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悲离沉默着,不,是不得不沉默着。眼睛只能目不转睛地看向千间的那个方向——
如同悲剧故事一般的,残酷的血。晨曦透过无数片树叶,随着腥风颤颤巍巍,直到消失,也没有散发出一丝一毫的温暖。
“……好疼……啊,哥哥,但是好像没有上次那么疼……你还好……”
不过千间奇迹般的并没有死亡,而是断断续续地像是在喃喃自语般地询问。不过当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时,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欸?欸欸?啊啊啊,哥哥怎么……你没有死对吧……哥哥!你不是告诉我现在还不会死掉吗!听到……你一定会死的时候我就已经将近要崩溃……但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
千间从悲离僵硬的臂膀中将手拔出,用沾满了自己血液的小手触摸悲离的脸。
“……啊,哥哥,你不是能够穿越时间吗……那你现在就赶紧吧……”
千间眼中又一次失去了高光,如同坏了一般对悲离说道。
不过这的确是好的办法。既然千间能够回复一次记忆,那说不定还能……也就是说回去了两人都还平安无事,若是没有则证明悲离还没有死掉,不管哪一个都是好的结果。
悲离的意识仍存,凭着强制冷静自然想到了这些。于是他开始……
“请让我回到那个时候!”
悲离在心中大喊道。
……
不过并没有任何效果。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变化的千间似乎察觉到时间的穿梭失败了,眼中终于掺进了一丝亮光,好像获救的是她一样,艰难地抱住了悲离。
“还没死,还没死,太好了,没有离开我就好……”
说罢,就晕了过去。此时悲离才看清楚目前的处境——
他们二人似乎是掉到树上,然后被树枝托住了。但是由于下落过程中有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悲离为了护住千间撞在上面了,才导致他目前的这番惨像。现在这二人正以一种悲离在下的姿势倒在一个坑里,虽然不深,但对于 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要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且不知为何悲离的能力失……
“刚才的声音是……欸?哇哇,天,天呐!你们还有意识吗!没事吧!”
洞口似乎传来一个声音,虽然悲离无法回答就是了。
“等等啊,我来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悲离的身旁。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千间的脉搏,又摸了摸悲离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当他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也不住一叹。
“这娃娃够狠的啊,看样子也就十多岁,没想到有这样的毅力啊。好在两人都还活着。”
看到悲离和千间紧紧抱在一起,以及悲离那后背的鲜血淋漓,这个人仿佛知道了发生的事情。他试图把两人拉开,一个一个带上去。
“欸?噗,哈哈哈哈哈,看来这小子以后是跑不了啦!”
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千间的手掰开,他竟然笑出声来。不过这样一来,那人也就只能背着两个人上去了;好在千间抱得真的紧,一切都还顺利。
悲离的意识仍然清醒,就着强制冷静还没消失进行思考。不过即使拥有强制冷静,那个人所说的话仍然猛烈地冲击着他的心。
“我还,活着?怎么回事?那我现在这算是什么?活死人吗?”
悲离终于知道为什么时间的操控能力失效,但是新的问题又困扰着他。
……即使悲离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
“悲离,小千间,你们在哪里啊?回家了哦!”
夕璇背着一个和她本人身高差不多的大箩筐,双手比作喇叭状,向四周寻找着两人的身影。
“真是的,我怎么这么糊涂呢,刚才居然忘了规定集合地点了,标记也没有带……我以前要是这样的话怕不是早就死了……难不成真跟悲原说的,智商会随着时间逐渐退化吗……”
夕璇终于意识到刚才没有和两人说清楚在哪里集合,只能慢慢地找。
“嘛嘛,说不定他们也早就回去了呢。”
刚才对悲离的信任不由得的虚了一些,但是并不想承认的夕璇只能先这么劝慰着自己。于是夕璇伸了个懒腰,纵跳几下,降低重心。
“好久没有这么运动过了呢。”
夕璇话音刚落,身体已经如箭一般飞了出去,要不是话的回音还在荡漾,怕是要被人误作梦境一场了。
……
“啊啊……哥哥……哥哥,哥哥!你……啊,疼疼疼……”
千间从床猛地坐起,但是却感受到了无比的疼痛。她茫然地望着周围,突然又觉着少了什么。抬起双手,却发现原本在那里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千间足足愣了有几分钟,回过神来时发现手已经麻木,身上似乎有什么裂开,似乎有血液流下,但是惊恐与绝望也逐渐从千间的眼中流出。
“哥哥呢。哥哥呢?哥哥呢!啊……啊啊啊啊……”
“别!别嚷了!这小子还活着!”
千间刚要不顾痛楚地大喊出声,一道中年大叔的声音传来。千间无视了其他的话,只抓住了“活着”两个字。她迅速地朝那一边望去,看见了满是绷带的悲离正躺在另一张床上。
“呜!哥哥!”
仿佛只会说这两个字了一般,千间的眼中瞬间放射出了光芒。千间立即下床,但是由于下肢还没有回复知觉,导致千间一下床就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
“喂!他还没死,你这么着……”
这个大叔知道千间身上的伤,也自然知道千间目前是不可能到悲离身边的。不过……
“哥哥……太好了,你还没死……”
千间流着泪,如同疯了一般,像虫子一样向悲离爬去,而她的身后留下了一道骇人的血痕;直至终于到了悲离的身边,大叔仍然惊讶得说不出话。
这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孩子吧?
看着千间哭泣,大叔的心猛地一颤,迅速跑到千间的身旁,轻轻地将她抱起,放到了悲离的身边。千间并没有来得及想那个人道谢,只是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脸。这一次,千间并没有哭泣,而是将整个人都埋在了悲离的胸口,安心地如同睡着了一般,没有了反应。
大叔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放到千间的鼻前,确定她只是睡着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双手叉腰,无奈的看了看那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明明只是小鬼;嘛,还得收拾一下啊……”
就这么说着,他走出了房间。
“……”
悲离不知道该想一些什么,未知的原因使他的精神几乎不会疲倦,这也证明了他所看到的一切——
无法看到就趴在自己身上的千间,但是能感觉到那股温暖。悲离无数次想要把手抬起来,摸摸那令人心疼的小脑袋,但是却始终做不到。
只能先这样了啊……
悲离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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