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作战之前从没有抓获活着的恐怖组织成员的先例。一般来说被即将被抓获的恐怖组织成员都会用身上的打火机自焚,烧完之后只有一具焦黑的尸体,什么信息都不会留下。但这次抓到的胡子却并没有自杀,不知是不是手边没有工具的原因。但明明他只要投海就能不给苏联人留下任何信息,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彼得在去往禁闭室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禁闭室到了,他还在低着头思考这个问题时,却看见前面两个人在争执。其中一个是负责押送的陆战队员,另一个人彼得没有见过——那个人蓄着浓密的胡子,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陆战队员艰难地尝试用英语对他说“换上我们船上的衣服” ,而那个大胡子则是用一口阿拉伯口音的英语吼道:“休想!休想让我脱下组织的衣服!安拉胡阿克巴!”陆战队员有点忍无可忍,便用俄语破口大骂起来。那个大胡子虽然不知道被骂了,但也用阿拉伯语大声地骂着陆战队员。
“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彼得看着这场景,有点不爽。“你,斯琴科夫,一个陆战队员在和一个战俘吵架,丢不丢脸,你还是伏龙芝的精锐!”彼得又转头用英语对那个大胡子说:“你,战俘就该有战俘的样子,服从我们的安排,这样我们以后还能考虑把你遣送回国!再这么放肆,现在就把你丢进海里!”
胡子瞄了一眼彼得的肩章,“噢,少校,看来是舰上的高级军官。”他又继续道,“我要求和你们的舰长谈话,你们的舰长在哪里?”
这语气简直像是来视察的上级一样!而且还完全不把他这个舰长放在眼里!彼得有心要压压这个大胡子的嚣张气焰。“我就是舰长。”彼得盯着大胡子的眼睛说道。
“噢,我也是舰长。”胡子也盯着彼得的眼睛,“起义号驱逐舰舰长,胡子.安拉中校。”
一抓就是个中校?彼得心里有点窃喜。但是这个名字也太奇怪了吧!首先是名,哪里有人叫胡子的!然后是姓,一个凡人姓“安拉”,这不是渎神吗!
“既然这样,胡子先生,我觉得我们有空间谈一谈。”彼得说道,“陆战队员,把他的武器全部搜出来。胡子先生,你自己进去禁闭室,把衣服换好,然后我会进去和你好好谈一谈。不是俘虏和俘获者的关系,是敌军指挥官的关系。”
“哼,苏联人的伪善。”嘴上是这么说,胡子还是拿着衣服进去换了。走进禁闭室,他开始到处摸索,看看哪个接缝能够让他逃生。但是十分遗憾——迪米特里号虽然采用了焊接技术,但是在要害部位和特殊舱间的内壁都有一层铸造的钢板。禁闭室当然也属于特殊舱间。
胡子有点崩溃。但是他强打起精神,只要顺着走总会有机会的,他想。
“舰长少校,进来吧。”
该死,还特地加个少校,中校了不起吗,就算是元帅现在也得乖乖听少校的!彼得在心里咒骂道。
彼得腰后配着一支枪,走进了禁闭室。禁闭室的门虽然开着,门外却有十名陆战队员把守着。
“你们的船怎么沉的?”彼得率先开口道,虽然是明知故问——除了迪米特里号还有谁能干这事。
“明明是个少校却在装蒜啊。”胡子冷笑道,“除了你们的船还有谁!能一次性轻松拦截七发导弹,还能用舰炮拦截导弹,这不是一艘普通的船吧!”
“不,你登上的就是一艘普通的巡洋舰。”彼得必须隐瞒事实,“这里是光荣号巡洋舰。”
“光荣号巡洋舰?”胡子又是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光荣号长什么样子吗?刚才我已经透过机窗看到了你们这艘船的全貌,跟光荣号,应该说是跟普通的苏联军舰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
“那既然你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也很难再否定。但是我们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
“噢,你以为我们组织不知道这艘船吗?你们记得之前的台风级核潜艇吧,在它沉没之前它已经把所有收集到的数据都发回了总部。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安静的运转噪音、强大的声纳搜索能力、魔法一般的预判能力,就是这艘船吧!”
果然没见过北风之神级呢,彼得心想,大概是你们的声纳太烂所以就算擦肩而过还检测不到吧。
“我们的确是一艘很先进的巡洋舰。但是我们不能透露身份。倒是胡子先生,我很好奇,你们的弗莱彻级船体是哪里来的。你们是中东地区的组织啊。为什么是从阿拉斯加南岸驶来的,这我就更加不明白了。那一批货物本来是要送到美国西海岸去的,这样你们来自中东的舰队从中国南海那边驶来,正好可以在大洋中间截击我们,为什么要在海峡附近,在我们有岸基火力支援的地方截击我们呢?”彼得盯着胡子的眼睛吗,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一番话。彼得唬人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当年兼修情报学的时候连续十次考试居全班第一。所以就算他知道苏联海岸那边并没有什么“岸基火力”,但是还是要说出来震慑一下胡子、套他的话。
“这个啊,是因为......”胡子面上很冷静,实际上已经开始慌张,有点结巴了,“我们正好在太平洋东岸袭击了一艘货轮,然后顺路就赶过来了。”
“袭击完货轮还能有八发反舰导弹,胡子先生,要不你带领的船员就是群懦夫,要不根本就是你在说谎吧?”
“这......”
“如果我没有判断错,两千吨的小船配上至少八枚反舰导弹后在进行续航力的加强是很难有什么效果的。你说你们是在美国西海岸执行完任务就赶过来了的,让我假设一下,你们的基地在中东,从中东到美国西海岸再到白令海峡,这已经超出了一艘两千吨级驱逐舰的续航能力。如果再考虑到返航,你们几乎不可能返回中东的基地。所以我认为,你们这次行动是从阿拉斯加附近的母港出动的。既然已知你们没有在其他地区的母港,现在看来是我们的情报疏漏,那么能在阿拉斯加出动,一定是美洲有势力在撑着你们吧?”【注意,这里彼得故意将“太平洋东岸”说成了“美国西海岸”】
“这......不是的。对了,你刚才说了美国西海岸,而我说的是太平洋东岸,......”胡子终于抓住了彼得的“疏漏”,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讲了起来。
“胡子先生,请您停一停。如果不是美国对你们有什么好处,那你是不会如此尽力地辩解的吧?”彼得继续说道,“况且,这种小错误不是只要否定一下就足够了吗?而且,如果不是美国和你们有什么肮脏的关系而是别的国家给了你们支援,听到我们嫁祸于美国你不是应该顺着说下去,这样更加有利于隐瞒真相吗?”
“......”胡子现在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瞪大着眼睛,目光无神而空洞。
“今天的交谈就到这里吧,胡子先生,和你的交谈很愉快。”彼得起身离开了禁闭室,站在门口时他又回头说道,“我们会定时给你送餐、保证你的正常生活。回到苏联后,再做其他的安排。”
禁闭室的门紧紧锁上了,只留下里面那个目瞪口呆的大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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