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的猜测一点儿都没错。
“拿去,这份是完整的剧本,这份呢,是乐谱和歌词,尽快背下来吧。”
雯星将我带到一间练习室,随手丢给我几个本子。这就是她所谓的“悉心指导”,在我看来完全是小心眼儿的报复。
“可是,前辈能替我清唱示范一下吗……”
“呐,这里有之前演出的录像,请努力自学吧!”
她又将一块儿红色水晶递给我,便将我推出门外锁上房门,置之不理了。
走投无路的我,只好去寻找空余的房间,终于在走廊的偏僻角落找到一间破旧练习室。
“啊……啊……”
我清清嗓子,开始做发声练习,随即将水晶捧在掌心,仔细观看起表演录像。可恶,投影模糊不清,布满了雪花斑点儿,但我依然看得入神,被精彩的舞台表演所折服。录像中的巫女也是由雨月扮演,她舞姿优美,声音动听,表情即惹人怜爱又显示出人物的勇敢坚定。而饰演妖怪的雯星,虽然身材娇小,气势却毫不含糊,动作举止超凡脱俗,带有东方式的美感。两位的表演堪称完美,尤其是最后恋人们紧紧相拥的场面,看得我眼睛都湿润了。
真的好厉害呀。
我心里赞叹。
有这样的演出在先,即使自己超常发挥,也一定会被观众们批评。
不过,艺术不就是这样吗,每个人都可以表现出自己的特色和风格,过分在意批评,反倒会丧失创造力和热情。我还是决定竭尽全力试试看。
“雪,终于找到你了。”
一双小手从背后搭在我肩头,全神贯注跟随录影哼唱的我被吓了一跳。是苏菲。
“嗯,一直在练习来着。”
“你不去吃午饭吗。”
“不去了,想节省点儿时间。”
苏菲绕到我身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她还是开口了,语调轻柔,似乎怕我受到伤害。
“雪,这次音乐剧事件,是几个女孩子联合起来打算对付你的。”
“你是说那个养狗的女生?这么说,雨月的病也是装出来的不成?”
“不,雨月应该没有参与,只是雯星和几个弦乐组女生的意思。所以,舞蹈动作上,你可以试着拜托雨月看看。”
“舞步我大概能学个样子,可是,作为音乐剧,果然歌声才是最重要的吧,先不说曲调,就这一大本歌词,根本没办法记住呀。”
“嘿嘿,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啦。”
苏菲突然腼腆地笑了下,一改往日冷漠的学者形象,露出羞涩少女的本色。她从耳后拿出一个镶有宝石的金属物件,递到我眼前,说道,“这个是微型扬声器,你把它藏在头发里,我会在台下偷偷按照剧情进度播放原版演唱。当然,声音是根据你的声线处理过的,听起来一摸一样,只要把握好时机,预留出延迟,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是假唱吧。虽然觉得像作弊一样心有不甘,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简单吃了几口苏菲带来的蛋糕,我便急急忙忙赶往排练厅,下午的彩排就要开始了,虽然不是正式演出,但至少也要做到差不多的程度,不然等不到晚上,自己就会被拉着头发扔进小黑屋里去。我郑重拜托苏菲,她也用坚决的眼神回应我,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果然是高科技道具,还真管用,听到我自然地“唱”出自己的歌词,女孩子们的表情与其说是怀疑困惑,不若说是震惊。坐在旁边负责指导我这个备胎的雨月,也露出一副“哦?”的神态。
“啊,明明是妖怪,为什么却放任他离去无法动手?明明是冷酷的仇敌,为什么心却变得炽热起来?神明啊,您为何要遗弃我,陷入爱情的我,已经失去了侍奉您的资格……阿雪,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呀!”
“停!进行得还算顺利吧,为什么突然叫起来了!”
花前辈严厉地质问我。
我揉着疼痛的小腿,扭头看了看据说是少女最最“亲密”的伙伴——阿雪,此时的波奇已经乖巧地蹲坐在我身边,伸长了舌头,不停摇晃着尾巴,一点儿都看不出刚刚发动过偷袭的迹象。还未上场的雯星则是满脸笑容,满意地冲狗狗竖起大拇指。
这还有的演吗,一个是女主角“倾心”的对象,另一个要在独白时陪伴在女主角身旁,如今都成了敌人,她们两个一旦里应外合,自己必定落得当众出丑的下场,搞不好被哄下舞台都有可能。
“抱歉,不小心扭到脚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这样应付。
“你真当自己是天然呆吗,你的呆毛可是做出来的好吧?算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十五分钟后继续!”
我没有回休息室,而是抚平红色裤裙,直接坐在舞台地板上,从怀里掏出水晶再次观看起来,反复琢磨走位和舞步,不断在脑海里推演着场景。第一幕开场要站在神社鸟居前两步偏右的位置上,抚摸阿雪时脸上要充满迷茫和忧伤……诸如此类的要点,必需清楚地记在脑子里才行。
“你的动作有点儿生硬,另外,铃舞和扇舞都一塌糊涂。”
有点儿沙哑的声音在“上空”响起,我疑惑地抬起头,一眼看见来人头上镰刀似的呆毛和标志性的平胸,原来是雨月。我回想起苏菲的话,如果想取得成功,就一定不能错过眼前的机会。
“前辈,请您指导我吧!”
我急忙跪坐在地上,向着雨月鞠了一躬。
“哼,就那么怕失去自由吗。”
呆毛少女不屑地说。
“怕,当然怕,不过,我也想做到合格的表演。”
雨月定定地看我,终于说道,“嘛,毕竟关系到乐团的声誉,就调教调教你吧。”
虽然她用词有点儿奇怪,但那毕竟是小事,能接受专业演员的指导,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
“看好了,我给你做个示范,可是不会重复的。”
“嗯!”
我瞪大眼睛仔细瞧着眼前的少女,真希望把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刻进脑子里。雨月虽然没穿戏服,但她舞姿中所蕴含的气质,比身穿巫女服的我还要优美纯洁上一百倍。
“好,你做一遍我看看。”
我凭借印象,认认真真地舞了起来。
“不对,自然挺起胸,但犯不着那么用力呀,你是巫女,又不是三流酒馆里的舞女!本性难移吗!”
又被教训了,自尊心备受打击。正当我准备纠正姿势重新来过时,雯星突然出现在舞台上,似乎跟雨月闹起了别扭。
“你,你干嘛要教她呀!”
“没什么,只是不想乐团的水平被人说三道四而已。”
“胡说,明明是被诱惑了,还装作若无其事呢。”
“请你成熟一点儿好不好,如果她表演失败的话,我们不是都很丢脸吗。花前辈既然选择她代替我,我就要对角色负责,对这次演出负责!”
“算了吧,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小黑屋的!”
“她的命运跟乐团的演出是两回事,投票时我不会偏袒她,但今天的演出我也会尽自己一份力。”
叮铃铃!
休息时间结束,工作人员们也陆续返回舞台,雨月抛下雯星,径自走去舞台边缘的椅子处坐了下来。
“哼!”星星眼女孩儿气鼓鼓地喘着粗气,转过脸来留下一句话,“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准备好接下来的裸戏吧。”
转身离去前,少女脸上居然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啥?
望着她的背影,我在记忆中努力搜寻,下一个场景明明是巫女的独白呀,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毕竟这里是高雅的剧院,又不是地下秀场。接下来,在花前辈的讲解下我才明白,原来乐团为了追求艺术上的完美,对这幕场景做了重新编排,本来是女主角在月光映照的庭院内独自感伤,却强行加入了福利情节。可爱的巫女半露香肩,用木桶里的水擦拭身体,又不住叹气,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痛苦,一下子提起木桶,将冰凉的泉水当头浇下(当然,演出时只用空桶代替,仅仅是象征而已),然后愁容满面地转身面向观众,唱出表现恋爱心情的咏叹调。
原来不是18x,只是羞羞的程度而已,听到这里,我多少放下心来。不过,看雯星那副表情,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才对,正式演出时一定得加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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