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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尾:狐与狼

第六尾:狐与狼

位于苓山之巅的静心阁,是属于狐妖一族的传奇人物——幻的私人住所。它坐落于狐族顶端,宛如明珠般,使每一个仰望它的狐妖们心生敬畏。

此刻,几只刚掌握化形之术的小狐狸跑到了院子里,围着幻跑来跑去的,欢快的呜呜声不绝于耳。

与幻的雪白不同,它们十来只或粉或橘,毛色不一,挤在一起时像一团彩色的冰淇淋一样。

其中一只粉色的小狐狸跑到幻的跟前,笨拙地掐动灵诀后,“嘭”的一声轻响,变成了一位粉色头发的小女孩。

“幻姐姐觉得怎么样,小狐做得好吗?”她仰着小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幻,脸上明显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

幻轻笑,摸了摸她的头,夸奖道:“做得不错,不过掐灵诀的时候有些不熟练,记得多练习一下。”

“嗯!最喜欢幻姐姐了~”

粉色的小狐开心地扑进幻的怀里,小小的脑袋能不停地蹭着幻姐姐,好不开心。

剩下的小狐们有点不高兴了,纷纷掐动灵决化身成人形,一个接一个地缠着幻。

“嘿!你们几个够了没!”

一声娇呵响起,小狐们纷纷被吓得变回了狐狸,咕溜溜地掉了许多在地上。

“好啦好啦姐姐,别吓到孩子们啦。”幻制止道,转身轻声安慰着小狐们。

来的是幻的姐姐青,在狐妖一族里是出了名的魔鬼导师,几乎没有一个晚辈小狐不怕她的。

青见妹妹幻护着小狐,只好摇着头无奈地叹口气。

“幻,那只蠢狗已经来到山下找你了,我来是为了知会你一声。”

“银乐啊,终于到了。让齐领路带她上来吧,说我在静心亭等她。”

“好的。”青说完,冲几只小狐们喊道:“你们几个,不许打扰幻了,跟我回练心堂上课!”

“呜……”

一阵狐狸的悲鸣后,青拖着几只小狐狸们离开了静心阁。

幻重新拾起长椅上的书,慢慢地阅读起来,静等着银乐。

山下。

“喂,能不能别摆这样的弱阵对着我了?我不是按照规矩好好拜访了?”

说话的正是狼妖一族的首领——银乐。她没有以狼形气势汹汹地堵在门口,而是以少女的形态站在那等候。

狼妖一族的化形和狐妖一族的化形差不多,都同样是端庄秀丽或玉树临风,但缺点也是一样的,都无法很好地收纳头上那一对兽耳。不过要区分两族的人形还是挺简单的,只要看耳朵的大小就可以了。体积大一些的或者是耷拉下去的,便是狼妖了。

见这帮臭狐狸还是不肯散开大阵,银乐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今天为了来嘲笑一下幻,可是难为地穿上了柑蓝罗裙,肚子也好好遮住了,尾巴也好好梳理了一下,可狐狸们还是如临大敌一般,让人牙恨恨。

其实这不能怪狐妖们。毕竟平日里银乐总是对幻出言不逊,时不时地想着坏幻大人的事,狐妖们敌视银乐也是理所当然的。

银乐正打算几拳揍飞这几只小妖精时,一位看着像男狐执事的家伙出现了。

他拍拍手散去阵印,对几人吩咐道:“你们几个退下吧,这位今日是受幻大人之邀前来拜访的,不得无礼。”

“是。”

一番赔礼道歉之后,结阵的狐妖们回到了岗位上。

男狐冲银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幻大人已在静心阁恭候多时了,银乐大人请。”

银乐理了理衣物,平整了下有褶皱的地方,确认衣冠整齐后,说道:“请带路吧。”

三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静心阁。

男狐进去禀报了一声,告诉银乐幻正在静心亭等候,便退了出去。

大厅就剩下银乐了。

她干咳两声整理整理声音,然后走向了静心亭的方向。

“臭——狐——狸——,银——乐——大——人——到——了,在——干——嘛——呢?”

银乐故意把嗓音拉得长长的,一面喊一面走到临悬崖的亭子前。

幻放下书本,起身相迎:“请坐吧,等你有段时间了。”

银乐也不客气地坐在了幻的身旁。入座后,银乐习惯性地想翘腿,结果罗裙似乎不同意,狠狠地扯了一下银乐的右腿。

“哎呦……”

幻偏偏头,凑近一些了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几缕清香钻进了心里,银乐忙摆摆手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刚刚那是打招呼而已。”

“你没事就好。”

幻放心了,又坐回去了。

银乐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出糗。同时也奇怪,为什么幻靠近时感觉心跳加快了不少。

“银乐,我想问一个问题可以吗?”幻开口道。

银乐点头:“嗯,问吧。”

“那个……我身上真的有臭味吗?”

“诶??没有啊,一点儿都没有。为什么这样问呢?”

“还不是因为你总是臭狐狸臭狐狸的叫,我不免有些在意而已。”

“唔……那只是……只是……唉呀,反正一点怪味都没有哦,而且还……还有挺好闻的香味。”银乐挠挠耳朵,回道。她似乎忘了今天主要是来嘲讽幻的,这是为什么呢?

正在想着自己为什么呢,幻的双手突然抚上了银乐的腰肢,小巧玲珑的鼻翼凑在了她的胸前:“嗅嗅……”

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吓到了,银乐瞬间红了脸,一把推开了幻,“你你你干嘛啦!”

“闻一下味道。我们都是这样交流的,请问有给你造成困扰吗?”幻纯洁无瑕的眼神是如此的迷人,让人无法自拔。

“没……没什么。”银乐支吾其词。狼妖们差不多也是通过气味交流的,不过闻的是手一类的地方,像幻这样闻靠近脖子的地方……总觉得很害羞。

“是在担心味道?很好闻哦,有森林的气息。”

“那不是说我泥土味浓么……”

“不是啦,我说的是花香和草香……”

“好……好啦!不用继续说了……”

在听下去,银乐真担心自己心脏会停止跳动。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呐,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吗?”银乐岔开了话题。

幻轻轻叹了口气,反问道:“你如果被人抢了本该到手的东西,你会怎么想呢?”

什么嘛,原来是为了之前那件事。银乐想了想,说道:“当然是恨不得痛扁一顿那家伙啦,仙位被抢了那还能忍?”

“确实。”幻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令银乐惊讶的话:“可是我却没有什么意外的,甚至在庆幸着没有顺利地成仙。”

银乐惊讶得合不拢嘴:“难道你不想跟随神主大人吗?做得好的话,可是有机会跟着前往神界的哦?”

幻说:“在未到五百岁时,我或许还向往着神界吧。”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想了呢?”银乐追问道。

“这个嘛……”幻眨了一眨眼,一直隐藏着的九条尾巴从身后显出了形。银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在以往修炼至九尾的狐妖中,其九条尾巴都和其本身颜色相同,是一体的,不可能会出现异色。而呈现在银乐面前的幻的尾巴,则无一例外,皆为墨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尾巴会和本体不一……”

幻抚摸着其中一条尾巴,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古籍也并没有记载,但我想,这可能是上天赋予我的独特的能力。”

“诶??”银乐听得更加一头雾水。

幻继续说道:“在修至九尾那一天,我因为妖力一时不支而昏迷过去了。那时,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时间,正是前几日的神选之日。”

“难道,你早就知道那日自己不会成仙了?”银乐问道。

幻点头。

“梦里的我在一座茶楼,然后看见了一位少年上楼休息。不一会儿,幻化成人形的神主大人也来了。他们喝着茶聊起了天,一直聊到了黄昏。这也是为何那天的大选为何神主会迟到这么久的原因。原本我以为只是一个梦而已,然而前几日发生的事情,证实了它并不只是一个梦。这个能力,我称为……”

“……预知来事。”

两人异口同声。

幻顿了顿,收回九条尾巴,坐在了银乐身旁,继续说道:“这个能力好像并不会经常触发,也不会预知一些小事,像今天银乐今天心情如何,或者在做什么就没办法预料。”

银乐羞红了脸。“这种事情请不要预料好嘛!”

“这件事,我只告诉了银乐一个人,请帮我保密哦。”

“呜……干嘛只告诉我啦?”

幻歪歪脑袋,俏皮地说道:“因为银乐不像坏人呐~虽然有点不坦率,不过很可爱。”

“谁!……谁可爱啦……我才不稀罕这个……”银乐嘴上反驳着,手却捂住了羞红的脸,一直挺着的耳朵也耷拉了下去。

幻掩嘴轻笑,心里却变得无比压抑。现在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的令人满足,那么的值得珍惜。可是一想到……

如果可以的话,幻真的好想能和她永远在一起啊。可惜,这个愿意,连神主也无法实现。

幻无法预知小事的未来,意味着梦的出现必是顶天之事。而就在前不久,她再次入梦,梦见了神界消失,梦见了妖族分裂,梦见了人间灾祸,以及,名为幻的九尾妖狐,在此界消亡。

明白了一切无法制止的幻,至少想着要将那份心意传达,话至嘴边,却无法说出口。一个将死之人的喜欢,未免太过自私了。

就这样,直到那一天的来临,幻的身边一直都只有族人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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