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很快被再次开出,这下老胡把球回给了尤文大哥。几次传导之后,球又来到处于对方阵型肋部的我脚下。11号显然对防住我这个“手下败将”很有信心,他仍然稳稳站住身位,他的队友则朝着我包抄而来。
这种情形,岑铭往往会选择向前突破然后下底传中,成功率在八成以上。可是刚刚我一对一的突破被他抢断之后导致了一个致命的丢球,让我面对他的时候不由得没有底气。
防守反击的阵容精髓就是全场收缩,得球之后利用速度快速反击,只要能偷到一个进球,就可以心平气温地继续死守下去,而丢球的主攻方久攻不下难免会产生急躁,失误率大大增加,这样一来很容易被打出大比分。
当然我这么多的思索,在球场上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面对朝我逼近的防守队员,我此刻也没有什么出球的线路了,只好再次孤注一掷,朝着前面的11号突破而去。
面对不出脚的防守球员,最好的方法是假动作晃动。我假装要下底,右脚把球分向他的身侧,他果然不认为我会翻出什么花来,身体向左一侧,正是机会!我刚刚分球力量很小,皮球并未滚出我右脚的控制范围,脚尖轻轻一挑,皮球便从他刚刚站稳的**溜了过去。
“好球!”朱博和老胡同时叫好道。
我顺利过掉11号,但此刻对方除了一名中后卫的三个球员已经将我团团围住。眼下有三个处理方式:一、继续下地走底线传倒三角,这是最难的一种方法很容易就会丢球,但大概率能得到一个角球;二、直接传中,禁区里有老胡和朱博两个点也许能进头球;三、把球直接踢到对面身上出底线要角球。
心中快速权衡一下之后我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到底,继续走底线。
曾经的岑铭在球场上的外号叫做“底线小王子”,我最喜欢的就是在底线或者边线上玩小技术过人,不知道如今还能剩下几成功力。
一个防守球员试图伸脚把球破坏出底线,我轻轻一挑,皮球跃过他的小腿向外飞去,紧接着跑出底线朝里把球稳稳控制在底线上面,同时小碎步向前寻找接应的队友。
朱博、老胡和尤文大哥此刻都已经来到能够射门的地方,我和朱博之间隔着对方两个球员,而且朱博所在的位置射门角度并不好;由于我的突破,老胡离球门足够近,和我之间也无人防守,但是他和球门中间隔着三个人;至于尤文大哥,他离禁区有些远,不好传球,传给他也不好射门。
我当即把球倒三角传给老胡,老胡也会心向前一步接球,稳稳一推,虽然他推射的力度不大,但是我在受到逼抢的时候回传,力量是不太小的,所以皮球朝着球门翻飞而起,眼下对方的几个防守球员却都鞭长莫及,只能望球兴叹了。
一系列成功的突破显然让我的信心有了很大程度的回暖,看着以一个弧线逐渐飞向对方球门的皮球在空中不断地旋转着,场景似乎突然放慢、定格。兴奋的朱博缓缓地抬起双臂想要跑过来找我庆祝,剩下的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目光全部集中在半空中的皮球上面。
我的心快要跳出了嗓子眼,本身胸口带着一对累赘在奔跑冲刺的时候就很让我难受了,在这种能够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情形之下,刚刚因为需要进行高精度高难度的动作而压抑下来的心跳、全身颤抖一瞬间全部迸发出来,我几乎一下软倒在地。
然而“当”地一声又响亮又刺耳的打铁声瞬间把我拉回了现实。皮球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横梁,朝着场内弹了回去。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空。
如果在踢球的时候最令人抓狂的事是什么,毫无疑问就是射门中柱。我踢了几年球,这种事也没少遇到过,但没有一次能够比这一次更能打击我。
我把头垂下来,一呼胸中积攒的愤懑而出。却看到皮球恰好落在尤文大哥的控制范围之中,尤文大哥抡圆了左脚“嘭”地来了一脚远射。尤文大哥的重炮我是记忆犹新的,以前和他踢野球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的一脚远射打中胸口,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眼前一黑,心跳骤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胸口剧痛,浑身无力,只觉我命休矣。后来去医院检查,发现肋骨断了两根。
远射最怕的就是压不住高度**,而尤文大哥每次远射都能压得特别稳。只听一声清脆的皮球滑网声,我们这边的所有人都极为开心地大喊起来。
1-1!
我已经彻底无法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兴奋之情了,那种证明自己,在自己已经全然不同的身体中找到一丝丝和过去相通的感觉。
……
等到比赛结束,其他人都离开后,我和朱博并排坐在体育场的看台上。
“妈的,这次又输了。”朱博爆了句粗口,“这帮龟儿子太猥琐。”
最终的比赛我们以2:4输掉了,在打平之后,对方下半场打了鸡血一样连进三球,即使朱博自己连突带过打进一球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而我下半场又一直被作为重点盯防的对象,再也没有那次下底回传一样亮眼的操作了。不过我倒是踢得挺开心的,虽然不太能接受现在和男生一对一不占优势的现实,但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而且朱博明显现在是把我看成了岑铭才会这样气急败坏、恶声咒骂。
“人家战术执行得这么到位,技术也不差,能拿冠军也不是运气啊。”我**着因为剧烈运动而酸痛的大腿和小腿。“就算有岑铭也不见得能踢过他们。”
朱博生气归生气,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我就是不喜欢这种踢法,足球就应该真刀真枪打对攻才好玩,一味死守太功利了。”
“嘿嘿。”我太了解朱博了,他这个人总爱跟自己拧巴,什么事要是想不通偏要使劲去想。“没事,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夏天的午后总是很久,而让酷热褪去的让人舒爽到骨子里的凉风不住地召唤着傍晚的到来,我浑身上下舒服得很,根本不想动弹,如果不是朱博就在旁边,我甚至想要直接把手伸进衣服里解开内衣带子一把把紧紧箍住我的内衣扯出来扔进风中。尽管那是件弹性极好又没有钢圈的运动内衣,但是还是勒得我很难受。
权衡之下,我决定赶紧回家痛痛快快冲个热水澡。“走吧,回家啦!”
“我送你。”朱博说道。
我赶紧拒绝,“别别别,我妈这个点儿下班,别让她碰见了,那我可百口莫辩了。”
事实上我们几个最好的朋友都认识彼此家长的,只有在我妈在前两年公司业务最忙的时候几乎没见过我的同学,所以我倒不担心我妈认出朱博是我以前的老同学来,我反而担心的是她误会我有了暧昧对象,这对我的人格可是一种抹黑!一想到这里,我果断地拒绝了朱博。
“这样吧,我先跟你坐36路回家,你到站了我不下车。”
看在朱博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我也没理由拒绝他了。“行吧,要是万一有色狼你还能给我出出头。你不知道我今天上午去买球衣的时候就差点被一个色狼猥琐了。”
看得出朱博极为紧张,“怎么回事?”
“就在公交车上啊,人比较多没有座位,他就一直站在我身后蹭。”
“那你怎么办了?”朱博关切地问道。
“我就狠狠回头瞪他一眼走到一边去,到站就下车走着去的商场。”我俩已经走出了体育场,盛夏四五点钟的空气即便经过无数缕微风的涤荡仍然十分滚烫,头顶斜上方的太阳仍然极为炙热。我撑开伞遮阴,“我走了足足五站,可没把我热死。”
“我靠,还真有这么恶心的人啊。”朱博嫌弃道,“这也太loser了。”
我笑笑,“这还不是最恶心的。我瞪他一眼走开之后,他还在那嘀咕‘装什么清高,穿这么少不就是出来勾引男人的?’我的天呐,我当时听了这句话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天那么热,难道要我穿羽绒服出门吗?再说了,我爱怎么穿衣服就怎么穿,还轮得着他指手画脚?偷瓜贼怪人家田里长瓜咯。”
说着一趟36公交车便开了过来,由于正是下班时间,公交车上十分拥挤,我们费了好大劲才从人缝中间找到一处立足之地。
朱博被我说的那个人恶心地够呛,“别想这些了,生活不能被这种人污染了不是?回家要玩游戏不?”
我摇摇头,“我回家先洗个澡吃饭,然后得练琴啊。”一想到练琴,我就叫苦不迭。更让人难受的是,因为车上极为拥挤,朱博害怕我被挤到,张开双臂一手握住扶手一手撑住车窗下沿把我护在里面。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让我仿佛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公交车上没有空调,空气又粘稠又闷热。朱博也浑身是汗,但没有那种难闻的味道,反而是有种让我一闻到便心神悸动的荷尔蒙味道。我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脑子进水了没有选择打车。
“小提琴吗?”我之前学过几年小提琴的,朱博他们还总拿这个说我“娟秀”。
“钢琴。”我撇嘴道:“我妈亲手教我。”我们两个靠得很近,我的脸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尽管他已经极力避免,他呼吸出的热气还是有一部分洒在我的头顶。好在球衣T恤领口不低,而且是圆领,这才避免了春光被他看了个干净的尴尬。当然了,他也很不好受,因为我的胸实在有些高耸,他得非常努力地收腹才不会碰到,一路下来也得累得够呛。
朱博打量了我一下:“你现在可以呀,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会唱歌,会踢足球,长得好看,学习还好。放古代就是一才女啊!”
这家伙,境况这么窘迫还在拿我开玩笑。
“滚蛋吧你。”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换你当才女你愿不愿意?”
朱博贱兮兮地欣然道:“当然愿意啊,当女生多好,比男生轻松多了。”
“等到姨妈疼到你身上你就后悔去吧,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这样一句一句地拌嘴,很快我就到站了。所幸有朱博这个人高马大的支架在外面护住我,拥挤的公交车没有对我造成多大困扰。
“我走了啊!”我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掉东西,挤出一条路来下了车。
“bye bye,健身房见了!”朱博帮我挤出一点空间,我下车之后朝我挥了挥手。
等到公交车走远,我仍然呆呆地站在车站好一会儿。心跳地比踢球的时候还要厉害,鼻腔和脑海里满是刚刚公交车上朱博身上的味道,那味道不难闻也说不上好闻,甚至于男性都察觉不到——至少岑铭和朱博相处的两年中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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