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空气非常的干净,就连肺部都因此完全的打开,呼吸变成一种享受,特别是在清晨,将窗户打开的一瞬间,陆仁感觉到全身的细胞都敞开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亲吻世界,而雨城里常年不见的阳光也丝毫不吝啬地抛洒在林间,将那些暗绿的云杉染成包裹着金光的翠绿,陆仁将上半身伸出窗外,恨不得将自己融进这自然里。
“嗨!!!!!!!!”他对着林子发出一声长啸,这一声叫喊将他几日里积郁的闷气都发泄了个彻彻底底,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
在花园里修枝剪叶的夜慕白抬起头,看着身穿探出上半身穿着内衣的陆仁,他放下手里的尖嘴锄头,对陆仁说道:“早上好啊。”
这时陆仁才发现夜慕白就在他下方的花丛里,他不由得脸上一红,身子缩回窗内,只留下一个脑袋,带着尴尬的神情看着他。
“早上好,前辈。”
“很有精神嘛。”夜慕白擦去额间的汗水,他工作时没有戴眼镜,取下眼镜的他显得英气很多。
“前辈起得这么早啊。”
“不早啦,现在都八点啦。”他看了看太阳的高度,“二楼饭厅里有早饭,快去吃吧,如果凉了,放在锅里加热几分钟就好。”
陆仁穿好衣服,在洗手间里接水洗了脸,漱了口,就到饭厅餐桌上吃了早饭。
以前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一去不复返,身体完全地和意识协调,陆仁觉得自己的感官都变得敏锐很多,视力,听觉,嗅觉,还包括,第六感。
他一回头,就因为他觉得身后似乎有人,结果不出所料,夜慕白换上了便装,站在他的身后。
“感觉如何啊,山里的清晨。”夜慕白手里拿着水壶,说完后,他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喝着。
“很神奇,我觉得感觉超棒,我第一次觉得身体和精神这么舒服,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一口气跑上十公里!”路人兴奋地说。
“那是当然的。”夜慕白把水杯放在走廊边的木柜里,“每个区域都有灵穴,就是自然灵气最浓厚的地方,雨城的灵穴就在月见山,无论是从传统风水还是地理学来看,月见山都是一处宝地,而这座别墅,就修建在这灵穴的‘眼’中,一般来说,这种好地方都是被当地灵阶处于顶端的生物所占据。”
“想不到你还懂风水啊,真是博学多才。”
“哪里哪里~略懂略懂。”
“能够把房子建在这种风水宝地,这里曾经的主人一定是大人物吧。”
“当然是大人物,这里曾经是一座白帝庙,而且香火旺盛,被山民供奉,以保平安。直到建国后的破四旧运动,红卫兵将庙宇一把火烧掉,这里都属于那个被称作白帝的神。”夜慕白没有被眼镜遮挡的目光显得那么深邃,仿佛真的透过时光的尘埃,看到了那燃烧的庙宇,在树林中化为灰烬的场景。
陆仁心里泛起一阵怜悯,觉得那个被称作白帝的神,实在可怜,在这山顶守护山民的平安不知多少岁月,最后居然毁于一把大火。
“没有什么可以永恒,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恒的东西,所以我们现在才能住在这里,当然,这也不会长久,至少对漫长的时光来说。”
夜慕白走到陆仁的身边,他的手放在他的后背,示意他往楼上走,“走吧,去阳台,我教你画画。”
“嗯,麻烦您了。”感受到手掌贴在后背,他只觉得一暖,顺从地和他往阳台上走去。
别墅的阳台上,应该就是月见山的最高点了吧,冬日的风带着寒意,但被金色的阳光驱散了,让风显得柔和而婉转,仿佛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在耳边吹气一般。
夜慕白架好画板,他把画板面向阳光最充足的方向,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工具箱,在画架下放好,打开,里面是齐全的各型号铅笔,还有炭笔,笔的牌子不是国产,看那奇怪的字母,应该是拉丁美洲的文字。
“城里的光线太暗了,不利于素描时捕捉鲜明的明暗色调,这里就不错,温暖而明亮。”他脱下夹克,只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衣,领口随意地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你不冷吗?”陆仁问道。
“不冷。”因为他感觉不到冷。
一切准备就绪后,夜慕白坐在折凳上,拿起铅笔,对陆仁眨眼说道:“看好了哦,我要开始画了。”
“画什么?人头还是风景还是石膏?”陆仁问。
“画你。”夜慕白略微歪头。
“我?”陆仁面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要我当模特吗?那我找个凳子坐着好了。”
“不用,我已经看过你很多次,你的模样我已经熟记在心,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你只要在我身后,好好观看学习就可以。”
“好吧。”陆仁站在了他身后。
夜慕白画画的速度很快,倒不如说是熟练,按照画室里的素描流程画着,极其精准地画出大型,定出五官的位置,然后深入,他画画的时候非常轻松,面带微笑,手腕的动作干净利落,铅笔时而轻柔时而快速地划过纸面,陆仁觉得,有点像击剑。
真的很像,他运笔的气势和姿态产生一类似种剑法的既视感。
原来画画也可以这么帅气啊,陆仁不由得感叹。
平时在画室里,那些同学无一例外都是佝偻着腰,伸长脖子在纸上雕雕琢琢,和缝衣服的花眼老妇人简直一个模样,只有聂奏凯好很多,但他又是另一个极端:背挺得笔直,捏笔就像捏抢,而且板着脸,严肃无比,让人不敢靠近半步,陆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画画的时候就跟上课发困的时一个样,一只手撑着半边脸,歪着身子,吊儿郎当地。
而夜慕白,他不严肃也不松懈,坐姿轻松自然,动作潇洒自如,得心应手,捏笔温柔,让人觉得,仿佛捏住的是情人的手腕,他修长苍白的手指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让人油然升起尊敬之感,这是多么高雅的姿态啊。
看着夜慕白画画的样子,陆仁心里陡升一股崇拜,他当即下定决心,画不但要画得好,画画时的姿态也一定要这么洒脱。
素描纸上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夜慕白画技高超,观看他的绘画,陆仁觉得,人早已画好了,他此时正在做的,只是把画面上的迷雾拨开,让人显露出来,他的笔触,就是那一只拨开迷雾的手。
画面中确实是陆仁,他的眼神他的神态活灵活现地跃然纸上,这是一张全身像,画面越来越清晰的同时,陆仁的脸却越来越烫。
画中的陆仁刚开始还很正常,双手放在身后,微笑着,可是,夜慕白在深入细节后,那幅画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前辈…你…”陆仁面红耳赤,已经不敢看画面中的自己。
画中的他,居然是长头发,穿着裙子的女孩。
“我是按照上次网络聚会时你的形象来画的,怎么样,很好看吧。”夜慕白丝毫没有发觉陆仁的异样,用得意的语气说道,手还在不停地画着,深入细节。
确实很好看,那个女孩青春的活力和略微羞涩的神态活灵活现,但是陆仁却高兴不起来。
“你是故意的吗!!!!!”陆仁忍受不住了,他从夜慕白手中一把夺过铅笔。
“怎么?我画得不够可爱吗?”他转过头,一脸疑惑,丝毫不掺假。
“可爱!”陆仁下意识点头,但立刻就回过神来,“可爱个鬼啊!!!!不要画我的黑历史啊!太丢人啦!!!”
“你不喜欢吗?”夜慕白脸上的惊讶更重了。
“当然不喜欢啊!!!”他捂着脸,“哪个男人会喜欢穿女装啊!!”
“这样啊…”他显得很为难,“我还一直以为那是你的爱好呢…”
“到此为止!!!!”陆仁双手夹在一起呈X状,“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清楚了陆仁是一个讨厌女装的纯爷们儿YOU KNOW?”
“好好好,我清楚了,是我的失策。”他揉揉太阳穴,“我以后会注意的。”
“记清楚哦!一想起那件事来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暴力欲望,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打哦!”陆仁额头青筋鼓动。
“冷静,冷静。”夜慕白头冒冷汗,“你是纯爷们儿,真男人。”
“那这幅画怎么处理啊?”陆仁很想电火烧掉,但莫名觉得可惜,毕竟画得超好。
“我挂在卧室里可以吗?”夜慕白认真地说。
“请你去死一死啊前辈,不要毁掉你在我心中刚刚建立起的高大形象好吗?”陆仁咬牙切齿地笑着说,极其狰狞。
“艺术没有边界嘛,还有很多画家故意把自己画成女人呢。”夜慕白摊开双手。
“有这回事?”陆仁歪头。
“例子太多了,例如说塞尚,毕加索,达芬奇等等,甚至有些研究还指明,蒙娜丽萨其实就是达芬奇的自画像呢。”他言辞灼灼地说。
“真的吗。”陆仁听得云里雾里。
“这是艺术嘛,所以你也别太激动,这都是可以理解的,甚至,你穿女装的事都属于艺术的范畴。”
“啊?这可能吗?”陆仁长大了嘴巴。
“当然啊!穿女装的历史其实源远流长啊,比如说我们的国粹京剧里百媚千娇的花旦在当初可都是由男子扮演的,你说京剧难道不是艺术吗?这可是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啊!”
“好像是这样哈···”陆仁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女装嘛,究其根源不过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关键在于穿衣服的人,只有人才能把衣服的魅力体现出来,所以不管男女,只要穿上好看那就是实打实的艺术啊,在意性别这种最无关紧要的问题岂不是太迂腐了吗?”夜慕白端坐着,一股浓厚的学术气息散发开来。
“额···”陆仁微微点头。
“既然你穿上女装那么可爱,那么好看,那还管什么男女啊,难道说你认为穿上女装的自己很丑陋吗?”
“没有···”
夜慕白一拍手,然后摊开。
“那么问题不就解决了么?对不对?我们还争什么呢?”
“啊···哦···对。”陆仁摇摇头,又点点头。
夜慕白利落且不动声色地取下那幅画,他把手放在陆仁肩上,温柔地说:“刚才我画画的技巧都看清了吧,你赶紧自己画一遍,趁热打铁,我就先下楼了,去市场里买点菜。”
“哦。”陆仁点点头。
“加油噢。”夜慕白往楼下走去。
“好的···”陆仁拿起笔,在画板上夹上新的纸,他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就在他拿起笔在纸上画出第一道线条的时候,他‘噌’得站起来,飞快地奔向楼道。
“站住!你给我站住!把画交出来!!!居然忽悠我!气死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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