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什么的,当然不可能让薇薇安去做。当我累得满头大汗,把一大堆柴扔在地上时,我注意到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有什么问题吗?”我一边制作篝火,一边看向天空。现在已经是正午,我们已经好久没好好吃过一顿东西了,加之今早薇薇安突如其来的一波袭击,搞的我现在心力俱疲。
“你明明会法术,为什么……”
“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
唉。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追问。但显然让她就这样信任我是不可能的,姑且让她先这样吧,她能开口和我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你去河边打些水吧。”我命令道,然后把头盔递给她,她很厌恶地看了看我的头发,又看了看头盔,不情愿地接了过去。
“你有什么不满吗?”我凶了她一眼。
她明显吓住了,眼里再次啜满泪水,拿起头盔就跑了,我也无所谓,如果她不愿意和我多说话的话,至少我可以吓唬吓唬她,树立点威信。就算她想跑,在这种巴斯特利亚省、南郡和中心省边际上的山岭里,她一个女孩子根本不可能跑多远,不出两天就会死在这里,我想她这么聪明的孩子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至于我,自己的皮囊里的干粮昨天就用光了,为了能活着把她带去诺兰多,我不得不去周边转转,如果有什么野兔野鸡的就好了,只要不遇到熊……
我放下所有家伙,披上破烂的战甲,带上配剑,就向深山出发了。
如过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来赫顿玛尔的时候,我也来过圣地山以西的地方,这里应该叫做迪南德,但是那次并没有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来,所以我根本不认识路,只是凭着感觉乱走。
初夏的迪南德森林潮湿而闷热,在一些密林的深处已经升起阵阵沼气,即便如此我也不太愿意脱下大衣,因为蚊虫和蜘蛛随处可见,我有着习惯了在干燥的地区生活的尤兰德斯人的血统,看见这些滑腻腻的虫子就恶心。
猎物始终没有出现,我不敢离营地太远,而且实在是太累了,我干脆在一滩沼泽前蹲了下来,想弄些鱼回去。
谭水中,一个憔悴的男人正盯着我,他因常年不修边幅,络腮胡已经长得和一位塔拉法的长老一样茂盛;他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双眼无神,很难想像这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
离开尤兰德斯已经十年了么?我想。
但现在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我握紧了自己的剑,等待着第一只出现在我面前的猎物,也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用刀叉鱼是个几乎不可能的活,但对于我这种已经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旅途生活中过了半辈子的人来说,这些技能关乎生死。
等待许久,我没有看到鱼,但这时一只无辜的鹅却停在了沼泽边,它和我一样,也想在这里找到今天的午饭,我悄悄逼近,屏息凝神,就和暗杀重要人物一样潜伏在阴影里,顺着岸边摸了过去。
鹅似乎没有发现食物,便游向了另一边,我暗暗骂了一句,继续跟进。
一步,两步,那只头顶有块红斑的漂亮鸟儿离我越来越近,它完全没有发觉潜在的危险,还在不断把头伸进水面,一探那水底世界。
“啊——————”
一声女孩子的惊呼划破树林的寂静,肥鹅立刻被吓到了半空中,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我立马感觉不妙,这声音不会是……
当然是薇薇安,深山里除了我们以外很难再有其他人了。我顾不得捕捉那这鹅,抽起刀立刻返回。
糟了,她不会是遇到什么野兽了吧。我不住地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她自己行动了。
“薇薇安!”我边跑边喊,“薇薇安!”
“救命啊!”
呼救声正是从薇薇安离去那边传来,我跑过自己放置行李的地方,额头上冷汗直冒,心里疯狂地向平日不屑一顾的泰坦神祈祷女孩不要出任何事,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这里也能遇到小姑娘啊。”前方不远。河边的丛林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混杂着薇薇安的哭嚎传来,我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只见三个穿着塔维姆帝国军服的男子正抓住那个身上带伤、衣冠不整的少女,我的头盔掉在一边。
“你们干什么?”我根本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一剑劈向抓住薇薇安手臂的男人,他惨叫一声,随即放开了女孩。
薇薇安满脸涕泪,跑到我身后躲了起来。
喂,我可是绑架犯不是你的卫士啊。
被我砍中的男人当即痛苦地蹲了下去,因为我直接劈开了他的肩胛,那里的鲜血正像喷泉一样一股股涌出。
两个男人只是愣了一下,继而立刻抄起家伙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一个人用长剑,持盾,一个用手斧,
包括失去战斗力的那一个,都穿着帝国的轻甲,大概都是战败后的逃兵吧,人类被逼到绝路后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过应该不难对付。我把吓得不轻的薇薇安藏到身后,稍微后退,持剑防御,随时准备反击,首先上来的是持手斧的敌人,他的动作十分好躲,我两度侧身,轻易地用剑刺穿了还没把武器收回来的他的胸膛;另一个也来了,我只是带着玩玩他的心态拨开他的剑,然后用剑柄狠狠地打在他那残缺的头盔上,他也立匍,然后我也很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
“没事了,没事了。”我蹲下去,轻抚着薇薇安的头,女孩还是不住地颤抖着,嘴唇都咬出了血。
这一路上她受苦也够多了。想到这里,我有些生气,抓起倒在地上的那个受伤的逃兵,他惊恐地看着我,唯恐我把他吃了。
“你们想干什么?”
“老哥,都是误会……”他的声音因痛苦和恐惧抽搐着,“我们不知道这小**是您的……”
我捏住剑的十字柄,狠狠地揍在他脸上,沉重的金属几乎撞塌了他的鼻梁,顿时血流如注。
“你们是塔维姆的逃兵?从哪里来的?”
“艾泽里亚堡。我们是从艾泽里亚堡来的。”他挤出几个字,“卡莱束恩将军在那里集合军队,没想到魔王的军队比预期的提前两天就到了,多洛特人的援军也没有来……”
帝国已经到末日了。听到艾泽里亚堡的败绩,我就知道,这个在赫顿玛尔人类世界里叱咤风云数千年的帝国,终于倒塌了,那本是帝国最坚不可摧的要塞,也可以说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了。
“帝国完蛋了。好心的先生,请杀了我吧……”他的求饶,已经变成了希求解脱,“……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伊奥耶利特人已经被灾祸之军杀光了……”
“我的女儿和女人都死在诺兰多大屠杀里……我想,还是死吧。但是死之前怎么也要爽一把。”他绝望地望着天空,“所以我才做出这种事,我过去也是一位帝国的士官啊!”
随后,他笑着倒在地上,任鲜血流淌。
我没有说话,还是用粗糙的手掌抚摸薇薇安淡紫色的头发,她已经平静了许多,不过依然双眼无神。毕竟,这个生机勃勃的帝国本应是她的家。
“我不杀你,爵士。”我冷漠地对地上的男子说,“为我们带路,去迪南德镇,然后我会帮你医好伤。”
“别开玩笑了。”他摆摆手,“你还是杀了我吧。看在泰坦神的份上。”
“你可没得选。”我用剑抵住他另一只垂在地上的手,脸上挂起一丝微笑。
“把你们身上的干粮都交出来,然后带我们去市镇。要不我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十指连心痛。等你享受完了,再引只熊来带你去见泰坦神。”
他思忖片刻,失神地点了点头。
“薇薇安。”我叫起坐在我身边的她,想再用点她衣服上的布给这个可怜的人简单处理下伤口,但她似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立刻躲得远远的。
“听话,过来。”我向她招手。
“不要。”
我瞪着她,她也同样用冷淡的眼神看我。
“你真是个恶魔,先生。”她别开脸。
“是啊,我就是个恶魔。一个救了你的恶魔。”我不耐烦地抓住了她,她疯狂地想挣脱,但是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不会原谅你这种人的,不会。”她转身狠狠地宣布,声音低沉、幼嫩却彻斯底里。
“只要我有一天能赶走恶魔,有一天能继承爷爷的事业……”她的宣誓渐渐变成呜咽,狼狈不堪。
“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您,黎曼·埃加特先生。”
我放开了她,目视她在丛林里越跑越远,我知道她跑不远,但还是想留住她。
“没办法咯。”我故作轻松地向倒在地上的逃兵解释,“我是个投机倒把者,这些贵族小姐无法接受我也很正常。”
或许她说得对。
我看向正在渐渐变得燥热的空中,死亡之夏快到了,许多人的生命都将迎来终结,在这场赫顿玛尔的劫难中,只要塔维姆帝国的最后继承人一死,人类也许会就此灭亡在历史的轨迹里吧。
而我是恶魔的帮凶,一个霍亨施坦因王朝的送葬者,甚至是人类的送葬者。而我的目的却只有利益,我只能看到有利益的未来。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受到最后的审判吧。我看了看地上的死者,献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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