不住,脑袋轻轻靠在车窗边,闭眼小憩。
我发现,自从开始在勃美学习画画以来,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认识了好多朋友,这些人的数量加起来超过以前十六年间我所认识的所有人,此时认真一想,原来,从前我是个孤僻的人啊。
死党只有夏雨萌一个,而且几年前还断了联系,也是来画室之后才重新联系,接着,我居然若无其事的交了那么多朋友,最关键的是,也是因为这契机,我和陆慢慢的关系开始缓和。
如果不是今天的一系列意外将好多人凑在一起,我还发现不了这个问题,简直就像是剧本一样,演出开始,他们一一登上舞台,和我相遇。
如果人生是剧本的话,那么内容到底是谁来写的呢?
是身处剧中的自己,还是舞台外冥冥中的某某?
睡意的深重超出了自己的预计,本来只准备小憩片刻的我,居然深深睡去,睡得如此香,就像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此时的我浑然不知,在我的额头之上,在假发的刘海遮掩之下,一个菱形印记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辉…
公元1202年,教皇英诺森三世不惜和威尼斯总督丹多洛签订一系列不平等协议动用欧洲的商业中心水城威尼斯强大的海运力量发动了第四次十字军东征
在以圣战为口号的掠夺式战争下,十字军横扫欧洲大陆势如破竹,教皇因诺森三世本来的目的是进攻被穆斯林控制的埃及,以此来解救圣城耶路撒冷(三教圣地),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威尼斯总督丹多洛,这个已经年逾八十的瞎眼老人,他若无其事地带着威尼斯的商船队跟着十字军一同前进,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觊觎着什么。
“丹多洛阁下,罗马帝国(此处为东罗马帝国,又称拜占庭王朝)的光辉将会万世照耀威尼斯,我在此仅代表国内万众臣民感谢您的慷概。”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面带强压兴奋的浅笑向瑟缩在桦木椅子里的干瘦老人微微躬身,虽然老人干瘪的眼球根本无法看到他的动作。
“尊贵的王子殿下…”老人的左手爱怜地抚摸着右手手指上那一颗颗价值连城的戒指,“威尼斯人,从不慷概,这个词,对我们来说是贬义词,我们,只不过是最俗气的商人。”
“奥,阁下不用担心酬劳的问题,我阿列克休斯在此用王族的血统发誓,只要您愿意出兵助我夺回王位,罗马帝国将对来自威尼斯的一切船只免除百分之五十的贸易税,并且永久对威尼斯开放亚得里亚海沿岸港口,阁下,您满意了吧。”
“桀桀桀桀….”老人的嗓子已经不足以让他像年轻时那样豪迈的大大笑,只能发出这阴冷枯燥的嘶叫,仿佛摩擦锅底。
“王子殿下…”他伸出干枯的手臂,阿列克休斯赶紧双手握住,单膝跪地,“商人,都是自私的,并且,都是独立的,我们不像你们这些拥有崇高信仰的王族,为了国家和王位可以抛弃一切,你们这类人可以为了一个信仰发动愚蠢的远征,你们是一个集体,而我们商人,全都是一个个单位。”
老人借着阿列克休斯的搀扶,站了起来,他佝偻的身体,高度居然都超过这个年轻人,可想年轻时他是多么的雄壮高大。
“看看那些跟随我参加这场远征的威尼斯同胞吧,如果不是攻城略地之后的烧杀抢掠可以让他们发一笔横财,他们可能跟随我这个老瞎子受这种罪吗?人的本性,总是贪婪的,包括我,也不例外啊。”干瘪的眼球无神地盯着阿列克休斯,后者惊异于这个盲人居然可以捕捉到他的眼睛。
“我明白了,总督阁下,您拥有私人的愿望。”阿列克休斯躲开那一双盲眼的直视,“您想要什么呢?”
“我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金钱和权利在时间的尺度上,只是沙尘…”
“请您明说。”
“王子殿下。”丹多洛居然屈膝而跪,瘦长的身体卷曲起来,让阿列克休斯怀疑这幅骨架随时都会风化,“我只有一个小小的愿望…我想要一个人,她能给我我所需要的东西。”
“谁?”
“居住在君士坦丁堡的平民:Emilia·J·Medici。”
…
“小姐,小姐,您醒一醒啊,已经到新城小区了,小姐?”
君士坦丁堡…艾米利亚·J·美第奇…大屠杀…
奇怪的意识在脑子里翻滚,这不是我的意识,但是鲜活动人,梦里的一切在醒来后大多会忘记大半,此时也是,我被出租车司机的呼唤叫醒,迷迷糊糊地从车后座撑起身子。
“可睡得真香啊,做了好梦吧。”司机大叔带着憨厚的笑容对我说道。
“额…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没想到睡着了。”我不好意思地回答,同时看了看计程车的表,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他,“您开车真稳。”
“那当然。”司机大叔接过钱,自豪地说,“当年我可是豆腐店的专职司机,一车嫩豆腐,我在乡下省道可以开到六十码,送到县里,豆腐一块都没碎!”
“老司机啊您。”我崇拜地竖起大拇指。
“过奖过奖。”大叔抱拳。
我下车,正准备关上车门,大叔突然从车窗伸出脑袋,对我说道:
“女孩子不要这么没有戒备,现在城里治安不好,要是我是坏人,你这一睡着,指不定把你拉到什么地方给卖了哟。”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撩了下额发,其实我是想抠脑袋的,一旦不好意思我就会这样做。
“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注意就行了。”司机回答,他的眼神突然变了,一脸奇怪的看着我的脸,“小姐,你的额头…”
“嗯?有什么奇怪的吗?”我赶紧捂住,以为假发歪了。
“我这很难和你说清楚,你回家后照镜子仔细看看吧…”司机摇了摇头,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我不知所云,于是拿出手机,打开拍照,并且转换成自拍。
“咦??????”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里自己的额头,“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菱形的紫色印记,赫然印在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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