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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各自怀揣着不同心情的少男少女们,迈步走向回家的途中,夕阳的余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其中一名少年神情上挂着一种想笑又强忍住不笑的表情,让人感觉十分阴森。

而另外身旁的同伴目光看向他时,均露出各自不同的疑惑。终于有一道没忍住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明……你怎么了?”

被名字叫住的少年,只是轻微的晃了晃脑袋,毫不在乎的说:

“你在说什么啊,秋山。”

感觉被华丽丽的反问了,秋山颇为无奈的呼出口气。

和眼前的这名少年,不,应该还要加上身边的两名少女。他们四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见要好的同伴今日与往常不同而过于在意,于是秋山换了一种说法继续说道:

“真是少见啊……明竟然会主动去石头镇为村子收钱,以前明明会和村民会的人大闹一场……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第一次。”

“哼哼……”

阿明突然阴笑出了声。拿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态度说着。

“要是一直被那帮自以为是的大人当成小鬼,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诶……可阿明本来就是小孩子啊,而且……阿明从刚刚开始样子就变得好恐怖。”

旁边的少女,圆溜溜的大眼睛中全是难以理解,阿明不以为然,只是将手按在额头处做出一副头痛的表情,接着便听见“哼哼哼……”这种从喉间发出的奇怪声音,然后故意沉着声音说着。

“因为我是天才!”

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又不知将原来的问题扯到哪去了。说到底小鬼也只能是小鬼……

“其实小明是想为村子出一份力吧,这样的小明还是第一次见呢。”

“枝叶看问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

“呃……我,吗?”

枝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秋山只是十分自然的别过头,然后默默的在心中说完接在那句话中的下一句话……

——尤其是在明的事情上。

“什……什么啊,我只是,我只是……”

被说到极力想要掩盖的目的上,阿明停在原地顿时变得手忙脚乱起来,先前的淡定已经荡然无存,他才不会承认这种觉得害羞的事情。

易碎的少年心,早已在两个青梅竹马的自说自话下变得支离破碎。

努力的想要找个理由辩解却找不到能用的词汇而语塞,三个青梅竹马也停下脚步看着他,神情上一副“什么”的表情,在等待着他说完……

“我只是觉得猪肉很好吃!”

大声喊出这句话,阿明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拉出一段距离后,一道听起来显而易见是为了掩盖慌乱的大笑随风传了过来。

“哇哈哈……哇哈哈。”

既然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大家也就姑且照他说的那样认为好了……

“四个人能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一道被刻意压得极低的声音传开,不知道是谁说的,也没有谁刻意分辨,因为这一句话代表着每个人的心情。

“明,等等。”

秋山轻呼一声率先迈出脚步跟了过去。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枝叶也立即抬出脚步紧随其后。

“小明,秋山,你们走太快了。”

“诶……你们好狡猾,枝叶,等等我啦。”

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欢喜连忙跑了起来。前方的枝叶一边小跑追着前面的二人,一边回头看着欢喜放慢脚步等着她追上来。

最前方的阿明察觉到身后的异样而转过身却吓了一跳,大家都朝这里跑来,看着马上就要追了上来,这种场景仿佛触动了某种神经,阿明也下意识的向前跑了起来,并朝后面喊道。

“你们跑什么啊!”

没有谁回答,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高兴的笑容。像是理解了什么,阿明伸出手朝前一指,气势十足的说道。

“好!那么开始比赛,看谁先跑回村子!”

鸡犬相闻的田间小道上,四道少男少女的身影在开心的奔跑着。不过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天色,在慢慢变暗。

村子的轮廓已经慢慢出现在视野中,一想到村民会的那帮大叔知道自己主动完成的任务时,会露出的那种吃惊表情,阿明就忍不住在心中窃喜。

脚步不由加快不少,在心中想着,真想早点看看大叔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然后自己一定会露出傲慢的态度尽情的俯视他们……

而且,自己也了解了一些村民会的事,这也是触动阿明今天行动的理由之一。不过这种事他不会对任何人说。

就这样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情,阿明与村子的距离在不断缩短着。

不过,阿明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停在村外。看着眼前的一幕,脸庞上隐藏的笑容快速消失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惊讶。

随后赶到的秋山,发现阿明的异样也停下脚步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疑惑的说。

“明,你怎……”

一边说着,一边好奇的将视线顺着阿明所看着的前方望去。说到一半时声音便停止了,秋山也和阿明一样呆住。

枝叶和欢喜喘着粗气赶到二人旁也停了下来,看着两个青梅竹马,枝叶呼出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道。

“小明,秋山,你们跑太快了,我和欢喜……”

“……枝叶……”

一道细小的声音打断了枝叶的话头。欢喜拉了拉她的衣服,目光紧紧的盯着前面,声音中有难以掩盖的疑惑。

于是枝叶顺势将目光放在前方,瞳孔微缩,脸庞上是浓浓的惊疑。

村子一片安静。

村子这个时候应该能看见很多人,但现在村口什么人都没有,还能感受到就连村里也没有一个人。因为一点声音都没有。

谁都能看出。

村子。

和往常大不一样!

“发生什么了?”

枝叶下意识后退一步,不过又像是想到什么,开始不顾一切向村中冲去。

“枝叶!”

欢喜急忙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不行!不能过去!快回来!

阿明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害怕,看着跑出去的两人,很想大声将这句话传达出去,可是喉间仿佛卡了什么东西,无论如何就是发不出声音。

在没搞清状况之前就这样冲进村子的话……

阿明视线紧紧的盯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中,村子就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另一边的秋山开始向着村中跑去。大家应该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都向着自己的家中跑去了,眼前的一幕使他们失去了冷静。

“可恶!”

大喊一声,阿明也顾不了那么多开始惊慌失措的跑向村子。

走进熟悉的村中,周围的一切还是依旧,房屋街道完好无损,但唯一的异常就是——

村子中的人全都躺在屋中,或是靠着自己房屋前。

没有动静,没有声响。就像——

死了一样。

处处弥漫着浓浓的死一般的寂静。

一路走过,阿明的脸庞爬满惊疑。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以理解的一幕,无法言喻的颤栗,阿明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突然加速跑了起来,埋头不理会身边的景象。已经看见的够多了,不想再看见那么多的绝望。开始不顾一切的向着家中飞奔。

那里,还有着自己想要确认的事。

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人……!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呐喊着,冲进熟悉的家,蛮横的推开门,站在门口剧烈的喘息着。

不过当目光锁定到某一处时,阿明整个人在那么一瞬间完全静止住了,仿佛连呼吸也一并停止,就那么呆立在原地。

难以置信,惊恐,后悔,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一瞬间将自己吞没。

现实背叛了自己,眼中的男人和看到的其他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以为不会如此轻易就会发现,就算是几经周折才找到,那自己在这期间多少也会试着安慰自己,也许会慢慢接受最糟的状况……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不过,当一切暧.昧的结果第一时间就以一个最糟的情况出现,那么,打击无疑是最大的。

迈出如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向前移动,阿明甚至在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的状况下,身体自动作出反应。

靠近后蹲在地上,惊骇的看着躺在地上,紧闭双目仿佛陷入沉睡中的男人。脸色有些泛白。

像是确认般,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放在地上人影的鼻尖处……

——没有丝毫气息。

身上没有任何伤害,表情上也没有任何痛苦。非常平静。

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如果不是没有丝毫呼吸,和心跳的话。

这么说所看到的其他人也是这种情况。

沉睡般的死亡。

这就是村子为何这么安静的原因。

“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人能够回答他的话。空气中弥漫着稍许冰冷的气味,也许这只是错觉,不过阿明只觉得浑身冰凉,心中的那抹恶寒在不断的将自己推向冰渊。

虽然和眼前的男人一直处于一个不冷不热的程度,但是阿明从来没觉得要是他消失就好了这样的想法。

“爸……爸……”

颤抖的说出这个词语,手不自觉的向前伸去,抓在了他的手臂上。皮肤已经失去温度而凉凉的,而且无论如何拉动都没有一丝反应。

“骗……骗人的吧……”

轻轻的自语着。阿明深吸口气压下胸口不断上升的感情,收回手臂,目光下垂无神的盯着地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忽然勾起一个嘲笑的弧度说着。

“你可真失败啊,就算死掉了,也不会有人为你掉一滴眼泪……”

安静的说完,冷却片刻,阿明头垂的更低了,已经完全看不见脸了。传来一阵细不可闻的声音。

“因为……从妈妈死后就已经发誓不会再哭了……”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现在……我该怎么办……”

这时,一颗颗透明液体无声掉下,击打在坚硬的地面上。

阿明知道,这,不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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