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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往事

玄冰往事

(一)

日出时分,冰族地界。

漾岛上,剑声已起。

时而明快,如军鼓阵阵,击打白茫大地,时而深沉,如潜蛟哽咽,扬起万丈冰封,时而短促,如春季惊雷,划破雪国寂静,时而悠长,如歌声百转,缠绕耳畔弥音。

“喂,你那么早就来练剑啊?”樱岚手持霓虹,对练剑场上的明月辉道。

明月辉不理樱岚,接着他的剑法练习。

父王说,冰族百层剑法,他已领悟了九十九,就差最后一层,可是,就这最后一层,他从百岁成年到现在,一直无法参悟。

“喂,你干嘛不理我啊?”樱岚提起剑,念一个诀,想去偷袭他。

明月辉顿了一下,标致的侧脸上露出一抹邪笑,然后剑锋一转。

玄冰剑光耀眼,强劲有力,充满杀意。

樱岚一惊,立刻用霓虹挡玄冰的极速。

短短十几个回合,霓虹落地,玄冰剑指喉前。

樱岚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月辉依旧标志的侧脸。

他的侧脸,她认为是一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二)

明月辉收剑,转身瞬移到玉廊长椅上坐下,右手一转从灵物袋里拿出一张素白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玄冰剑。

玄冰剑……多久了?

那年,他百岁成灵礼,父王让他去冰涯接受冰族列祖列宗的检阅。他提着一把铁剑,只身走过冰冷的长廊,进入冰涯。

他从来不提他如何过了考验,冰族子民只记得,那个百岁少年,全身是血地走出 来,冰王在出口等他,他执剑跪在冰王前面,道:“孩儿,通过了。”冰王欣慰地一笑,转身对所有冰族子民说,这是下一任冰王。

回到雪岛王宫,他仅仅换了一身衣服,便急忙去向母后请安了。他知道母后很担心他,而他不想让母后担心。

他望见母后在凉辰宫门口张望着,他念了个诀瞬移至母后跟前,道:“母后,孩儿平安回来了。”

母后用手抚摸着他,用那并不能看得很清楚的双眼仔细地搜寻着,看看自己最爱的辉儿是否安然无恙。

每摸到一处伤口,他感觉有锥心之痛,但仍笑着安慰母后。

他搀扶着母后入内殿,母后跟他说,这个冰涯考验一般是冰王上任前才去的,父王这么早叫他去,真是太狠心了。

“长世子殿下,王上请你去凌寒殿。”门外侍卫通报。

“母后莫要担心,孩儿去去就回。”

他瞬移至凌寒殿门前,快步走进去。父王已屏退了左右,坐在冰王椅上。

“辉儿,过来。”

他缓步至王座前,见父王拿出他的佩剑玄冰剑,交托到他的手上。

“我怕是撑不起冰族族宝玄冰剑消耗我的灵力了。”父王苍凉地说道。

他知道父王母后的身体不好都是因为五百年前的魔灵之乱。

那时候,银罗盘上最长的指针指向魔族,使魔族的冲天光增强,灵力增强。魔族为大,胡作非为,夺灵族族长卡尔契之未婚妻,巫族巫女妙姻。灵族发动其余五族讨妻,而父王就在这场魔灵之乱中,重伤昏迷,送回冰族,母后怀着孩子,一听闻这件事,腹痛不止,小产了。身子未恢复,便要去安稳冰族,忙完了不放心父王,还要跑去照顾父王。望着父王沉睡的模样,母后日日夜夜哭泣。就这样,母后的眼睛坏了,父王虽然苏醒了,但身子并不大好,灵力也日渐不如一日了。

他也知道父王的佩剑是玄冰剑,但不知道这剑,便是冰族族宝,还要消耗父王的灵力支撑。

父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道,“玄冰剑,在冰族诞生之际便存在,是银罗盘赐予第一任冰族王的。本来这些岛屿与银罗大陆的其他地方一样,有春夏秋冬,并不是万里封冰,可自从玄冰剑的到来,这里的冬季越发漫长,渐渐地,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玄冰剑是族宝,第一任冰王怕异族知道会毁灭这把剑。因为曾经就有一族,族宝被毁,导致银罗盘发怒,将整个族一夜消失地无影无踪,次日,新的一族就在银罗盘上诞生。所以,第一任冰王把这个消息隐瞒,千百年来让所有人都单纯认为,玄冰剑是冰王的象征……”

父王顿了顿,眼光富含无奈地接着道,“玄冰剑会消耗冰王的灵力,来支撑这铸造它的极寒之冰与冰族生活的万里封冰,可我……”

他知道,灵力对于冰族灵的重要性,只要拥有足够多的灵力,一个冰灵能一直保持百岁成年的模样,能活千万年,若丧失了灵力,冰灵就会衰老,完全丧失,则意味着,死亡。

而他敬重的父王,正在衰老。

他望见他高高在上的父王悲伤地流下了泪珠,也听见了他用期许的语气,说:“辉儿,你既然过了冰涯的考验,说明你有能力替我撑起冰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散发着刺骨寒意的玄冰剑,坚定地答道,“诺。”

冰族子民只知道嫡长世子明月辉通过了冰涯考验,冰王当众宣布他是下一任继承人,事后还赠予他冰王象征——玄冰剑。

自此之后的几百年,他比童年更加刻苦得在冰族的灵气圣地漾岛练剑,使自己的灵力增强。

只有让自己更强,才能更好地替父王撑起整个冰族。

明月辉缓缓地擦拭着玄冰剑,他的脸庞倒映在剑上,突然变成一个小女孩的天真的笑容。

他的眼眸,有光闪动。

只有让自己更强,才能让那些不想失去的人永远不会失去,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樱岚站在原地,痴痴地见明月辉来来回回地擦拭他的玄冰剑,最后手停在了剑锋。

时光似乎冻结了在那里,两个灵,相隔一段距离。

相比白茫的冰雪天地,这段距离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但他们,一生,无法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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