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昏沉沉的睡眠中,苏妤曦再次进入了奇怪的梦境,用Frost的话说,那是代码修饰不完全导致的现世记忆,不管那是什么,反正苏妤曦是做了那么奇怪的一个梦。
这个梦接着上次的那个,她乘坐的装甲车被飞弹袭击了,装甲车在荒原上翻滚了不知道多少圈,撞上了一块巨石,士兵在猛烈的冲击中肢体扭曲,基本上都没命了,苏妤曦费力地打开了装甲车的门,她的手臂被一块玻璃片划伤了,鲜血直流,苏妤曦捂住伤口,爬出了装甲车。
还是上次的情景,漫天黄沙,天空中雷声隆隆作响,但就是不下雨,周围都是茫茫一片黄沙,苏妤曦在荒原上奔跑,因为她看见了那些恐怖的东西,那些东西的身影淹没在黄沙中,但他们还是在前进,似乎就是冲着苏妤曦来的。
那是五台机器人。
有两台大的,三台小的,它们追着苏妤曦,朝她开枪、发射火箭弹,苏妤曦只能没命地跑,有好几次火箭弹差一点就击中她,子弹向潮水般朝她倾泻,在这么密集的火力网下,苏妤曦倒下了,她跪倒在黄沙上,双手撑着地面,剧烈咳嗽,咳出粘稠的血液,她的大腿、肺部、肩膀被子弹击中,血染红了她的校服。
机器轰鸣声逐渐靠近,苏妤曦不再跑了,她没有力气也没有能耐跑了,机器人停止了射击,三台小型机器人包围了苏妤曦,它们手持枪械,双眼发着红光,一个巨型机器人靠近,它的胸腔是一个巨大的金属舱,两个小型机器人抓起苏妤曦的手臂,把伤痕累累的苏妤曦投入金属舱中,舱门在“咔咔”声中关闭,最后一丝光线被舱门阻挡,苏妤曦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睁开双眼,淡蓝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房间被阳光照得很亮,苏妤曦在床上坐了起来,她还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头晕目眩,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晃荡,不过至少,苏妤曦还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周围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她想下床,但是一站起来她就觉得天旋地转,没走几步就摔在地上,苏妤曦努力想站起来,但她无能为力。似乎是她摔在地上的时候惊动了苏京生,他开门进来,看见苏妤曦摔在地上,忙走上前,把她扶起,放回床上。
“你现在还没好,不要乱走。”苏京生摸了摸苏妤曦的额头,说,“烧是退了很多,但那药物副作用很大,还是要好好休息。”
“平时不经常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比谁都严重。”苏妤曦苍白的脸上露出无奈地笑容。
“你在这里躺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苏京生起身,说,“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肉粥。”苏妤曦说,“你还会做饭?”
“是啊,我只是平时懒得做。”苏京生得意地说,“以前我做饭超棒的,现在妹妹病了没人给我做饭了,我只能重出江湖咯。”
“快去吧,你妹妹要饿死了。”苏妤曦白了他一眼,难得今天他没有沉浸在电影或是游戏之中而是来照顾苏妤曦,也许他认识到这是自己作为一个兄长应该履行的责任吧。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做。”苏京生笑着说完,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房间里重归寂静,苏妤曦打开了佩戴在手腕上的手环,全息投影屏上显示着ACXI有99+条未读信息,其中大部分是群聊,学生会的群里在讨论苏妤曦跟威斯克的八卦,有人说看见威斯克公主抱苏妤曦进医院,瞬间引起大家的讨论,威斯克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讲话,苏妤曦也不知道昨天在医院陪她那个威斯克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他能使唤艾薇,应该是真的吧,那这样的话苏妤曦可就真的成为全校女生公敌了。
“不存在的。”苏妤曦在群里发了消息。
“哇,女主出来了。”
“妤曦快讲讲当时是什么情况。”
“真是幸运啊……要是是我被抱该多好。”
……
苏妤曦一发信息,又引出一堆人,他们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看着消息以每秒钟三四条的速度刷着,苏妤曦觉得头疼,便关掉了群聊的页面,去未读消息那一栏查看私信,只有两个人给她发了私信,陈筱雨和威斯克。
“妤曦,好点了吗?”这是陈筱雨在昨天晚上十点多发来的,那时候苏妤曦已经睡着了,她从昨天吃完晚饭一直睡到现在,苏妤曦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八点十五分。
“你在家好好休息,落下的课程我帮你补课。”威斯克的消息是今天早上七点多发来的,苏妤曦一一给他们回了消息,然后关掉手环,屏幕消失,苏京生推门进入,手中的瓷碗盛着一碗热腾腾的肉粥,苏京生在苏妤曦床边坐下。
“要我喂你吗?”苏京生问。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苏妤曦微笑婉拒苏京生的好意,接过苏京生手中的碗,苏京生蹭地站起来,吓了苏妤曦一跳。
“好好吃,我要去打红警了,希望队友能撑住!”苏京生十分兴奋,摸了摸苏妤曦的头,就小跑离开了,苏妤曦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家伙还是沉浸在游戏中,不过他真的是很认真照顾苏妤曦了呢,至少没有把粥扔下就跑去电脑前坐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出装甲车海强推对面基地。
苏妤曦靠着枕头,坐在床上,腿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江南的《上海堡垒》,这本书她看完很多次了,她很喜欢这个故事,每次看到末尾处林澜给江洋发的短信中“上海陆沉”时,她都会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感。
她一边吃着粥,一边用修长的手指翻动着书页,秋风吹拂,窗外传来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不知不觉中,苏妤曦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可能是因为沉浸在《上海堡垒》精彩的故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倚在墙边,双手抱在胸前,注视着苏妤曦。
“我也喜欢江南的书。”她说。
“哇!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家!”苏妤曦被吓到了,她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二十岁出头那样子,她暗红色的长发扎成马尾,身上的黑色紧身衣特别显身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FBI女特工。
“我叫琉玲,华东抵抗军网络安全部首席执行官。”她走近苏妤曦的床,说,“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叫我琉玲就行了。”
“喂!你是怎么进我房间的。”苏妤曦不满地看着琉玲,“还有,首席执行官之类的不应该是坐办公室的吗?你穿个紧身衣是打算在网络安全部工作还是潜入五角大楼。”
“最近物资紧缺,只能穿行动组多余的衣服了。”琉玲无奈地摊开手,说,“我也想坐在办公室里啊,但某个笨蛋搞不定一些事我必须来为他善后。”
“善后?!”苏妤曦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缠着的一层纱布,那是昨天她被Frost的唐横刀刺伤后包扎的,难不成Frost没有杀死她,现在这个叫琉玲的女人要来补她一刀?看她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跟Frost特别像,他们该不会是一路的吧。
“诶?我才不会杀你呢,你那么可爱。”琉玲摸了摸苏妤曦被纱布包扎的伤口,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这个混蛋,怎么能下手那么重!回去我要好好教训他!”
“嗯……请问您在说谁。”琉玲的殷勤反而让苏妤曦加强了心里戒备,她警惕地说,“Frost?”
“对对对,就是他。”琉玲点点头,说,“他有时候做事太暴力了,我回去要好好教训他,我代他想你道歉……天哪用唐刀刺伤颈部,他就不怕不小心出人命吗……”
苏妤曦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女人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自我介绍完了就一直道歉一直献殷勤,还一脸心疼的样子,好像被弄伤的是她的什么很重要的人,苏妤曦现在很想把手中的粥泼到琉玲脸上并骂她**。
“所以……你说的善后是什么意思。”苏妤曦说。
“噢噢噢,差点忘了正事。”琉玲一脸认真,看向苏妤曦,说,“我们需要你开启原罪的枷锁——潘多拉魔盒。”
“噗,你们是什么邪教组织吗?老是纠结那个破盒子。”苏妤曦哭笑不得,无论是Frost还是琉玲,都在讲行政楼地下室里那个盒子,而且都在怂恿她打开,现在苏妤曦特别无奈。
“如果我打开了那个盒子,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来骚扰我了。”苏妤曦说。
“嗯?可能吧。”琉玲笑吟吟地说,“不过到时候,恐怕是你会来求我们帮助你。”
“屁,我现在就去打开那个破盒子,你们保证以后不来骚扰我。”苏妤曦大声说,“你们说话算不算数?如果算数,我就去打开。”
“当然,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在你开启潘多拉魔盒之后永远离开你的生活。”琉玲怀抱双臂,站到窗前,看着早晨的米菲拉市,“但是你可不能反悔。”
“唔。”苏妤曦被琉玲的话吓到了,万一那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装置,打开了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如果涉及到国家机密恐怕还会被西格玛清查……
“所以,你想清楚了吗?”琉玲微眯着双眼,看着苏妤曦,说。
“打开了会有什么代价吗?”苏妤曦小心地问。
“啊?代价么。”琉玲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苏妤曦会这样问,“如果开启了潘多拉魔盒,正常的生活肯定是与你无缘了,但是作为回报,你会变得更强大,还有,在你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一切的真相。”
“真相?”苏妤曦眨巴着眼睛,看着琉玲,没错,这正是她想要的东西,真相,苏妤曦从来都是一个求真心切的人,相比变强,苏妤曦更想知道这一切事情的真相。
“对,真相,你想知道的,都可以真相大白。”琉玲看着苏妤曦,面露微笑,“所以,你决定去打开潘多拉魔盒了吗?”
“嗯……我能考虑一下吗?”苏妤曦有些犹豫不决,琉玲脸色微变。
“你可得想清楚了。”琉玲伸出被黑色橡胶手套包裹着的食指,挑起苏妤曦的下巴,“我们基地快撑不住了,必须摧毁西格玛世界,人类的命运就在你手中掌控着。”
“喂……你们怎么都那么喜欢挑下巴……”苏妤曦仰着头,还是忍不住吐槽,琉玲冷笑一声,从绑在大腿上的枪套里拿出一支黑色的格洛克手枪,换用枪口顶着苏妤曦的下巴。
“也许我那个笨蛋男友已经跟你说过这个道理了。”她凑近苏妤曦的耳旁,轻声说,“我们不会让你死,但是我们可以让你体验死的感觉。”
“Frost是你男朋友?”苏妤曦很害怕,浑身颤抖,她很想现在苏京生可以冲上来把这个女人从窗户扔下去,但转念一想,他现在正在跟队友一起合力进攻对面的主基地。
“是的,他是不是一个笨蛋?”琉玲笑着说,“如果昨天他先捅你一刀把你刺死,然后再把你复活,让你体验一把死亡的感觉,这样你就会乖乖去打开魔盒了吧。”
“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去打开魔盒,你们能复活死人,那就说明你们是神,难道神连一个盒子都打不开吗?”在这个时候,苏妤曦反而冷静了,她质问道。
“已经说过一次的道理我不会再说第二次。”琉玲将枪口又往上顶了一点,苏妤曦感觉那冷冰冰的枪口随时都会射出一枚子弹,洞穿她的脑袋。
“好!今晚我就去打开那个破盒子!”苏妤曦大声说,琉玲这才将枪抽回,放回枪套中。
“你是不是感觉眩晕感消失了。”琉玲转过身,背对苏妤曦。
“诶?好像是真的。”苏妤曦惊喜地说着,还下床走了几圈——她现在完全恢复正常了,生龙活虎,就像没有生病时那样有精神。
“虽然不能借助作弊码摧毁西格玛世界,但一些辅助的功能还是可以的。”琉玲走到窗前,回头看了一眼苏妤曦,说,“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说完,她纵身一跃,从窗台跳了下去,苏妤曦忙跑到窗前,伸头出去看,一辆银白色的Lykan hypersport超级跑车已经在引擎的咆哮声中扬长而去,苏妤曦只看见那“7”形的红色尾灯,她马上打开手环,用ACXI给米哈伊尔发消息。
“在吗?”她发道。
“在的。”米哈伊尔很快回她消息,“你今天怎么不来学校?”
“先不说这个,有急事,今晚七点,在埃德圣里克学院校方行政楼前广场等我。”
“哦,好。”
虽然已经去过一次地下室,但苏妤曦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她想找个人陪她去,如果是威斯克肯定会起疑,米哈伊尔是再好不过的人选,现在苏妤曦只相信他,任何人她都不敢信了,而且刚刚琉玲先礼后兵让苏妤曦受到不小的惊吓。
“呼”苏妤曦张开双臂躺在床上,长吁一口气,剧烈的心跳逐渐平缓,刚刚被枪顶着下巴时她感觉心脏像是要撞断肋骨蹦出来一样,剧烈地跳动着,她平复呼吸,稳定心跳。本以为琉玲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人,想不到本质是跟Frost一样手段残忍的人,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就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啊。
“那个盒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苏妤曦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十原罪,无神论,愚钝,拒绝,无感动,残酷,丑恶,贪欲,色欲,不安定,物质主义,对应着逆卡巴拉邪恶之树上的十个质点,传说中西格玛用她的权力之剑将逆卡巴拉邪恶之树砍断,树根被连根拔起,十个质点对应的十种原罪被西格玛封印。
但那只是传说,只出现在神话故事书里的故事,苏妤曦绝对不会相信原罪是可以封印在盒子里的,琉玲和Frost绝对是某个邪教组织的成员,他们相信原罪被封印在盒子里,但他们又想方设法去打开它,因为在他们的世界观中,释放原罪可以摧毁西格玛世界。
西格玛世界?为什么苏妤曦会想到这个词,她以前一直称之为“乌托邦”,现在却用了中性词“西格玛世界”,可能是受Frost和琉玲的影响吧,苏妤曦把头蒙在被子里,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但是回想起她刚刚被枪口顶着,她就心有余悸。
秋风从窗户吹进房间,床上那本《上海堡垒》被风吹得直翻书页,过了许久,苏妤曦才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房间里还是那么安静祥和,只有书页被风吹动的哗哗声,她将一枚书签夹入其中,合上了书。
真的要打开那个盒子吗?苏妤曦犹豫不决,但是一想到打开盒子Frost和琉玲就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她就有些高兴,毕竟Frost乱入她的生活对她影响很大,所以苏妤曦决定今晚就去打开那个盒子。
“真相……究竟是什么呢?”苏妤曦趴在窗台上,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说。
傍晚,苏妤曦站在别墅门口,微笑着挥手与威斯克告别,威斯克也挥手致意,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穿黑西装、戴白手套的威斯克专属司机为他开车门,威斯克坐上副驾驶座,司机进入驾驶座,启动发动机,驱车离去。
威斯克从布拉金斯卡娅那里弄到了教案和今天一天他们班的课程表,下午一放学就让他们家的司机载他到苏妤曦家为她补课,苏妤曦学习能力很强,短短两个小时就补上了俄语、英语、物理的课程,本来苏妤曦还想留威斯克下来吃饭,但他说今晚他爸妈要带他去参加同事的婚礼,所以只能作罢。
吃过晚饭后,苏京生照旧开电脑打游戏,苏妤曦把身上的米黄色睡衣换成埃德圣里克学院的JK校服,从通勤包里拿出学生会执勤证,她没有扎马尾而是让长发自然垂下,用梳子将头发梳得较为顺直后,她走到玄关,从鞋柜里拿出制服鞋穿上,打开门,走出了别墅。
六点四十二分,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天空中尚存余晖,路边的太阳能路灯早已点亮,苏妤曦在石砖路上小跑,执勤证不断地扬起又拍打在她的胸膛上,只用了五分钟,她就看见了学院那个希腊风格建筑的大门,地上的探照灯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将大门照亮,正上方的校徽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苏妤曦在校门前放慢了脚步,校门有五个门洞,一个大洞、两个中洞、两个小洞,六车道柏油马路从大洞通过,非机动车道从中洞通过,小洞则是行人通过的,无论是行人还是车,通过校门都必须遵守右进左出的原则,苏妤曦从右侧小洞走进了校园。
校门如同两个世界的交界处,走进校门,喧嚣变为静谧,校门将街道的繁华阻挡在校园之外,在校道上的车辆会受到∑OS控制,喇叭会被强行锁定无法开启,引擎也会受到限制,将车速压在限制车速之下。
行政楼前有一个广场,汉白玉石砖的地面上有一座喷泉,米哈伊尔站在喷泉前,背对行政楼,苏妤曦迎面走来,接着路灯的光,她能看见米哈伊尔的脸,没有微笑,只有冷峻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苏妤曦走上前,站在米哈伊尔的面前,米哈伊尔比苏妤曦高五六厘米,要看到他的眼神,苏妤曦还得微微抬头才行。
“你害怕吗?”苏妤曦问。
“有什么可怕的。”米哈伊尔的回答很冷淡,这让苏妤曦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时的米哈伊尔,那时候他也是那么冷漠,不像平时整天把微笑挂在脸上。
“我们今晚要去的地方可是学院最诡异的地方。”苏妤曦神秘兮兮地跟米哈伊尔说,“可别吓得尿裤子。”
“我看是你别被吓哭就好了。”米哈伊尔一句话捅到苏妤曦的痛处,上次她就是在地下室被吓哭然后直接扑到Frost假扮的威斯克怀里。她白了米哈伊尔一眼,走向行政楼,米哈伊尔跟在他后面,他也佩戴着学生会执勤证,那是他们进入行政楼的通行证。
一楼大厅的自动感应玻璃门缓缓打开,苏妤曦走进了宽敞的一楼大厅,径直走向C区光幕,在37号光幕前停了下来,有不少人在这个光幕前排队,苏妤曦只得站在队伍后面,米哈伊尔站在她后面。
“如果等会出现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苏妤曦说,“我可以抱着你吗?”
“只要你不介意就行。”米哈伊尔说。
苏妤曦点了点头,队伍在不断减少,人们在输入数字后进入光幕,后一个人摁下“重置”键再输入新的数字,以进入相应楼层,如果是接伴的就不用重置了,两人一起进入光幕就行。轮到苏妤曦了,她在光屏上轻击“重置”,然后点一点数字“0”,再摁下回车,拉着米哈伊尔的手走进光幕中。
穿过淡蓝色的光芒,苏妤曦又到了这个让她分外恐惧的地方,地下室的布局没有变,发着红光的柱子就在地下室中央,上面的裂口还没有被修复,刺眼的光芒从裂口中射出,苏妤曦走上前,光芒就像认主一般,马上黯淡了下去,苏妤曦看着裂口里那只黑盒子,她轻轻抚摸着盒子,表面有一些花纹,在红光之下看不清楚,但可以摸出来,苏妤曦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的,她摸到一块方形的金属,那应该就是魔盒的开关了吧。
“里面有什么?”米哈伊尔问。
“我也不知道。”苏妤曦咬牙,轻摁下那块方形金属,她听到了金属器械运动的清脆声,米哈伊尔站在她旁边让她感觉不那么恐惧,他死死盯着盒子,苏妤曦将手放在盒子上。
“打开它。”米哈伊尔语气中透露着兴奋,苏妤曦深呼吸,盒子是翻盖的,她打开了盒盖。
一瞬间,巨大的能量从盒中喷薄而出,苏妤曦被冲击力击飞出几米,一屁股坐在地上,耀眼的白光从盒子里射出,一团巨大的黑影从盒子里涌出,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先后共有十团黑影从盒子里涌出,黑影像一摊水一样蔓延开来,反重力一般附着在天花板上,渗进了天花板,当最后一团黑影渗进去后,光芒消失了,盒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苏妤曦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红色柱子像玻璃一样破碎,红色的光没了,地下室十分黑暗,只有光幕发出的淡蓝色光,苏妤曦愣了很久,才开口说话。
“发生了什么?”她问。
“我也不知道,一堆黑影从盒子里跑出来了。”黑暗之中传来米哈伊尔低沉的声音。
“我想我们该走了。”苏妤曦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米哈伊尔,你在哪?”
没有人回答,恐惧感油然而生,苏妤曦慌了,她又连续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她颤抖着想打开手环的手电筒功能,就在这时,阵阵阴风袭来,光幕熄灭了,地下室里完全没有了光源,手环也在时出现异常,无法开启全息投影屏幕,苏妤曦凭着意识走,制服鞋踩碎玻璃的声音传来,那是柱子的碎片。
“米哈伊尔!”苏妤曦大声呼唤。
“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黑暗之中,传来那个沙哑的声音,那个熟悉的、令苏妤曦恐惧的沙哑的声音,“仲裁者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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