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比起英雄生不逢时史诗般的悲壮，程涵更喜欢看那些庞大世界里小人物的无奈。有些事情你无法抉择，无法驳倒命运，就像项羽霸王别姬，陈胜饮恨黄泉。可那都是历史决定的，果敢如你却无能为力。
但人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吧？英雄的故事太过遥远，只让程涵感到虚假，他体会不到一将成万骨枯的悲凉，他只是个普通人。白天不懂夜的黑，所以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伤痕。他常常会想象，荆轲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来到咸阳的呢？
或许那一剑是故意刺不中的吧。“虞姬，愿汝安好。”荆轲最后这么想着。
程涵心如乱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所适从。他觉得最近生活的节奏明显变快了，自己的步伐死死追赶也无法望其项背。
“成为不了英雄，也得有男子汉向前迈进的勇气啊。”他自顾自说道，然后打开了QQ。
“你这会饿吗，我请你吃小南门。”
艾小小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看到是程涵发来的，她不禁皱起眉头。“这个笨蛋人渣怎么还不去死。”
“我看看我看看。”苏清从后面把头靠在艾小小肩上，一把夺过手机。
“不是挺好的吗，你就跟他去呗。”
艾小小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苏清肚子上，“**！你怎么还替他说话啊！”
“大姐好好说话别动手行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去和他沟通沟通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呢。”苏清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反正有一天你会原谅他的。”
“......我才不会原谅他，但是请吃饭我还是要去的。”艾小小冷哼了一声，装作不情愿的走到苏清家门口。
这个死傲娇啊。苏清笑了。
“等会，站住。”
“啊？干嘛。”艾小小抛来疑问的眼神。
“衣服太少，裙子太短，回来重新穿。”
艾小小来到小南门，程涵已经坐在平常的位子上了，看起来等了很久。她使劲憋出一副坏脸色，走到程涵对面坐下。双手抱胸，眉头紧蹙，一副要打架的气势。
“老板，来两串翅中，两串骨肉相连......还有这个和这个。”程涵还没对艾小小说话，先点了菜。
不好，全是我喜欢吃的。艾小小神情缓和了一些，但手还是死抱着不放，她已经感觉胳膊有些酸了。
“小小啊，做决定之前事先没跟你说确实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程涵开口第一句就是认错。
“哈？你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现在认错有什么用？”
艾小小不想买账，她是真的生气了。她想，如果现在原谅了程涵，那就等于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彻底落空，而程涵也变得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程涵，甚至于那么多时光，那么多欢声笑语都被打破成碎片，再无破镜重圆的可能。
她不想一切都徒劳无功，更不想程涵和安雨脱离之前的轨道。
其实艾小小已经很幸福了不是么？有苏清伴随左右，她相信能走过所有的春夏秋冬。可是她也很贪心，她想自己的朋友也能获得幸福，以他们原始的想法。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云晓也是挺好的女孩子，我们在一起也很开心。”程涵说道这里控制不住的笑了，可脸上尽是悲伤。
“我不是说云晓不好，”艾小小轻叹，“那安雨呢，安雨怎么办？”
我恳求你，不要让这些都变成我的一厢情愿好么？艾小小只能在心里无声呐喊。
“我确实错了，怎么说都好，前功尽弃？放手？背叛？”程涵淡淡说道，“不光是对你们，还有我自己啊。”
他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话语在他脑海中翻转。他想其实和安雨在起的一切一切，都像这支香烟，就算不起风，点燃了就会飘散。
可尼古丁还深深刻在你的肺里啊。
“我也希望，希望能和安雨在一起，和她更进一步，和她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情侣。”
他深抽一口，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艾小小的声音打断。
“老板，来四瓶啤酒。”
程涵这次没有阻止，静静说道，“我觉得其实交往和结婚什么的差不多，都只是仪式而已。感情可以持续升温它自然不会降，但是很多事情都无可奈何啊。来，干杯。”
两个满的玻璃杯轻轻相碰，溢出了些许啤酒。
“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放过这次机会。”程涵说着说着戛然而止，他说的其实并不多但怠倦侵袭了他的身体，除了和艾小小举杯相碰，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
没错，这一切正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艾小小眼角泛着点点泪花，其实是她一直在勉强他们吗？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再怎么撒娇才都不会生气，才都顺着自己。
“那你有没有想过，跟安雨告白？”
“我真的不知道。”程涵掐灭了一根紧接着点起一根，“我想如果她真的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会支持她的。”
尽管会很痛苦，可这就是他的选择。
时间已近十一点，店里的人也渐渐稀少。艾小小不知何时早已趴在桌上睡着，程涵还在机械般的抽着烟。苏清收到程涵的QQ，也到了小南门，来领艾小小回家。
“结束了吗？Happy end吧。”苏清笑着问。
“还没呢，还有很长很长。”程涵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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