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ur 色当西北 1/10 /1935
“长官,第九步兵旅的所有军官已经到齐了。”“啊,谢谢您,少尉。说真的,我现在无比紧张,伙计,你听说了吗?”“什么?长官。”“听说边民团的一连连长沃克尔少尉是毕业班的,你我才是第二期学员,老实说,我都不敢相信教官们把这么重的担子架在我身上,上帝知道我根本没有准备好,让我握住你的手,啊,好紧张。”“长官,你不能紧张,你现在是第三步兵师九旅旅长,你负责着中部的所有防御,我们承受不起任何失误。”“对啊,木已成舟。来,我们出去聊,帐篷里的灰尘实在影响心情……”
色当,那一天的早晨,一切都平静了,硝烟从一个个弹坑中弥漫出来,马斯河上蒸腾的雾气和它们绞作一团,浓稠的腥湿水汽包裹着躺倒在地面上的步枪,没有一个活人了——普军的炮兵虽然在一日下午六点便已停火,不过法国人在更早之前便已崩溃。尸体,躺倒在地的尸体大多是法军炮兵,在步兵绝望逃离战场时,这些小伙子们被火炮所牵连,一部分人逃跑了,但大多数人留了下来。或许是那沾满泥泞的巨大炮轮给予了他们无厘头的希望,散乱的弹药箱被集结起来,数量多得让人吃惊,炮长和他们不熟识的炮手们组合在一起,缓慢却坚定得将炮口对准仓促测定的普军阵地,每个人都愤怒得咆哮着,唾骂着。但语无伦次的士兵们却有一个统一的目标,消灭普鲁士猪崽,越多越好。在这支混乱的炮兵后方的小高地上,只剩下七名军官——原来有十多个,先开始找借口匆匆寻找援军,后来便佯装愤慨,宣称忍受不了了,于是只剩下最早拦截溃兵的上尉,不过此时他已无心蔑视那些背叛誓言和皇帝的人,作为炮兵军官,他清楚普军下一轮炮火就要打过来了,灰渣随风铺面,伤口疼痛难忍,他不禁眯起了猩红的双眼。一阵排炮,像是雷雨前的震颤,悸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发自内心的凉意与仿徨转瞬间化作涌动的热流,所有人都似喝醉了酒,熏黑的炮灰下,脸红得似乎随时可以爆炸。有人撕烂衣服,绝望地吼叫着,死亡真的不远了。上尉吐了口唾沫,一丝亮晶晶的口水耷拉到下巴上,没有犹豫,象征荣誉的近卫军制服被拿来擦拭这浊污,与此同时,他下达了第三个命令,一个传令官迅速从一个弹坑造成的斜坡上滑落下去,阵地上的准备速度马上加快了,混乱的炮手们重新调转一部分火炮,弹药手们扛着,拖着,扯着缺少轮子的弹药架,泪水与汗水润湿了嘴角,但没人瘫倒,只是舔舔嘴唇竭力按照上尉的命令行动。他们只能依靠上尉,这些天,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军囤积色当,可军备却残缺不全,正如同眼下由上尉带人搜罗的成堆弹药一样,莫名其妙得消失,莫名其妙得出现。军官们也日渐神经质,下达着矛盾的命令,不顾礼仪,不惜用拳头来说话。就这样,色当会战开始了,当然,法军败了,虽然做出了顽强的抵抗,不过这批勇士死在了第二次夺回大桥的战斗中,那之后就再无成建制的抵抗。这批炮兵就在这批溃军之中,一些军官和宪兵拦下了他们,在凝血的刺刀面前,他们僵住了,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炮弹呼啸而过,撕裂了一排磨坊,先前逃亡的步兵群不见了,碎石瓦砾腾起的大雾中只剩下几处骇人的惨叫,盖住了远处的排枪声,不过这厉鬼的悚然尖啸也消失了——第二轮排炮,那些握紧武器的手松弛了,作为炮兵,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军官中走出一个上尉,留着一小撮羊角须,稚嫩的脸上粘着一大块颜料,低垂的帽檐,勉强盖住布满血丝的大眼。他抬手压下两边宪兵的步枪,其他宪兵看见了,犹豫着压低枪口,但双手却捏得更紧,挤出腥臭的汗水。上尉就这样盯着炮兵们,他宛如希腊的铜天使,等待神光的洗礼,便能化作真正的神使,网开一面,放一条生路。炮兵们显然想错了。当第二轮排炮结束,上尉开口了,内容却无比沮丧。他也是炮兵,近卫军团的上尉,后方不安全了,刚才的排炮就是证明,普军的炮火可以覆盖到后方,事实上,那瘦得骇人的脸带来了这个消息——就在上尉本人奉命动身阻拦溃兵时,麦克马洪元帅在十二军的指挥部被精确轰击,元帅虽然活了下来,却身负重伤,军团奉命后撤,眼下,侧翼已无人掩护,或者说,普军在这一带再无成建制的敌手。对于眼前的炮兵们来说,上尉上前一步,抬高了嗓音,不过却走了调。你们,小伙子们,再也没有,任何可能,活着回去啦,但是,你们,一群衣衫不整的农民,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由我,带领你们反击,我们会一直开火,一直开火,让普鲁士野人遭到报应,我们要告诉他们,法国不会亡。你们的身后不是皇帝,醒醒吧,你们守卫的,是法国,是你的土地,是你的妻子和情人,孩子和家产。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既然普鲁士野蛮人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要让他们见撒旦去。上尉的话大致如此,那之后他们就出现在这片阵地上,依然有人逃跑,可一进入阵地,皮肤触碰到那温热的炮闩,逃跑的人就几乎没有了,延伸的远处的炮声渐渐减弱,这大大安抚了炮手的情绪。啊,猪猡,既然你想让我死,我也要让你付出代价,来啊,垃圾们,来啊,无耻的强盗,来啊。仿佛心有灵犀,普鲁士人开炮了,法国人再次乱了,速度也加快了。按照上尉的计划,一部分炮兵轰击原定普军阵地,另一部分轰击刚才轰击附近水车区域的普军。上尉再次发出命令,让人们加快速度,他的胃开始绞痛,和他的危机感一样愈演愈烈,终于,一股酸臭的液体混合着血液从喉头喷涌而出,耳边终于传来预料中闷雷般的炮声。
被发现了。
这个阵地瞬间淹没在长达两分钟的弹雨中,一切终于结束了。
这个小小的插曲只是一切灾难的开端,布歇在《普法战争中的俾斯麦》中对此也仅仅是一行文字的描述—— 大约在上午十一时,要塞中有许多道黑灰色的烟柱升起,外面是黄色的。
在那之后,九月二日的六点,对法国人而言,毋庸置疑,是世代难忘的耻辱和恐惧,那些金发碧眼的野兽,成了高卢人心中永恒的梦魇。
不过,对于英国第三步兵师来说,色当只是他们演习的场所。当然,特殊的地方也存在,只是一些长官们不太高兴——来自伍尔维奇陆军军官学院的二期和毕业班的学生们取待了正职军官和参谋,只留下一小部分技术兵和副职协助,而他们则不得不和趾高气昂的陆军部的官僚们坐在一起。同时,对面法国人也在瞪着英国佬们,来自法第七十七步兵师的正职们一样和法国官僚们坐在一起 。虽然是对抗的一方,不过我们不得不承认法国官僚貌似更好相处一点。突然,一个传令兵打断了英国军官们的幽怨心思。
“将军们到了,所有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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