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馆后，马修能感受到夜晚的凉风吹拂着自己的脸颊。
月光格外明亮，整个村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身后的酒馆里的灯依旧亮着，但传来的声音比起之前已是少了许多。
大部分村民都已回去了，只剩下几个老酒鬼还逗留着。
比如说像约翰大叔这种的。
马修本就是酒量巨大的类型，再加上麦芽酒的酒精度数实在太低，所以喝了再多的酒对他接下来的行动也没有什么影响。
“老师的家是在……”
马修寻着自己的记忆走着。
村子那么小，加上走了那么多遍。
马修可不想成为被自己嘲笑的记忆力像鱼一样只有七秒的人。
再加上那么显眼的简直完全不可能找不到吧？
“到了。”
眼前就是马修的老师的家。
老德米特里领主已经站在门口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马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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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会以为，像马修这种天赋异禀的主角型人物一定会有个超级厉害的老师。
而且一定要是之前没有出现过的角色。
换到故事里来说的话，要么是行为古怪的老色狼，是黄赌毒三忍中的一员。
说不定还能召唤个蛤蟆，放个蛤蟆油炎弹什么的。
要么是第八职介teacher，近战无敌后来发现是反派但也让人恨不起来的那种。
最后还能和自己的爱人泪别赚波眼泪。
要么是超小型的小个世界第一杀手，成天嘴里吊着奶嘴，发发死气弹让你变成内裤超人。
要么就是波霸御姐。
还得是G杯的才行。
成天醉醺醺的给马修吃豆腐。
最后告诉你她有多么爱你，说不定你十年前就已经攻略她了也说不定。
顺遍再带个猫娘属性，整天口癖就是喵喵喵的。
亦或者。
一个金发傲娇贫乳萝莉从裙底掏出了一根巨大的XX甩在了你的脸上。
“跪下，帮我舔。”
这年代读者都喜欢看这东西吗？
抱歉。
这可不是这种书。
卡拉村是个小村子。
不会有什么有异能的人出现在这里。
不会有“唰”的一下大喊我要成为光的光之巨人出现在这里。
这里最强的人。
就是老德米特里领主。
这就是平淡的现实。
现实生活中的老师多半是个老头。
御姐什么的还是等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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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好了。”
老德米特里领主把木剑扔给了马修，转身进屋。
木剑的柄部也没有包裹，但由于多次的使用而没有了木刺。
马修不禁想起了当年被木刺扎的满手是伤的情况。
“啪。”
马修接住。
两人一路无话。
只有蝉鸣不停。
直到走到一个假人面前。
假人的头部有一个夸张的笑脸，看上去十分滑稽。
“理查德！！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过得好吗！只从上次见面已经两天了！我可以看到你上次被我砍的肚子上的伤还在！你痛不痛啊！如果你能说话你就吱声啊！我好想你啊！你知道我还是单身！你要是也是单身的话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啊！”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圆圆的假人，马修自动脑补出了以下的对话。
当然，马修没有说出这段话。
当马修迈入老德米特里领主的家里，老德米特里领主就已经转变成了魔鬼老师的角色。
他不允许马修说哪怕一句话。
也不允许马修在这个地方笑。
据他的话来说，”我杀人的时候总是很严肃。”
马修觉得这句话是真的。
自从六年前起，老德米特里领主就成为了马修的老师。
输掉了扳手腕的马修死皮赖脸地求老德米特里领主做他的老师。
老德米特里领主出乎意料地爽快地同意了。
他教马修剑术。
他教马修战场上的各种战术。
他教马修面对敌人时的防卫的方法。
他教马修怎么杀人。
“你面前的假人陪伴了你六年的成长。”
老德米特里领主对着马修说。
是啊。
“理查德”是六年前马修自己买材料一点一点做的，虽然马修不是很肯定，但据老德米特里说整体防御力已经凌驾于普通的重步兵之上。
马修点头。
“你今天的任务是把它横腰砍断。”
“用你手里的木剑。”
马修不假思索地再次点头。
尽管如今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理查德”的腰部垫着厚实的皮革。
用木剑砍的话连皮革本身都穿不过去。
不要说木质的身体内部还放着砖块。
但马修其实不是很关心这个。
他主要在想的是：“理查德”被我横腰砍断以后……还能修好吗？
但是老师又不允许我顶嘴……这就很麻烦了。
“开始吧。”
马修握住了手中的剑。
气剑体一致。
过往制造“理查德”时的情况涌上心头。
“理查德”的重心位置。
“理查德”的弱点。
以往“理查德”那些地方曾经被折断过。
这些都清清楚楚。
马修一声大喝！
闪电一般将手中的剑从右往左斩去！
随着马修使出生平的力气一剑劈下，马修的右手处有微不可见的东西闪了一下。
木剑的锋架在了假人身上。
“理查德”咯拉一声断成了两截，上半身因为重量而整个掉了下来，扬起了一片灰尘。
从断裂处可以看出，端口平整而光滑，绝不是用钝器的蛮力砸出来的那种感觉。
马修手中的木剑，此时却如同削金断玉的宝剑一般。
“嘘--”
马修吐了一口长气。
但他心里却在狂喊：“理查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了！
这事是情有可原的。
在六年的相处中，马修早就和“理查德”留下了深厚的羁绊。
说不定比和那个真的理查德的羁绊还要多。
老德米特里领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进屋吧。”
老德米特里领主带着马修走进了房间，坐了下来。
马修并没有位子，而只有站着的资格。
“骑兵基本战略？”
“对步兵先诈败退却，再调转马头发起冲锋。”
“对骑兵则重骑兵诈败，轻骑兵左右包抄，重骑兵转身发起冲锋。”
“骑兵不应该率先攻打据点中的敌人，而应以野战决胜负。”
一个又一个问题问了下来。
一问一答间。
马修对答如流。
现在老德米特里领主和马修正在进行对答的，来自于老德米特里领主的一本私人收藏。
名叫《战场百问》。
马修对这仅仅百问断断续续地学了六年。
已是烂熟于心。
到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后，老德米特里领主突然沉默了。
我答的不对吗？锁甲的确对于复合弓的防御基本为零啊？
马修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以前的话，现在老德米特里领主应该说一句：“你做的很好。”
然后让自己接着陪“理查德”玩才对啊？
“今天是你的最后一课。”
马修猛地抬起了头。
“老师？”
“你的纯粹身体力量已经超过了我。在剑术方面我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了。”
“基本战术知识你也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老德米特里领主道。
“你的最后一课是……这个。”
老德米特里领主的右手光华大作。
随着纹章的浮现。
一件巨大的武器缓缓被老德米特里领主握在了手中。
那是一把泛着铜黄色光芒的锤子。
锤子的头的两端有着新月的花纹。
锤头上镶嵌了密密麻麻的铁钉，绝对是一把凶器。锤柄上文了一圈又一圈的花纹，使得在挥动的时候有效避免打滑。锤边居然还有突出的尖刃，厚重的锤头充满了厚重和力量的感觉。
“记住了，看到有核具的人要赶紧跑。”
老德米特里领主一伸手，锤子就要消失不见了。
“老师请问……”马修用手挠了挠脸，问道。
老德米特里领主突然翻脸：“没别的问题了！走吧！”
“真是奇怪……”马修嘟囔着走出了小院。
凭借着马修敏锐的听觉，他听到了身后的老德米特里叹了口气道：“真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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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马修出门时还嘀咕着。
他已经完全把坏掉的“理查德”抛在脑后了。
“老师的纹章和他的锤子上的新月花纹一模一样，据说当纹章与核具相同时，契合度一定会很高。想必老德米特里领主就是这种情况。是因为纹章所以才让核具的样子改变了吗？”
“所以纹章到底是什么啊……”
“不过那就是核具吗，还挺帅的。”
嘿嘿嘿。
嘿嘿嘿。
总有一天我也会有的吧。
核具这种东西。
马修突然想到了自己杀的那头魔兽。
“有空倒是应该把魔核从理查德那要过来，然后找约翰大叔打一把属于自己的核具。”
“可是我现在连纹章都没有……”
“算了不管了。”
马修趁着月光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再给我点……酒，我要酒。”
眼前的景象吸引了马修的注意。
这景象对于马修来说，不如说已是十分熟悉。
熊一样的男人抱着酒馆门口的柱子不愿离开，他的纤细的女儿用力拉着他。
“酒……”
熊一样的男人双腿蹬着耍泼，十分难看。
“约翰大叔又喝到这么晚啊……”
马修心想。
在夜幕笼罩下的简如同一只白蝴蝶，格外动人。
简看到了马修，礼貌地向他点点头。
马修也点了点头。
为什么只是点头啊！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抱上去才是正解吗！？
马修似乎没有意识到点头确实是正常人的行为，抱上去才显得不正常。
马修停下了脚步：“我……”
我帮你一起把约翰大叔拖回去好不好？他那么重又睡得像猪一样死拖得很累吧？可以让我帮忙吗？
“嗯？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吗？”
简疑惑道。
“没事。”马修停留了不到数秒，又快步走开了。
真是的我在做什么啊！
这时候难道不是表露心意的最好时机吗！
难得理查德也不在！
不过机会只有一次。
再转头的话，马修感觉自己就像个智障。
还是算了吧。
马修叹了口气，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马修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但既然以后要和理查德结婚的话，总是要和他打好关系的吧。
“快走了爸爸。”
简把目光从已经走开的马修处收回，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酒鬼父亲。
柜台旁的酒馆老板笑着说：“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约翰的福气。”
简耸了耸肩：“有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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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个顾客离开了酒馆，酒馆老板关上了大门。
从厨房端出一份已经凉了的稀粥。
他一手掌着烛台，一手端着碗来到了后院。
他走到后院的角落，把烛台放在地上。
“咯拉--”的一声，后院角落里的地窖门被打开了。
因为是酒馆的地窖，要保存酒的缘故温度非常低。
重新捡起烛台的酒馆老板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
地窖里出乎意料地有一张床。
床上的人与酒馆老板长得一模一样。
但他神情呆滞，嘴角还留着口水。
酒馆老板把烛台放在一个柜子上。
坐在床边。
从碗里舀出一勺稀粥，塞进了床上的人的嘴里。
“你现在这样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做一个安静而快乐的白痴也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你不必面对像我现在所面对的这种境地。”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也是啊……被我的核具剥离皮肤的人没有一个还能恢复正常的……我也不应该期望你有回应才对。”
一勺一勺地喂，稀粥本就只有薄薄地一层，很快就喂完了。
“等着吧，最多再过几个月，你就不用再在这个世界上煎熬了。”
“在那之前，我可不会让你死的。”
酒馆老板站起身，一手端着已经空了的碗，一手掌着烛台循着台阶走出了地窖。
地窖的门被关上了。
地窖里只剩下了一个因为过度痛苦而从此变成白痴的人。
但相比与除了吃就是睡的他。
又有谁有资格说他是不幸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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