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7点30分。
事先定好的脑中将我吵醒。刚刚升起的圆日向我投射过来一缕阳光，可我却并没有感觉到半点温暖。
我穿好衣服，去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等待侍者敲门为我送来早餐。
奥斯卡托宾馆的送餐时间是早8:00。我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办公桌墙壁上的钟表，大概再过十分钟，就可以填饱现在咕咕直叫的肚子了。
“呵啊......”
我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10月28日，已经是大会举行的第三天了。
回忆一下前两天的经历，不仅自己想要调查的，有关自己梦境的事情没有进展，反而又遇到了一大堆难以理解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忙的事情，甚至比第一天的还要多。
“......”
不不，还是别抱怨了。
昨天晚上临睡前，我缕了一下今早要做的事情。一共有两件，得赶快忙完才是。
想到这儿，我来开床柜的抽屉，取出睡觉时放到了床柜里的智能手表，快速地拨了一组号码。
“嘟......嘟......”
刚才忙活了一圈现在已经接近八点了。按照小泉的作息时间，她应该能起来吧？
“哈啊......干嘛这么早就来电话啊，若寒......”
电话那边儿传来一阵极其懒散的哈欠声，这绝对是从一个还没睡醒的人的嘴里传出来的动静。
“小泉？现在还早么？已经快8:00了吧？”
“哈？！8点？！”
“对啊，可不就要八点了嘛。”
呵，这家伙睡得连几点都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八点？！我看看表...................呵呵，若寒，你是不是傻？”
“突然骂我干什么？”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你没听过有‘时差’这种东西嘛？”小泉用一种遇到ZZ了的语气回答了我的问题。
“......”
过了许久：
“咳，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给我提起精神来。”
“哈啊~~哦，你是想问有关‘苍蝇’的事情吧啊哈啊~~~”
电话那头哈欠连连，这声音好像催眠曲一样，搞得我不禁也困了起来。
“行了，能忍就忍一忍，别打哈欠了。搞得我都有点困了。”
“这不是能忍就忍的东西啊哈啊啊~~~”
“......”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免得再被她‘传染’到：
“昨天让你重新检查‘苍蝇’程序中的毛病，你查到了没有？”
“没。”小泉的声音仍旧充满了一股倦意。
“这样啊......好吧，我知道了。”
果然，还是没查出任何的问题么......
“我这边是尽力了。倒是你那边，昨填‘苍蝇’那种超级慢速的星狂恢复了吗？”
“呃.......算是恢复了吧。总之，‘苍蝇’系统目前为止还没有再暴露出什么异样的情况来。”为了简洁语言，我没有把昨天做测试以及入侵狄更莱斯的手机的事情告诉小泉。
“那就好。看来‘苍蝇’是真的没什么问题了。安心用吧，若寒......哈啊~”
说完，小泉又打了个哈欠。
“行了，你赶快睡觉吧，再这么被你搅和下去，我也得困。”
“好，下次算好时差再给我来电话呗，拜拜——”
“滴、滴、滴、滴......”
拜字的AI音都没吐干净，小泉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懒鬼。”我不由得笑了笑。
不过也好，多亏了这个懒鬼，我才在这几天真正意义上的笑了一次。
既然小泉那边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那么，‘苍蝇’系统恐怕就真的没有大毛病了。
想到这儿，我又迅速地打开了‘苍蝇’的主界面，查看了一下菲戈斯那边的入侵进度——
“‘苍蝇’正在攻克目标设备防火墙，完成进度：53.2%”
近乎一半了。我是从第一天的傍晚将‘苍蝇’植入到菲戈斯的手机中去的，按照平均的时间点来算......应该能在第四天的早上完全攻克。
但这个时间点，也是基于不发生任何的突**况做出的推理。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攻克，我也不知晓。
好了，‘苍蝇’的事情告一段落，那么接下来——
等侍者送来了早餐之后，我就立刻联系伊莲娜，把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跟她讲清楚。
如果是伊莲娜的话，就一定能结合起这些复杂的线索。
过了一阵子，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我打开房门，接取了侍者为我送来的早餐——四片夹着鱼子酱的面包片儿，和一杯酸牛奶。其实原本宾馆是提供纯牛奶的，只是我向招待部交代了一下，替换了食物而已。
鱼子酱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鲜嫩香气，这种气味，准叫那些不爱吃海鲜的人也忍不住流口水。
只可惜，现在还不是品尝它的时候。
我一手把早餐放到了餐桌上，一手拿起智能手表，快速地拨了另外一组号码——
“嘟......嘟......”
“早上好，周先生。”是伊莲娜贴身女仆的声音。
“早上好。请问伊莲娜大人出关了么？”
“主人刚刚出关。她听说了您昨天想找她的事情，正等着您的电话呢。”
“好。麻烦您把信号转换到伊莲娜那里去。”
“请稍等，周先生。”
随后，电话中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音。那位女仆正在把设备信号转到伊莲娜那里去。
十几秒之后：
“咳咳，若寒，听说昨天你要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伊莲娜的声音。但不同于昨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的音调。
“伊莲娜？你的嗓子怎么了？”
“呵咳咳，没什么，只是有点沙哑而已......”
“昨天你突然闭关，是不是又恶化了？”
“呃......也不能算作是恶化吧，咳咳，只是觉得前两天的闭关调养得不够，又闭了个‘回笼关’而已。”
“好吧......”
回笼关是什么东西......算了，没恶化就万事大吉。
“好了。先别说我这边的事情了......咳，你昨天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议吧？”
“嗯，确实，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伊莲娜，你现在有时间么？”
“有的是时间，说吧。”伊莲娜笑了笑。
“好，那么，我就一字不差地，把昨天所遇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
......
我不敢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把所有的线索都交代给了伊莲娜，还让她听了一遍23日和25日的通话痕迹。
就这样，十分钟之后，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向她讲清楚了。
“......”
听完了这些内容之后，伊莲娜陷入了沉默。
“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试探性地问道。
“嗯......我大概......”
“大概什么？”
“嗯......我想我应该能猜出来，奥斯卡托那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说罢，伊莲娜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哦？说来听听？”
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不免泛出了一丝喜色。
这些混沌不堪的线索，终究是要被缕清楚了么？
“首先，根据你在狄更莱斯手机中查找到的，10月23日的那一条通话痕迹中来看，狄更莱斯跟那个马克托夫形成了结盟关系。也就是说，他们似乎组建了一方‘派系’。”
“恩恩，这个我倒是明白。”
“呃......那么再结合他们之后提到的‘政府密探’，难不成.......我一直以来向你强调的‘内部矛盾’，其实是两个党派之间的斗争？”
两个党派之间的斗争？！
“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马克托夫与狄更莱斯形成了一方‘派系’目前为止已经是确定的事情。而且，我之前在奥斯卡托观测到的‘内部矛盾’，是科学院跟政府之间的矛盾。结合这两条，莫非......奥斯卡托政府那边儿，也行成了跟科学院党派对立的党派么?两个党派相互争执?”
“政府那边也形成党派了？”
“这个我倒是没办法确定。但按照我的推理，应该是这样。”
“那么伊莲娜，这两个党派，是什么样的党派呢？”
“关于这个，你给我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我没办法推理出来呢。”伊莲娜好像歉意地笑了一下。
“这样啊......”
“不过无论是关于什么方面的，这两个党派的存在，应该是有的。”
“嗯。”我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说说你的处境：23日的那条通话痕迹里，马克托夫口口声声说要拉你加进他们的派系中来。也就是说，你现在正在向马克托夫那一方靠拢着。”
“可是.......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想加入到他们当中的意图啊？”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周若寒。你想想，如果互相争执的两方，一方想得到你，一方不想的到你，那么，不想得到你的那一方，又该怎么对待你呢？”
“......”
“既然有想要你的一方，那么，你就有成为另一方的敌人的可能。另外一方也绝对不会因为‘你没有表态’这五个字，就不将你视作敌人的。”
“......好吧。不过伊莲娜，你是怎么确定政府那一方的派系不想要我的？说不定......这两方都想着得到我呢。”
“这个我还真的不能确定。不过再怎么说，现在我们知道，马克托夫那一方是100%想得到你，而政府那一方则处于不能确定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个百分数不是100%。那么，从这个概率比来看，你也应该偏向马克托夫那一方。”
“呃，也只能这么想了。”
“再说，如果政府那一方真的邀你加入他们的话，他们也应该做出自己的行动才对。比方说狄更莱斯提到的那个‘政府密探’，这两天也应该暗中联系你，向你提出邀请了才对。但两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发生。”
“嗯，我感觉这一条 比上一条有说服力。”我点了点头。
“好。那么话说回来，既然你偏向了马克托夫的那一方，也就是说......你被卷入了这场‘内部矛盾’当中。”
“果然是这样么......”
果然是被卷进去了。
“总得来讲，现在你的处境很不妙。之前我是有跟你讲过的吧？一旦你被卷进了这场内部矛盾的后果。”
“嗯，我都知道。”
之前跟我唠叨了那么多遍，我怎么可能不记住。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之前预想到的要好一点。你没有成为双方公认的敌人，而是偏向了一方。”
“哈哈，苦中有福吧。”我开了句玩笑。
“你还挺乐观的呢。好，你先别着急，等我把自己的推理向你讲清楚之后，再帮你想想你现在该怎么办。”
“好。”
“那么，现在再来说希尔薇的那句话吧。我估计这个是最困扰你的问题，对吧？”
“嗯，确实。”说到这里，我不免对这个答案有了一点期待。
“按照那一条通话痕迹里说的，狄更莱斯是想利用希尔薇，来劝说你加入他们的派系。这些你应该懂得吧？”
“是的，这些我都清楚。”
“我猜测这个希尔薇，她并没有按照之前跟狄更莱斯定好的‘剧本’行事。”
“没有按照剧本行事么？”
“是的。狄更莱斯想让希尔薇劝说你加入他们的派系，但希尔薇没有这么做。目前为止，也只能用这种情况解释了。”
“......”
希尔薇，果然没有按照她与狄更莱斯定好的计划行事么？
昨天在车厢上，我也有猜侧到了这个可能，不过当听到伊莲娜这样说时，我还是不由得感到有些意外。
“那......希尔薇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希尔薇是想让你这几天全程保持‘绝对中立’的角度。结合之前我分析出的东西，希尔薇应该是想告诉你，在科学院与政府这两个派系之间，保持中立的角度。”
“这样啊......”
好像也确实该这么想。
“那么，按照你之前说过的，现在的我是偏向狄更莱斯他们那边的。我得想办法远离狄更莱斯他们，回到中立的角度？”
“没错，就是这样。希尔薇应该就是想要你这样做。”伊莲娜肯定了我的观点。
“原来如此，不过......我对她的话还是保持怀疑态度。毕竟，从她的立场来看，她有帮助狄更莱斯的嫌疑。万一狄更莱斯就是想让希尔薇这样说，自己再根据计划慢慢地将我拉入他们之间呢？”
“你这样怀疑，也不是没有理由。不过，希尔薇的这句话，我建议你还是听听为好。”
“为什么?”
“这个希尔薇，应该是全凭自己对整个局面的认识，给予你了最正确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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