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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复仇者】

【二十 复仇者】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弱,残破的天花板上用胡乱搭着的线与灯架吊着的灯泡发出白色的光,让环境稍微明亮了一些。

四号看上去很失落。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单方面和她对立的,但她必须承认,这个小家伙的话让她感觉怪异。从来没有人胆敢在她面前斥责她,就算这是事实。

“我知道。”她说。

四号把指尖精准地送进亚的锁骨下面,亚立即感到受伤的地方失去了知觉,同时全身的力气都和被被抽走一样,她连站都站不稳,明明想要抬头给伯最后的警告,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闭得只剩一条缝了,好累…

伯赶紧抱住已经软成一团的亚,不让她一下子滑到地上,他向四号投去的目光无疑是在要求她的说明。

“我不奢望得到原谅,只能让她先睡一觉。”四号开口,转过身子让白袍人让开一条路,“今天的献祭到此为止。”

“跟我来。”

两旁铺着瓷砖的走廊向远处延伸,就像没有尽头一样隐入黑暗。

它原本是有尽头的,不过现在那里只连接向天空。墙上破碎和掉落的瓷砖解释了这个现象——能在承受轰炸后屹立不倒,这栋建筑已经很出色了。

四号带着伯绕到了一处像是电梯大堂的地方,电梯井的门保存完好,只是显示楼层的指示灯不再亮起。伯当然不指望现在还会有能够动起来的电梯,他在意的只是墙上醒目的楼层标志——“17F”。

十七楼。五十余米的高度。

令他震惊的不是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而是那个洞穴里的邪神,那个他记忆之外的三号。此前仅凭肉眼不可能判断出三号现在究竟有多么巨大,那时至多只有一个抽象的印象,但现在不同。伯意识到三号恐怕有四十米高。

四号继续领着伯向前走,一路上都有白炽灯照明,除去新增的灯泡外,原有的一些照明设施居然还能发挥作用,这让伯有些感慨。蜷缩在地下连是否该使用手电都需要考虑的他,在这里竟然能见到和灾前同等水平的照明。

暂时停下脚步,颠颠胳膊把亚抱得更高一点,伯换了口气后继续跟上。

离开电梯大堂后,映入眼帘的是大量分隔开的房间,这个楼层以前可能是用作办公的,房间门口残存的几片毛玻璃上的Logo显示着它们曾经的归属。

伯看见墙脚上的安全出口标志,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望去,很快就找到了一扇被用铁链封住的双开门,大门的把手被铁链缠在一起,在铁链上还挂着一把铜锁。

离开这里并不是简单的事。

四号把伯带到了离那扇门最远的房间,虽说玻璃门显然没法保护隐私,但里面的布置却无可挑剔。这个房间此前应该一直闲置着,但却没有呈现出无人打理的脏乱,该搬出去的东西都已经清走,腾出的空间被用来安置简易的自制床铺——真正的床,伯已经大半年没见过这种东西了。原本的白色柜台也许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又或者过于笨重需要拆卸才能搬走,那样过于占用劳力,因此被搁置在原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样也好,作为桌子来用正合适。

四号用手指了指床铺,让伯把亚放下。这很奇怪,她的眼睛已经丧失功能,但却能不借助任何辅助器具行走,并且对这里的每一个物件的位置都能准确把握。

四号猜出了伯心中的疑惑,便自行作出了解答。

“闻到香味了吗?这是我们自己群落的味道。”她说着,伸手指向天花板,在那里附着着一些奇异的植物,那些植物没有叶片但开着花,外部没有可见的根系,但有茎蔓从房间外延伸进来。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是成熟的元蜮,承担交流和指挥的职能。你闻到的味道是信息素,通常来说是无臭的。到了你的程度就会有感应,再严重就会跟我一样可以直接获取信息。”四号作完解释后,给伯一点时间让他消化。

伯的感受很复杂,他先是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那些已经变态的元蜮好一会,之后才让自己明白“生物毒气”的真身是元蜮的信息素,最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群落”是什么意思,开始担心自己的感染程度加深。

“那个人类怎么处理?”在伯稍微缓过来一些后,四号抛出了这个问题。她显然也纠结了好一会,从仆从那里听闻事件经过得知伯那边还有人类同伴后四号立即将其打上了麻烦事件的印记。不过,能把同胞迎回来,多费这一点心思不算什么。

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四号所指的是此前的少年。

“他不能死。”伯立即作出答复。

“…”四号皱着鼻子,但并不是在质疑伯的决定,“在那之前,告诉我他知道多少。”

伯顿了一会,思考片刻后保守地给出了答案:“比我还多。”

比起“几乎全都知道”,这样的答复已经算是保守了。少年掌握的情报已经达到了“武器”的量,这点无需怀疑。

四号的脸舒展开来,她相信伯的判断,既然伯想要救人,那她就不该考虑那个人将来是否会成为威胁,只需专心治疗。不过,有些事她必须向伯确定意见。

“治疗的代价你明白吧?”

听见四号的话,伯脸上露出苦笑。他再清楚不过,擅自决定他人的命运,用失去“人生”为代价换取第二次生命的行为,跟实验设施的白大褂的所作所为没有区别。

“明白。”

既然那个少年执意多管闲事,他也得插手一回。

在四号迈开步子准备走出房间时,伯喊住了她。

他比亚更清楚,现在的四号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她已经成为了只在同胞之前温和的狂人。

“我们现在做的事,跟以前那些猴子对我们做的有区别吗?”伯问。

四号没有丝毫犹豫就给出了答案——“基本没有。”

在四号话音落下转身面向伯后,他再次试探着发问。伯必须尽量注意自己的用词与语气,不擅言表不是让他人包容你无礼的资本。

“会有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这样是不是太过火了?”

四号似乎已经想到伯会这么问,她没有经过多少思考就给出了答复,那是一个问句:“你是因为罪大恶极被关进设施的吗?”

这个句子的含义,两人心照不宣。遭受过残忍对待不是用同样残忍的方式对待他人的理由,但可以是原因。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四号就像能看透伯的想法一样,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解释:“我不会无意义地杀人。我的所作所为和灾难的始作俑者‘基本没有区别’。你要阻止我吗?”

她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非常严肃,丑陋的脸上露出的表情不算冰冷,但绝对不带一丝容赦或玩笑的成分。

伯从来不是英雄,他阻止不了四号。更重要的是,四号是同胞,真正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这些实验品之间不存在互相背叛的契机——他们不会和人类一样互相争斗,因为不值得。

“我不会反对同胞。”伯的答复真情实意。如果有一天同胞变成了怪物,他也不可能成为英雄的助力。为犯罪的亲人行使沉默权不是罪行。

伯的话让四号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她显然很满意伯的选择。

“我也是。”

四号面向亚,似乎在看着仍旧在床上昏睡的她。

“你起了个好名字,谢谢。”

忘记自己的名字,失去了归属感,只剩下家畜一般的代号,那种屈辱与痛苦只有同胞之间明白。

保护同胞、给同胞爱、让同胞远离痛苦。这是小白鼠们价值观中共有部分所推崇的行为。

四号转身离去,“明天早上来找我,告诉我那个人怎么安排,再汇报你跟亚的身体状况,特别是她的。相对的,我会把我在做的事详细地向你说明,同时…让你见一见我抓住的白大褂。”

白大褂。铁罐头里的猴子。抓住的。

博士。

……

亚醒来的时候,身着白袍的伯正守在身边看着她。

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体也变得像棉絮一样软绵绵。好不容易克制了想要休息的欲望直起上身,却看见之前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少年已经伤势痊愈睡在垫着纸板的地上,身上盖着一条与伯身上穿着的同样的长袍。

在处理少年的事之前,亚想起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伯!那个女人…”

伯把食指抵到亚的唇上,摇摇头。

“我知道,她的确很危险。”

“那为什么还…”

亚想起之前伯对自己的训斥还有那个可怕的冷酷眼神,她讨厌被唯一认同的人否定的感觉,那种与全世界敌对的孤独与无力对死亡边缘的人而言是极度残忍的折磨。她好难受。

“因为她在保护你。”伯冷静地解释道。

“什么啊!清醒过来呀伯,别被迷惑了…”在亚跪在床铺上,上身扑向伯,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时,伯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下,用自己的手掌包住。

“这里有很多敌人。我们能完全信任的只有她。”伯说,“如果你继续用言语攻击她,那些疯子说不定会做出出格的事,她不是想害你,只是必须让你停下。”

“可是她明明不想让我活着!”亚想起四号得知她依旧存活后的反应,立即升起一股怒火,她必须让伯明白,自己否定这个杀人魔是有理由的,“而且她杀人不眨眼!”

伯轻轻叹了口气。亚的后半句是对的,但前面的部分大错特错。四号的感染度比两人高得多,她的世界已经与两人不同,一定是有别的原因让她没认出亚,而那个原因伯自己也有了一些猜测。很糟糕的猜测。四号特别强调要让自己汇报亚的身体情况也一定是有理由的。

“她让你睡着床铺。”伯准备直接用事实来让亚信服。

“那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亚立即出言否定。

伯无奈地摇头,“我从头到尾都信任她,不需要骗取。况且…”

“那有什么价值?我这样的人能怎么利用?”

伯的话让亚哑口无言。

片刻的沉默之后,亚用力甩开伯的手,握着拳头狠狠地捶打他的胸脯,发出“嘭嘭”的闷响。

“伯就是个笨蛋!”

怒气没有宣泄完全,但又碍于本性不想伤害伯,只好扭过身子扑回床单上哭起来。

孩子的想法不是很好理解,很多事情并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许多结局并不是理所应当,仅仅因为现实与理想产生偏差就生气是不成熟的表现。不过,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把你身上那件鬼东西脱掉!”

亚只对伤人的行为极其排斥,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发火,用略显粗鲁的语言释放愤怒。

伯伸出手抚上亚的脑袋想要理顺她的头发,但因为亚平时没有太多资源护理,很多地方都已经起结,在打理个人卫生上算不上精细的伯这时就显得笨手笨脚。

“痛!”亚的头发被伯扯动带来的疼痛让她抬起脸,再次对伯一通怒斥,“你根本没在反省,你不知道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

伯把被亚用力打过的手收回来,问她她所指的是什么。

亚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她的眼中带着泪水,用手指着伯。

“你杀掉了别人不是吗!为什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件事她居然还记得,明明没有亲眼看见自己杀人。伯一直都在极力避免让她目睹那样的场景,他明白对孩子而言唯一能依靠的人是杀人鬼会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点上我们可能沟通不了,忘记它吧。杀人绝对是错的,记住我相信这一点。”伯面无表情,但眼神中显出落寞。

杀害别人永远不可能是理所应当的事,即使是为了自卫也只算得上是“被逼无奈”。当杀人的冲动源头由外部转向内部时,某种程度上人已经疯了。

“不准找借口!我不要你变成那样的怪物!”亚像个躁动的小动物一样不停地动来动去,此时的她又扑回了伯的身上。

她的一切只围绕两件事运转。一,不伤人。二,和不伤人的伯一起活下去。对伯的依恋和对和平相处的欲求相冲突的话,亚就会陷入极度痛苦。

“我不要其他人干涉我们的生活,可惜实现不了。”伯说着,双手环住了亚,“你想要跟我一起活着,已经做到了。你不想我变成杀人魔,我永远不会是杀人魔。”

“别担心。”

亚把脸埋在伯的胸口,因为哭泣的缘故鼻子开始一抽一抽的,加上埋着脸,说话瓮声瓮气,显得有些滑稽。

“把、臭袍子、丢掉。”

伯知道亚已经冷静下来了,她说话的音量足够说明问题。

“你想让我打赤膊吗?”伯半开玩笑地问。

袍子是四号把少年带过来时顺带捎上的,上面的波浪图案显示了穿着者的身份。伯问过这个图案的意义,四号给出的解释是,神之廷是洪水,洪水带来混乱和污浊,但洪水过后的新世界会变得富饶。

另一重意义就跟神之廷的位置有关了。无人维护的堤坝在雨季到来后垮塌会发生什么?城市内涝后整个管网都会变成坟墓,只有高层建筑内才有人类的生存空间,当然,那里已经有元蜮入住了。只有洪水本身能在洪水中存在并延续。

在亚能够继续说些什么之前,地上躺着的人苏醒了。

林小福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掀开身上盖着的袍子,然后坐起身,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用手摸着自己的后背,讶异地发现那里的弹孔已经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是覆盖在原本伤口上的新生的略显柔嫩的皮肉。

少年显然陷入了混乱之中,但他没多久就重新振作并开始分析当前的状况,此外,他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让伯解释事件的经过,而是质问他——

“你为什么要逃跑?”

伯背对着少年,没有回答。他不可能说出亚的事。

林小福一开始还为伯对他问题的消极态度不满,但他很快就凭自己的脑子想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男人不信任人类,对他而言这是很正常的反应。可是,自己明明做了这么多,他居然还是不开窍…

在那之前,林小福还有事情要确认。

“这是哪?元蜮为什么没杀了我们?”他四下打量了所处的房间后,又提出了两个问题。

少年的表现应证了伯的猜测,是元蜮袭击强行中断了他们和匪徒的冲突,双方都被剥夺了行动能力并被移动到了这栋大楼。这种事很荒谬,但不能因为自己没有听闻或经历就轻易否定其合理性。有头脑存在的元蜮群体,说不定除了进食以外真的能做出别的事。

“元蜮的窝。”伯放开亚,转过脸看向少年。他只打算回答两个问题中的前者。这个人的确对他们有恩,但伯还没被感动到什么都愿意说的程度。

等待着伯答案的少年在意识到他无论如何都没法再让伯开口后,说了句“莫名其妙”就锁着眉头站起身子,向房间的角落走去。这里有很多奇怪的植物,房间的布置看起来也不是地下。身上的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痊愈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么想的时候又开始担心起姐姐的安危。

不对!

小福突然发现这个地方有窗,窗口被拉帘遮盖但可以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窗外是黑的,但能看到天空。

这里不是地下,现在是夜里,房间里很亮堂。

他猛地抬起头,看见了天花板上镶嵌在金属框架中的肆意散发光亮的灯管。

“地上还有幸存者吗?”小福转身快步走到已经从床边站起面向他的伯的身前,激动地伸出手,看起来想要按住伯的肩膀,但在思考片刻后又放下了。

“没有。”伯回答。

这样的答案在小福的意料之中,但却没法解释现在的情况。

“这里的电…”

在少年想要接着问出下一个问题的时候,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他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回答。

少年看着伯白净的面庞,他被打裂的嘴唇和鼻翼的伤口都不见了,如果这是实验体的特性,那自己身上的伤又为什么会离奇消失?突然有了糟糕预感的他,用力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

仍旧是黑色。

眼中的焦虑刚刚露出缓和迹象的同时,就像突然想起了关键点一样,不安再次占据他的瞳孔。如同触电一般,少年飞快地将手探到后颈,上下摸索着想检查自己是否被烙上了诅咒的印记。

伯看出了他这么做的意图,沉默了一段时间,直到对方抬起眼跟他对视才开口。

伯没有隐瞒,少年有权利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头发会慢慢变白,因为体质不同这个过程的长短也因人而异。不幸的人会连虹膜色素都受到影响而瞎掉。

伯他们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成为完全白发,但实验所里一定有人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进程并进了坟墓。

“…不这么做的话你会没命。”伯说。

他很惊奇少年居然会老实地听完他的解释而不是冲动地扑上来和他扭打在一起。并不是说少年对伯的话没有反应,他身上同样表现出挣扎与焦躁,但在得知任何抵触行为都不会产生积极意义的改变后他就开始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他设法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仅仅只是接受一次治疗,并且是由四号改进过后的产物,副作用绝对不会像小白鼠后颈上挨的那一针一样恐怖。

少年了解到这个地方充斥着怪物和疯子,因此他判断自己必须设法离开,而伯也表示认同。伯会想办法把他送出去,少年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不过,在那之前,少年做出了在伯意料之外的举动。

一般人在这时大概已经因为自身命运遭遇的突然转折和对未来的不可知而陷入无法思考的状态了吧,但这个人,这个行事冲动的家伙,居然能够自顾自地从伯那里探取之前没能得到的情报,就像一无所获就离开会是一生的失败一样。他区分了事件的主次,有比他的命更要紧的事情。

“自我介绍,我是林小福。”

“我遵守约定带来了地图和其它对你们有帮助的东西,但因为你们擅自离开而遭受损失。责任在你。”

“无论如何约定依旧生效。你应该继续承担提供情报的义务,我也会给出相应的回馈。”

少年不知哪来的自信,明明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的行为,此时却振振有词地将错误归咎在伯的身上。

伯不打算跟他深究,有些事他的确想向少年问清楚,而他也已经准备了交给对方的情报,这是他勇敢行为应有的报酬,虽然一切问题都是因他而起,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这个“丑角”,两人也走不到现在这步。

他没忘记平头匪徒说漏的东西,这些豺狼在对剩余的补给动手脚,虽然他们遭遇的事故也许并不是那伙强盗直接搞鬼,但在失去了旧补给点的情况下,不离开藏身处两人也很难再撑下去,独力寻找新的补给点不是说做就能做到的事。很多时候都是被逼无奈,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接受。我是伯,这是亚。我要给你的第一条情报是,现在开始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长度会跟身体感染速度成正比,你会对阳光上瘾。博士一定没告诉你这个,我们一直都被关在铁罐头里,出来以后才发现这个该死的问题。”

“第二条情报,你依旧不能抵御元蜮感染,雨衣和其它护具依旧有使用的必要。此外,每次受伤都会加重感染。程度严重之后会因人而异出现发烧呕吐一类的症状。”

伯不知道亚的感染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但他清楚那一定不是能够轻松带过去的事情。发烧呕吐看起来只是一般疾病常见的症状,但在这之后伴随的可能是失明或者出血。当然,还可能出现肢体失控和幻肢痛。

“不!这些不够!我不想听这样的。”林小福按着耐性听下了伯的两句话后,终于无法忍受,开口道,“我要知道…”

“你想报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伯明白他想要说什么,在他失去耐心抢过话语权之前就出言打断,“你的仇人说不定已经死了?”

“我要知道真…”

“博士告诉了你很多事情,你从中得到了你需要的,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抓住不放顺着那条线追问到底,你在他那里能得到的东西到极限了。”伯经过自己的思考后,再次打断小福的话,“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博士没有的信息。‘真相’。”

“是什么让你相信,被拴在铁板上的小白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实验品,会知道‘真相’的?”

“你执意太深了。这样不对,你被困在过去了。”伯不善言表,他的话说的太直,擅自判断他人为自己选择的道路正确与否也是非常不恰当的。

“我…!”

“我也想报仇,想狠狠揍翻铁罐头的白大褂,但我不会把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生命放在一群死人身上。你的姐姐一定经常和你吵架。”

“因为不理解站在现在却活在过去痛苦里的人。”

“脑回路只剩复仇,不觉得奇怪吗?”

“比起自己的命,‘真相’更重要,你要丢下姐姐吗?”

伯不顾他人感受的一连串质问连亚都感到了不合适,她拉住伯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林小福的身体颤抖着,不只是出于紧张还是愤怒。他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下一刻,他抬起脸。

让他颤抖的是兴奋。

“小白鼠,你很幸运,可以忘记自己的名字和它的记忆。”

“我更幸运,我知道自己不叫‘Foster’,我知道父母不是抛下我享乐。”

“没有复仇的苟活,这样的生命算是什么?你,对得起自己的过去吗?”

“实验体都是没有亲戚的可怜虫,你也是。”

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味,仿佛只是“友善”地提醒,林小福把手指点向伯的鼻子。

“你,的,家,人,为,什,么,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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