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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隐忍之人(上)

第五章 隐忍之人(上)

虚幻的人形——也就是所谓的菲尼克斯本体——看着眼前自焚的人体,说不出话。他那杀气凛然的眉宇间,如今惟余迷茫。

菲尼克斯自焚的火焰已经触及他的手掌,火焰开始渐渐蔓延到他的手上。他眉头皱起,狠狠地把手抽了回来,低头一看,他的手掌已经开始有些发白,那是烧伤的痕迹——虽然很快,随着一阵晶格状蓝光的闪烁,那点烧伤痕迹便恢复完毕。

而他眼前的这个人形已然化为灰烬,他深陷的岩壁随着他引燃的烈火一同融化,更是把他残余的点点DNA信息都完全摧毁……菲尼克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迎来了死亡。

“真是无法理解。”沉默半晌,“菲尼克斯”也只能吐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语。

——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何世上有人会欣然迎接自己的死亡,为何这个一切命运被设定好的复制体,会如此渴求着死的结局。

——过去,当他从复制体一遍遍的死与生的循环中体会到那般无上痛楚的时候,他自己可是哀求着艾琳让他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

——从艾琳处获取了维持自己的意志永生不灭的力量之后,他更是极力避免着这般死亡的痛苦……

“算了,不去想了。这种事想这么多,也不是老子的风格。”“菲尼克斯”挠了挠有些虚幻的脑袋,“私仇已报,接下来……他娘的,没森罗佣兵到艾琳身边吧……”

他自然是看不清情况。“菲尼克斯”的视野中,唯有大量卷入混战的改造佣兵和森罗佣兵的群体。打到现在,战术已经失去了意义,能比拼的唯有佣兵们的耐力和精神力而已……

“菲尼克斯”的背后,再度燃起凤凰双翼——不,现在他整个人体,都被火焰所笼罩,俨然就是神话中不死鸟的形象!

“菲尼克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紧接着双翅一振,便蛮横地冲入激战的人群。现在的他,就是有着无上破坏力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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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呼哈……呼哈……”两个女性佣兵各自支撑着自己的武器——一人扇翼刃,一人棒槌——在始源之岛中心的建筑门口剧烈地喘息。

艾希不时地抬起脑袋,望向背后还在厮杀的人群。她身上坚实的佣兵制服已经有些破碎的迹象,连带着些许伤口的血液从中渗出——当然,更为脆弱的围巾已经被她妥善藏好——而她手中的扇翼刃尖端,竟是多了一个豁口!至于接近战用的手枪,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打空子弹,丢弃在地……

不过,比起身上装备的损伤,艾希的精神消耗更为严重:越是深入这座建筑附近,改造佣兵的密度越高。甚至可以说,如果这岛上的改造佣兵把灵力的压力完全释放,所营造的灵力环境,几乎和伊密尔冰川遗迹内部有得一拼!

只能说,因为改造佣兵自我意识不强,不能最高效地发挥灵力的效果,反而是艾希数次死里逃生的资本。

“还……还能走吗?露娜?”艾希扶起面前女孩的面庞——露娜毫无血色,甚至呼吸都出现了困难的迹象,才成为森罗佣兵没几个月的她,对这般环境比艾希还不适应——问道。

露娜试图做出点头的动作,然而即便是这样轻微的举动,她手下的棒槌也差点歪到一边,让她摔倒在地——所幸,艾希及时扶住了她。

“不行……也得行……”露娜如同蚊鸣般呓语道,“第一次……被托付这样的工作……怎么能……”

“有责任心是好事……”艾希苦笑,“但是你这样的情况……再加上对遗迹进行操作,肯定是对脑力的高消耗工作,还能……撑多久呢?”

露娜无话反驳,只是再度垂下脑袋。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显然是打算尽快地恢复自身的状态。

艾希这边倒是暂时休整完毕,然而她甫一抬头,便惊讶地看到一个熟悉的,穿着外骨骼机甲的人影往这边飞来!

“闪开!”艾希大喊,一把从腰部抱起露娜,往遗迹内部滚去。梅高落地,激起大片大片的泥土,带起的劲风更是吹得艾希往里头多滚了好几圈,直接落到了冰冷的金属地板上。

艾希先抬起脑袋,同时调整身形,把还在恢复中的露娜先护在身下。她四下扫视一圈,注意到一个巨大的洞口,边缘还残留着融化的痕迹。

——当初那次始源之岛任务时,菲尼克斯烧出的洞口吗?

艾希心想,紧接着瞳孔一阵抽搐:就在那个洞口旁边,已经有桩子被打下,带着一条尼龙绳落到底层!

“露娜,醒醒!”艾希急切地拍了拍疲惫的女孩——所幸露娜也不至于直接休克,依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紧接着被艾希的下一句话惊得一个激灵——“已经有森罗佣兵下去了!”

“那这样的话……艾希,你不是很在意斯诺曼的吗?”“所以我们更要赶快下去了!”

艾希确实急了,她相当无礼地打断了露娜的话语,伸出右手往露娜腋下一挽,直接把她熟练地扛到了背上。紧接着,艾希便急切地往远处的洞口赶去……

——但也正巧,当艾希背过身去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一只“凤凰”踢翻才刚刚起身的梅高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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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在我找菲尼克斯的时候,又有多少森罗的混账进入遗迹中了啊……”“菲尼克斯”自言自语着,看向眼前刚刚被踢翻的,被外骨骼装甲完全覆盖的人形。

他当然认得梅高·多尔,每个所谓“自由佣兵”脱离森罗公司的时候,他可是陪着艾琳一起过目的。

梅高艰难地站起,他身上的装甲已经多处关节受损,再加上刚刚“菲尼克斯”上千摄氏度的一脚,如今他的凄惨状况,不亚于之前在森罗公司监狱外围堵住菲尼克斯的时候。

然而,他依然转着身,试图挡在菲尼克斯身前,不让他进入其中。他的眼眸中毫无光彩,正是被完全改造的标志,然而他的行为,却已经明明白白地说明了自己的决意。

“菲尼克斯”的脸有些阴沉:“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怕死……”

一边说着,有着不死鸟形状的人形一边缓缓上前。一个普通的改造佣兵而已,还不至于浪费他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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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经历了漫长的坠落,艾希终于确认,她的双脚再度踩上了坚实的地板。

她重重地喘了口气,把背在背上的露娜放下——这般冒险的举动自是浪费了她不少体力——然而,当她感应到一个坚硬的形体的时候,艾希愣住了。

“露娜,你那根棒槌有照明功能吗?”

露娜没有回答,只是无力地伸出手去,在手中的棒槌上操作了几下。棒槌顶端的灵力晶石散发出碧蓝的光彩,一点点地照亮了这片暗无天日的遗迹最深处——紧接着,两人瞳孔骤然收缩!

倒在地上的,赫然就是森罗佣兵!他们的脸庞仍然保持着生前的色彩——但为什么,他们的身躯已经像死了许久的尸体一样僵硬?

“一,二……”艾希数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难道,在我们之前闯入的森罗佣兵,全都……”

“是你们干的吗……”露娜说着,举高手中的棒槌。远处的黑影中,两人一立一坐,影影绰绰。

“斯诺曼……”看着远处那几乎被黑影淹没的,站立着的人形,艾希喃喃道。紧接着,她一咬牙,抓紧露娜的手臂,刚要往前走去——“啪嗒”。

又是一声坠落声响,但艾希皱起了眉头。对方就像黑暗中的火炬一般,散发着自己的灵力。

——大战完后还没休整完毕,就直接闯入了遗迹中?还是……

艾希想着,突然,在她的感应中,这股灵力源迅猛地扑向了自己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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