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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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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无以诺
  • 2019-07-29 08:44:16
序章

长达三天的郊游——这是高中学生最喜爱的时光,事实上只要是可以明目张胆偷懒的日子,任何学院的学生都不会觉得它有何不妥。

时间正处在夏季,在多雨的深山老林中,就连漂浮的空气都仿佛有一种能摸得着的湿润感。

这是一座高山半山腰的位置。天色已暗,蝉鸣声此起彼伏,不吵闹反而还为群山带去了一种独有的静谧感。

夜晚将至,几束手电的光芒却打破了树林中的这丝静谧..

是一行身着学生制服的小家伙们,三男四女一共有七个人,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拨开遮挡在身前的树枝,为首之人前行的方向目标明确,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单纯的闲逛..

无需多想,学院当然不会组织学生夜晚跑进黑漆漆的山林中,然而这个特殊的年龄段已经注定了每个班级总会有那么一个叛逆的小团体喜欢单独行动,它们的存在与学习成绩无关,反而更像是名为青春的东西在主导着他们头脑中的一切。

“真是够了..西斯,你的主意一点都不棒,我才刚洗完头,现在上面一定沾满了树叶,你知不知道长头发打理起来有多麻烦??算了,你们这些臭男生一定不知道!”

就算是在这个看似处在同一阵营的小团体里,往往争执也占据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地位,

“什么?让我看看!”那名叫西斯的为首少年不耐烦转过身,用刺眼的手电照射到身后不停抱怨的女孩脸上,“抱歉!长舌女!你的双马尾干净的很,很遗憾,它们什么也没沾上!”

“啊!我的眼睛!你想闪死我啊!”

刺眼的光芒让本就不满的少女更加的暴躁起来,她没有任何犹豫,用手遮挡着眼睛便跑到了最前方的少年身前,与他撕扯在了一起。

“喂喂!长舌女,不是你说自己的头发上沾满了树叶嘛!喂!你干什么?!啊!!你别抓我啊!”

那叫西斯的少年实在太瘦了,面对一个女生打闹般的攻势竟是毫无招架之力。

“够了黛拉!你们两个别闹了,我说西斯....你带我们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天都黑了,说的地方还没有到,别忘了我们大家可是冒着被学院处分的风险跟你出来的啊..”

对争执感到厌烦的是一个染着一头黄发的高瘦男生,他右耳打着耳钉颈部挂着银质的项链,一副远比其他人要成熟的模样。然而或许皱着眉头的他是整个队伍中颜值最高的,却绝不是队伍里最有耐心的那个。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着急啊!马上就要到了,这地方郊游前我就来过好几次了!我带你们去的绝对是晚上看风景最好的地方!喂喂!长舌女我警告你,不许再抓我头发了!要是我头秃了那一定是因为你的原因!!”

“谁让你先招惹我了?!”

吵闹看来还得继续,不过就正如西斯所说的,他们所一直在寻觅的目的地这一次终于是出现在了一行人的眼前..

万里无云的夜空里,星辰和皓月的光芒让手电仿佛都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这是一块处在半山腰的空地,大约十平方米的样子,没有树木或者灌木的遮挡,视野清晰。

前方那被群山围绕在中间的广阔盆地,以及建立在那上面,风格典雅的小镇在此地被尽收眼底..

“好厉害...”

“哇..”

惊叹声一时之间此起彼伏的响起,

“真有你的西斯..这次就算被学院处分也绝对不亏..”

“怎么样!我西斯这次没坑你们吧?我说了,这里绝对是欣赏夜景最好的地方!”

西斯洋洋得意,然而他闭着眼睛拍着自己胸脯发出的“砰砰”声却很快被同伴一声声的赞叹和讶异的呼喊声所埋没..

不怪乎他们会有如此惊讶的表现,眼前的美景在他们所居住的钢铁森林一般的城市中是绝对见不到的。

已是入夜,大多由大理石构建而成的小镇房屋表面反射着皓月的光芒,从远处看朦胧的就像是盖上了一层轻柔的薄纱,与半山腰高度相平行的,是隶属小镇的一座广播塔,它灯火通明的,即便相隔了数百米,也能依稀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忙碌中的工作人员。

“我听说..我们这次来参观的这座小镇其实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诶??几百年?!”

“我们隔壁的瓦伦公国建立以来也没那么多年吧?!”

“你们来郊游前都不会先去查询一下资料么?”

这是属于另外一位女生的由衷惊叹,虽然随后她的惊叹便被其他人嗤之以鼻的嘲弄所取代,

“但我觉得..这些建筑虽然复古,可也没那么破旧的样子呀..”

“你是白痴么长舌女??几百年的时间里当然翻修过无数次了,你以为这还是几百年前的建筑啊?!”

“你说谁白痴呢!!!西斯!”

“喂!!说了不要抓我头发!!”

“你们两个就不能适可而止一点么..”

不再燥热的凉爽夜风,让除了争执中的二人外,其余的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慵懒起来..

没人再去劝解他们,眼下的地方看上去经常有人光顾的样子,竟是有着篝火遗留下的黑炭和专门搭建起来供人休息的石凳。

“比起学院订那些宾馆,这里才是可以真正休息的地方啊..”

染着黄发的男生舒舒服服的在一个石凳上躺下,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长相甜美的女孩。

“琼,躺在那么硬的石凳上不会觉得腰不舒服么?”

“的确,这个时候应该躺在小琳的腿上才会更加美好啊..”

“讨厌..”

女孩娇嗔着,脸颊上却出现了一抹红霞,

“喂..我说,为什么罗琳那么温柔的人会喜欢上琼那个玩世不恭的混球啊?”

“因为至少在感情方面,琼没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糟..”

“.....”

“说起来,已经快到查寝的时间了吧?”

“诶诶?那么快?!我们..应该赶紧回去了吧?”

“别开玩笑了,就算现在出发,等我们回去老师们也早就检查完了,有什么意义么?”

“那岂不是注定要被发现我们偷溜出来的事情了?”

“会被..处分吧?”

“偷溜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有这种觉悟吧?”

“唉..这地方虽然风景不错,但是怎么一点信号都没有啊,我还想打电话叫朋友帮我隐瞒一下呢..”

“哈哈哈哈!!”

“喂喂喂!你笑什么?!”

“哈哈哈..实在..哈哈哈哈..实在抱歉..我在笑,你要让什么样的朋友给你去向那个不苟言笑的怪物说谎啊?你觉得会有人敢么?不不..就算有人敢,你觉得那个怪物会相信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栽在他手里了..”

“老师一直很尽责,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该用这种词汇去形容他。”

平淡冷静的话语出自于一个一直倚靠在树边的女孩,她不曾参与过任何人的话题,一副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样子,不过也正是她的话,让周围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暂时停了下来,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看看,我就知道,只要在话题里扯上我们的老师,我们伟大的班长同学就绝对会不乐意!不过班长..你会跟着我们一起偷溜出来,实在是我没想到的一件事呢..”

“你错了,我只是负责看管住你们罢了。我无法阻止你们偷溜出来,但作为班长,我不允许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是是是,所以我一直强调过,你是一位伟大的好班长,但现在的事实是,现在的您也不在寝室里呢..虽然你在那个怪物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好,但我想,这不是你能逃脱处分的理由吧?..”

“我说了,别拿怪物去形容我们的老师,这是最起码的尊敬。如果不是他的严谨,我们班级的成绩不可能一直维持在年级组第一。”

“嘛..虽然这点是没说错..但是再严谨也该有个度吧..明明还那么年轻..你们说说,有谁看到过他笑么?我听说就连毕业了两三年的学长学姐也从没见过啊,那张一直死板着的脸,就算其他班级的老师看到了也会觉得不适呢..”

听到这个无法否认的回答,那身为班长的少女看上去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师的确是不爱笑..但是你们也不应该那样说他,这是我们作为学生最起码的尊敬,”

“一个绰号而已啦!我们又不会真的当面那样称呼他..再说了,谁..谁..谁敢啊!”

说话的男生原本坦然以对的气势戛然而止,说出的话也开始不利索起来,就仿若想到了什么让他畏惧的事一般。

“就算是暗地里也不可以这样!如果换作你们,每天认真严谨的教导着学生,暗地里却被学生戏称为怪物,你们会怎么想?你们觉得..会有人喜欢那样么?!”

“呃..我说班长同学,别那么激动啊,你该不会是...”

【是啊,又有什么人会喜欢.....被别人叫做怪物呢?】

一行人来时的林间小道里,陡然飘来一句平淡的话语,然而那声音虽然平淡,却把原先悠然自得的一行人给吓得够呛,那平躺在石凳上和女友打情骂俏中的琼更是如遭电击,“呼”得一下坐起身,咽下一口唾沫和其他人一样死死地盯着声音的源头,

“老..老..老老老..老师?!”

那刚刚想到什么恐怖之事的男生,此刻脸色惨白,在凄冷月光的映射下竟是显得格外的渗人。

在话语落下后不久,树林中便缓缓走出一个留着略长,过耳黑发的年轻男子,男子身着黑色西装打着棕褐色的领带,身材修长,正是看上去最令人舒适的那种。他的五官端正,鼻尖则略显俏挺,那不苟言笑的冷酷脸庞却是把班长以外的一行人吓得直打哆嗦。

“老,老师..您怎么会来这儿?”

身为班长的女孩离开了一直倚靠着的大树,匆匆跑到那被他们叫做老师的年轻男子身前。

“没想到椿也跟来了啊..”

“对不起老师,但是我担心他们偷溜出来会遇到危险,所以...”

“所以就跟着他们过来了?你是个负责任的好班长,但是...”年轻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这里一格信号都没有,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也只会把你一起搭上,下次做事前得考虑清楚。”

“非常抱歉..老师...”

年轻男子冷着脸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那几个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口的学生身上..

“切莉,凯尔,黛拉,尤金,琼,罗琳。这是你们几个被我第五次逮住了,违反学院命令,擅自在夜晚跑到如此危险的深山里,知道是什么结果么?”

他的目光冷冽又严肃,俯视着眼前的所有人,不带丝毫的感情,

“老..老师..我们..”

“不用解释了。”

年轻男子似乎没有要听任何解释的念头,只见他将手中一直提着的麻袋丢到了燃烧篝火的地方..

“我没想到的是,太久没笑也会让你们产生困扰啊..”

就在一行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时候,那年轻男子却突然淡笑了起来拍了拍西服的领子,就如春天到来时,积攒已久的厚厚寒冰会自然而然的消融一般,笑容出现在那张冷酷严格的脸庞上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温和的让在场的几个女生有种怦然心动的错觉,年轻男子自顾自的上前揭开麻袋,从里面竟是倒出了许多已经劈好的干柴..

“老师..刚刚笑了?”

对于那等待审判和惩处的一行人而言,刚刚发生的事似乎要比他们原先想象中的结果更加难以接受。

“也亏你们能找得到这儿..”

年轻男子点燃了火堆,夏夜的微凉在火光出现的那刻悄然消逝,仍然不知所措的一行人面面相觑着,对那坐到石凳上脸庞虽依旧板着,但漆黑的眼眸却已然温和下来的年轻男子,琼终于开口了,

“老师..您..好像也来过这儿?”

他有意的避开了有关惩处的问题,因为眼下相对于那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年轻男子和平日里反常的举动更让他感到好奇..

“呵呵..至少次数要比你们想象的多,很美不是么..那一直在循环往复的,永远不曾忘记出现的弯月。”

年轻男子坐在石凳上后视线便没有从夜空中的那抹弯月上离开,偶尔有薄如轻烟的云朵飘过,更让他眼中的迷醉多上一分..

“老师我很抱歉..他们嘴上所说的怪物并不是针对您,您要相信您教导的学生..他们虽然有时候会很糟糕..但真的没有恶意..”

年轻男子反常的举动让身为班长的女孩有些坐不住了,她似把两者混为了一谈,认为这是男子异常失望的表现..

“不,椿,你想太多了,我并不介意这些..相反,你们的对话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诶!!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是老师经历过的事情嘛?啊!抱、抱歉老师...”

扎着双马尾的黛拉看到年轻男子依旧有些冷酷的脸时突然被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了嘴..

“不,这是一个数百年之前的故事..”

“诶?..又是数百年前的故事呀..”

“喂!我说你就不能闭嘴好好听老师说故事么!长舌女!!”

“你!!”

年轻男子像是没有了平日里的架子,突然微笑着摇了摇头,淡然的朝前方的篝火里添加了几块柴火。

温和的态度让原先感到恐惧的一行人渐渐放松下来,琼又躺回了他的石凳,而排除依旧在斗嘴的二人,其余的几人则因为好奇缓缓的围到了那燃烧旺盛的篝火旁..

“这是一个十分久远的故事,一个数百年前的故事,一个有关于..所谓的怪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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