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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Lord)

君主(Lord)

从Saber被召唤出来,到遭遇前来袭击的Lancer,再到被逼着释放宝具勉强将其击退,到最后的脱身,仅仅只有10分钟时间。狮子劫肆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来不及反应太多。

困扰着他的几点疑问让他有些恼火。首先是Lancer为什么能找到已经被隐藏得就算是另一个自己来找,也未必找得到的仓库。其次是Lancer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动用宝具,以及那个对己宝具的效果是什么。再次是在自己撤退之后前去仓库的英灵又是何方神圣,他为什么也知道仓库的位置?最后,如果以上几个疑点都不是巧合的话,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人在从中作祟,先是通过某些干扰,让自己召唤出的Saber不是真正全盛时期的亚瑟王,后又告知Lancer和随后出现的Servant仓库的具体位置,好让他们排除拥有最强职介之称的Saber。

有这种呼风唤雨的强大人脉资源以及情报线索的,狮子劫肆霖只能想到一个机构,而且他已经走在了前往那个机构的路上。

“Master,我们现在是去哪?”灵体化的Saber·Lily向狮子劫肆霖发问。这是无声之音,是Servant与Master交谈的最实用的方式,无视距离、没有杂音、直接在脑中响起的声音无论对于战场把握或是日常交流都非常便利,亦没有被窃听的风险。

“去找魔术协会的人,只有他们才会无耻地告诉其他人我的准确位置!”狮子劫肆霖并没有动口,而是紧闭双唇走在英国伦敦的大街上。

在认知障碍魔术的加持下,狮子劫肆霖一身破烂黑袍的身着完美的隐匿在了被潮流淹没的伦敦大街。

在十二月的细雪中,英国伦敦的大街就像是随处举办的“露天版法国巴黎时装周”,而在此之中,一身黑袍的少年无言地于于密密麻麻的雨伞中穿梭。认知魔术不同于“隐身”这一概念,他人可以看见加持者,但却无法对其进行认知,除非是对空气中玛那(Mana)的变化非常敏感的人,普通人都会无视加持者。

“啧……”右手传来阵阵的刺痛感,那是使用了【死灵魔术礼装·怨灵依凭】的代价。那个以死灵魔术为基础而发明的概念礼装可以让生前拥有强大技能的亡灵附身于自己,短暂的用自己的意识操纵怨灵所掌控的技能或技巧。虽然是强大到堪称作弊级别的魔术,但其代价就是可能被拥有不散执念的怨灵长期附身。这种习得强大技能的亡灵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驱散的,就连已经跻身时钟塔祭位(Fes)的狮子劫肆霖也没法用普通的魔术驱散它。

“Master,没问题吗?很抱歉……我对这种东西无能为力。”Saber觉察到了自己御主咂舌的缘由,基于各种原因(包括自己的魔力供给)而开始担忧。

“没关系,只是有些肉体上的不适而已,对魔力和精神没有任何影响。找到魔术协会那群老狐狸,马上就能解决。”少年似乎看到了近处的什么东西,稍微加快了脚步。

“可是魔术协会分为三个部分吧?我们要去的是?”Saber旺盛的求知欲让狮子劫肆霖想到了刚从罗马尼亚逃出来的自己。

此时的雪已经停了,夜空也开始放晴,随着蘑菇墙一样的雨伞群消失,月亮也从逐渐散去的云层中挤出一丝光亮。

“【时钟塔】”。少年在一栋巨大的建筑物前站定,朝着月下的那个平面老式钟表盘叹出一口气来。

这是他逃出罗马尼亚之后,最先到达、同时停留最久的居住地,亦是他大多数魔术的学习地、所有人脉关系的聚集地。可以说时钟塔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了,但他并不喜欢这里,另一个阴暗而又污秽不堪的地方才是他打从心里喜欢的地方。

取消了认知障碍魔术的加持,狮子劫肆霖踏上了进入大英博物馆的阶梯,他在考虑的是先找人算账还是先让人把身上残留的怨灵祛除。

“找完麻烦不好让人帮忙,万一被下了另一个咒都不知道:要是先让人帮忙祛除怨灵,这个差点要我命的大帐又不好算……”黑袍少年一边走进博物馆外观的时钟塔一边碎碎念着。

午夜时分的时钟塔里异常的安静,敞开的窗户照进刚刚现身不久的月亮的微光。这里的魔术师们在狮子劫肆霖的印象中根本不分黑夜白天,但是走在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走廊上,他依然觉得这里好像不太对劲。干净的地板不像是有人踩过的、月光透入窗口的角度有一点诡异、多到可以产生丁格尔效应的扬尘和一尘不染的地面有着矛盾。就算这里是魔术师甚至魔法使出现的地方,也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诡异的、颠覆常识的现象。

走在6年前就已经留下过足迹的地板,狮子劫肆霖开始了回想……

6年前的狮子劫肆霖还没有名字,他是和一把沾有海德拉剧毒的匕首一起送到时钟塔的,当时送到狮子劫肆霖未来的导师——埃尔梅洛伊II世手中的,只有海德拉匕首,奄奄一息的无名少年则被送往某个被机密掩盖的机构接受治疗。

在时钟塔进行了为期四年的全封闭式魔术学习,狮子劫肆霖依靠人造人的优势天赋学成了大多数常用魔法,生活被魔术学习占满的同时又以阅读各类书籍作为四年内从未踏出时钟塔的孤独消遣,补足了基础的社会知识。由于缺乏高科技产品的接触,他放弃了外界魔术师用高科技辅佐魔法的做法,像个老派古典魔术师那样在羊皮纸上绘制术式、用魔术典籍作为必需品。直到在时钟塔的第五年,凭借过分强大的天赋拿下“祭位(Fes)魔术师”称号,他才觉得应该要出门了。社会基础知识已经备齐,魔术方面的操纵也已经炉火纯青(自认为),为了追寻从罗马尼亚救下自己的那位恩人,借用他那已经永远失传的姓氏而起名为狮子劫肆霖。狮子劫肆霖将6年前和自己一起被带过来的那块被收藏好的黑布做成长袍,带着“时钟塔祭位(Fes)魔术师”特有的高傲和完全不像人造人的丰富感情,踏出了前往罗马尼亚的步伐。

……

安静得离谱的走廊响起了第二个人的脚步声,打断了狮子劫肆霖的回忆。突然响起却又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地向狮子劫肆霖的方向靠近,近的几乎只要在下一个拐角就……

比想象中以及听起来的更近。

一个高出狮子劫肆霖一大截的男人双手插着口袋站在了走廊中央,用眯成缝的眼睛俯视着狮子劫肆霖。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泼在男人及腰的长发上,泛出神秘的微光。不知是男人太高还是窗框太矮,斜着照进走廊的月光只照亮了男人脖子以下的部位,他的脸仍隐藏在黑暗中,完全不可视。

“就知道你会回来,对圣杯失去信心了吗?跟我来吧。”一个刻意显出冷漠的声音从男人喉中压低后发出,男人说完就自顾自转过身去,向着狮子劫肆霖本来前进的那个方向走去。

Lord·埃尔梅罗II世,时钟塔现代魔术科的君主(Lord),韦伯·维尔维特。第四次圣杯战争中Rider的Master,那场圣杯战争极少数幸存者之一,有着“Master V”的称号。同时也是被学生称为“大笨钟☆伦敦明星”的时钟塔一级讲师,狮子劫肆霖四年以来各个方面上的导师。在这位一级讲师门下出师的弟子,至少也达到了和他本人一样的祭位(Fes)的级别,包括狮子劫肆霖的祭位称号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拿到的。他作为拥有Lord称号之人,圣杯战争的一举一动可以说是尽收眼底,自己学生的遭遇他亦是清楚的。

“导师,时钟塔怎么了?”狮子劫肆霖跟在埃尔梅罗II世身后,望着他他长发的摆动发问。他可不相信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那群魔术师都集体神隐了。

听到狮子劫肆霖问题的埃尔梅罗II世猛的停下了脚步。其动作之突然,以至于前者一时没刹住脚,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导师的后背上。

“痛痛痛……”鼻梁撞上肩胛骨的痛感切实地传达到了脑中,要命的是伴随着痛感一起传进脑中的还有Saber通过契约传音发出的轻笑……

“你知道彷徨海吗?”高出狮子劫肆霖大半截的君主(Lord)转过身来,严肃而略带愠怒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他这次的语气是真正的严肃而冰冷的,带有仇意与杀意的。

“您指的是复合协会?”狮子劫肆霖对魔术协会的三大分部的了解来自于时钟塔的禁书库,对于禁书库中获得的知识他一直很重视。“那个研究神代魔术和人体改造技术的【移动石柩】?”有些头绪,但是又模糊不清。

“对,就是那群家伙。”一下带有赞许意味的点头。“他们似乎把某个神代时期的术式研究透彻了,企图召唤出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Servant。遇到那群老狐狸,你没有任何胜算。”他一边说着,又把头转了回去。“看好了,这就是,现在的时钟塔。”他一边走着,一边将双手与肩平行地舒展开。

随着一句听不清的低语从埃尔梅罗II世口中轻轻吐出,一阵轻微却将空气中的玛那完全扭曲的力量波动了起来,向涟漪一样轻快的扩散到整个大英博物馆。涟漪所到之处樯倾楫摧,时钟塔被赋予高阶强化魔术的墙体、砥柱瞬时土崩瓦解。传说“就算是对城宝具,也只能勉强对其造成破坏”的时钟塔变成了堪称废墟的惨状。

“这是……?!”狮子劫肆霖明显受到了这幅光景带来的冲击。在这里完全禁闭四年的他,曾今试用禁书库里的B级的破坏魔术破坏墙体借以出逃,但是却毫无作用。“A级甚至以上的……魔术?”瞠目结舌。“这就是神代魔术的力量吗……”这是根本无法与其对抗的绝对压倒性的力量!与这种魔术交手的后果只有粉身碎骨甚至灰飞烟灭两种下场。那是以不可知之力带来的绝对性威压。

“那是接近【魔法】的力量了,就算是A级魔术也未必能如此范围的破坏时钟塔。”埃尔梅罗II世不知何时以及叼上了一支烟,打了个响指便开始吞云吐雾。“刚刚你看到的不过是我设置的障眼法罢了。这里一半的魔术师开始了各自的逃亡或是研究如何让活下去;另一半的魔术师,比如我:留守并进行着时钟塔的修复工作,顺便作为临时联系处。”他说的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但却带有一股不知名的狠劲。“【封印指定·代行者】已经出发了,不惜一切代价抹杀那个叛徒。”他长叹了一口气,又迈开了步子。

“那个?是一个人不是全体叛变?”狮子劫肆霖像是听故事的小孩子,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导师的步伐。

“说是集体倒也没错……主要是一个人,他是我的学生之一,远坂家的远亲血缘继承者——远坂崎介。”埃尔梅罗II世叹出一口气。“他跟你一样,是本次【战争】的御主(Master)之一,他召唤出来的从者说是“最强之一”也不为过——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对于这个从者,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他以Rider的职介现界了,如果是Berserker职阶,那无疑是毁灭世界、引发灭神级别灾难【诸神的黄昏(Ragnarok)】的怪物;如果是以Caster职阶现界,发明并掌控【原初之卢恩(Runes)】的军事家亦是可以轻易掌控世界的存在。”当他提到“Rider”字眼时,语气和眼神有了一丝的波动。“Rider啊……”

“即是说……Rider职阶相比其他两个可能现界的职介更弱咯?是有可能打败的存在对吧。”狮子劫肆霖曾在时钟塔图书馆中阅读过相当数量的北欧神话相关典籍,对此了解不少。“Berserker职阶暂且不论,Caster职阶的奥丁会因职阶而对其卢恩魔术进行补正强化;以Lancer职阶现世则会导致他的神枪——【冈格尼尔(Gungnir)】发挥出神话中那种强于【贯穿死棘之枪(Gae Bolg)】、同等于【贯穿死翔之枪(Gae Bolg Alternative)】的威力。”一番沉思之后,狮子劫肆霖得出结论。

对此番分析做出赞赏表示的,是埃尔梅罗II世的一个响指。“正统魔术(现代魔术)不好好学,却专攻歪门邪道(死灵魔术),好在你推理方面还是有下功夫的。”众所周知,Lord·埃尔梅罗II世虽然在魔术方面造诣不高,却是拥有“时钟塔最强大脑”的人,若是能学到他的推理能力,那才是真正学有所成。埃尔梅罗II世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但奥丁以Rider职阶现世并不代表不用小心,与他一起出现的必定还有【斯莱普莱尼(Sleipnir)】——既是宝具亦是英灵的八足神马。”

“而且,作为骑兵(Rider)的奥丁,武器也一定会是枪吧,会是无法投掷的、仅作为骑士枪的【冈格尼尔(Gungnir】吗?”

“很好,考虑到了职阶对宝具的补正与限制。但是你的Saber(阿尔托莉雅)可没法跟他正面作战:就算是作为Rider,奥丁亦是可以被称为【最强骑兵(Grand Rider)】的存在。”埃尔梅罗II世像是想起来什么,盯着狮子劫肆霖的眼睛低声说:“Lancer……使用了宝具对吧?”

在一秒的出神之后,狮子劫肆霖才苦笑了起来:“原来你一直在监视着啊……”

“这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的战斗经验完全不足,遇到敌人就只有逃跑和躲避的份,这可跟界离那家伙完全相反了啊。”埃尔梅罗II世看到狮子劫肆霖听到这名字,头一下子低了下去。摇了摇头继续说:“这一次的战争我会绝对的倾向你,不止因为你们之间实力差距过大,也因为同时是魔术协会不同部分的恩仇战争。时钟塔被拆的仇,我会用夺走他们圣杯的方式来报复!”这个一直随性温和的男人突然露出了野兽般的一面,名为愤怒的野兽。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埃尔梅罗II世的办公室前,尽管现在只是四面残破的残垣。某个术式被激活,办公室短时间内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好了!”大概是背过身去找东西,怕声音太小的缘故,埃尔梅罗II世的声音加大了不少。“以下你无需提问或解释,听我说就好。此次被召唤现世的Lancer乃是中国古代被赋予“武神”之名的赵云,赵子龙。宝具随手释放的做法绝对不是一名大将军所做的无用之为。其理由,我自认为有三点。”话音刚落,一个大号纸箱从办公桌后被丢了出来,滚了两圈就停在狮子劫肆霖脚下。

“其一:Lancer的宝具【龙胆亮银枪】是对人(己)宝具,就算释放出来也不会像Saber的【Caliburn】那样的杀伤型宝具容易被敌人研究出破解的方法,正如你现在连他的宝具效果都不知道。……没错吧?”确实不清楚其宝具效果的狮子劫肆霖挠了挠脑袋。

“其二:作为以敏捷取胜的英灵,尤其是宝具释放要求不高的英灵,就算释放宝具也不会对自己的御主造成较大的魔力负担,这一点不同于宝具消耗巨大,同时在平时的战斗中又一直依赖【魔力放出】技能的Saber(阿尔托莉雅)。Saber(阿尔托莉雅)那样的战斗方式虽然可以使自己长时间处于压制对手的优势,却会对自己的Master造成巨大的魔力负担,这也是Lancer为什么愿意释放自己的宝具以逼迫Saber释放宝具的理由之一。”他停止了无果的翻找:“即是说,Saber你不能再这么依赖【魔力放出】了。……Saber,你在听对吧?”

Saber·Lily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大的办公室中,优雅的提起小礼服的裙摆,向回过头来埃尔梅罗II世行屈膝礼:“因为还是个半吊子剑士,对于Master方面的考虑还远远不够。今天听到您的教诲真的非常感谢!”

埃尔梅罗II世一下愣住了,眼镜差点没从鼻梁上滑落。“这……这可真是……”作头疼状的扶额:“虽然见过几次了,这个样子还真是有些犯规啊……你真的是Saber(阿尔托莉雅)吗……”埃尔梅罗II世其实根本没见过眼前的Saber·Lily,他曾见过的那位是性格铿锵,雷厉风行的“王”。只是面前这位歪着头,一边好奇地问“我们见过吗”一边看着自己的少女剑士,无论是从额头两旁垂下的柔软金色鬓发还是那双澄澈无比的绿色双瞳,都绝对是那位为王的Saber的专属物(身高倒是没多大变化)。“是……不同发展结果的【她】吗?”他回想起以前曾经在场的“三王会议”,回想起了被金色的王连续否定的【骑士王】以及……【征服王】。眼前的少女没有那位故人的气场,没有那位【为王的Saber(阿尔托莉雅)】在被否定后爆发出的、为了隐藏自身缺点的不坦然,只有少女应有的热情、纯真,与骑士王对比形成——足以对埃尔梅罗II世造成精神上冲击的巨大反差。

整理好复杂的情绪之后,埃尔梅罗II世再度开口:“好了,回归正题。其三:那是Lancer的Master下达令咒的结果。Lancer为了装作自己的到来与作战皆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单方面被Master指使的不良好关系。如果这个第三点推测是正确的话……Lancer从各方面来说都未免太强了,就连预防敌方利用主从关系的方面都做得没有瑕疵。”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Lancer与御主的关系不融洽了不是吗!这可是圣杯战争中很致命的一点,可以加以利用……”狮子劫肆霖连忙补充。“不对……还有另一种可能……”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问题的考虑还是不够周到,连忙摇头否定自己之前的一面之词。

听完狮子劫肆霖的仓促发言和自我反省,埃尔梅罗II世笑了起来:“没错,另一种可能性是——Lancer的御主……”

“根本就没有指挥能力!”师徒二人异口同声说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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