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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天人

章二:天人

当金红色的晨曦从天穹垂落,织成如烟如雾的轻纱笼罩天国的时候,星宇从梦中醒来,他做了一个有青草也有阳光的梦。

夜,是他得到安宁的唯一时间。

在梦里,星宇躺在草地上,很舒服,身边是一堆渐渐融化的暖雪,有小篮子,也有三明治,他庆幸自己没有将梦境交易给界王。

他听说有一些交易了梦境的萝奴,睡眠对他们来说就是漆黑的深渊,分不清是下坠还是在飞翔,在得不到支撑的恐惧中崩溃,很多萝奴再也没有醒来,或者在失眠中干枯而死。

最后看一眼壳中的萝莉,看到光在她的壳上泛起磨砂般的细腻碎芒,随后,星宇便一步步走出蛋形的小屋,踏着七彩的音阶去‘天人’的府邸前祈求食物。

天人是富裕的,也是慷慨的。

天人的房子有梦幻般的鲜亮颜色,红色、黄色、绿色、蓝色的积木,积木搭成一座玩具城。

他们还有修剪整齐的草坪,白色的茶几和小凳,还有金子铸造的喷泉,喷泉上的小天使手持金瓶子,美酒从瓶子里流淌出来。

星宇和许许多多萝奴一起,顺着天国最宽敞的一条道路,踏着那些长长的音阶来到天人的府邸前面。

叮咚的声音响了一路。

萝奴们互不交流,瘦小的身躯和大眼睛在他们脸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悲伤的吉娃娃。

天人推开门,四五个一起,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他们穿着黑色的大礼服,燕尾在后面翘起,露出可爱的、毛茸茸的球形尾巴,他们长了一颗兔子脑袋,但对于萝奴来说却过于巨大了,每一个天人在星宇眼里都是巨人,就算那些天人的小孩,也能轻易把他推翻在地。

天人的兔子头总是歪来歪去,他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们总是在思考着什么,追逐着某种合理性,但血红的眼睛却没有瞳孔。

他们的目光是浑浊的,他们的世界是红色的。

一小车‘尕格’被推了出来。

尕格是一种很奇怪的植物,它的下半部分是鲜美多汁的肉,而上半部分则是绿叶。

这是天国特有的植物。

天人拿起一个尕格,张开三瓣嘴,露出一尺长的尖牙。

每一根尖牙都闪着寒光,而它们有整整两排,天人只轻轻一咬,尕格就被从肉和植物交界的地方分开,绿叶落在地上,而肉块在天人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很快,这一声拖长的悲鸣就从天人的嘴巴进入喉咙,一直滑入肚子,变成一种沉闷的呻吟。

萝奴们习以为常,纷纷捡起绿叶嚼食。

天人们的食量很大,所以就算是吃绿叶,星宇也能够吃饱,装了满满一肚子,他才蹒跚着向黑月森林走去。

……

黑月森林。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

黑月是垂死的星辰

森林是亡者的发根

墓碑下跳动着松鼠

它们在啃食龙的骸骨

在那山丘的银湖中

有一片虚幻的星空

只要你说

只要你说

我一无所有

它便会实现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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