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随着蕾娅的加入，江佳阳停下脚步，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不甘心模样。
东国羽叹了口气，站到蕾娅身后。
“当然是我叫来的，对付弱点更应该痛击才对。”
“哼，真是个卑鄙的男人。”
“唔……就当作是对我的夸奖好了，你差不多该停止你的行为。索菲斯，接下来就是留给你的表演时间，请吧！”
江佳阳摆出战斗姿态，谨慎的防守站在门前的灰色死神，能做出巨大动作的身体一触即发。
不过蕾娅本人好像很疑惑的样子，她眨了眨眼睛，转头询问东国羽。
“表演？我又不是魔术师，为什么要让我表演——你在耍我吗，杂毛猴子。”
“唉？那个，不是那个意思，难道怪我表达的不够清楚？我的意思是除灵——除灵啊！除灵。”
“除灵………不懂你的意思，这里没有恶灵。”
“啊？”
这次换成东国羽一脸懵逼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指向江佳阳。
“是那个人啊，你看她，不是恶灵吗？”
“你说这个贼？除了身上有些恶灵的味道——她是人类，如假包换的人。”
“骗人的吧？！”
东国羽张大嘴巴呆在原地，蕾娅默默的让开自己的位置，让东国羽正对着江佳阳。
“人类之间的恩怨死神无权干预，虽然答应要在危急时刻救你，但是不能破坏了规则，所以你们两个的事我不会管。”
“哈？！！”
开什么玩笑！！那还把你叫来有什么用！
“那边那个女的，根据约定我会保他一命，是打残还是剐了他要怎样随你的便，只要不伤及性命我不阻止。”
蕾娅对江佳阳说完后，便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们，不再言语。
“你是假的队友吧！我说你当初怎么答应的那么快！”东国羽在一旁气得跳脚——我被搞成这样到底因为谁啊！
“哼——可笑。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看完这场闹剧的江佳雪已经不再冷笑，不屑地话语直指东国羽。
“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呢，看来她不打算帮你——死神是什么样的生物你也差不多看清楚了吧。”
“说到底，竟然连其他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真是可悲。”
“………………”
被戳中了死穴一般，东国羽脸上满是阴郁，心里五味陈杂。
“被人扔进地狱的滋味不好受吧，说到底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又想自逞英雄的普通人而已。”
“烦人！用不着你管！”
“没关系，我会一根一根的把你的手指拔出指甲然后折断，而且现在和以后也不用顾及那个死神，我要把你折磨到晕死过去，折磨到对这里有阴影为止，哼哼。”
江佳阳脸上露出残暴的笑容，慢慢逼近东国羽。
冷汗从东国羽的脸上划过，他看了看四周，刚想逃出去，江佳阳就跳到门旁边封锁了他的退路。
看着门被堵上，东国羽顺着身体前冲的动势挥出一拳，希望逼退她。
“软绵绵的拳头，一点杀意都没有。”
手腕被擒住，然后身体被抡了个大圈，以江佳阳为圆心，借着东国羽自己的冲力把自己原位甩飞出去。
然后‘砰’地被扔在了办公桌上，桌子上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东国羽呲着牙揉了揉剧痛的后背，从桌子上翻身下来。江佳阳已经迈着大步来到他的面前，东国羽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把折叠椅在眼前挥过去，眼看着要拍到江佳阳的时候，她灵巧的身体一蹲然后跳起，成功躲避了东国羽的折椅攻击。
躲过攻击的江佳雪一只手抓住东国羽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在天花板下翻个跟头后安全落地，她把手里抓着东国羽的脑袋，对着最近的办公桌面用力摁下去。
一声闷响后，东国羽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一样，他赶紧用双手护住大脑，疼痛感如潮水般随后涌来。
“还想跑吗？”
高昂激奋的声音从江佳阳口中传出——这是猎人捕获到猎物的喜悦感，经过刚刚的动作她的呼吸还有些不均匀，她围绕东国羽渡着步子，慢慢的抚平自己的气息。
东国羽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一声不吭，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脑袋，他还没从刚才的撞击中缓过劲。
“来~让我想想从哪里折磨你比较好。”
冰凉的手指游走过东国羽的全身，最后停留在他的脖子上。
“你说是手指，还是头发，还是舌头，或者是……啊我忘了，要从手指开始，对吧。”
东国羽从双臂的缝隙中看见靠在墙上不为所动的索菲斯，没有因为这边的暴行而有过动作，他也彻底死了心。
已经没救了。
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但自己肯定不会全身而退。
已经完了。
不该那么轻率的把牌都压在索菲斯身上的。
好可怕……
全部都完蛋了。
被恐惧支配的身体不断瑟瑟发抖，与强烈的生存欲望斗争着。
江佳阳起身向看了看四周，拿起文具筒里的一把美工刀——把寒光闪烁的刀片推上去，刀子发出‘咯达咯达’的声音。
“接下来是盛宴哦，你要好好享受。”
“不……”
“不要……”
“我才不要在这里被毁掉……”
哆哆嗦嗦的，东国羽从嘴里小声吐出这句话。
不想，不要，不能。
住手！
住手。
住手……
“住手。”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叹息，轻柔的像是羽毛一样。
从扭动的虚空显现出一个人影，如同透明的水玻璃里走出一般，白幕下纤细的身体一尘不染，【她】出现并站立后周围的景色晃了晃，又回归原位。
从虚空走出的【她】伸手拦下了持刀的江佳阳，而江佳阳也意外的看着她，口中喃喃自语。
“小雪，你怎么来了……”
“姐姐……别这样做。”
江佳雪虽然身躯瘦小，但是话语却无比坚定的传到了姐姐耳中。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们的罪孽已经足够多了，请不要连累这些无辜的人一起遭殃。”
东国羽强忍住脑内的疼痛仔细向上看去————江佳雪吗……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她竟然来了？
她和江佳阳站在一起，明明是相似的脸蛋两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为什么要拦着我啊小雪………差一点点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啊………”
“无底的黑暗已经吞噬了姐姐的心智，更不用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不想看着姐姐一个人沉沦下去，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由我来代替姐姐———。”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我重要的妹妹！我不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
“姐姐！接受现实吧！全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不该存于这世上啊！！”
因为是我让姐姐背上沉重的负担，我让姐姐一点点变得阴郁残暴。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你应该被消除呢，‘亡灵’。”
激烈的争吵被尖锐的剑鸣声和冷冷的话语打断。
“果然，她身上灵魂气味的主人是你。有趣，竟然能躲过我对气味的追捕，是能使用‘伪装’能力的灵吧。”
蕾娅不知何时已经举起了魂契，冰冷的剑刃直指江佳雪。
“不知到你是如何存活至今的，恐怕也是躲在结节里的残党，既然在这里遇见，我就不能视若无睹。”
“不！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把她夺走！哪怕是死神也不行！”
江佳阳疯狂的的嘶叫，把江佳雪推开后挡在两人之间，亮出明晃晃的美工刀。
蕾娅皱紧了眉头，刺骨的寒意从她身上散开。
“滚开，不然连你我也一起杀掉。”
“那就来试试啊——你这笨女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虽然规定不准伤害人类，但是对于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也没准备遵守规矩……”
江佳阳没等她说完，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样扑向蕾娅，凭借着多年校内运动员的身体素质，她的腿部拥有极其强大的爆发力，这短短的一瞬间哪怕是死神，也不可能反应过来。
迅速地，肉眼不可见的，用身体最硬的关节之一——肘关节狠狠击向蕾娅，如果吃了这击，肯定会丧失掉行动能力无法再继续战斗。
但是千钧一发之际，蕾娅冷静的挡下了她这充满自信的一击，游刃有余的后仰身体，借助手中的魂契保持平衡继而踢出左脚。
带着呼啸风声的左脚被江佳阳用双臂挡住，但是卸下的冲击力还是把她弹开好远。
江佳阳刚刚站稳脚步，蕾娅便追了上来，没人看清她的身影，她像是鬼魅一样凭空出现在了江佳阳的身边，然后再一次——踢出左腿。
‘咚’的一声巨响，办公桌上的A4纸飞向天花板，折叠椅散落的到处都是。
流动的空气刮飞了鸭舌帽，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蓝发少女被打到在地，手中的美工刀没发挥任何作用就被踢飞。
“还要继续吗？”
蕾娅看着在地上发出痛苦呻吟的江佳阳，后者没有回应她，只是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
东国羽注意到至此为止她还没有用过斐灵，因为她知道如果用了那个的话——江佳阳会死掉。
所以故意手下留情了吗。
“真拼命呢。”
鲜血从江佳阳头上留下来，浸湿了她半张脸，使他的表情看起来额外恐怖。
“因为……我是她姐姐……”
她又一次的冲向蕾娅，被皱着眉头的蕾娅一脚踢开。
“休想……从我这里…………把她抢走……”
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冲向蕾娅。
蕾娅闪身躲过她的扑击，用手刀把她击倒在脚下。
“……不能……让你……过去……”
抱住蕾娅的一条腿，让蕾娅不能正常移动。
呓语一般，用最后的意识和身体本能来阻止蕾娅。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哪怕会粉身碎骨————也做好了觉悟。
站在东国羽这边的江佳雪早就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掉在地板上，看到姐姐为了自己遭受着如此的对待，她痛苦的快要晕厥过去。
蕾娅抬起脚，准备给这个麻烦的女人最后一击。
“不要！！”
响彻房间的尖叫声响起，东国羽痛苦的捂住耳朵。视线中，江佳雪几乎是手脚并用爬着爬到了江佳阳那边，跪在她身边向蕾娅求情。
“和姐姐无关，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你是来找我的吧，放过我姐姐吧！求求你！放过她吧！”
蕾娅虽然露出一副不厌烦的样子，但还是把抬起的脚收了回去。
江佳阳摸索着地面，找到并拉住妹妹的手，用力的攥紧。
“别说蠢话，我们是一起的啊，我不会屈服，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
“姐姐，已经够了……”
把手抽离，江佳雪温柔的抚摸着江佳阳的脸颊，手上沾满了鲜血也毫不在意。
然后，她呼出口气已经决定好一般站起了身来，面对着蕾娅，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我是帮助姐姐放火的凶手，我没有更早地阻止姐姐，把东国羽同学那样善良的人拉进来也是我的罪过，这一切的罪孽都由我承担，拜托你了。”
“人类的事情我才不管。”
死神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冰冷，她的眼里只有眼前的亡灵。
“不对！你没有任何错！快走啊！！我需要你啊！！”
江佳阳已经没有力气再伸出手，她只能痛苦的在原地呐喊，试图挽回舍弃自己的妹妹。
蕾娅向前踏步，手中的剑蓄势待发，眼看要刺穿江佳雪身体的时候————
一道身影冲进了两人之间，那人伸出一只手拉住江佳雪，把她拽到自己身后，自己择没有丝毫犹豫的挡在蕾娅的刀刃前。
“为什么……”
东国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疑惑，去怀疑这个一成不变的残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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