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小言正在学生之间打听着什么，就这样来回调查，他身上悲哀的感觉愈发沉重，似乎快要化为实质。终于他疲惫地坐在花坛上，脸上满了失落的表情，但失落的原因并非没有收获，而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
看到小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雷走来在他身旁坐下。
“怎么了？你平时不是头脑发热的吗？今天被谁泼了冷水？”
头脑发热，我平时是那样的人么？小言干笑了一声，随后抬起头侧看着李雷。
“人杀了人需要受到法律制裁，如果抽象的东西杀了人，该怎么处理呢？”
“抽象的东西？”李雷有点不知所谓，“比如？”
“好比说精神、潮流、文化、现象……这些并没有实体的东西杀了人，是不是该放任它呢？”
“你是指谣言？”李雷反问。
小言一口反驳：“不，在这庞大的凶手面前，青山中学里弥漫的谣言连脚跟都够不上。”
“什么意思？”李雷罕见地向小言询问。
“谣言的受害者只有五百多人”，小言顿了顿才说：“但这位凶手产生的受害者超过了三亿人。”
三亿，这是全国学生的数目。
听到这个夸张的数字，李雷先是吃惊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说了一句，“原来如此，我懂了。其它事上我跟你势不两立，惟独这件事我支持你。”
李雷拍了拍小言的肩膀，随后站起来说道：“的确是该有人做一回米迦勒，将这位看不见的凶手拖进无底深渊了。”
小言点了点头，这位凶手已经肆无忌惮了许多年，虽然有不少人想要给它戴上手铐，但总不能成功，因为它不是一个人或一部分人能够对付的。
————
终于有警笛声传了过来，这一次警方来得比以往都要快，但小言却觉得这回比之前都慢了许多。大概因为这次已经摸清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更加焦急的缘故。
警车的门一打开，刘局长就一边下车一边拉着脸，“真是中邪了，这破学校是不是该请个和尚做做法事呢！”
“咳咳……”年轻警员提醒了一声，刘局长才打起精神。
就在警车到达之后，救护车的声音也响起，听到这声音，刘局长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受害人活着？”
突然出现的小言回复：“虽然还活着，不过伤势很重。”
刘局长捏了捏拳头，“太好了！只要等她醒来，就可以知道犯人是谁了！”
小言的表情变得有点哀伤，“不用等了，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真的？”刘局长有点喜出望外，随后才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太对劲，“怎么回事？”
既然知道了凶手是谁，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他好像有点失落？
“没什么！”小言把一个可乐瓶子递给年轻警员，“只要调查瓶子上的指纹，就能知道谁是犯人了。”
接过瓶子之后，刘局长就问：“这个瓶子是什么？”
“有人坠楼之后我就跑到了天台上，发现守卫正在昏睡，唤醒他之后得知有个女生给他送了可乐，估计里面放了安眠药。”
“安……安眠药？”年轻警员有点惊讶，“这个瓶子，犯人为什么不拿走呢？”
先是让守卫睡着，然后在天台上实施了犯罪，但这个时候可以顺便带走这样的铁证吧？为什么这样容易的事情都不做？
小言没有回答他们这个问题，而是向刘局长提出一个请求。
“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刘局长。”
“哦……好的，什么事？”
“当指纹分析结果出来之后，可以告诉我，让我先做一件事，然后再缉拿犯人吗？”
虽然不知道小言要干什么，但刘局长见他眼神这样真诚，就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结果出来之后只能给你十分钟。”
“嗯，我明白。”
接下来刘局长跟警员就离开小言去现场调查了，一路走来，年轻警员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局长，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小孩呢？”
刘局长挠了挠脸颊：“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有一种很可靠又似曾相识的感觉吧！”
————
小言原本打算跟着刘局长再去现场看看，也算是核对一下自己的推理，但转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独坐在绿化带上的身影，随即改变了念头。
他朝着那人走去，发现这人正在瑟瑟发抖，手里端着的一杯雪糕早已经融化，看起来并没有吃多少，从融化的程度来看，他至少已经在这里坐了五分钟以上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小满。”
小言叫了他一声，哪知这一声呼唤把小满吓了一跳。
杯子从手里滑落，倒扣在地面上，融化的雪糕溅了开来。
原来我站在他面前这么久，他都没注意到我，他究竟在想什么呢？小言的脑海里充满了疑问。
“小……小言啊！怎么了？”
小满虽然故作镇定，但发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他。
他是在害怕么？是因为文静坠楼的事？不过据小言所知，小满的胆量应该挺大的，不至于被吓成这样，他一定还隐瞒着什么事。
想了想，小言就单刀直入：“你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呵呵，我哪有……”
小满伪装着笑容，本来还想继续辩解，但他忽然瞥见自己正在发抖的手臂，随即沉默了下来。
“是的……我在害怕……”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似乎在啜泣，“都是我的错……”
自责？
小言不免更加疑惑，小满在自责什么？难道他跟杀人案也有所牵连？
“小言……你说我会不会被判刑？”小满的表情焦急而恐惧。
“你做了什么呢？”小言向他询问。
照理来说他跟判刑这种事应该打不着干系，可他却因此而害怕，果然有什么隐情。
“诅咒信……”
他一下子抬起头，恐惧地瞪着双眼，“诅咒信是我写的……但是……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人啊！结果他们……一个个都死了……我，我一定会被判刑吧！”
如此神秘的诅咒信作者，竟然一直在自己身边，小言不由得感到震惊。不过这也仅仅是刹那的神色，稍一会儿就平静了。
“但你只写了一部分，其它内容都是别人写的。”
当小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发抖的小满猛然愣住了，脸色缓缓地变得吃惊。就像华生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那样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还有两个家伙是谁？”
“什么？我不知道。”
小言愣了愣，小满竟然不知道，难道自己的推理出问题了。
“这封信不是你和别人一起写的吗？”
“没，原信是我捡到的，本来没有后面一句，我想要恶作剧一下，就加了一句上去。”
等等……
小言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这么说来原作者并未想过要加上后面一句，也就是说……原信已经是完整的了，最后一句根本不必要。
“我被残忍地杀害，成为徘徊在阶梯上的亡灵。每当你的脚步经过，我都在背后凝视着你。束手就擒吧！你除了投身炼狱别无他法，否则米迦勒将会用铁链把你捆锁，拖你进入无底深渊。”
听到小言背了出来，小满立刻就回答：“这就是原信的全部内容。”
但小满的话还未说完，小言就匆匆忙地跑走，冲进了楼道里。
“喂，怎么回事？”小满稍微一愣，随即追了上去，他知道小言一定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
当他跑进楼道里的时候，发现小言正伏在阶梯上仔细寻找着。
这层没有结果就继续往上面一层，就这样一层楼一层楼上去，直到天台，小满一直没有打扰。
看完了最后一级阶梯，不过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小言皱着眉头在脑海里沉思。
“不在这里么？那么会在哪里？”
“找什么东西呢？”小满终于开口问他。
“呐！小满，在陆丘豪之前的三年里，学校里有谁死亡或失踪吗？”三年刚好是一届毕业班所要经历的时间。
“啊？三年？”
小满捂着额头拼命回忆，最后摇了摇头，“没有，根本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如果有的话应该早就传开了！”
的确，学校这么小的范围，如果有人失踪，流言蜚语一定会很多。
虽然小满说没有，但小言依然固执，这次他换了一种方式提问。
“那有没有一声不响就退学或转校的学生？不，也可能是老师。”
“学生嘛……应该没有吧！老师的话……啊啊！有！有一个！”小满惊喜地说：“是八（3）班的英语老师，不过她是亲自辞退了工作，之后才离开学校的呀！”
小言拍了拍小满的肩膀，勾起嘴角说道：“就是她了！”
“究竟怎么回事？”小满不解地问，小言说的话他好像都不大理解。
“阶梯上的亡灵，”小言故作神秘地顿了顿，“就是她。”
“她变成幽灵了？”小满毛骨悚然地问。
但小言没有回答，转身就下了楼，不过他的调查好像并没有结束。八年级教学楼的楼梯看完之后，他又跑到了职员楼里，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许那东西早就消失了，但小言不愿意放过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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