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loader—我是废人
“你看你这瘦的,老爸我手一用力你的骨头就断了。”说罢,男子用力握了一下少年的手,少年连声叫苦。
“老爸,这个暑假我想自己安排,你看我的成绩不也考的不错吗?”少年愁眉不展地说。
“你那成绩也还有脸说?不就是全校前一百名吗?你爸爸我从前上学时可是考过全县第二!你身为我的儿子只有这么点分数也敢说?还不赶快去学学咏春拳锻炼下身体!”
“行行行,我去我去。”少年只得举手投降。
少年安静了,他看向窗外,外面正下着雨,如同那是一般的雨,不大却让人有一股闷热感。
他又看向放在桌子旁边的木剑,悲伤地叹了口气,抓起了钥匙,向家旁的“横竖咏春拳馆”走去。
路上,他看着自己的右手,不断地开握着,感受到手中无力,不由得更愁一分。
拳馆和他家很近,仅有一条街的距离,少年很快就走到了拳馆,楼上的老师正看着他,
“吕振晓同学,快一点,课堂马上开始。”
“是,老师!”吕振晓答应一声,快步踏上楼梯,跑上二楼。
行过抱拳礼后,吕振晓与同行的十九位师兄弟一起观摩起老师的拳法。
同学们大多认真地观看,极少数在发着呆。
吕振晓也在仔细地观看,可与其他人的记忆老师的动作不同,他脑子中想的是老师的手法,老师的发力方式。
吕振晓也会拳法,却与这不同,此刻,他便是在研究新的拳法,吸取他人的招式才能不断地完善自己的不足,很快老师演练完了,吕振晓的记忆也便结束了。
“哪位同学愿意上来为师兄弟们演练一番老师刚刚的拳法?”老师问道。
尽管吕振晓已经明白了老师的这一式拳法,可他却不愿上台去演练给众人,因为他已决定隐姓埋名不再随意显露头角,所以他也随众人一起看向周围他人。
可这时老师却偏点中了他,“吕振晓你上来,算是为最后一个来而给前面的师兄弟一些补偿吧。”
吕振晓心中暗自一骂:好你个老师!可行动上却不敢怠慢连忙行抱拳礼上台演示。
不过,不可能暴露自己真实的水平便是。
吕振晓一步向前,双手放在胸旁,随后摆了个二字钳羊马,左手快速出手,一伏一枕一拳一胯做的十分标准,大部分地方,吕振晓故意去做错,错的很明显让台下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老师却有些痴呆:这第一式为入门式,平常没有武功基础的孩子一般要练上四五天才小有所成,可这个孩子仅是看了一遍便模仿地惟妙惟肖。作为有武功基础的人,老师看出了这个孩子实际有所隐瞒,他可能已经会了整个第一式!想到这,老师兴奋起来,吕振晓这孩子才十五岁便有如此武学天赋,可能就是他们拳馆发扬的重要奠基者!
很快吕振晓演示完了,又是一个抱拳礼,然后缓步走到队伍中去。
老师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吕振晓,激动地说:“你练过武术吗?”
不好,露馅了!吕振晓心想。
吕振晓摇了摇头。
老师更激动了,摇着他的手说:“奇才!奇才!来,杜大礼!”
吕振晓突然醒悟了:自己在潜意识中还是把『咏春拳—第一式』给模仿出来了!
这样的话,只能装了。
杜大礼上了台,吕振晓也在老师期待的眼神中走上台去,双方行过抱拳礼,比武开始,不久后,吕振晓输了,惨败,被杜大礼一招打出台,说这是个台实际上不过是几块垫子,所以吕振晓被轻易地打了出来,老师一看,这哪里是刚刚的武术天才,这比小孩子的比划还要不行啊,原来刚刚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吕振晓下台后,老师小声地说了句:“废人。”
听到老师的话吕振晓毫无表情,只是他小小的拳头握紧了,深呼吸几次后下了台。
同学中一阵骚动,吕振晓回到队伍后仍有人在争执于此事,基本是在嘲讽吕振晓的,最后老师出面制止了骚动:“我们这里的规则有一点便是不能当面或背面议论同学的强弱,吕振晓毕竟新来,不能和杜大礼这种学了三年且三年训练到『咏春拳—第三式』的奇才相比。”这时,一个人悄悄地说了句:“老师你不刚刚才说吕振晓也是奇才吗?”老师的一下子就黑了:哪来的专门拆台的熊孩子?
杜大礼开口道:“这位师弟,老师刚刚也不过是一时走眼,人毕竟会犯错,而且也只是吕振晓师弟不争气,配不上‘奇才’这个称号,不信再上来一个人也不可能被我一下送下台吧!”同学们纷纷点头,又开始说起吕振晓的不对,老师明知杜大礼刚刚犯了门规却不开口教训,可见其对杜大礼的武术功底之肯定和对吕振晓的失望。
吕振晓愤怒地瞪着杜大礼,双手紧握着,上嘴唇因为过度气愤而抖动起来,听着周围话语纷纷,他遥遥伸出一根指头,说:“今日之仇,来日必将百倍奉还!”话音刚落,留给他的便是一阵哄笑。
吕振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站好了姿势不再理会旁人,等待老师下一步指令。
可是,老师却说:“吕振晓,你过来向杜师兄道歉,同门师兄弟怎么可以恶语相对?怎么可以威胁?”吕振晓呆了一下,最终还是不甘地上前去说:“杜师兄,多有冒犯,请多关照。”杜大礼冷笑一声,“嗯,我会多多‘关照’你的我的吕师弟。”
此后,吕振晓在武馆中被独立了,十九位学员中的其他四位老学员和杜大礼又是至交,这点可以从他阿谀奉承地为老师“解围”中便可以看出了,而那新人又极听信于老学员的话,吕振晓便理所应当地独立了,受到了各种本不应受到的待遇,盒饭少肉等都是无所谓的了,鞋子中有些恶心的东西,衣服口袋中不知何时被塞入了虫子等都极为常见,吕振晓全部忍下,只当儿童把戏而已。
有时各师兄弟对练时,吕振晓总受到“特殊关照”,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杜大礼与他对练,每一次杜大礼也尽全力,吕振晓为演戏也每次都“惨败”,每次练完,他的地位便更下一层,逐渐的,他已成为全民欺负对象,众人有事不顺便爱寻他出气,冷嘲热讽都是好的,更有甚者直接大打出手,吕振晓也曾与老师提过,可老师的回答是:“同门师兄弟玩玩罢了,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吕振晓便再记下了这一笔仇。
一天饭时,吕振晓坐在武馆前的石台阶上,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正欲吃饭,看见一只流浪狗走来,吕振晓心生怜悯,夹起自己的唯一一块极其难得的肉丢给了它,流浪狗飞扑到肉上,吃光了它。
吃完后,流浪狗趴到了吕振晓的脚边,静静地趴着,也不叫也不干什么,只是单纯地趴在那里,和吕振晓一起看着前方车水马龙,吕振晓觉得这只狗很通人性,就好像,自己以前的那一只。
想起自己的黑犬,吕振晓又是一阵唏嘘。
这时,一块石头飞来,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流浪狗,流浪狗受伤地“呜呜”叫了一声,杜大礼等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一把按住了吕振晓,杜大礼和另一人抓起了流浪狗,把它抓到了吕振晓面前,说:“你看,这是小狗狗呢,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呢,是一只你喜欢的陪着你的可爱的好狗狗呢。”吕振晓仿佛预料到了什么,拼命想要挣脱禁锢,可他现在的身体之弱,完全被压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杜大礼和另一个人,分别抓住了狗狗的一只爪子,同时往外一扯,只能听到“哧”的一声,还有飞溅出的点点殷红,流浪狗撕心裂肺地痛苦叫喊着,吕振晓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些货色真的只是学生吗?!竟会做出如此残忍事情!
事实上,现在的校园暴力学生的作案手段有些更甚于成年人,因此,受害人往往是受到心灵以及肉体伤害,甚至心灵的创伤远大于肉体所承受的。所以,现在的校园暴力已被全社会关注力求破解。
杜大礼笑道:“你看啊,吕师弟,你的狗狗分体了!”吕振晓好似没听到他的话语,他的眼中只有那条狗,那条可怜无辜的狗,它的身影仿佛与黑犬相重合,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他仍然那么弱小,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周围的人,他的眼泪落下了,可落下的不是银珠,而是血泪,如果,如果当初自己展露出真正的实力,威慑八方,他们也许便不敢如此了吧,可事实已发生了,他牵连到了一只无辜的流浪狗,他,没能抓住向他求救的那只“手”,他,是个懦夫,是个没用的人。
吕振晓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脑海险些被愤怒占据,但他知道冲动的后果,他克制住了,可换来的是更深的苦楚。
吕振晓很痛苦,他想高喊,想嘶吼,可嗓子却迟迟发不出声音来,杜大礼等人不知又干了什么,最后离去了,这里只剩下他和流浪狗,他跪了下来,用膝盖一步一步挪到了流浪狗身边,不顾它身上的脏污,一把抱起了它,痛哭起来。
吕振晓哭得很痛苦,血泪再一次飞溅,流浪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费力地张开嘴,伸出了舌头,舔去了他的血泪,最后安慰地“汪”了一声,慢慢地闭上了它的眼睛,再也没有,也无法睁开了,吕振晓在此刻终于喊出来了:“不!不!不!杜大礼!”他在他的怒吼声中站了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他的脑中已被两个字替代:复仇!
吕振晓厚葬了流浪狗,只有他一个人的葬礼,只有他一人知道它被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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