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明？”
是谁在叫我？
一对身影，只能在一片黑暗中看到模糊的白色轮廓。
但，非常熟悉。
究竟是谁？
“睿明，你喜欢猫吗？”传来男声。
好熟悉的声音。
好熟悉的问题。
好怀念的感觉。
“咪......”一只小猫从两人之中窜了出来，一跃跃进我的怀中。
“从现在起，它就是我们的家人了。”传来女声。
我们？
......家人？
“我们是家人，对吧？”男女异口同声。
家人......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咪......”怀中的小猫无邪地舔着我的手。
......
“睿明。”
“睿明？”
“醒一醒，睿明。”
睁开双眼，从草莓田中的疲惫感中缓了过来，睿明被王叔的小声呼唤叫醒。环顾四周，天已经开始阴沉下来，车外的风景也由蓝天绿野变成了城镇风光。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
“我们到了。”王叔严肃地说道。
睿明集中精神，环顾着四周灰色的建筑。阴天之下，城市黯淡，不见车水马龙，不见人山人海，不见万家灯火。迎面而来的破败感，让他感觉这座城市根本不欢迎任何的来客。
睿明不由得抱紧了沉睡在怀中的空。
“嗯嗯......”空在睡梦中呻吟了几声。
“......”望着似曾相识的城市，王世独无言地叼着糖，脸色十分阴沉。
......
在城中随便吃了餐晚饭后，王叔便领着两人到一间旅馆住下，依旧是上一次的住房方式。
坐在住宿间的床边，睿明悄悄地打通了黑无常的手机。
“呀，睿明。”传来熟悉的少女音。
“恩。”无精打采的回应。
“空......她还好吗？”无常的第一句便是对挚友担忧的问候。
“我有点担心。”睿明望向床边已经陷入熟睡的空：
“今天中午玩得太累，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我已经吩咐她洗漱吃药后早点睡觉了。”
他握紧了拳头：“但愿没什么事。”
空没能从中午的玩乐中缓冲过来，从车上下来后，一路上都还显得昏昏欲睡，不禁让一直牵着她的睿明感到一种莫名的害怕。
“是么.......”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担忧，无常此刻的语气让睿明难以捉摸，不过她很快转移了话题：
“对了，睿明。张颖姐今天有话要托给你们，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睿明略显吃惊。
“她说，这几天冷空气入境，你们那一带有可能会下暴雨，叫你们注意防寒防雨。”无常娓娓道来：“‘我和小张也想为空尽自己的一份力。’她是这么说的。”
“那要麻烦你帮我们道一声谢了。”睿明不自觉地笑了笑。
“恩，那妾身也不宜再打扰你们了。拜拜。”无常很快地结束了通话。
睿明将手机放到床边的柜子旁，望向了空。
此时的空依旧如同睡着的小猫一样，穿着淡蓝色的睡衣，将自己蜷缩在白被之下。她微微张着小嘴，韵律地呼吸着，一缩一张，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睿明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安心地陷入梦境。
“陆哥哥......”似乎是躺下时的震荡所致，空从昏睡中醒来，用鲜有的称呼呼唤着他。
然后，又一次，侧身拥抱着他。
“空......”因为太过突然，睿明想转过身来。
“不要动......”如同依偎在哥哥身旁的妹妹，睡意中的空模糊而软弱的请求：“就这样......不要动......”
隔着背部都能感受到的，两人自然的心跳。跳动着，跳动着，体温顺着律动蔓延开来，温暖而惬意。两人默默无言，只是安静地感受着，并没有任何男女间的羞涩，他们有的，只是彼此对彼此的向往和爱慕。
空就这么不带一丝警戒地将全身贴在睿明的背部，抱着他结实的腰部，又一次入睡。
不方便打扰少女美丽的梦，睿明就这么放纵身边的少女，在她的依赖下入睡了。
无光的房间内，受伤的两人无力地躺在床上，为了不让彼此的伤疤再度加深，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自己。
持续到了半夜。
还是同一间房间。此刻的少年已经全无意识，而少女则从睡梦中醒来，轻轻地依偎着睿明，睁开惺忪的双眼，思考着什么。
“爸爸......妈妈......”她低声地祈祷着。
她开始重新入睡。
“......！！”
好疼。
好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嘎哈！！”瞬间从身体内部迸发的不可名状的剧痛夺去了少女的睡意，撕裂开来，疼痛与呕吐感冲刷着她的身心。“呃.......呃呜呜！”豆粒般硕大的冷汗伴随着疼痛从头部无阻碍地刺疼着脸颊，已经连闭上眼睛都感到困难，空痛苦地睁大着瞳孔，任由泪水一滴一滴地留下：“呜.......呜呜呜呜！”感觉身体稍微一动弹就会被痛楚击垮，空僵硬地抱着熟睡的睿明，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
“啊.......啊......”她无力地依偎着少年。
“哥......哥......”已经连思考和呼喊的力气都殆尽。冷得打颤，热如灼烧，两种疯狂的感觉糅合在一起，几乎夺去了空的意识。泪水淌满了苍白的脸，隐约中，粘稠的猩红从鼻中微微流淌出来。伴随着鲜血，空的痛楚终于戛然而止。
黑暗，一切又恢复到渗人的平静之中。
“哈.......哈.......”大口喘着粗气，空已经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擦拭残留在脸上的污迹。她无力地松开紧得满是汗水的小手，任由自己意识陷入模糊。
睿明仍未醒来。
已经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随着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她昏倒在自己的依靠身边。
只有泪水，仍然无声地流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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