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镜片的折射,她的眼眸微微泛着紫色。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人感觉她不像是存在于这方土地的人。倘若远在天边的国度住满星辰,这个女孩会不会是那星辰当中的一颗?
“你……好?”
语气微弱,透着羞涩。竹期贤无所适从地看着她,然后电梯门又再一次准备关上。这是电梯门叫醒他的第二次,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感觉说不上是糟糕,也说不上是美妙。无所适从,大概就是这样吧。他再次把电梯门按开,然后就这样低着头,朝着自己家的房门走去。
毕竟今天是第二次这么盯着这个女生看,他不想被当成变态或者是图谋不轨的人。竹期贤本就怕麻烦,所以也绝不会惹麻烦上身。
“你好。”
淡淡地回应了女孩不明所以的问候,他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钥匙。是的,他忘记自己把钥匙放在哪个口袋里了。他有些慌张,或许是因为自己被一个女生用着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不知道,他只想进门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门里。终于,他在自己大衣的内侧口袋里找到了钥匙——自己小世界的通行证。终于,可以放心了……
将钥匙插入锁孔、旋转、拔出,然后拉下把手……
“唔!”
突然间,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随后他感觉自己的整条脊柱都已经僵硬。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拉扯着自己的衣服。竹期贤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就这样木讷地回头。而那个女孩儿,此时就站在他的背后。她的脚步悄无声息,就像是猫一样。
这距离太近了,近到可以嗅见她身上发散的芬芳。
而这香味对于竹期贤来说就像是喉咙被堵住一样难受,尤其是这样,他看着女孩、女孩红着脸颊,她的眼神似乎像是要求助一样,似乎又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应该问她两句话。但对于竹期贤来说,他的嘴巴里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甚至连问问她有什么事情,也都无从开口。
尴尬。
似乎连夜的阴雨又开始下,空气里发散着潮湿的霉味,那是发霉了的自己。而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与人沟通的能力一般,整个人都已麻木。
“抱歉……”对于竹期贤没有任何回应的回应,女孩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那个……是这样的。”她抓着衣服,手指轻轻地捻着毛衣柔软的布料:“我是刚刚搬来502号的,我……我叫林早枫。那个……就是说……”她低着头。
好的,现在说不清话的有两个人了,女孩这样的回应倒是让竹期贤心里轻松了不少。他朝着女孩点了点头,心里生出一股贫瘠的自信。
“我现在……进不去家门。”终于,她抬起头,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困难说出口。她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再一次将脑袋垂了下来。
这让竹期贤的内心瞬间凝固。
女孩的诉求他基本理解了,一个刚刚搬进新房子的人,却莫名其妙进不了家门。且不论女孩回不去家的原因,竹期贤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狗窝是绝对不适合用来招待客人的。拉进家门,无异于公开处刑。但自己又不能拒绝,拒绝一个遇到困难的女孩子的请求,这样子太不绅士。
“好吧。”
当竹期贤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同时也咯噔了一下。是啊,这句话是完全没有经过脑子的,信口一说罢了。但现在也只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不得不让她先去自己家里坐会儿了。
啊,真是蠢,各方面的。
竹期贤推开了门,然后像是踏入未知领域一样踏入了自己的家。在他身后,女孩蹑手蹑脚地跟了进来,竹期贤看着她将那把巨大的吉他倚靠在门旁,但其实有了参照物的话,那把吉他也说不上大。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太小只了吧?
“那个……谢谢。”
她红着脸,然后对着竹期贤轻轻鞠躬。竹期贤有些浑身不自在,只能是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点头真的是可以应付各种意义上的事情。现在,作为一房之主,自己好像是要招待客人来着。但怎么招待呢?竹期贤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阅历和经验。家父也并不是没有招待过客人,只是家里来客人的时候,竹期贤总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而母亲也不知道解释过多少回,她的孩子怕生。
女孩支支吾吾地解释了自己进不去家门的原因。由于隔壁的房门还没有换锁,并且今天房东也不在房中。所以女孩要不到房门的钥匙。而新锁,确切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实装。不过既然要换锁,那可能是她把隔壁买下来了吧。当然这地方租金便宜,房价也便宜,一次付清甚至不用分期和贷款。反正,也没有多少人住。这些且不说,目前更让人绝望的是,房东把钥匙给了搬运工,搬运工虽然有钥匙,但他们在帮忙搬运完行李之后,又很礼貌地帮她将房门带上了。带上门之后,似乎又很神奇地忘记了将钥匙交还给她……
真是可怜。
总之,竹期贤还是带着女孩来到了里间,一地的画材,地上残留的颜料污垢和炭笔灰尘。一旁的电脑桌还算是干净,一长不大的床恰好可以塞进屋子,中间有一张并不高的小圆桌,这是用来吃饭的地方。是的,这间房子没有客厅。有厨房,但竹期贤不经常用,唯一的一口锅是用来煮泡面的。剩下的就是连着厕所的门厅,还有这间竹期贤在家的主要活动阵地了。
不知道这样的房间算不算邋遢,竹期贤只想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随便找位置坐吧。”竹期贤终于从嘴里挤出来了几个字,这可真是有够困难的。将蛋糕放在桌上,而自己就这么盘腿坐在了地上,因为这张桌子的高度决定了只有这么坐才是最舒服的姿势。对于这个土豪妹子来讲,他这样的男人一定很low吧。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从内心深处被比下去的感觉,让人难受。
但意外的是……
女孩也驾轻就熟地席地而坐,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就好像很感兴趣一样。她的眼睛停留在了靠窗户边上的油画板,这是竹期贤已经晾了两天的一张画。由于阴雨不断,这幅画到现在也还没有干透。竹期贤用余光观察着女孩的反应,她的脸颊似乎从刚才开始就红扑扑的,就像是发烧了一般。随后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又再一次注视到了他,竹期贤只得迅速收回视线。
“您是,学美术的啊……”
女孩轻轻开口,不知道为什么,竹期贤似乎从女孩的口中听出了一丝尊敬的味道。大概是自己理解的偏差吧,竹期贤不敢多想,也不敢多说。他再次点头,他习惯用点头来应付事。
女孩抬起双手捂住了脸颊,似乎她自己也感受到了来自于脸上的灼烧。说真的,竹期贤搞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这真的很奇怪。难道说,还是很受不了这种简陋的居住条件么?
气息越宁静,竹期贤就想得越多,竹期贤想得越多,身上就莫名越发难受。
竹期贤盯着桌上的蛋糕,虽然王叔儿的蛋糕绝对称得上是美味,但现在看着盒子,竹期贤也没有想吃的欲望。
咕噜噜噜————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但竹期贤十分确定这不是从自己肚子里传出的。而在他旁边,那个女孩儿却把头低了下去,似乎从她的头顶上还能看见蒸汽一样的雾气冒出……
走的太早,没来得及吃早饭么?
竹期贤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在第一次搬家的时候他几乎一整天没有吃到过东西,直到晚上在便利店买了一包干脆面吃掉之后他才感觉活了过来。
“你……饿了?”竹期贤轻轻地询问着,他也没有多少底气。
“啊?”女孩像是触电一样猛地抬起头,她的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看样子,她的内向并不在自己之下。
“要吃么?”竹期贤定了定神,将手旁的蛋糕盒朝着她推了过去。
“可以么?这……是你过生日要用的啊。”女孩轻轻咬着嘴唇,她的回应很礼貌。
“我不饿。”竹期贤轻轻回应,他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讨厌饥饿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给人带来的除了无能为力就只有无能为力,尤其是对于那些刚刚独立的人来说,这样的感觉不亚于绝望。
“我会给你钱的。”女孩大概也是饿极了吧,竹期贤甚至还能听见她咽口水的声音。他亲自将蛋糕盒拆开,当他第一眼看到蛋糕的时候,心里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蛋糕被做成了调色盘的形状,上面铺满了各式各样的果酱。色彩斑斓却又很简洁。贯彻了制作者的一贯作风,“小而精致”。从奶油的成色来看,应该是高档货吧,通体泛着淡淡的黄色,哑光质感。
真是,这种亏欠别人的感觉。
竹期贤看着王叔儿精心制作却只收了他一半钱的蛋糕,心中不免有些落寞。这个时候了,自己还是在被人照顾……
竹期贤默默将勺子递给女孩。
女孩双手接过了勺子,然后轻轻朝着蛋糕挖下去。当勺子触碰到蛋糕的时候,奶油居然泛起了布丁一样的波纹,看起来极富弹性。不知道为什么,竹期贤越发觉得自己血亏。
“好吃。”
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小的蛋糕,口中轻轻品味着舌尖的触感。竹期贤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肚子开始翻涌,不自觉地咽着口水。
“你叫什么名字?”竹期贤撇过头去,他看着窗外。
“我刚才不是……唔。”女孩嚼着芬芳的奶油:“我叫林早枫,早晨的早,枫叶的枫。”
“嗯……挺好听的,这名字。”竹期贤又不自禁挠了挠头:“我姓竹,竹子的的竹。这姓挺少见的,我叫竹期贤。期末的期,贤者的贤。”竹期贤背着已成模板的自我介绍方式:“那啥,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以后……多关照关照。”竹期贤庆幸着自己学来的客套话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嗯……”
这样的尴尬持续到了中午,物业终于派人送来了钥匙。叫林早枫的女孩向他告别之后,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竹期贤躺在床上,看着桌子上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的蛋糕盘。她最终干掉了一整块蛋糕,明明,这是竹期贤为自己过生日准备的……
“咦?”竹期贤突然眉头一皱。
“不对呀,她是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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