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飞机,在下落?!
“怎么样了妹妹?缓过来没有?”我用力一推扛在手掌上的衣柜,硕大的正方形躯体嘭的一声倒在地面上。
“唔...不怎么痛了。”艾泽莉撒一抬脚,踢走了压在脚背上床柜里掉出来的抽屉盒。
“那好,”我拍拍手上的灰尘:“你去搜搜床底下有没有降落伞一类的东西,这飞机大概是要坠落!”
如此夸张的倾斜角,还有因极速下落而产生的五脏六腑的冲刷感,这飞机绝对是要坠落!
“你也别闲着,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艾泽莉撒单手扶墙,踉跄地站起身来。墙体为她提供了很大的支持力,勉强让她稳住了身子。
我点点头,在倾斜的地面上保持身体平衡,一步一步靠近房门,抓住门把手往下拉。一声清脆的“咔”从锁头里传出,但尽管门锁解开了,房间门却依旧打不开,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
“用力推试一试!”艾泽莉撒回头道。她正小心翼翼地蹲着身子,在床板下面摸索。
几次用力推门还是无济于事。我牟足了劲儿,用身体一下一下去撞,门板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坚硬的东西给挡住了,撞得我肩膀发麻。
一连撞了几次,挡住门板的顽固物体终于被我顶开了,随着嘭的一声巨响,那大家伙顺着倾斜的地面止不住翻滚,撞击墙壁传来咚咚的声音。我在心里舒了口气,把房门推开——
“这...?!”
推开房门的一瞬,一些本不该看到的画面便一股脑灌入我的双眼:
对面卧室的房门在空中摇曳,上侧的门页已与门轴相脱离,几颗弯曲的钢质螺丝钉躺在门页的螺丝孔里,活像被上吊绞死的罪犯。
不仅仅是房门,还有七零八乱的小旅行箱和皮包(22世纪的飞机,一些小的旅行箱可以不用寄存),箱锁大都被撞裂了,里面的衣服被拽出一半耷拉在地上,活像扇贝的舌头,破布的碎片撕得到处都是。
我知道刚刚挡住门的大东西是什么了:是床板,已经翻滚着掉进了走廊的尽头。
正在这时,地板又猛地向里侧倾斜,脚下就如同抹了层润滑油,身体摔倒的一瞬,我攀住门把手,可算是撑住了身体。
然而随着这一倾斜,地上传来咕噜噜的滚动声,一个圆不隆冬的东西一直从敞开的门口滚到卧室的角落里。
“没有降落伞,哪儿都没有!”
艾泽莉撒停止了翻找,手扶着墙壁站起身。
“喂,好像滚进来个什么东西,你看一眼那是什么!”我抓紧门把手吩咐道,不知怎么,总觉得那圆球状的东西不太对劲。
“有东西掉进来了?”艾泽莉撒完全没听到刚才咕噜噜的声音,我给她指了个大概的方向:那东西正躺在左侧的墙角里面。
“等下,这东西好像是......人、人头?!”艾泽莉撒惊声道。
“什么?!”
我一惊,胳膊一甩关好房门,借着重力滑到最底端,跟艾泽莉撒站在一块儿。
“你仔细看,”艾泽莉撒指了指藏在角落的那个圆球:“那一团黑色的是头发,好像...是个女人。”
“......”
我沉默不语,借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了黑色发丝上挂着的一块块斑红血迹。
我走上前,蹲下身,伸手将那如海藻般缠绕的黑色发丝拨开:果然如艾泽莉撒所说,是一个女人的头颅。
睁到欲裂的眼眶,黑洞般无一丝光泽的瞳孔,大张着的嘴,以及黏有唾液血浆混合物的舌头...这是个新鲜的,刚被从脖子上砍下来的人头。
通过她面容扭曲的表情,以及仍止不住跳动的眼皮,我大概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这位小姐几乎拼尽了全身力气哀求凶手不要杀自己,但无济于事,身体与人首强行分离,她的人生就此谢幕。
“这......这是谁干的?”我退后几步,晃一晃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
艾泽莉撒沉默不语,想必看到这鲜红人头的一瞬她就明白:飞机上出大事儿了。
“我猜......大概是被劫机了。”少女拽了拽我的衣角,“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飞机在下落,得想个办法离开这儿!”
“我知道,”我点点头:“你刚刚是不是没找到降落伞?”
“没错...我记得一般的民航飞机是不给乘客配降落伞的,飞机制造厂老板以为轻易不会出事。”
“走,我们去驾驶舱。”我指了指门外,“不给乘客配降落伞,总要给飞行员配的!”
“可现在出去说不定会很危险...”少女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
“总比待在这儿要强!跟我走——”
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待飞机倾斜角度稳定之后,我拉住她的手,一步步向房门靠近。
“停,”正在我要打开门时,少女制止住了我:“没听到门外有声音?”
我与她对视了一下,将门嵌出一条缝来往外看:整条走廊没有一个活物。但却听到远处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呲呲嚓嚓的奇怪的声音来。
“现在出去?”我指了指门外,轻声道。
而一旁的艾泽莉撒,从刚开始听到那奇特声音之后就异常警觉,像发现了点儿什么似的。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见她这般反常,我问了一嘴。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声音是......”少女呼出一口冷气,用手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是什么?”
艾泽莉撒没有立刻回答我,沉默了数秒之后,做出了判断:
“是KS。”
“KS?!”这两个字母让我不由得一惊:“你是说,这架飞机被KS劫持了?”
“恐怕是了——走,我们先出去。”
我悄悄拉开大门,蹲下身迈着碎步躲到隔壁的房间门背后,四周吹起一阵阵森冷的风,拐角处希希索索的声音愈加明显。
【过去看看。】少女冲我使了个眼神,我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拐角,稍待片刻,探出一只眼球,向声源看去——
我隐约看到两个人形的东西站在走廊正中心,在依稀进入机舱的月光照耀下,我看到那两人浑身的银白色机甲,以及脑顶上戴着的硕大的标志性机械面具。
果然是KS!我暗暗感叹。
金属面罩遮住了他们的整张脸,看不到一点儿蛋白质组织,乍一看这两个家伙,倒像是机器人。
由于走廊实在太昏暗,这两个家伙并没有发现多在门后偷看他们的我。
我看到他们当中的一人的手里正钳着一位无辜旅客的脖子。那柔弱无力的被害者正分离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紧接着另外一人从腰间掏出一个钻石一样闪着银色光芒的小瓶子,打开瓶盖扣在那旅客的脑门上,旅客的手脚瞬间就失去了力量,直挺挺地悬在半空中。
【你下去,让我瞧一眼。】艾泽莉撒拍拍我的肩膀,比了个手势。
我缓缓退下,换而之她在前面,她静静观望了一阵,忽然一个箭步猛踏了出去!
“喂......”我刚想拦住她,便听见拐角处传来两声闷响——显然是那两个大个头栽倒在地的声音。
“过来。”艾泽莉撒探出半个脑袋,朝我挥挥手。
我跟着她拐进那处位置:那两个机械面具果然直挺挺地躺倒在地,脸上的面具透出了个黑洞洞的坑:显然是艾泽莉撒用黯念腐蚀出来的。
“喂,醒醒,醒醒!”艾泽莉撒蹲在地上,不停地去拍刚刚那个受害的旅客的脸。
我跟着他一起蹲下身,那人闭着眼睛,显然已经昏迷过去。我摸了一下他的脉搏:仍强健地跳动着;手指放到鼻孔探探呼吸:跟熟睡的人没什么两样。
“这家伙...应该没什么大碍。”
奇怪!我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其中一个机械面具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往他脑袋上一扣,紧接着这人就直挺挺地变成了根棍儿。
“他醒不过来了。”少女摇摇头。
“为什么?脉搏呼吸都还在的。”
“他的灵魂被吸走了——果然如我所想,刚刚听到那奇怪声音的时候我就该发觉了......”艾泽莉撒懊悔似的摇摇头。
“灵、灵魂?”我挑了挑眉毛。
“对,他的灵魂被这两个家伙吸走了——啧,不管他了,我们得赶快往驾驶室赶。”艾泽莉撒发觉没时间向我解释这个问题了。
我只好一头雾水地跟在她后屁股,一步步向驾驶室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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