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快乐将会产生狂暴的结局,正像火和火药的亲吻,就在最得意的一刹那烟消云散。最甜的蜜糖可以使味觉麻木;不太热烈的爱情才会维持久远;太快和太慢,结果都不会圆满。”
◇
接下来不管那一节下课,杨黎都去罗丽琳的课室找学姐人,但是每一次不只是无法和学姐说话,甚至每一次去都是见不到她人在哪里?这就和以前叶泠社长找不到她人在哪里的情况一模一样,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导致现在罗丽琳学姐选择避开自己呢?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罗丽琳是为了避开叶泠社长而躲起来,顺便连自己也一道避开了。得问一问叶泠社长。
叶泠社长是在高二……一班?还是几班来着?恰巧的是,当杨黎刚刚想去找叶泠时正好发现了她正在走廊里走。杨黎快步走上去和叶泠打招呼。
“早上好,叶泠社长。”
叶泠稍稍托起她的大框眼镜,“啊,原来是杨黎吗?我们都约好了在中午见面,为什么这么猴急地想见面呢?”
“哈哈,的确是有这个约定,但是我不是想和社长说那件事情。我想说的是关于丽琳学姐的事情。”
“丽琳?她怎么了?”
杨黎想解释今天早上自己和丽琳学姐发生的事情,但是因为其中夹杂着李昂的事情,杨黎不想提及,就直接问道:“社长你最近有去找丽琳学姐吗?”
“没有啊,怎么回事?只有上次丽琳她把剧本原稿交给我时才见过面,然后就是昨天戏剧社时的事情了。”
“她今天也避开了我,不愿意和我聊天了。”
“是吗?毕竟杨黎还要没有成功邀请丽琳参加庆功会,杨黎你真是努力啊。”
“现在可不是赞扬我的时候啊!如果学姐避开我,那我可不可能完成‘邀请丽琳参加庆功会’这个任务啊。”
“这也是。杨黎你有试过和丽琳联系吗?有时候就算她不愿意和我面对面地谈,问她一些问题,她还是愿意回答你的。”
“没有试过……啊,话说我没有没有丽琳学姐的联系方式。我和学姐联系都是靠传信留言。”
“呵呵,那我给你吧,丽琳的联系方式。”
“谢谢社长。”
叶泠拿出手机开始操作,一边说:“杨黎你不觉得一直叫我‘社长’碍口的吗?”
“并不觉得,毕竟你是我唯一的社长……”
“我的名字‘叶泠’也是唯一的吧,难道你还认识另外一个叫‘叶泠’的人吗?”
“这倒是没有……”
“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叶泠’,好吗?联系方式已经发到你手机里了。”
杨黎拿出手机看一眼,的确已经收到叶泠发来的罗丽琳学姐的联系方式,就向叶泠道谢:“谢谢社长。”
“嗯?”
“啊……谢谢叶泠。”
“不用谢,能帮到朋友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去做的。”
“那、中午再见?”
“中午再见。不过距离中午放学只有一节课的时间。我很期待和杨黎一起吃午饭。”
“那……那么先再见了。”
杨黎的课表中,周四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在操场进行了20分钟的热身运动和体能训练之后,就是自由活动了,平时杨黎会在自由时间里和同学踢足球或者去打羽毛球,但是今天是特殊的,杨黎选择自己偷偷溜回了课室。
回想起上课前和叶泠的对话,杨黎才反应过来,今天早上不是做好了“如果她再这样引诱自己,自己可是要义正言辞地拒绝她”这决定吗?怎么现在都直接叫名字了——不过这也不算是引诱,毕竟大家可是认识了两个月,而且叶泠社长还很信任我……越这么想,杨黎的心思越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叶泠究竟是不是喜欢自己;就算真的喜欢自己,自己也要拒绝她——公开自己和朱妍关系的庆功会啊,周日下午啊,求求你快点到来吧。
我喜欢朱妍,我喜欢朱妍,我喜欢朱妍,我喜欢朱妍……杨黎心中默念,这可比什么“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实用多了。给朱妍发个信息吧:“朱妍我最喜欢你了。”
不久后便收到朱妍的回复,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爱心。只要有爱就没问题了对吧。
接下来就是丽琳学姐了。如果最近叶泠都没有找她,就意味着今天她是在躲我了。她究竟是为什么要避开自己呢?躲开叶泠和躲开自己,其中是有什么共同的规律吗?不管怎么样,自己先道歉吧,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思考了一阵子,杨黎选择写一封短信、不对,是长信给丽琳学姐。
初次联系,我是杨黎,你的学弟。联系方式是从叶泠社长处获得的,没有当面请求,我很抱歉。
丽琳学姐,今天早上我班里的同学不当的言语冒犯了你,我在这里先替我的同学对你道歉。关于其后,李昂的复仇的对话,我无法理解,我无法认同。李昂是一个负心汉,她抛弃了你,对你不闻不问,令你变得日渐孤僻,这虽然有你自身的成分造成,但是无疑李昂一定要为此付上自己的责任,这个责任并不是指要求他重新对你好,关心你,只是需要你发泄出内心的不忿,心中的冤屈,我认为复仇是个最好的方式;虽然现在我没有具体的方案,但是目的就是要李昂当众出丑,向你认错,以平复你内心的怨气。更加具体的事情,请问我和你可以详细谈一谈吗?
PS:今天下午我们戏剧社要参加学校晚会的排练,时间从下午三点开始到五点结束。我们会在下午两点半集合体育馆舞台。
信是发出去了,但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当然了,现在还是在上课时间,看丽琳学姐的样子可能有点小孩子性格,但应该也会认真听课学习吧,怎么说现在都是高二的学生,肯定有所担当——
叮叮!是罗丽琳学姐发来讯息。当我刚刚没说过。
讯息只有三个字:“你不行。”没有了。
“我不行?”我干什么不行了?“我不行”难道是指我替自己的同学对丽琳学姐道歉吗?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吧……难道是说自己没有资格去对李昂复仇吗?为什么我不行?不管怎么说被李昂伤害过感情的人就有资格向他复仇,虽然虽然丽琳学姐不知道自己和朱妍的秘密情侣关系,她为什么说我不配?
之后丽琳学姐再也没有发过任何讯息了。只有三个字的回复让杨黎的思考完全无法理顺,为什么呢?杨黎发誓这三个字是令自己最为困扰的三个字了。
不知不觉地,杨黎听到了下课的铃声——现在已经中午放学了。接下来社长就要来和自己见面吧,要不如自己去社长的课室等她?但是自己不记得她的教室是哪一间,万一错过了就问题多多了。
杨黎关好自己课室的门窗,在课室外的走廊等待。希望自己上体育课时出汗后的汗臭味不要很大,被社长闻到了很尴尬了。不久就看见叶泠从楼上下来了:“啊,杨黎,让你久等了,去饭堂就可以吗?我们走吧。”说完,双手就牵着杨黎的手就走。
为什么社长牵手牵这么熟练啊?杨黎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手,解释到:“社长,那个——”
“不是叫‘社长’而是叫我的名字对吧。”
“对,叶泠,我刚刚上完体育课,汗臭味很大的,还是不要靠得这么近吧。”
“其实我也没关系,不过杨黎你这么说,就并肩走吧。”
两人在路上稍微谈谈学习上的内容,聊东聊西,不知不觉就到了饭堂。两人点了餐,找到一张没人的桌子,两人便开始吃饭。
一开始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和叶泠吃饭呢?究竟是什么呢?对了,是为了向叶泠社长提议,不如在晚会排练后加练一两次,类似这样的请求对吧——看着眼镜后叶泠的双眼,这是什么感觉呢?总觉得自己是被她的眼睛勾引住了,难道这就叫“美杜莎的目光”吗?总觉得自己只要和叶泠在一起就会很快乐,自己只要一直在这里就好,只要和叶泠再吃一顿午饭就好了,不过也没有关系,下午也能相见,放学后也能详见,可以约叶泠出去吃晚饭——不对,自己只是要为了向叶泠社长提议不如在晚会排练后加练而已对吧——
“杨黎,你的饭都吃完了,怎么还勺空气啊?”
杨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餐盘的确已经空了。“啊,就是啊,我怎么还在勺空气呢?哈哈。”杨黎尴尬地笑道。
“你的脸上有饭粒,真不卫生。”叶泠像是责怪的语气说道。
“有吗?”杨黎摸摸自己两侧的脸,这展开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我帮你拿去吧。”说完,叶泠起身到自己脸侧,用——用舌头轻轻舔掉了自己的脸上的饭粒,接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叶泠你你你你在在干什么?”杨黎大惊失色。
“只不过是拿掉饭粒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真是的。让我探一下你的头,看看你是不是发烧导致神志不清了。”
说完,叶泠用手轻轻拨开杨黎前额的刘海,探身靠近杨黎,把自己的额头贴在杨黎头上——杨黎感受到了。杨黎感受到叶泠额头的温度,感受到叶泠的呼吸,感受到了叶泠舌头在口腔中搅拌着口水的靡靡之音——
杨黎立刻把头缩回去,慌忙解释到:“可能是刚刚的体育课,对!是体育课!我晒得太多了,可能有点头晕,就是那个啊,晒多了就会头晕,叫什么来着?啊……对,是中暑了,轻度中暑吧。”
“中暑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不用,中暑的话多喝水就可以了!多喝热水!没有热水的话常温的就行。啊,我身边没有水呢,我去买一瓶。”说完杨黎自己急忙离开饭堂,近似奔跑的速度快步走到小卖部才停下来。
“阿姨,麻烦要一瓶要纯净水,最大瓶的。”
付钱后,杨黎走到一片没有人的绿地,打开瓶盖,一整瓶纯净水往自己头淋下!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有这么一起吃饭的必要吗?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课室还有朱妍这个女朋友呢!难道还要一脚踏两船吗?不可能!自己一直喜欢朱妍,自己最喜欢朱妍,自己最喜欢朱妍,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深呼吸了三回,自己稍微是冷静下来了。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心动呢?自己的内心到底还是在朱妍上,而不是叶泠;不论怎么说,就算是与叶泠互相认识了两个月,自己和她也不过是朋友关系而不是情侣关系,自己还是要拒绝叶泠的诱惑……
杨黎觉得自己其实还没有冷静下来,但是距离离开饭堂已经有一定时间了,不回去的话会引起叶泠的担心吧。杨黎用力拍拍自己的脸,快步回到饭堂。
回到自己的座位,叶泠已经帮自己把餐盘放到回收区,坐在座位安静地等待杨黎回来。见到杨黎回来,叶泠说:“现在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吗?你的脸和头发都湿了,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我只是顺便去洗手间洗了洗脸。话说叶泠今天找我吃午饭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难道没有理由就不能和杨黎一起吃饭吗?”
“并不是这样的……”
“其实也不是没有原因。我只想得到你的建议。杨黎,我想我们戏剧社毕竟对这个新剧本,再加上下午的排练,只进行过两次排练。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排练次数不太够吗?”
杨黎一开始就在想自己需不需要向叶泠提出这个意见,自己理应一开始就大口答应——但是自己现在却没有任何肯定或者否定的犹豫,没有回答。
“杨黎,好吗?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
“那刚刚的提议,你听见了吗?”
“听到了。叶泠是问我是否在晚会排练后加练对吧。”
“是的。或许我们可以在放学的排练之后,一起出去吃一餐饭,或许情侣蛋糕也行……”
“我想还是要根据大家的表现来决定。如果今天大家的表演顺利的话,就能够不用排练,毕竟大家这一周下来一直都在排练,也需要时间来休息……”杨黎的视线并没有对上叶泠,看向一边。自己害怕再次和叶泠的双目对视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后果。
“如果大家都能顺利表演的话,那当然是最好的……请满心期待今天下午的排练吧。”
“我很期待大家的表现。”杨黎回答。
忽然什么柔滑的肌肤似乎碰到了自己的嘴唇,杨黎定眼一看,叶泠的手指居然轻抚着自己的嘴唇——“请不要这样了,叶泠社长……”杨黎用力转头,摆脱了如同蛇身一般的玉指,说道:“我想我需要休息一阵,我先回课室了。下午再见了,社长。”
叶泠没有说话,杨黎也没有回头看叶泠,根本不知道叶泠现在的表情。
◇
回到课室,空无一人,根本没有人愿意在放学期间回到课室。杨黎趴在自己的课桌上,总之自己先休息一下吧,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太累了。大概是真的中暑了吧,休息一下或许就会好了……可能下次一醒来,就发现其实自己在做白日梦,对了,下课后我还要找丽琳学姐呢……
……
“学弟、学弟。”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轻轻拍打。
“学弟,起床哪。”是纤细可爱的声音。是丽琳学姐吗?
杨黎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左右看一眼,坐在旁边的正是丽琳学姐。
“学弟你醒来哪。”
“哦,是学姐吗?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杨黎还是有点睡眼朦胧。
“不要想着帮我了,学姐我——”
“对了,学姐,现在几点了?”
“啊?现在是下午两点十分来着。”
“原来已经到这个时间点了吗?学校晚会排练要下午两点半到齐才行,我要准备出发了。”杨黎起身,收拾好铺在桌面上的书本,准备离开。
“哪。”丽琳学姐有点不舍,似乎真的有话要说。看到学姐这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由得让杨黎有点怜悯的感觉。
“学姐说吧,只要不花费很多时间的话,我可以和学姐说说话。”
“抱歉哪。就算叫住学弟,学姐我也是说不出什么话。我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们被困住在黑雾之中哪。”
“抱歉,我不是很懂学姐说的话的含义。”杨黎挠挠头,苦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学弟会有大祸临头的感觉。总之,学弟一定要珍重你最重要的人哪。打扰学弟的时间很抱歉,学姐就先走哪。”说完,丽琳学姐就快步离开。
“没关系……”又是令杨黎摸不着头脑的一段对话,杨黎跑出去,对着丽琳学姐的背影喊道:“学姐!要是知道了些什么东西,可以和我联系一下吗?”
远处的丽琳学姐点了点头,便上楼了。
◇
快步走到活动部室,部室的门是开着的。杨黎进去一看,原来大福在里面打包舞台物品,准备运往体育馆。
“哦,是阿黎吗?来的刚好,和我一起把东西搬到舞台那边吧。”大福一见到杨黎先打了个招呼。
“中午好啊,大福。昨天的蛋糕好吃吗?”杨黎提起一箱装饰放进棺材里。果然最麻烦的是这幅棺材啊,明明只有一幕要用到,但最重的最不便的就是它。
“好吃,可好吃了。我现在非常期待庆功会上的大蛋糕。就这两箱和一副棺材对吧。”大福把另一箱饰品放进棺材,把内部塞得满满的。
“够了。我们出发吧。”
大福推着棺材前进,杨黎则跟在大福身后,问道:“大福,关于昨天下午的采购,你有没有看见李昂和朱妍有什么亲密的行为吗?”
“没有啊,倒不如说,我和李昂说话的次数比他和朱妍说话的次数还要多。”
“是吗?”
“干嘛?妒忌吗?人家两个男才女貌,就算真的是情侣,又轮得上你去评头论足吗?”
“没有,我没这意思。”
“相反,我倒是想问一问昨天你和社长是怎么了。”
“什么意思?”
“单单是订蛋糕的话是可不会花那么多时间的对吧。。我们一开始都认为是你们两人来和我们汇合,没想到居然是我们先结束,然后找你们。”
“哈哈。”杨黎只好苦笑回应。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体育馆,时间是两点二十五分。已经可以看到几个戏剧社的成员了,但是主要成员都还没有到场。原来自己还是来早了吗?
和其他几名社员谈论了一些关于台词的内容,看到其他社员陆陆续续地地到达现场,最后到达的两人是并肩而来的朱妍和李昂。朱妍没有看自己一眼。怎么他们两人一起来呢?杨黎心中疑惑。
两点半,指导老师们把全部要上场的学生在体育馆内按照每一组的顺序排队。排队结束,现场渐渐安静下来,台下的大家看见舞台上一名中年人走到舞台中间,原来是校长。校长在舞台中间调整麦克风,一手拿着稿子开始朗读:“这是一个盛载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今天我们又将踏上新的征程,迎接新的挑战。作为教师,我们衷心希望同学们在一段新的人生起跑线前认真审视自己,确立奋斗目标……”
怎么是演讲啊,真是郁闷啊,没想到特地把同学们找来居然是为了演讲……
“真无聊啊。”站在自己身前的李昂的小弟陆傲南这么说,接着他和旁边的另一个社员说:“其实我昨天拍到了一些劲爆料,但是现在在思考要不要给你们看呢。”
“你不想给我们看你一开始就别说啊。”与他对话的社员低声说。
“这毕竟是人家的小秘密,如果不是我恰好地看见、恰好地拍下来,任何人都不知道她们原来……”说完,陆傲南低声笑起来。
“他们的小秘密”?杨黎并不是想自己和朱妍的关系被暴露,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也是躺着中枪而已。
“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你想看吗?”
“当然想了,嘻嘻。”
“那我发给你吧。”
陆傲南说完低头开始操作手机,不一会儿说道:“发给你看了。”
那位社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没有啊,你是不是发错人了。咦?戏剧社群聊的信息?我说啊,陆傲南你是不是发错到戏剧社里吗?”接着他查看了社团的群聊,点开视频。
“糟糕,真的发错了。有人回复了,我撤销不了。”
接着,一双、两双、三双,杨黎感觉戏剧社的大家都在看向自己——朱妍也是、李昂也是。
杨黎连忙拿出手机查看陆傲南错手发出的视频:这不就是昨天采购的时候自己和叶泠同吃一块情侣蛋糕的视频吗?还能清晰看见叶泠用手指抹掉自己脸上奶油并把手指含进自己嘴里的一幕。这是什么回事?陆傲南就在那里吗?为什么自己不知道?看见陆傲南转向自己,双手合十轻声说了一句“抱歉”。现在这个时候一句“抱歉”就有用了吗?
杨黎感觉自己似乎被无数双眼睛看着,有一双最为刺眼——小妍,自己意图解释,但是大家都在偷偷看着自己下一步是如何行动,自己根本没办法解释情况。大家开始低声议论,戏剧社群聊在不断刷新。站在戏剧社最前面的叶泠似乎意识到社团内的骚动,转身小声提醒社员们安静下来。有个社员用手指指一指自己的手机屏幕,提醒叶泠看看手机。叶泠也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会,很快她就看见了自己被拍下的一幕,顿时脸红耳赤,但是并没有说话,单纯把手机放回自己的口袋里,但是脸红一时并没有消失。
不久后,校长的说话终于结束。各个团队按照上场的顺序,先上场的团队就在舞台的后台等待,而戏剧社作为压轴的最后一队,就坐在靠近舞台的一侧观众席就坐。在指导老师说明了在正式表演时大家就按照现在的顺序就坐之后,就离开了观众席,回到主观众席位置。
一见老师离开,大家纷纷开始议论。
“喂,你怎么成了社长男朋友我们都不知道呢?”
“杨黎你进戏剧社才两个月而已啊,怎么就泡上了叶社长呢?”
“说一说是怎么攻略的,杨黎?”
“透露一下吧,好让我学习学习。”在旁的李昂起哄道。
“说好的只是订蛋糕呢?怎么就变成了二人世界了。”大福也向杨黎问道。
杨黎一句话也说不出。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有一种被耍了感觉呢?为什么自己好像**控了一样呢?为什么自己的思想像是堕入了深渊一样呢?这一周事情已经足够多、足够麻烦了,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些麻烦呢?要不要当场澄清一下其实自己和叶泠没有特殊的关系呢?杨黎看一眼叶泠——
“看看杨黎,偷看叶社长,是想眉目传情了。”
所以说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就是喜欢这情情**的东西啊。这句话好像听哪个人说过。叶泠见到杨黎看过来,脸红地低下了头。看来是不想澄清了吗?万一如果只有自己澄清,而叶泠不承认自己的澄清,这只会更加把自己逼向绝地。回想叶泠这两天奇怪的表现,杨黎感到非常奇怪,现在的叶泠很有可能不会澄清两人的关系。现在的杨黎有着非常强烈感觉,如同被推进了一个陷阱中。“这是一个陷阱!”自己该怎么办?其实自己的名气被弄坏了也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无疑就是小妍。小妍会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吗?
“小妍,你记不记得,我们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可是看见了叶社长和杨黎……”
“对对对,叶社长亲杨黎的脸,还有额头贴额头,难道还不是情侣吗?”
“没想到藏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暴露了呢呵呵。”
小妍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安静地玩手机,也没有看杨黎一眼。杨黎看看自己的手机,没有信息,看来小妍并不是给自己发信息,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自己该怎么办?
忽然杨黎回想起来,丽琳学姐在中午和自己说过什么吗?“有一种学弟会有大祸临头的感觉”……这样的话吗?要不如和丽琳学姐谈一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学姐有这种感觉——而且丽琳学姐的直觉完全正确,自己的确是大祸临头了。
就在这时,叶泠突然说道:“不如我们在这里进行一次排练吧。”
“也行。”“也不是不可以。”“这是调虎离山战术吧。”虽然有点小意见,但是大家都同意了。
“我们这次演练不能看台词本。杨黎,麻烦你指挥。”
“嗯……啊,可以。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李昂开始声情并茂地开始表演——杨黎根本没有在意他究竟又没有表演好,自己六神无主,也没有心情聆听。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随着最后一名社员表演的国王的台词说完,整部剧正式结束。
“结束了。杨黎,如何?”叶泠问道。
“嗯,啊,没问题。”杨黎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了。
“谢谢大家,接下来麻烦大家也以这样的干劲做好舞台的演练吧!”
“喔!”
“喂,观众席那边的安静点!”被指导老师批评了。
四点三十分,戏剧社全员都在舞台的后台集合,在耐心地等待自己上一组的表演结束,等待上场。恰巧的是朱妍就站在杨黎旁边。朱妍一句话都不说,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不闻不问。杨黎尝试这伸手轻轻抓小妍的手,但是小妍却敏捷地把手缩到身后——杨黎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一样难受。看来小妍是真的不相信自己了。
不一会儿,舞台上的队伍下场了,接下来就是最后压轴的戏剧社了。杨黎也不管什么了,走到侧舞台,用准备好的对讲机和在另一边的韩大福说:“要闭幕了准备好。”
“收到收到。”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舞台的帘幕闭合,在主持人讲话的时候,杨黎和韩大福迅速地把场地布置好:因为道具都是用纸箱做的,布置起来也是相当方便。布置完毕,杨黎对朱妍说:“朱妍,麻烦到指定地点。”
朱妍没有回应,也不看杨黎一眼,径自走到了指定的地方站在原地。杨黎叹了一口气,回到了侧舞台。
“现在请欣赏又我校戏剧社带来的舞台剧《罗密欧与茱丽叶》节选。”
场下掌声雷动,幕布重新打开。饰演罗密欧的李昂快步走上舞台,开始了他的表演。这一幕修改成两人在凯普莱特的花园里一见钟情并誓言要成为夫妻。李昂的台词流畅而自然,仿佛自己就是罗密欧本身;朱妍饰演茱丽叶也表现自然,两人在舞台上似乎成为了真正的情侣,杨黎感觉自己越来越不配做小妍的男朋友——
闭幕。下一幕是罗密欧与劳伦斯神父的告白,而且被在旁祈祷的茱丽叶的奶妈听见,认出了茱丽叶所爱恋的人正是罗密欧,劳伦斯神父则邀请两人半夜来教堂进行婚礼。第三幕是两人半夜来到了教堂,再次定下婚约。第四幕则是以次日罗密欧误杀了凯普莱特的侄子提尔伯特、被国王判处流放出境开始,悲伤的茱丽叶找到神父帮忙,得到了能暂时假死的毒药并喝下。第五幕则是最后的结局一幕,得知茱丽叶死亡的讯息的罗密欧赶来墓园,在看见茱丽叶之后决定自杀,醒来的茱丽叶见罗密欧自杀后也决定自杀。
马上就是第五幕了,杨黎对刚刚下台的朱妍说:“朱妍,我要推棺材上舞台了……”朱妍没有说话,忽然就拿起了预先放在棺材里、剧中茱丽叶用于自杀的短剑,向杨黎刺去!剑锋深深地没入杨黎的胸膛,杨黎被这一剑顶的后退了两步——短剑本身当然是可伸缩的短剑,但是这一剑已经狠狠地刺伤了杨黎的内心。朱妍把短剑扔回了棺材里,回到了舞台中间,昏暗的侧舞台似乎没有任何一人发现刚刚的事情,杨黎也没有说话,默默地把棺材推到舞台中间——大福已经把布置墓园的栅栏和泡沫墓碑布置好了,杨黎回到侧舞台,沉默地看着舞台上的两人表演。
“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相爱相守,居住在幽暗的皇宫;我要和你在一起,长相厮守,与卑贱的蛆虫作伴;我要和你在一起,逃之夭夭,从我这个厌恶人世的凡躯中远离。痛苦、悲伤、绝望、死亡,快、快引导我去和我美丽的妻子茱丽叶见面吧!为了我的爱人!”李昂说完台词,就拿出挂在腰间的药瓶把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应学校的要求,杨黎已经把接吻一段给删去了。
接着,茱丽叶醒来,高声说道:“我的王子,我的丈夫,罗密欧,你在哪里?啊!伏倒在我身边的罗密欧,你怎么了?”劳伦斯神父赶来,说:“我终究是来迟一步,罗密欧已经死了!小姐,赶紧从棺材里出来,我们逃离这个墓园,巡夜人很快就来了。没想到阻碍你们的爱情的是一种我们任何人都无法反抗的力量!”
“什么力量?”“命运!”
真的是命运吗?自己和小妍到今天这地步,真的是因为命运吗?
茱丽叶说道:“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已经离开过罗密欧一次,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说完,她拿起棺材里的短剑——并没有,茱丽叶捧着倒地的罗密欧的脸颊,说:“让我尝一尝你的滋味吧。”说完,茱丽叶——朱妍的嘴唇紧紧地贴合到李昂的嘴唇,双手从捧着脸颊变成环抱住罗密欧的身体,开始激烈的热吻。
场上众人不禁发出了惊呼和口哨声。杨黎呆在原地,被这突然而来的发展惊得呆若木鸡。
“停停停!停下来!”首先发话的是指导老师,“全部排练停下来,茱丽叶,停下来。”
直到此时,朱妍才放开了李昂,坐在棺材之中。
“戏剧社的负责人出来!”叶泠听到问责声,赶紧从后台跑上舞台。
“你们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没听说过不准有接吻的情节吗?”
“非常抱歉,真的对不起,这是因为……都怪我这个社长没有做好指导……”叶泠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十分为难,看向正从棺材里出来的朱妍。
“很抱歉老师,我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这么做的,非常抱歉。”朱妍深深地低下了头,“很抱歉,我保证明天的正式演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昂也站起身,深深的鞠躬以表歉意。
指导老师一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保证明天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谁叫你们是压轴呢。”
“我保证。”朱妍还没有抬起头。
“结束啦,结束啦,志愿者模拟散场!”
……
◇
“没想到既叶社长和杨黎之后,我们社里又有一对情侣出现啦,真正的罗密欧与茱丽叶,李昂和朱妍!”
在后台,大家就像在庆祝一样,恭喜这这一对“新情侣”的诞生,杨黎站在角落,面无表情——是伤心到失去了表情了吗?
“大家安静一下,我在想不如我们现在再进行最后一次演练好吗?”
“呃?明明刚刚才演完?”有社员提问。
“最重要的是大家要熟记每一部分的台词与动作,在没有保证自己熟记之前,都有可能出现‘一时兴起’的问题。”众人开始笑了起来。
叶泠继续说:“我们休息五分钟开始最后一次排练。杨黎,没问题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可以出去一阵子吗?”杨黎推脱道。
“是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叶泠问。社员们当场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不用了。我只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已,更何况社长有戏份,怎么可以不在场呢。大福,你能陪我出去一下吗?”
“好啊。反正我也没有事情干。”
“那我们两先离开一阵子了。”
叶泠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出门口,杨黎就如同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样跪倒在地。
“喂,阿黎,你没事吧——你、你怎么在哭?男子汉大丈夫,哭可是不行啊。”
说到这里,杨黎才发现自己眼中的豆大的泪珠模糊了双眼,滴湿了地面。
“是不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啊?”
“带我、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地方……”哽咽的杨黎都不能好好地说出一句话。
“好好,现在去活动部室好吗?”大福提议道。
杨黎点点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双眼,大福扛起他另一只手,扶着杨黎走到活动部室里。
走到活动部室,杨黎的泪水也渐渐停止了,坐在座位上大口呼吸。
“你这是干嘛啊?突然就开始哭。”
“大福……大福你相信我吗?”
“信、当然——不对,我不信。你之前说没有说你和社长居然是情侣。”
“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但是你在蛋糕店的都被人拍下来了你还不是和社长有一路吗?”
“我说了我不是!”杨黎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发出了沉闷而响亮的一声“咚”,似乎把大福给吓到了。
“你生气了吗?”
“我很生气!我非常生气!我很生气为什么我这么无能!我很生气为什么我这么自作聪明!我很生气自己被陷害了!”
“被陷害是什么意思?”
“那你相信我和叶社长之间不是情侣关系吗?”
“我、我不知道。”
“那你相信我和朱妍之间是情侣关系吗?”
“这我不太相信,毕竟她在舞台上可是热吻李昂耶!剧本里根本就没有这一部分。”
“是吗……”杨黎内心很失望,本以为大福能更加认清自己,原来大福和大家一样——
“但是,我愿意。”
“什么意思?”
“我愿意相信你,杨黎,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谢谢。”
“喂,阿黎别再哭啦。”
“你应该感到高兴,这是感动的泪水。”杨黎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如何摆脱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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