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来就不是王者。
作为王室血统、没落的贵族之女,刘秀生来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少女,那时的她,既不是军人,更不是一个领导者,仅仅是作为兄长的乖巧妹妹而已。
因为兄长的吩咐,她去上了太学,因为兄长的吩咐,她苦习武艺兵法,随后踏上了与兄长一起举兵起义,讨伐让天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篡位者的道路。
这些似乎不应该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应该做的事,她自己也有怀疑自己的时候,但是他的兄长,一直以来指引她前进的方向、耀眼的存在,依靠豪爽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无数将士随同他出生入死的那个人,总是笑着对她说一些她不能理解的大道理,渐渐地,她被兄长描述的那个充满欢笑的世界深深吸引,她相信,那里,就是所有苦难的终焉。
而她的兄长,最后一定就会跟大家企盼的那样,在打倒篡位者之后,成为一个体恤百姓疾苦的好皇帝吧,在无数个深陷战场的日日夜夜里,满身血污的少女这样祝愿着。
然而现实给予这个天真的少女狠狠一击。
兄长的威望已经引起了同盟者们的强烈不安,他们畏惧兄长成为王的一天,于是,就在少女立下大功,胜利班师之前,他们聚集起来,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少女的兄长和忠心于他的部下一同杀害。
少女的天塌了,得知兄长死讯的那一刻她心如死灰,接着心里被熊熊的怒火所点燃,原来那不闻百姓疾苦的篡位者并不是唯一的,在无尽的利益和权力面前,任何人都可能会变成下一个王莽,自己如此卖力的杀敌,到头来只是成就了另一个暴君,只要这令人绝望的循环继续存在,兄长和自己梦想的那一天根本就不会到来。
她有想过把杀害兄长的所有仇人都杀了,如果这么做了,那自己也不可能生还,而这种无谓的牺牲连自己都看不出能换取到什么未来。
我还能怎么办?她为此痛苦的思考了整夜。
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少女想通了。她站了起来。
如果这些人不配为王,那就由我来当这个王!
从那一天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秀气活泼的少女将军,再也不见那个庆功宴上躲在大口饮酒的兄长身后畏畏缩缩的少女,一个叫刘秀的王者站了出来,她学会了如何笼络人心、如何隐藏自己,如何治理一个庞大的国家,她成为了一个不能有梦想,不能有常人嗜好,甚至连自己的本性都要抹杀的王,与机器无异,甚至有些时候,与杀害他兄长的那些人无异。
当最后一个强敌在自己的剑下死去,当这片大地只剩下自己一个王之后,少女获得了一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此,自己也失去了一切。当民众高呼万岁、官吏和文人把这位中兴明君奉为天神的时候,那个曾经在乡野田间追逐哥哥的少女的身影,也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了。
包括她自己。
如今已经成为英灵的她,又再一次拿起了剑,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曾经真心诚意拥戴她的子民而战,作为一个王者,这是理应承担的责任,她自问不应该再抱有其他的奢望了,在刚刚被召唤的那段时间,刘秀是发自内心的这样想的,所以她也不会对圣杯有任何的愿望。
但是,与她的御主相处的时间越长,她越发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兄长的影子,起初她认为这只是偶然,但是这种感觉却越发强烈,整日萦绕在她的心头不能散去。所以李浩晨失踪之后,少女几乎是不分昼夜的寻访他的下落。
“怎么了,Saber?”李浩晨望着出神的少女。
Saber匆忙的回过神来说道:“没,没事。”
李浩晨把进入雾中工厂之后发生的事简要地告诉了Saber,在此期间,伊万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Saber。
“孤了解了,也就是说御主已经决定要帮助暗杀者和在她庇护下的平民了是吗?”
李浩晨点了点头,“没错,我希望你能像保护我一样把这些人安全的送出结界去。”
“那御主你怎么办,孤还是先带你出去吧,令妹一直很担心你,孤...”Saber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也很关心你]这句话就在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李浩晨坚决地说:“这场战斗不能再牵连更多的人了,我把他们的藏身之处告诉你,你先带他们离开,我和约娜他们在一起,暂时不会有事的。”
听说这里还有平民,Saber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况且目前Lancer和Caster两个人已经被Assassin缠住,一时半会是无法突破的,如果自己能把平民尽快的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赶回来,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差错。Saber心中主意一定,就问清楚了剩下的人藏在什么地方,跳下了高台远去了。
“御主,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她留下这句话,消失在了屋后。
等到Saber离开了好一会儿,伊万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开始以为你只是天真,没想到你跟我们这种人,真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他不等李浩晨说话,继续说道“身为魔术师,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以自己和家族的生存延续作为第一动机,至于被牵扯进来的平常人的生与死向来是不在乎的。而你却宁愿置身危险之中还要先想着他人。我真不知道你这是勇敢还是无谋。”
被伊万这样一说,其实李浩晨心里从战斗伊始就紧张到了极点,而看到Saber之后这种紧张就被无形之中不知不觉的化解了,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梅姨、阿欣这些照顾、关心自己的人。
“其实我也很怕死啊,”李浩晨说道,“我既没有伊万先生你这样高深的魔术,也没有想成为正义的伙伴这种高尚的理想,可是我就是不能对他们坐视不理,虽然我目前的处境可能比她们好不了多少,但是我想清楚了,这不是他们的战斗,是我自己的战斗,我不想再被动的接受那个什么圣杯给我安排的一切,我不想让那些野心得逞,所以我会主动的战斗,做我想做的事。”
“倒是你自己,”李浩晨担忧的说,“你伤得这么重,为什么不让Saber带你先走?”
“没有必要!”伊万斩钉截铁的说,他这会儿精神比之前好多了,已经能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我不想受你这个满口大话的小鬼的恩惠,再说,”他望向了约娜所在的方向“如果我走开了,魔力的联系就会被切断,在那种情况下她一定支撑不了多久。我们都要为你那位剑士小姐争取时间。”
说到这,他吃力地想站起来。
伊万虽然看不到那片迷雾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与约娜长久以来的相处使得他能够感觉到约娜的心理活动,她现在陷入了苦战,只要自己还能活动,就要做些什么来为她分担。
看来我也没有资格去嘲笑这个小鬼了,没想到身为魔术师的我也有先人后己的这一天。
轰的一声,无情的打断了他的思索。
“趴下!”李浩晨焦急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伊万难以置信的撑着栏杆转过身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又一声巨大的声响在他们不远处炸开。瞬间,他感觉到了声响来源的方向。
下方。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晃动,自己只觉得天旋地转,高台毫无征兆的倾向了一边,好像失去支撑的积木一样向着身后的货仓倒去。失去意识之前,伊万只感觉到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随着自己一起遁入黑暗。
Lancer巨大的光之枪其中两根准确的落在了高台附近,其中一枝将高台拦腰削断,把留在高台上的两个人准确击落。高台坍塌,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地面为之一震。
震感穿透了结界,让位于真实世界的人们都感受到了,无数盏灯亮起,惊醒的人们个个都在寻找着声响的来源。
“这声响是?”Archer诧异地停下了拉弓的动作,望着已经显露得七七八八的工厂。笼罩着它的白雾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工厂里各个区域的房顶已经清晰可见,这样下去,不用等到天亮,人们就会发现悬浮在自己头顶上的异物。
“你问我,我问谁啊?”林芷南的声音传来,从Archer攻击Rider开始,她就带着李梓曦躲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距离与Saber约定救出李浩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工厂里的战斗似乎还没有停息的样子,所以一直以来林芷南冷静的声线现在听起来也有些慌张。
“怎么了怎么了?现在停下来可是要死人的!”Rider稚嫩却暴虐的声音在Archer的头顶响起,他驾驶着天马战车不停地投下燃着火焰的熔岩,但没有一颗命中敏捷的弓兵,这场看不见头的追猎游戏让Rider心中无名火起,他不顾一切的把怒气倾泻在了大地上。
虽然Rider的陨石雨无法击中弓兵,弓兵的箭矢也无法穿透坚固的战车或者伤到神圣的天马,这就让这次地对空的战斗变成了漫无止境的消耗战,直到有一方魔力耗尽退场为止不会分出任何的胜负。
快一点啊,master,我这边已经快到极限了。弓兵暗自祈祷。
震动同样传到了约娜的耳中,此刻的她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再也无心恋战,担忧御主安危的就要抽身离开。
“没这么容易给你走!”Caster看到她要离开,立刻命令蜘蛛群扑了上去。
约娜满不在乎的就要用魔力放出去吹散这些蜘蛛,但却发现自己突然浑身动弹不得。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四肢已经被缠上一层厚厚的白色的丝线,丝线看上去很细,但有如钢丝一般柔韧,她尽力挣扎竟是丝毫不断,自己反而被丝线勒出了道道伤口。
“终于让我找到克制你的方法了吧,暗杀者,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的看着Lancer把你的御主的人头带回来给你看吧,妖女。”Caster恶狠狠的说道。
FateFlameEcho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