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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时候大家都沉默着，这种状况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好转。
我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雨水不停地击打着窗户，每一滴雨水都很大，很重，打在窗上发出的响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来回地游荡。
“同学们请翻看历史书——”
老师在讲台上说着什么，但我无心听讲。眼神所见的，只有被大雨阻挡了视线的，远方景物的残像。
“这次我们讲讲新王国，也就是我们的现在这个国家最初的模样——”
这次的战斗几乎算是以失败告终了。本来我们的念头是打算冲到第二层入口的。
“都是我的缘故……”
我用笔狠狠地在纸上画圈，一层一层不断叠加的圆圈交叠在一起，和我的心情一样复杂混乱。我有不能暴露的秘密，因而我没办法发挥实力。
“新王国，又名阿尔提斯国，其前身乃是格朗林国……”
“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算入战力之内。”
这点我很清楚，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只会动点脑子的人，战斗什么的根本不行吧。其实我也清楚，体力不行，魔法不会，怎么会有人把我算进战力呢。
“他们让我加入队伍估计也是出于关照吧。”
觉得“就算是加上个累赘也无关紧要”的意思。
不过这次打击之后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格朗林国起初只是美索平原著名大峡谷上的一座城堡而已——”
老师还在讲台上陶醉地讲着，不过那段历史早已被同学们知晓，所以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学生是端正姿势记着笔记的。
大多都是手臂撑着脑袋，眼皮欲张欲合的模样。
不过老师才不在意那么多，他只要把课讲了，学生成绩合格了，那一切都无所谓。
“一天夜里魔族大规模出现，导致格朗林国几乎覆灭，因而由此被旧帝国侵占。”
外面的雨还下得很大，这是许久不见的一场大雨，又恰逢入秋时节，叶子纷纷被打落在地，宛如被国家抛弃的臣民。
“可是有一日，格朗林国忠实的臣子进行了反抗，经过长达数年的战争终于取得了胜利。”
其实那些所谓的历史至今没有二十年。与其称之为历史，不如称为过气的新闻。
我装出一副听讲的模样，为的是保住我那使用训练场的权利。
——那是考虑到我的文化成绩才特意对我个人开放的。
无论怎么说也不能被发现上课不听讲，否则那权利随时都可能被收回。
“不过，今天似乎也去不了吧！”
我看着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大雨，轻声叹了口气。
忽然，一丝红光闪进视线。
“啊——”
不禁叫出了声。
“怎么啦！留真同学！”老师似乎听到我无意间的叫声。
我慌忙站起来，还好有一边听讲。
“老师我有点不明白——”
“哦？说来听听？”
“老师所说的那个魔族大规模出现的原因是什么？”
“啊，不愧是留真同学，关注的点都是异于常人。”老师故作欣喜地拍了拍手，重新拿起另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字后转过身来。“异变。学术上称它为这个。没人知道世界因果为何混乱，也没人弄明白那种混乱的原理，特别是偶然大规模出现的魔物群体。我们于是称之为异变。不过，似乎人们已经发现了一个共通点——”
老师故意停顿了一下，余光扫视了整个班级，同学们都一本正经地听着这段话。
“旧帝国的勇者所经之处必然发生异变！”
“？！”
“这是我们发现的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共通点！”
老师爆出了这个情报之后，教室炸开了锅。“我就知道是那个该死的勇者干的好事！”“可是那个勇者不是早就死了么？”“异世界的人，构造或许都不一样！”“是啊是啊，听说，最近南大陆又有那个勇者的身影！”“诶？——岂不是南大陆也有异变了？”“果然旧帝国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召唤出来的勇者也是——”
面对此起彼伏的声音老师并没有加以制止，反而面带微笑地静静注视着。
旧帝国的勇者声誉相当差。那是因为旧帝国常常利用勇者的名头扩张领土，在朝政上对别国施以威压。
“好了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老师掐准时间中断了学生的讨论，“我理解同学们的心情，不过在那之前我是希望你们能够牢记这些历史并以此为动力学习，进而获得打败那该死的勇者的力量。这才是我们历史课的目的！”老师用和蔼的笑容欺骗着学生们，还满意地点着头。
我坐了下来，似乎利用我的问题反而达到了他的目的。我对于这种事情是好不赞同的，勇者究竟还是异世界的人，为何非要给他安上旧帝国的走狗这样的头衔，未免太过自以为是。
不过这不是我一介学生能够反抗的事。
对，作为学生，我是无法改变现状的。
我刚坐下来身旁的布加就向我搭话。“你问的问题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布加的背完全靠在了椅子上，笔在他的指尖神奇地高速旋转着。“能够如此引起全班同学的共鸣——”
“我事先也不知道是这个结果。误打误撞而已。”
倒不如说，我若是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哪怕说我上课不听讲我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你也很讨厌那个勇者吗？”
“何止是讨厌？他和旧帝国的国王勾结，到处拓展领土，干了无数恶事。现在终于恶有恶报，到哪里都有异变，看他怎么逃。”
布加“哼”了一声，指尖旋转的笔不经意之间偏离轨道掉了下来，他把笔捡起来后接着转。
“恶有恶报么——”我低声说，看向窗外。刚才那使我一惊的红光早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阴沉的天和磅礴的雨。
说起来，昨天出门还没有回来的父母是说要去哪里来着？
好像是南大陆？
雨势仍未减弱，仿佛机器的轰鸣，仿佛龙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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