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来旅馆。”“因为人家也没有地方住啊。”“为什么要订单人间?”“因为没有双人间了啊。”“为什么我不能睡沙发?”“一个人很冷的嘛。”“为什么...”“阎无君,不要害羞嘛,只是睡在一起而已嘛。”“你能先把衣服穿好吗?”阎无穿着睡衣坐在木质地板上,薄樱鬼趴在床上用雪白的手臂紧紧缠住他的脖子,顺带一提,暴露程度接近限制级了,和服,腰带散开的一塌糊涂。“阎无君,真的好冷啊。”薄樱鬼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把脸贴得更紧了。“咳...咳,要窒息了...”阎无试图挣脱,但是毫无作用,然而,突然之间,薄樱鬼松开了手,阎无失去支撑点侧翻在地“...”薄樱鬼收敛起**的神色,不满的嘟囔道:“果然你喜欢的是那个女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校长大人是吧。”薄樱鬼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男人会来找艺妓的一般都是对自家的不满,我只是没想到校长大人也满足不了你呢。”“你在胡说什么?”阎无突然回想起来自奥斯维辛的未达成的吻,那个,意义何在?
而直接一点的信息来源...“薄樱鬼,是这里的学生吧?”
薄樱鬼装模作样的忧郁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惊异,然后双肩垂下,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很明显对这个话题有些抵触,阎无正要道歉,薄樱鬼起身开始整理衣服。“...听一点故事怎么样?阎无君?”
一本正经。
没错,一本正经的薄樱鬼。陷在窗前的小沙发里,凝视着对面沙发的阎无,开始讲起一些关于东都花柳的旧事。
东都,旧称明都,一直是东部华族的经济中心,也是道德混乱,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这里聚集了当时的各行各业,官,商,农,工,娼。东都的娼是指出卖技艺为生的一群特殊人群,但其中也不乏有肉体的交易,主要分为艺妓,娼妓,浮世三类,娼妓主要以花柳为业,才艺卓绝的一般不肯沦为娼妓,艺妓多携绝技,文化水平较高,然而只会对固定人群服务,浮世比较尊贵,其中不乏东都名族,名媛淑女,成为浮世反而是女子自立成功的表现,浮世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肉体交易。其中,东都最出名的娼则是当时东都四家家主之一的魔都家家主——魔都磷子。她以舞蹈见长,代表舞“传世倾国芳华散”被当时的文士们赞为“惊鸿暂唱芳华面,明都千古花灯散。”(明都传统,娼女表演之后,对表演中意的观众掷千金购花灯入春江水随波而下,以称赞娼女“芳华千古流传”,花灯飘散则表示,自己的敬意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诗意为:若有幸得睹一眼芳华散,愿意把今后千年的花灯购下入春江飘散)
娼,非常的特殊,东都四家自魔都磷子之后不再禁止族人入娼,但不得为娼妓,而为艺妓时,东都四家的族人是不能接客的。东都四家之一的长安家遗传的诡异遗言“浮世绘”则必须在花柳之地进行修炼,长安·薄樱鬼,8岁获得艺妓之名,凭借其绝色与歌喉开始在东都崭露头角,被称为樱取鬼姬。然而,在薄樱鬼13岁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到访东都。
在薄樱鬼13岁生日时,她向整个东都释放了“浮世绘”,而内容却是百鬼夜行,魔王施暴,东都大火,死者山积。与薄樱鬼遗言连接的精神世界遭到污染,在“浮世绘”中,她于蜃楼之上被魔王反复施暴,精神世界严重污染的薄樱鬼被迫退出娼业,一直在长安家禁足。而有关魔王的线索,全部指向了多年前被公布处以死刑的共和国荣誉皇帝——路德维希·撒,东西双方积怨更深,猜忌愈重,而从骸都教会的《古典》中推断,魔王再次降世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三年,正是尴尬时期,不得不相信魔王回归的双方加大对魔王的搜寻,然而始终一无所获。
直到,另一位不速之客到来。
“哦,的确是个头疼的问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魔胎。”奥斯维辛拜访长安家时留下话引起了东都四家的恐慌,如果魔胎诞生于精神之中,那么整个东都的精神世界都有着被污染的危险,长安家权衡之后请求奥斯维辛代为照料薄樱鬼,将她带离东都。
“魔王...是?”阎无皱着眉,这个故事发生时他就在东都,然而当时他在四观亭闭关修习止水空无,等到结束时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只是称谓而已,人类恶德的拟态,具有人类形态却拥有能够影响整个世界力量,当然,还有说法是“皇帝”的鬼魂哦,算了,这种事情对现在的你并没有什么价值,当做笑谈...”
“不...”阎无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明明才是受害者,为什么,抱歉,但是长安家的...”“阎无君,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不是在诉苦哦,那些可是我快乐的时光呐...”
“快乐?”阎无回想起之前的龙船以及那之上种种不堪,不由得直视薄樱鬼的血色瞳孔,想从那之中找出那怕是一丝的厌恶,然而,薄樱鬼的神色正如她所说,脸颊微红,娇羞而又期待,就像所有回忆起意中人的少女一样。“对我这种精神世界的娼女来说,那种记忆的确甜蜜而美好啊。”
“精神的...娼女?”阎无不由得对这个新鲜词汇表示不理解。
“唔...”薄樱鬼突然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现在的确为时过早,阎无君,说得过多了呢,真相很美好但是了解真相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的故事会更加精彩...”
“是明天再告诉的意思?”
“啊拉啊拉,如果阎无君每天晚上让我侍寝的话...”
阎无在那双血色瞳孔中分辨出了跨越时间的疲倦,暗自想到这些事情毕竟是薄樱鬼的私事,也不好追问原本打算问的奥斯维辛的事情,只好压下好奇心,换了最重要的问题:“今晚你睡哪儿?”“唔,当然是在你旁边...”“等,等一下。”“好了好了,玩笑而已,现实里人家还是很矜持羞涩的呢。”薄樱鬼爬上床呈跪坐姿势,示意阎无坐到她前面,“?”阎无尽管疑惑但是似乎以前老师也有过同样的行为,应该与修炼有关。
盘腿坐下之后,背后的薄樱鬼轻轻说着:“阎无君,今天真是谢谢了,陪我这么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够成为朋友吗。”意料之外的,微微停滞的薄樱鬼回答:“不。”然后补充到:“我们的关系已经确定很久了,不会是朋友...”“?”“直到你想起来为止,我们只是记得对方名字的陌生人。”
意料之外,阎无叹气之后放松下来,平复心情,试着感受世界,“让我听见世界的流动。”死寂扩散,整个房间变得悄无声息,“止水死境...把心平静就能撇开痛苦吗?阎无君,痛苦才是你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证明啊。”薄樱鬼同样闭上眼睛,融入这片死寂之中。
“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是的。”
“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贵人多忘事吧。”
“...”
薄樱鬼的气息在这片死寂中包裹着阎无,一些烦躁而蠢蠢欲动的东西被压制下去。
次日 骸京大学 河滨道
“噜~噜~”薄樱鬼跟在阎无身后,嘴里发出可爱的声音,顺便一提,两人已经换上了骸京大学的校服,黑白拼色正装,薄樱鬼的校服比较传统,而阎无的校服款式却不一样,上身是制服款式,配有丝带领结,但是裤子是硬质短裤做外延,搭配紧身裤里衬,单看不伦不类,但上身以后效果很不错,加上阎无自己的长筒黑色军靴,看起来非常的,方便作战。“阎无君为什么心事吗?”薄樱鬼轻描淡写的一瞥就察觉到了阎无有些阴翳的脸色,“我是接受老师的指令过来这边的。”“哦,珈蓝子前辈的指令?”阎无诧异的停下来盯着薄樱鬼“你怎么知道是...”“我说过我们以前就认识哦。”“你是察觉了止水死境吧。”
“两者都有...”薄樱鬼迈步向前,“阎无君,别太执着与过去,那些只是故事而已。”阎无跟随薄樱鬼继续迈步,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天阎无的主要事项是入学相关的程序,珈蓝子的指令是“去骸京交付钥匙之后,接受校长的安排。”然后“留在这里,准备讨伐‘它们’。”薄樱鬼抬头看着略微泛黄的银杏叶,“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阎无君,应该是很强的死者呢,你能把这个城市从死亡中拯救出来吗?”“很强什么的...连奥斯维辛大人都做不到的话...”“她...阎无君,了解死者吗?不,应该问,了解自己吗?”这个问题,是曾经珈蓝子问过的,当时的阎无所容身的世界的阴暗。
死者,原本,也许是人类,在接近死亡时他们的悲愿强大得可怖从而连接上了“人类本身”,从而获得了能够改变世界的-------遗言,通过字符展示的,对这个世界下达的命令。死者的生命定格在成为死者那一刻,只有被遗言作用才可能改变“永恒”。
阎无,薄樱鬼同属于这类物种,是这个世界的阴暗,死者的存在使得人类的生活改变,变得所谓的“死气沉沉”,尽管不知道形式,但是,死者出现的地方,会变得死气沉沉,人类的活性下降,猝死的几率上升。一度人类因此强烈要求驱逐死者,但是骸京大学的实验证实,死者中只有一部分会导致这种情况,那些无法控制自身遗言的不完全体——丧尸,成为世界的公敌。丧尸的力量凌驾于人类与一般死者之上,遗言暴走时会对世界产生显著的直接破坏,所以,死者不得不选拔强大的战争型死者,不断讨伐丧尸。阎无便是这次来骸京实习的战争型死者。
“走吧,还有一堆事情呢。”薄樱鬼的呼唤把阎无从回忆中剥离。“改变世界?我也想呢。”阎无继续前行,朝阳掠过树梢,在阎无苍白的脸颊上印下斑驳的光影,“但是...从醒来的那一天起,我就不知道世界是什么了。”
“阎无君,这就是死气沉沉的原因之一,人们和我们一样,找不到未来啊。”薄樱鬼握住阎无的手,与他并肩前行,“我有的时候也在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说不定我的浮世绘里面的才是真正的世界,那么美好,那么愉悦,我一度沉溺在里面想着永远这样下去,但是...”薄樱鬼眯起了眼睛,“太美好的,绝对不是真的,就是因为这世界残酷,血腥,迷茫,没有未来,才是真正的世界,如果阎无君觉得现在的世界无聊透顶的话,不妨把我作为未来,我一定会比这个世界...有趣得多。”
“...”阎无再次从侧面欣赏着薄樱鬼的绝美面容,真是美艳如画,而内心涌起的莫名的强烈负罪感使他不得不低下头。
“真是的,又自顾自说了一些不知廉耻的话...阎...”薄樱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并掩饰着。
“我知道了。”阎无握紧了薄樱鬼柔若无骨的纤手。
“唉?”薄樱鬼听到意料之外的话,顿时脸红心跳,低下了头,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轻语着“这样啊,太好了。”
下午 骸京大学 休闲区
“啊啦啊啦,总算是完成了呢。”完成繁杂的各项事宜之后,阎无和薄樱鬼总算能够停下来逛逛骸京大学的休闲区,薄樱鬼擦着额头的微汗,坐在路边的椅子上,阎无在街对面卖饮品,人来人往的街道荡漾着各种叫卖,呼喊,嘈杂,薄樱鬼似乎有些享受的听着这杂音,这时,阎无把瓶装冰镇酸梅汤递到了她面前。
“唔...”吸入一口之后,薄樱鬼满足的哼了一声,“说起来阎无君得考虑一下住宿的问题喔...”“谁知道公寓居然会没有剩余...”阎无不由得对今天的运势报以差评,因为骸京守备的复员,导致现在公寓爆满,昨天旅馆还有房间也许是奥斯维辛提前嘱咐过的...“露宿街头什么的实在是糟糕啊...”“其实...我有个主意。”“?”薄樱鬼从袖口取出一份文件,“《骸京大学建设区居住权申请》,是什么?”
粗略阅读后得出了一些信息,简而言之,在骸京大学的建设区有一些半成品房屋,因为投资不足建设终止,骸京大学校方回收后暂时未做处置,针对近期人员爆满的情况校方向有条件的学校人员提供一个便利,可以申请其中一处未完成房产或无主房产的居住权,房产居住权移交之后,建设,装修,维护均由申请者负责,当居住者确定离开骸京或是确认死亡时,房产一切相关权利由校方回收。
“薄樱鬼,听过‘涸辙之鲋’这个故事吗?”阎无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太满意,“不用担心,我已经踩好点了。”薄樱鬼轻轻扬起嘴角,吸了一口酸梅汤眯起眼睛,“先陪我四处玩玩吧。”
傍晚 骸京大学 建设区
“这里...”阎无跟着薄樱鬼在建设区穿过几条尚未铺好的规划路后,踏上古时石板路不久,两人在建设区边缘的山脚下找到了一处古色古香带庭院的东方风格房屋,“嗯,这里是建设区的边缘,然而规划拆迁时还没有拆到这里。”薄樱鬼走到门外的石雕神像面前行了一礼,“这里还有别的人住吗?”阎无抬头看着房檐悬挂的红色灯笼,上面用东方字体写着“明都”。“咦。”薄樱鬼仿佛突然来了兴致,“果然阎无君一直期待着和人家同居过二人生活呢。”
“才没有这回事。阎无举起右手。“唔...”薄樱鬼捂住头部似乎怕阎无敲她的头。这时...
“吵死了。”威严而似曾相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阎无惊异的微微侧头,然后陷入长时间的沉默。终于...
“好久不见了,绘礼前辈。”
“背对对手,实在是狂妄至极啊,骸都·阎无。”毫无征兆的,剧烈的剑气横扫而来,阎无右手抱住薄樱鬼跃上房顶,勉强躲过一斩,而剑气在阎无原来站的地方扫过之后,荡然无存。阎无放开薄樱鬼,站在房顶向来者行了鞠躬礼。
“...”屋前的街道上,一团烈焰,不,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的红发,在微风中摇曳。“难道是...”“焦土的炎鬼——魔都·绘礼。”阎无并未把头抬起,始终显得谦卑敬重。
来者容貌本是极美,但是那仿佛在燃烧的红瞳与难以言喻的威势使这位身材高挑,美貌非凡的红发女性看起来格外威严。
魔都·绘礼身着黑色军装,下身是黑色丝袜配短军靴,左手提着长度超一米的黑色盒子,右手的白色手套上萦绕着一丝火焰,也就是说。“刚刚发出剑气时...”“没有用剑...”
阎无保持低头姿态,从房顶跃下至正对绘礼三米处,薄樱鬼随即跃下站在阎无身侧也跟着阎无把头垂下。
“薄樱鬼...”阎无咬了咬牙。“东都古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薄樱鬼低声回应道。
“嘁...”绘礼俯视着阎无两人,“我的好弟弟,我记得我说过吧,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得做好心理准备...”绘礼微微停顿:“薄樱鬼,你在做什么?”“作为大人的好弟媳,当然要跟随您的弟弟。”薄樱鬼语气轻佻,完全是在开玩笑的感觉。“这两人...认识...”阎无咽下一口唾液。
“有趣...你这精神婊...”绘礼扬起嘴角,阎无眼中闪过一丝寒色:“前辈...”
绘礼啧了一声,“那我也懒得寒暄了,拿去!”绘礼瞬间的移动,一声闷响,阎无被踹向身后的墙壁,薄樱鬼右手一挥带起气旋把阎无拉回身旁,下一秒,黑色的盒子在眼前逐渐放大,阎无略微平复气血之后及时伸出手。
盒子在距离阎无右手一寸的地方停住,阎无握住盒边,看向绘礼,然而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也就是说...”缓缓打开盒子,黑色木质的内部,呈放着通体黑色的古式微曲刃长刀及刀鞘,刀铭:骸都诸祸端战止。“这是...”阎无思忖刀铭:使用地为骸都,对象是诸祸端,战止是军方特权,是骸都古时某支强悍军队的指挥官佩刀。“国宝文物级别的...”
“魔刀——骸都刀锋!”阎无伸手轻抚刀身,刀身传出一阵嗡鸣,“魔刀识主,鸣鸣不绝。”
“珈蓝子前辈很疼爱你呢,那就看看顶替我的这些日子,你学到了什么吧。”绘礼右手的火焰骤然翻滚起来,随即,一柄黑柄玫瑰金色刀刃的大太刀从炎舞缠绕中被缓缓拔取出来。阎无心里一阵触动,绘礼的意思,骸都刀锋是珈蓝子给他的。
“以火化形,阿耆尼的焦土,刀铭:无所奉帝刹斩鬼。征战四方起出于寺院的斩鬼之刃。”阎无暗自感慨时,薄樱鬼接过刀盒,取刀归鞘做半跪呈上状奉刀于阎无,“天下君所,请纳。”
阎无接刀那一刻,刀鸣阵阵,阎无感觉刀柄似乎在吸附他的手掌,不由得内心一颤。绘礼双手握刀做预战姿,阎无不敢怠慢,置刀于左侧腰际,做拔刀状。
“忧世芳骨,尘世厘埃;前尘渺渺,众生哀哀。”以薄樱鬼抖出一把黑色折扇,扇子啪的一声合拢,以她为中心,血色与混沌的光影呼啸而过笼罩了大片区域,取代天空而形成一片诡异的隔离区域。
“浮世已起...战歌无息。”在这片光影的笼罩下,阎无压低身形,刚刚还在狂暴呼啸的浮世绘开始平静下来,绘礼刀尖下移,刹那,惊鸿一闪,刀影四散,起手式不同而同时施展疾走居合,难以想象,一方是病态的少年,一方是美貌的少女,居然以如此狂暴的招式疯狂倾泻力量,试图以力压制对方,黑刀与金刀的每一次撕咬带起一层暗黑的杀意向四方倾泻。
均势并未持续太久,阎无在这一波力量倾泻中即将处于下风的一瞬双手握刀,看似轻飘飘的挥刀圆舞竟然将绘礼狂暴的刀势遏制住并顺势将对手逼退,绘礼攻势受阻,置刀于左肩急速旋转一圈拨开阎无刀锋,第二圈时右手持刀狂暴挥出,一,二,三....不可思议的神速!
连续九次挥刀,封死阎无面前所有方位,“呵...”阎无似乎毫不在意,“明都·九重宫阙,剑随气走,气实剑虚。”
阎无嘴唇微动,黑刀在手中旋转,“此招封住对手所有进攻方位,可迫使对手攻守变换。”刀影重重将九次挥刀全部拨开。
“破!”
九重宫阙在这刀影中完全破灭,破招成功后阎无黑刀上扬,阳光下,靠近黑刀的阳光似乎夺去,笼罩黑影的刀仿佛变得更长更大,可是阎无在这绝佳的时机下释放的剑技看起来却缓慢异常,让人怀疑每次衔接的空隙中绘礼都能够挥出致命一刀,但绘礼在这缓慢的剑技之下却被迫防守,然而,耳闻过这剑技的薄樱鬼看得出来,每一招,都以势压制了对面的行动,剑气缓缓而来却又绵延不绝。
“就像春天解冻的河水一般,明都·春江,剑招缓慢而气势无阻,然后...春洪爆发...”缓慢的剑招层层叠叠,突刺,横扫,抓取,重斩,挥舞...招式之繁杂,速度叠加的恐怖气势几乎笼罩了绘礼,其挥刀似乎渐渐跟不上阎无...
“其势如暴雨,其态如囚笼,其声如蚊震,其技如繁星...”
“嗡....嗡.....”神速的剑招带起一阵阵恐怖的嗡鸣,魔都·绘礼面对如此之势,却...
阎无挺刀至绘礼喉前一寸时...然后...“嗤...”
刀尖没入了阎无腹部的一瞬,薄樱鬼挥一柄黑扇阻住阿耆尼的焦土的深入,右手勾住阎无腰部将他拉开。
“咳...”腹部的血迹渗出白色校服,阎无气息极度紊乱,无力的倚在薄樱鬼肩上,意识模糊。
“请到此为止,绘礼大人。”薄樱鬼瞳中的血色翻滚,寒意阵阵。绘礼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就记得多跟着我这可爱的弟弟吧,不是每个人明白指教的分寸的。”绘礼声音有些沙哑,迈步走向住宅,阿耆尼的焦土化作火焰随风熄灭。阎无腹部一阵抽痛,火烧般的痛觉涌来,意识却模糊了。
头,好痛...意识刚刚连接上,剧烈的不适便传达过来。
自从来到骸京,就碰上一堆事,而且没有哪件事情自己搞得明白,像个傻瓜一样被骸京这帮家伙逗得团团转,阎无醒来时,这个念头在心中挥之不去,不过,整理一下思绪的话...
昨天,来到骸京的第二天,大半天都在跑手续,下午出来找房子,然后,碰到绘礼前辈,一如既往被“调教”。薄樱鬼...救了我吗?
前天,来到骸京的第一天,半夜在奥诺边缘上列车,早间到达骸京,送钥匙,见奥斯维辛...还有,陷入薄樱鬼的浮世绘,她,认识我。
大前天,在奥诺参加论文答辩,然后按老师要求准备前往骸京。
...
两年前,在四观亭闭关修习止水空无,那个时候...薄樱鬼的遗言暴走?
四年前,跟着珈蓝子学习“明都芳华流”,珈蓝子安慰说:“暴力本身是无邪的。”
五年前,遗言暴走,被魔都·绘礼捡回洛阳家,被洛阳·珈蓝子收为徒弟,压制“我”。
在那之前,“我”还在经常出现,遗言不受抑制,时常在死亡线上徘徊有很多次...很多次看见街上贴了我的画像,旁边有红色的字...
再之前,“我”在教我人类的东西...“我”说,周围的是人类,我...不是人类,人类容易犯错,纠正错误...哪怕扭曲这个世界...我第一次知道“遗言”“死者”还有我被称为的“丧尸”...
然而,记忆开始时,我记得的是...我很饿,很饿,我想吃什么...然后,“妈妈”出现了,我从那个时候,不再饿肚子...
阎无睁开眼,发现身处室内,右边的窗帘留了一条缝,夕阳的红印染在纯白的被褥上...身上残余着微弱的香气,“被薄樱鬼...救了吗?”阎无直起身,感到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还是细致的缠着绷带。“...”阎无把右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手套被放在床头柜上,右手自指尖开始,刻着了黑色不规则的细小文字锁链,缠绕中央的王冠刻印,阎无像是在验证什么一样,嘴唇微动...
吾之穹顶被嚎叫惊醒
枕边唯有深渊
昨日所食之尸骸腐臭不堪
吾信仰吞噬之道
未尝片刻饱腹
亦无片刻安宁
此身已空无一物
唯有饥饿永恒
以撕咬之器官
食至亲之骨肉
“吞噬世界---黑子!”咏唱之后,那些古文字如同活过来的某种昆虫,围绕在右手上,右手旁的空间似乎微微扭曲,一些黑色的颗粒物凭空浮现,围绕右手旋转翻腾,阎无的右手,如同包裹着黑色的雾气,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在房间中扩散。
“真是冗长的咏唱呢...”薄樱鬼从室内一角的沙发上方探出头来,阎无下意识的停止了遗言释放,黑雾散去,那压抑的恐怖感也随之消失。“额,薄樱鬼...”阎无似乎稍微放松的警戒,扭头看着墙角,“啊啦啊啦,不要这么紧张嘛,阎无君的遗言我也是有所耳闻的...”薄樱鬼缩回沙发里,伸了个懒腰。“这里是?”“宅子里面...”薄樱鬼得意洋洋的伸出右手,指尖握着悬挂钥匙的丝带,“我刚刚明明看见绘礼前辈...”阎无回想起昏迷前的视野,然而,薄樱鬼没有回答。
“当然是我把你安排进千夜居的。”柔和的女声从房间中央里传来,墨白双色的头发,黑色的哥特连衣裙,左红右银的异色瞳,自然是骸京大学校长——奥斯维辛。“校长...”阎无对突然出现的人微微颔首,“别这么见外。”奥斯维辛上前用手托住阎无的下巴,“额...”“叫·我·奥·斯·维·辛。”
“其实校长大人很想把你带到校长寓所,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呢...”薄樱鬼抖开折扇掩嘴哂笑。“你还真的什么都敢说啊...”奥斯维辛瞪了薄樱鬼一眼,“差点忘了正事。”奥斯维辛盯着阎无,极为严肃:“宣誓对她效忠吧,阎无。”
晚间 骸京大学 校长办公室
“字面上的意思...”奥斯维辛蜷缩在椅子里把玩着怀表,阎无与薄樱鬼站在奥斯维辛的办公桌前,表情有些严肃,“我对阎无的遗言很有兴趣,军队方面也决定把他作为监视对象。”阎无叹了口气,“我明白了。”“监视你的,是...”“薄樱鬼?”“不,她和你一样是监视对象,由我负责监视。”奥斯维辛眯着眼睛,侧过身子把双腿靠在椅子护手上,薄樱鬼暧昧的扬起嘴角,奥斯维辛接着说道:“你的...是。”“叩叩!”平稳的敲门声打断了奥斯维辛的话。
魔都·绘礼站在阎无身边,向奥斯维辛鞠了一躬,不说话了,“嗯,人来齐了。”阎无小心翼翼瞄了绘礼一眼,“果然是,绘礼前辈啊...”
“嗯,毕竟目前来看她最为熟悉你嘛。”“嘁...”薄樱鬼对奥斯维辛的话哼了一声。奥斯维辛无视薄樱鬼,补充到“珈蓝子的命令是你由我全权安排吧。”
这个问题指向阎无,阎无黑瞳中某些东西翻腾起来,“是。”“那么,骸京现状...”奥斯维辛将桌上的文件递给阎无,“骸京由外至内分为村野(郊区),四关(城墙一带),虚座(商业住宅区),内庭(骸京大学本部),以及遗骸町,存在大量地下死者,最近它们的异常骚乱,非常的惹人厌烦。”奥斯维辛哂笑着下达了指令,“我希望你和薄樱鬼负责虚座区的巡逻防卫,不用在意军方的动向。”奥斯维辛的眼神很诡异,满溢着玩笑的意味,绘礼满怀深意的盯了奥斯维辛一眼,奥斯维辛摆摆手,
“阎无,薄樱鬼,讲解完毕,你们回去吧,看样子绘礼小姐有一肚子牢骚呢...”阎无与薄樱鬼对视片刻,颔首后退出了办公室。
“啪”的响指声,房间被气息笼罩,形成隔离区,“校长大人,虚座区现在的情况很不理想,如果他使用遗言...”奥斯维辛故作惊异状“我从来没说过不允许他使用遗言吧...监视的内容是‘对象出现丧尸化时立即实施控制,必要时进行讨灭。’这样的。”“丧尸化...讨灭...”绘礼似乎不愿意考虑这个事情,“你的监视任务只有形式上的监督与实际上的讨灭而已,别做多余的事。”“没有必要冒着增加一个丧尸的风险...”“你应该知道派你这种日理万机的军队高层担当监视任务的意思吧,我和军方,对那个遗言很有兴趣...”奥斯维辛完全不在乎危险性的样子,绘礼不禁语塞,沉默片刻后鞠躬告退。
奥斯维辛环视空荡荡的办公室,“撒...能不能再次见到你呢...我,很期待的呢...我可是...”奥斯维辛抚摸着自己的腿部,“我可是...想你这么久了呢...”
次日 千夜居
“好痛...”一大早,绘礼就踹开房门把一包东西砸在阎无脸上然后华丽转身离开,一个一尺见方密封的纸质黑色袋子,塞得满满的,而上面赫然印着黑枪与...王冠,“共和国的...不是银枪与法典吗...”那个印章和共和国国徽款式基本相同,只是代表物...“集中营。”阎无抬头,薄樱鬼,在晨光中,巧笑嫣然,白衬衫配黑色制服领口系红色丝带,红色黑边百褶裙,黑色丝袜,方口皮鞋,红色的小型贝雷帽,朝阳透过绝美的少女...阎无咽下唾液...“是不是想说...”薄樱鬼缓缓迈步至阎无床前,红色妖瞳异光闪烁,“我妻美如画啊...”“额...”阎无垂下头去,“好了,换上衣服。”薄樱鬼拥住阎无,在他左边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薄樱鬼...”“早安,阎无君。”
“额...”阎无换上袋子里的制服...款式和绘礼的军服很像,但是多了银扣装饰,徽章也不同,而且,过长的衣摆,长度和风衣相同,扣上所有扣子,阎无对着镜子梳理头发,但是中央部分总是要翘一根呆毛... “咦,阎无君果然是要走正太路线吗...”薄樱鬼掩嘴嗤笑,“压不下去...”阎无捂住头,薄樱鬼走到他身后,让他坐到椅子上,在细细梳理阎无头发的同时,薄樱鬼开口问道“阎无君,想这样持续下去吗...”薄樱鬼的纤手捋顺了阎无的头发,“这样的生活...”阎无莫名的产生一种恐慌“薄樱鬼...不在的话...”眼眶莫名的湿润...“想起了什么吗?”薄樱鬼双臂环绕阎无,阎无沉默着,薄樱鬼神色黯淡下来,阎无终于张口“我...想...”“唉!”薄樱鬼惊异之后,黑发垂下,“那我们要好好活着哦,就算死过一次,但就这样活下去吧...”薄樱鬼闭上眼睛,“只要我还存在,就可以...”
骸京 虚座区
背着装有“骸都”的剑袋,一袭黑衣的阎无半蹲在钟楼阁楼一侧,俯视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薄樱鬼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长发微微漾动,在这黯淡的季节里,关于死者的所谓战争,悄然到来。
骸京 四关区
魔都·绘礼奔走着急速挥刀,狭窄的巷道里,三个人形被切裂开来,血液喷涌,然而迅速的汽化燃烧,绘礼转身厌恶的掏出手帕擦拭刀锋,随后被扔掉的手帕也燃烧起来,扭曲成奇怪的形状。“绘礼大人!”跟随在后的骸军士兵指着那几团火焰,惊慌在脸上蔓延...“?”绘礼转头,“额...”不见天日的巷道里,几色火焰扭曲为文字样:开...餐...了...
骸京大学 校长办公室
“校长大人...”从虚无中传来的声音惊醒了蜷缩在椅中的奥斯维辛,“嗯...等你很久了呢...M”“我现在无法脱离...长话短说...信息内容是...”片刻的停顿...
“骸京...即将沉没。”
在这一刻,骸京熙熙攘攘的人们同时感到莫名的心悸,些微火焰在人群的阴影里燃烧,混杂在人群里形成一条流动的“河流”。
低声的咆哮开始回荡在这死气沉沉的都市。
战争,悄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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