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可以说一说你们口中的牧师是什么了吧？”陈莹抬起脑袋，在被绿色蔬菜摆满的桌子上方来回扫荡几次，没有发现可以下肚的东西后，放下了筷子。
完全不经过大脑的回答，从林的嘴里蹦了出来。
“牧师的话，听到就有一种很恶心的感觉是吧！”
“完全没有。”
“诶？！”
像是某种一直以来都坚定不移的信念受到了动摇一样，就算眼睛瞪得再怎么大，也没办法表现林心中的不解。
反倒是陈莹，露出了与他截然不同的神色。
“说起牧师的话，一般都会想到是一个治疗职业，部分游戏里也只是有一点杀伤力而已。”
“还有就是一些触手XX的游戏里也有之类的职业，不过一般都是被攻略的存在呢。”
“话说回来，一说起牧师，一般不是妹子就是帅得飞起来的男孩子吧。正太虽然也可以啦，不过果然牧师还是大叔比较……”
该说不愧是陈莹么，一开口说的东西我全都听不懂。
眼看话题就要被陈莹扯到了愈发莫名其妙的地方，反应过来的林连忙猛地一拍手。
突然的响声对打断他人的自言自语有着非常显著的奇效。
“好的谢谢！这些就够了！”
“啊，这样啊。”被打断的她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从之前的兴致勃勃变回了冰山而已。
林甩甩脑袋，使得自己清醒了一番，而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身旁嚼着豆腐一声不吭的灰身上。
——喂，你不是跟人类关系很棒吗，赶紧跟她解释一下啊。
带有这些文字的复杂眼神与灰融为了一体，后者的身子突兀地抖擞两下，与林的视野对上。
——我只是呆的时间比较久而已，而且，你就不能自己去解释吗。
林皱了皱眉头，那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挤弄五官，强行甩出意义不明到堪称恐怖的眼神。
——我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楚啊！这种生物的大脑回路有多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废话，赶紧的！
——我说了又没好处。
——我俩现在是一条……一条什么来着。
——一条蚱蜢上的线。
——所以啊，你帮我等于帮你自己。实在不行，我帮你干三天的活。
——五天。
——成交！
很难想象，一只蝙蝠一条狼在拥有一种共同语言的情况下，居然会选择使用对视这种诡异的方式进行交流。
更诡异的是，就坐在他俩对面的陈莹没发现任何异样。
“咳咳。”与所有重大事项宣布者的台词一致，灰摆出了与往日不同的肃穆，“牧师，是我们所有异类的天敌。”
“嗯。”陈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了。”
“……啥？”
“没了啊。就这么点。”
与陈莹和林的惊愕成对立面，灰的语气听起来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寻常可见的小事。
这种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林的恼怒。
天敌，一共俩字，以平淡的语速读出口不过0.5秒，然而就是这转瞬即逝的0.5秒，换来的却是林足足五天的脏活累活！
就算是人能忍，蝙蝠都不能忍了！
一把揪起灰的衣领，普通的脸蛋近乎要和灰的胡子贴在一块，想起刚才的约定，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
“原来头顶冒气这种事情还真的存在啊。”陈莹的双眼里闪着不知怎么出现的星星，在旁人不能理解的情况下兴奋了。
“你丫居然敢耍我！”
“……我哪里耍你了？”灰两手一摊，脖子向后仰去，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让你好好跟主人解释一下牧师的事啊！你就说牧师是我们异类的天敌！”
话只是刚从嘴里漏出来，林就意识到了某个不对劲的地方，再看看灰那【啊啊，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
“那么，我说的有错么。”
摆出进攻姿态的灰，在言语上迅速压倒了林。
从本质上来说，牧师是异类的天敌，这一点是绝对正确的，百分之一百的正确。
也就是说……灰所说的话并没有错误。
而且他也解释了什么是牧师……
换句话说……
“没，没错——”这个时候的林，脑袋完全耷拉了下来，先前死死拽住衣领的手指一根根无力地松开。
仔细想想，灰好像很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就是内容稍微做了一点简化。
不对，已经不是简化的问题了。
完全就是用最本质的答案去解决了啊！
这样的话……自己不是要白干五天的活了么。
五天！
一想到这里，林的脑袋就隐隐作痛，明明不是处于贫血阶段，但浑身上下就是涌不起一丁点力气来。
之前的眼神交流，还真是害蝙蝠不浅啊。
等等。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啊没错没错，眼神交流，眼神交流，眼神……
“哼哼……哼哼哈哈哈！”莫名其妙大声狂笑起来的，名为林的男人吸引了饭桌上另外两位的注意。
“闭嘴，不然拿剑砍下你的蝙蝠脑袋。”
“好的主人，对不起主人！”
“啊……嗯。”可能是对林第一次毫不扭捏的称呼【主人】二字给吓到了，陈莹迟钝了好一阵子才点头。
灰却是不想理会他突然爆发的精神病，用手拿过纸巾，优雅地擦拭着嘴角，“那么，这五天就拜托你了。”
话说完，内心被**送充裕着的灰向那象征着美好未来的沙发踱步走去。
“啊？你在说什么呢，灰。什么五天？”
灰面不改色地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脸天真烂漫到诡异的林。
这家伙，想赖账么。
“哼，刚才可是说好的，只要我帮你解释了，你就替我做五天的活。”
“哦？你确定我们是说好的？”
林微笑着，故意将【说】这个字咬得很重。
“当然了，刚才可是……”
灰还算灵活的大脑，在此时此刻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他们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条件，更没有写下什么字条来作为证据，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对话的陈莹也无法成为证人。
他俩只有眼神之间的交汇。
虽然一个眼神能传递这么多信息本身就不太科学，但事到如今如果想要证实的话，除非时光倒流让陈莹注意到才行。
然而这并不科学。
也可以说很不魔法。
总而言之——
是自己大意了！
“就是这样啦，灰的记忆似乎混乱了。主人，您的房间需要打扫吗？”
对于林忽然的转变，陈莹似乎能猜到那么一点，这种心情大好的表现很少出现在眼前的血族皇帝身上，为数不多的，就只有灰在吃瘪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虽然不了解发生了些什么，但这种转变对于一向好吃懒做并以此为荣的陈莹来讲——太棒了！！
微微点头表示了自己的心意，再一次看了一眼桌上令人毫无食欲的绿色菜式，陈莹眯了眯眼，一个想法悄然映在她的脑内。
“我又不是和尚，天天吃这种菜，总是会吐的。”
听到陈莹的抱怨，天生第六感极强的林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可随之而来的，是陈莹那道快要杀死自己的目光。
“所以，你明天去学做菜吧。”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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