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27年。
至易水上,既祖,取道。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为变征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颣慨羽声,士皆繸目,发尽上指冠。
——战国策 燕策三
送别荆轲和秦舞阳的太子燕丹众人正双眼含泪,荆轲和秦舞阳准备上车离开时,却有一个醉醺醺的灰袍男子,一步一踉跄的跑到众人面前,扯着嗓子大叫“壮士留步!留步!秦王气数未尽,还杀不得啊!”
荆轲猛然一回头,问道:“先生何出此言?”复又仔细端详男子的模样,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却摇头不语,径直从他们面前又独自走开了。
众人皆以为是那人酒后的醉话而已,没有理会。
那灰袍男子一路小跑到易水的另一岸边。一叶小小的扁舟靠岸停泊,舟上佳人银装素裹,肌白似雪,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腰间系着串串银铃,比起那位酒鬼,倒是白净了太多。
“徒弟,满上。”灰袍男子拿着酒杯,晃晃悠悠,一个踉跄跌进了船里,眼巴巴地盯着少女怀里揣着的酒葫芦,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少女连看他一眼都懒的不带看,转身走进了船舱。
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在空中划起一个半弧,掉到了男子面前。
男子嘴角一咧,仰头,畅饮一口,又将剩下的酒倒入江中,略带惋惜的说:“又要少一个酒气相投的朋友了。”
“喝成那样去劝告人家,人家当然也不会理你了,”少女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明明不醉,却非要装醉。”
“只是想再去见见朋友了,”男子低了低声音道,“秦王嬴政是‘厉’卦,只要有贵人相助,还能化险为夷;而他,是‘吝’卦,非常难说。”
能和他喝上酒的人在这世界上不多,荆轲也算一个。
荆轲既至燕,爱燕之狗屠及善击筑者高渐离。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荆轲虽游于酒人乎,然其为人沈深好书;其所游诸侯,尽与其贤豪长者相结。
——史记 刺客列传 荆轲
他曾经扮成赵人徐夫人为荆轲铸造匕首,虽然他并不希望朋友离去,但这也算的上一件饯别礼。
“你不是还要为秦王炼制丹药吗?你不是还惦记着那些美酒?怎么……”
男子侧目看向船舱,嘴角边是一缕若隐若现的讽刺:“谁说荆轲,一定会成功呢?”
“师父……”
“雪儿,去把最后的那坛子酒拿来,等为师喝完,我们就回宫,”男子一边说,一边还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双臂,“冷死啦冷死啦,这燕国,还跟前两年冬天一样冷,还是喝点酒暖和。”
只是,少了能和他畅饮的人。
想当年他带着还是个奶娃娃的小丫头跑来燕国蹭吃蹭喝,正好碰上有人红着眼操刀起落卖狗肉,有人闭目摇头晃脑击筑,有人拍着酒坛子发酒疯……最后还拉着他一起喝酒。
醉了,一群酒气冲天人浩浩荡荡倒地不起,以至于影响到蓟都交通堵塞(……)
所以,他才要借着酒劲,再见昔日的旧友最后一面。
秦宫,炼丹房前。
胡亥焦躁不安的在门口踱来踱去。
炼丹房是秦王宫的禁地,即使是王室子弟,如果没有秦王的御赐令牌,也难以进入。
清影姐姐和她的师父徐福出宫采办,十日不见人影了,尽管父王不急着派人寻找,他们也留了书信,但是……
“亥儿,我们先走吧,”一身深黑正服垂地,头戴青白玉冠,腰系红边黑底色的带子的大公子扶苏温言劝道,“父王的使者又来催促了。”
《后汉书舆服志》载:“秦以战国即天子位,减去礼学,郊祀之服,皆以袀玄”。这次接见燕使,他们必须穿着华贵大气,典雅庄重,不能让外邦嗤笑,以达到威慑的作用。尽管秦王还未统一六国,但是礼不可少。
“是,王兄。”胡亥犹豫一下,扯了扯宽松的袖口,还是点了下头,恋恋不舍的跟着宦官先行一步。
扶苏仰首望了一眼炼丹房,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后匆匆向胡亥走的方向走去。
父王派来监视炼丹房的人回报,这二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在咸阳城,连守城和巡街的卫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这十天后,燕使来访……他们,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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